《旗袍》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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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4-07-29 15:41
2011年的热播电视连续剧《旗袍》,吸引了全国很多观众的眼球。我有幸在剧中扮演国民党军统局局长、特务头子戴笠这一角色。
该剧云集了当今影视界中大腕儿级的明星演员:王志文、李幼斌及刘佩琦、马苏、祖峰等。此剧的历史事件与人物个性、社会地位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无需多言,单就《旗袍》一剧拍摄中的一些花絮、事件、传言和自己的感受,做一个叙述以飨读者。
一、临危受命
2010年的2月28日,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而且是星期天。早上七点钟刚过,手机以极大音量传递着震荡的声响。我突然下意识地感觉到,好像是谁有重要的事情。否则绝不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有这样不解“风情”之人,在一个不该打电话的时间打过来。
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电视连续剧《东方》剧组中的一位副导演,也是业界一位资深的老大姐。我马上睡意全无,翻身一跃按动话机绿键。
互问安好之后,老大姐就直奔主题,问我现在能否有档期接拍新的剧目。我略一思忖还没来得及捋清自己的时间头绪,老大姐就又说:“吴老师,请您帮忙了,时间太紧张,您是老演员了,知道救场如救火。无论如何,您也要帮这个忙。”这样一位老大姐,语言又如此之恳切,事情一定很棘手。
“您客气了,李老师有什么事您说。”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其实,当时搁谁都得有那种“舍我其谁”的感觉,人家有难事嘛。
老大姐真不愧是业界的高手,寥寥数语就让你有欲罢不能的心理追求,马上就点燃你接受此事的欲望,甚至有比她还着急的内心感受。她首先传递的信息,是让你能清晰地知道你将要与谁合作,你将要扮演的角色是谁,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以至后来到了剧组,我才知道要拍的电视剧的名字。
我告诉老大姐说:“我现在正在电视剧《解放大西南》剧组中,现在人在北京。”
老大姐欣然应允没问题,如果时间上有冲突,一定以我这边为主。而且说我的个人资料都给老板等人看过,没问题,只要答应出演就OK。又相互交流N个与拍摄相关的问题之后,有些回答虽说是模棱两可,也可以理解,她又不是老板,可我还是做了认真的询问。
老大姐说:“剧组备选的三个扮演戴笠的演员,都因各种原因已经pass了,您绝对没问题。我最后再跟老板确定一下,您准备出发就行了。”
九点刚过,老大姐又打来电话,一切OK,要求我务必在当天(2月28日)赶到剧组的所在地——横店影视城。3月1日全剧开机(那年2月是平月就二十八天),也就是明天早晨八点钟,剧组正式开机,开机就是戴笠与丁默群(王志文扮演)的重场戏。
哎呀!这可有点违背艺术的创作规律。我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不把他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人物个性的把握、面临大事件的决断、怎么来呈现这样一个老奸巨猾的特务头子?我心里一下子有些悬空。几十年的艺术生涯,我学的都是斯坦尼表演体系的创作规律,一定要有体验和感觉。准备一天的时间,就要去演这样一个人人共知的人物,这可不是一般的冒险,险冒得太大啦。而且这一天的时间还不是专心地准备戏,是要奔波在一千五百公里的路途当中。“没关系,网上有些资料,你把它下载了,路上看看。您是老演员了,没问题。”老大姐鼓励着我说。
有些事情当你委决不下的时候,鼓动就是一针强心剂。另外再加上和大腕儿要合作的一种跃跃欲试的心理,这种跃跃欲试不是因为有大腕儿演员的兴奋,而是一种比试的心理在作祟。
我居然没有马上答应立即前往,这倒不是咱有多大的身份还要端端架子,真不是。是咱还没有和现有剧组商量,这不光是做人做事的规矩问题,那可是有合同约束的,真要是耽误这边的事那是同样的道理。
我赶快与《解放大西南》剧组的副导电话商量,都是哥们儿,回答也挺干脆,只要不耽误这边的拍戏时间就行。
通过汽车、飞机、汽车的一路奔驰,于当天晚八时四十分,终于到达横店影视城的别墅宾馆——《旗袍》剧组的驻扎地。
与制片人匆忙见面后,老大姐是一手端着为我留的剧组晚间盒饭,一手拿着四页纸,五号字两场戏的剧本,全是戴笠和丁默群的二人戏。副导演助理是一个小伙子,马上将3月1日的工作通知单送到,上面清楚地标明:戴笠七时三十分化妆,八时三十分去现场。
好嘛,还没开始工作,就体会出了什么叫民营企业的效率、时间与金钱的关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要拍的剧名叫《旗袍》,全剧咋回事?谁和谁咋回事?结局是咋回事?我都不知道。编剧、导演、出品方、剧本是多少集也一概不知。
就凭着手里这不满四张纸的对话,和平时自己各方面的积累,连夜开始了对戴笠这个人物的创作准备。
没有任何的参照去推敲历史事件的过程、人物的定位,也没有电脑可供查询,也不可能去详尽地分析人物,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先把人物的台词背下来,根据语言去推敲人物的心理和规定情境。
午夜十二点,人物语言、台词、与对手的对话基本搞定,可此时心里反而更没底了。因为剧中人物、时间、地点、事件、心理变化、外部表现、语言节奏、语速变化、语言的潜台词,怎么来把握?简单地说,规定情景都弄不明白,这戏怎么演?特别是剧中人物语言中涉及到的事件、人物根本没法明白,就更不用说如何来艺术地处理这些情节了,悬而未决的问号一大堆。
午夜一点,我给老大姐打了一个电话,问了N个足以使历史学家脑残的问题。老大姐很有耐心地听着,一句话都没说。等我所有问题说完之后,她说:“吴老师,明早我得告诉老板,请您来真请对了。您能把导演没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全了。您就看着把握吧。我还没您知道的多哪!”
我当时是无暇辨别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没弄清是鼓励还是讽刺。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没谱。因为谁都知道王志文是个什么样的演员,在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就是教台词的老师,加上这些年来镜头前的磨炼,人家演绎了多少角色,那种熟练程度就如同我们每天喝酒、吃饭、睡觉一样,轻松自如信手拈来。
嗨!不想了,箭在弦上,没办法只能豁出去了。只有努力前行才是出路,明早一搏,奋力拿下这一关。不敢说卖卖老,这些年虽说咱不在一线上了,还真没有哪个角色难住咱,也考验一下咱的功底,睡觉!
二、小试牛刀
翌日一早,试服装、化妆、造型之后,化妆组组长的一句话,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别说,他化完妆这头发一定型,跟照片上一对比,形象上还是挺像的。”
妥!就借着化妆师的一句“还挺像的”——我也就鼓足了勇气,就凭咱——四十来年的艺术生涯啊,那啥,咱怕啥?谁不知道电视剧组是咋回事呀——上!
我到现场的时候,前面的一场戏还没拍完。是戴笠的直接手下,上海站站长丁关锋将丁默群骗至重庆后的一场戏。这都是因为我这个“戴笠”的缘故,因为早上需要一点准备时间,所以才安排这样一场戏垫在前面。紧接着就是戴笠与丁默群的两场重头戏。
换场景,挪机位,“丁默群”出来休息,正与我碰个面对面。我马上主动与王志文打招呼:“您好,王老师——”
看来时间已久,王老师见人太多,有些恍惚——
“您是——?”
“二十年了,那时您住308,我在206房间——”
“哦——?!您是说在中戏的时候——来来,坐坐——您是演戴笠、戴老板——快给戴老板上一杯茶。”王志文对他的助理说。
“戴笠准备,下面就是你和王老师的戏。”现场制片已在催促。
导演一声预备——开始!有人高喊一声:“戴局长到!”
只听现场有人催促说:“戴笠,上。”我那时已无暇体会是戴笠还是我自己,在前呼后拥的大小特务簇拥中快步走进了软禁丁默群的客厅。也许是与明星演对手戏格外重视,反正我内心对人物准备得很充分、自信。但也可能是有些绷得过紧,刚开口一句话:“默群兄,恕我姗姗来迟——”
“停!”导演在外边来了一个高声棒喝。
导演说我话剧味过浓,戏也有些过,要求都往回收敛一些。
当时我的想法是,导演说的可能对,因为我作为话剧演员出身,就是在同行中声音也是卓尔不群,比别人淳厚有力,可能稍不注意,就显得过重了。再加上又是刚开始拍戏,难免会露出话剧表演的痕迹。咱虚心接受,演戏最怕的是不够,过了往回收收还是好办的。可是导演在对戴笠人物的解释和尺度把握上,和我的认识有些不太统一。就在准备重新开始前,导演又说:“戴笠应该再放开一些,进来之后要四处看看——”
我想了一下,心里说:戴笠是个老谋深算、谈笑风声中杀人的刽子手、老牌特务头子,绝不是一般情报处长、特务队长式的小人物,要那样简单化、脸谱化的来处理、把握戴笠这个人物将有失偏颇。我知道导演要的是什么样子,可我不能那样去演。但又不能不顾及导演的面子,只好先表示接受,在表演中自己掌握分寸吧。所以后来剧中呈现出来的戴笠,在有些处理和人物把握上,我自己是很不满意的。
没办法,咱初来乍到,除了自己认识自己,全是生面孔,还是悠着点吧,这才刚刚开始,别弄得太僵了后边不好工作。对导演的话我保持沉默,表演上自己想着收敛了一些,尽量往导演的要求上靠一靠。后来导演也有让步,同意我的理解,那场戏基本上都是一条条过去了。接下来的一场戏情况有些不妙,因为我毕竟是刚拿到剧本时间不长(那两页纸就算是剧本啦),台词有些不熟,在拍摄中因台词说错停了下来,这是我的责任,因为是同期声拍戏。这就意味着,演员必须严格按照剧本的台词说话,否则对手之间不好接戏。这对演员的记忆力、台词功夫是个考验。其实对于一个演员来讲也算不得什么事,别说导演和剧中有要求,就是没有,演员在分析剧本、人物、台词后,也是要背下来的。问题是那得时间充裕,我这哪儿和哪儿还都不知道呢。
导演倒还是挺客气地说:“演员台词行不行,不行换下一场。”
千万别!我知道只要我说个不行,那一天的拍摄日程全耽搁了,就意味着不论我有什么理由,时间也都是因为我而耽误了,老板当然会不高兴,这咱可担当不起。
我马上说:“行,没问题。”
“戴笠,你这场戏的上场任务是什么?”导演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声音足以让在场的人员听得清清楚楚。
哟,玩上专业啦?我可不是应届毕业生,咱可不怕这个。别说咱正在专业表演院校教着表演班,就是刚一入门学表演那天,咱学的可就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系。在中国那可是正宗的表演学派,我的老师可是斯坦尼的大弟子、丹钦科的得意门生,咱跟老师学得也不差,也是那啥——
出于礼貌吧,我将人物的上场任务、规定情景、事件变化,像背教科书一样回答完毕。看来导演对我的回答也还满意,或是无话可说,略一沉思之后说:“各部门——准备。”
“预备——开始!”导演的声音刚一落,各部门同时动作着,我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刚刚走进表演区,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停!”
声音不大,但绝对达到了那种威严得不容置疑的程度,比导演的口吻有过之而无不及。包括导演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怔。因为导演刚喊完开始,戴笠走进客厅,什么都没做呢,就有人敢喊停。
此时,就见扮演丁默群的王志文,不慌不忙地走到我扮演的戴笠跟前,看都没看导演和众人说:“你们都先停下来,化妆、服装都过来。”
现场众人此时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看着“丁默群”。只见他抬手掸了掸“戴笠”的衣服又说:“你们看看这是戴局长、戴老板,身上的衣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线头和白毛毛?化妆你过来,把戴老板的妆修一修,脸上已经出油了。”
此时的拍摄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现场化妆、服装人员的手上。也好像所有人员的目光,都想再看看“丁默群”的神态,可又不敢直视。余光中的问号是,下一步他还会做什么或者挑谁的错?
我感觉得到,可能有人也会在暗自问,演戴笠的这个人和王志文是什么关系,或者是说,演戴笠的这个人是谁?
每个人心里具体怎么猜测我无法弄准确,但效果之强烈马上就反馈了出来。拍前一场戏的时候,摄像助理还用手抓着我的左胳膊,在镜头前拽着说:“戴笠再往左边点儿站。”大有一把将我拎过去的感觉(这在演员进入角色后绝对是一种野蛮的、与艺术创作格格不入的行为),而现在一下子换成了:“老师,请您再往前走一步行吗?”
此时我站在屋子正中央,也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丁默群”已退到一侧准备入戏。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心里那个爽啊,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享受着工作人员的服务之余,在我目光所及之处大半径的范围扫描了一下,才发现除了屋子里的人,门外、窗口还拥挤着很多双眼睛。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都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还以为是看王志文拍戏,吸引过来的看客、粉丝。这个因素肯定是有的。
不满四页纸的戏,在中午前后全部拍完了,虽不知效果如何,从王志文老师的认同感觉上看,还是可以的。因为如果差得太多他也不会通过,导演也是看他的态度如何而决定每一条戏是过还是不过。所以我内心也是带着一种轻松,收拾行装准备打道回府。这时,现场副导演过来说:“老师,我跟您对一对下一场的词儿。”
“什么,下一场的词儿?”我头有点大,“还有下一场?”我问副导。回答是肯定的,副导说:“不但有下一场,而且是两场。”
“今天不就是这两场戏吗?”我有些不满地说。
“这怎么可能,你没看见通知单吗?”副导也很奇怪地说。
“没有啊!”我说。
“老师,早晨您来的时候,是我把修改的通知单和又加的两场戏剧本给您的呀!”一位剧组人员说。
我冷静地想了一下,刚到现场时是有人给了我几张纸,可当时忙着准备戏,以为是明天的通知或补充修改的剧本,根本连看都没看就放在墙上的衣兜里。为了不给工作人员带来麻烦,我很快答应说:“给我了,对不起,还没来得及看。”
赶快拿出来一看,当时真有点傻。又是四页纸的剧本,这可是现场同期声!
导演又问了:“行不行?”
我说:“行、行,给我十分钟时间行吗?”
人有时在关键时刻,真有超乎想象的能力,也许是比平时精神更加高度集中的缘故,也就是十分钟刚过。
导演又问:“可以了吗?”
这时候还有不可以吗?“可以!”我说。“好!各部门准备。”导演马上下令。我记得那是一场有丁默群的老婆在场的戏,细心的观众也许能感觉到,在那场戏里戴笠有几次眼睛是看着地面在说话。这是后来摄影师跟我说:“老师,刚才那一条,您的头再抬高一些就好了。”
我说:“剧本在我脚下呢,高了能看着吗?”摄影才恍然大悟地:“哦!我说呢,您怎么总是往下看呢。”
不管怎么着,初战告捷,四场戏按计划当天拿下。剧组满意,老板满意,我自己有点不满意,那就是艺术的遗憾了。其实,每个演员都会有这种遗憾的,要不怎么说影视剧是遗憾的艺术呢。因为它不会像舞台剧那样,今天不好,明天再改,永远不会有第二次。
老板满意是用行动证明的,当晚请我吃饭,作陪的有老大姐和老板给我介绍的他的一个哥们儿。
回到房间后,同屋的演员说:“老哥,今天的戏真棒!台词、声音、语言、节奏都到位。你经住考验了,老板们都很满意。”
“老板们?”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哇?”
“不知道。老板们都来了?”
“那你以为呢?屋里屋外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是干吗呢,就是来看你戴笠演得怎么样。因为之前都不熟悉你,不光是老板们,还有电视台的呢!”同屋“哥们儿”不无夸张地说。
哦?看来是无形当中对我又进行了一次考验。不过说老实话,对于戴笠这个人物的把握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当时导演那种解释我接受不了。但是出于彼此生疏,也就互谅一步,共同探讨吧。在人物理解上有不同见解,这在艺术创作上也是正常的事。说到导演,人还是蛮不错的,后来一聊还是校友,都是中戏表演、导演系的后学者。
虽然很多时候在戏剧艺术创作上,人们都可以说是见仁见智,但当有具体人物存在,有历史、事实背景的角色的时候,去创作和把握这个人物,还是有一个统一性,或者说是标准来遵循的,因为他的历史、事件、人物、行为是有共性认识和依据存在的。
“老哥,你跟王志文以前认识啊?”
“嗯,就算认识吧,怎么啦?”
“没事。不过今天他这么一弄,你老兄的身价可是大增。”
“是吗,有这么大效果?”
“当然啦,你在里面拍戏不知道,外面好些人都问,这人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跟你说吧,连老板们和电视台的人都犯傻。行,昨晚你老兄一来,我就说你行!”
“过奖、过奖。王志文老师那是抬举咱。”我嘴上在敷衍着,可心里还是很感激王老师的出手相助。不管外边的人谣传也好,传说也罢,说王志文如何如何,作为一个专业演员,他的创作态度是严谨的,职业的,从这一点上就值得很多人来学习。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好说或不能说,别人替你说了,而且是为了艺术的效果,那就谁也说不出别的来,真的感谢王老师的捧场。
“不过今天你坚持戴笠的人物形象和人物把握我认为是对的。刚才和我老婆电话里还说,她也认为你是对的。我老婆是我们市话剧团的团长,哪天有时间还要和你见一面呢。”
“替我谢谢你夫人,感谢支持。”
三、大腕之争
所谓的大腕之争,就是王志文和李幼斌在电视剧《旗袍》拍摄中的故事。
当时,关于王志文和李幼斌在《旗袍》剧组中俩人“掐”起来了的传说版本甚多。有的说是因为王志文耍大牌,不“尿”李幼斌,让李幼斌天天早上给他垫戏。有的说俩人争大腕儿,谁也不服谁,这才掐起来,李幼斌都“气”得住院了。反正我听到的和问过我的人不少,而且是五花八门,在圈内和坊间更是议论纷纷。
真实点推测,王志文和李幼斌二位明星知不知道这事都未必。就是知道,在我知道和看到的过程里也没那么复杂。其实很简单的事情,我看是被传言扩大化了。有些人就是这样: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嘛!
王志文是上海人,但上学在北京电影学院,工作也在北京。并且他是内向型性格,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本来就不愿意、或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至于腕儿的大小,也不是他自己给自己定的,那是通过自己逐年的努力、业绩、塑造的人物形象被观众认同,被社会认同和制片方宣传的需要,一步步建立起来的。有一说一,用事实说话嘛。像电视片《南行记》,那是他的起点,到电视剧《过把瘾》一举成名。后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成了众多影视迷的偶像,粉丝拥趸成群。
李幼斌我不是太熟,同为东北那疙瘩的话剧演员,好像是八十年代,东三省话剧会演时认识。紧接着看了他一些银幕形象,记忆最深的是当年他扮演的一位年轻的税务官,好像还是和我们剧院电视剧部合作的。从那以后,扶摇直上到《亮剑》、《闯关东》红得发紫,一直都是上升期。事情有时候就是巧合,李幼斌是北方人,可上学偏偏在上海戏剧学院。李幼斌性格比较开朗,平时不是很健谈,为人比较仗义。
李幼斌和王志文二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能喝酒或者说是喜欢喝酒。
王志文喝酒是南方人的特点,一个人或少数人喝,注重情趣。当然喝酒的人,总不会是一种样子,喝美了的时候,又是一种状态。我是说就总体而言。
李幼斌喝酒更多的时候是喜欢人多,豪爽、痛快,性情中人的表现。当年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性格,而且饮酒中结交了很多的朋友,典型的北方汉子。
其实王志文和李幼斌的关系一直还是不错的,否则,制片方和他们本人也不会往一块凑了。
从1998年二人在《刑警本色》中的合作开始,还是很好的。如果说这次两人产生了一点矛盾的话,这个误会点的起因,也应该是在《旗袍》的制片方。当然制片方也不是有意制造什么热点,只能说是一种巧合,或是说无奈。
因为王志文做事是很严谨的,他的工作合同中就明确写明每天工作时间多少是固定的。开工时间,几点收工,基本是不变的,开工时间不能太早,收工时间不能太晚,特殊情况例外。这样做是很对的,否则无法保证休息。李幼斌也是如此,那么多的戏,天天如此,不把时间调整、把握好,谁受得了哇!
李幼斌的合同怎么约定的没听说过,我猜想北方人的特点,可能比较框架式,方方面面要求得不是那么严格。
可能问题就在这儿产生了,早晨我化妆的时候,碰到过李幼斌老师,而且是在我去的时候,他就基本化完妆了。这在大明星中是不多见的,一般明星都是最后出现,大家等的都是明星最后上车,他一上车马上出发。
而王志文老师基本是这拨化完妆,他才化妆。这样,前边的演员能拍一两场戏的时间,王志文也就到现场了。所以,刚开始拍戏的几天,他出现了,早起拍戏的演员就得停下来,而改成拍有王志文的戏。有那么几天,其中没有王志文和李幼斌同场的戏。李幼斌也没有什么强烈反应,也就迁就了。
用老百姓话讲,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多事儿的人哪儿都有,就有人提醒了李幼斌。
那天李幼斌去找老板谈事儿,老板就住在我的对门,好像就谈到了这方面的事儿。不是我好事儿,是因为两边的门都开着,但具体怎么说的我可没用心去偷听。
紧接着是李幼斌晚上请朋友们喝酒,我那天正好回北京,同屋的演员去了,因为他在这之前与李幼斌在别的剧组合作过。
我再回到剧组的时候,李幼斌已经住院去了。据我同屋的演员说:李幼斌在喝酒时有些不高兴,喝得多了点,引起了胃肠炎,再加上心情不痛快,病情又不见好转,从横店医院住到了杭州医院。可能总共是不到十天的时间,但李幼斌的合约是七十天。王志文的是八十天,谁的也耽误不起,这才引起了“掐架、闹事儿”之说。其实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闲得打“牙祭”罢了。
要说真是大明星的人,不见得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这些年接触了一些大腕儿级的明星,其实他们平时都是很随和、谦虚的。
你像陈佩斯老师,我有幸与他在舞台剧《雷人晚餐》中合作,排戏、演出近两年的时间。人家那才是大家风范,从不耍大牌不说,而是一向以平民的形象示人,所以大家都说他是平民明星。脚上总是那双都漏脚趾的老北京布鞋,真没那么多事儿。
四、非常感受
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接触电视剧,并参与了一些自己编剧、导演、主演电视剧的拍摄工作。后来远离了这个圈子一段时间,近几年才回来。
我真正参加民营、企业化管理、市场化经营的电视剧制作就是《旗袍》。据我了解,长城影视公司的前身也是国企性质,在2000年时转轨演变成了民营资本企业。现在的老板赵氏家族的老大——赵锐勇,以前做过县市级广播局的副局长,能写能干,懂得专业。我与他见过几面,交情不深,感觉身上有些文气,挺睿智、敏捷。一般长城公司的剧,都是他总编剧。十年来能这么迅速地成长,我还真没弄清楚,是机遇加命运使得他成功,还是他真有独到之处。
咱们来看看他剧组成员的构成,除他之外多数是从农民到农民的农民艺术工作者。制片人,也就是请我吃饭的老板,“老大”的弟弟赵锐钧,一个地道的农民,他整天说话就是骂骂咧咧,不是让这个人活着出不了横店,就是要把那个人的腿敲断。我给他总结的是文盲加流氓的经营管理方式。哎,就这样也有很多人去迎合,而且还是比较有名的演员、或者说是所谓的腕儿。实际很好理解,就为了多挣点散碎银两而点头哈腰地装孙子呗!
你到那个统筹的房间去看一下,满屋烟气腾腾不说,抠着脚丫子在喝酒的,肯定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可没有瞧不起农民的意思,真正的农民厚道、朴实,可能不讲究繁文缛节的礼数,但是人家古朴、真实。这些是什么农民,是染过的、又褪了色的农民,狡猾得很。比如,你想要调整一下拍摄日程的事,还得有所表示,否则没门儿。当然这也跟有些人是出于感激,或为了自己方便利用他而主动去谄媚有关。
再到那个什么财务制片屋里看看,杯盘狼藉不说,看不出是住人的地方还是仓库,屋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睡觉用具、摄影器材、水果、盒饭都混在一起。那些吃食装上盘子就往导演、主演屋里送,一般人还吃不着。找他签个字,明明就是经他审核后,再交给出纳贴好粘牢,老板签过字,他再登个记的事,你说你还装啥?不行,得等。等到他实在没事干啦,才问你:“这是你的?”这不是废话,不是我的我报得着吗?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是剧组开饭,在外景地咱就不说了,条件有限,多大腕儿也得将就,有个凳子就是豪华,有个小桌就是爷。能跟导演一样吃从车上拿来的小灶盒饭,就是大腕儿。这咱不眼气,“级别不够”嘛。
咱说的是住在宾馆里,不去现场的演员,一日三餐那叫一个不痛快。哎,吃的好坏是另外一回事,就是发放盒饭那位监管人的那个劲儿,还叫什么生活制片,真叫你哭笑不得。我没在监狱生活过,我看到过表现解放前的电影里的犯人生活,除了时间、地点不对,有时我真有点时空混乱的感觉。就那个所谓负责生活制片的人,身上的衣服、脸、手几乎就跟每天送汤的那个桶一样,黑乎乎的花里胡哨嘎巴扯叶。整天手插在衣服里像怀里边揣着个什么东西似的,托着他瘦骨嶙峋身体里的那个胃。平时说话你听不见他有多大声音,可是一到开饭的时候,就变了,变得又尖又细,往走廊的一头一站开口一声:“开——饭——了!”他这一喊全楼回荡,他喊得那个“开”字,发的是“坑”音,“饭”和“粪”的音分不清是哪一个,就是最后一个了(liao)字,往上一挑,冷不丁的还吓人一跳。我每次听到他喊的都是“坑——粪——了!”当地农民怎么说话我不清楚,可这位搞艺术的农民兄弟我建议还是先把“饭”和“粪”弄清楚了,要不然别人不好办,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为和动作。也许是熟能生巧,这哥们儿可能喊得时间长了,就这一嗓的音域高度绝对可以达到专业级的水平,在灯光有些昏暗,平时静悄悄的宾馆走廊里,真有喊犯人开饭的意境。
这位老兄还有一个特点,不知道是敬业,还是被老板养成了职业习惯,每天喊完后,都是叼上一支烟卷,不离左右地看着他的饭盒箱子。碰上刚来的人或不熟悉的人,要是谁拿两个饭盒,他就会问:“给谁拿的?”听着就是:给“贼”拿的。有熟悉一点面孔的可能是顾忌点面子,当时他不问,而是稍过一会儿,他会到那个人的房间去,找一个借口看看同屋的另一个人是不是在屋。哎呦!真让人受不了,真是分不清楚是在做贼还是在防贼。
虽说都是生活中的小事,可天天如此啊,可想而知那种不是正常人的行为,对正常人的精神会带来什么样的不快、甚至是痛苦的感觉。当全剧组我第一个“杀青”离开的时候,我内心的感觉真就像是从监狱刑满释放出来、重新获得自由一样。面对着一群无知的“农民”,交流起来都很费劲的人,可就是他们在管着你、要求你、监督你,指使着你去搞表演艺术的创作,去塑造艺术中的人物形象。你能做到吗?能做好吗?所以中国的电视剧有很多都是越来越没法看。有些剧组我是不敢去,也不想去,咱不是啥大腕儿,啥也不是,可受不了那种非文化的“文化氛围”。
民营文化企业的经营很不容易,可能长城公司应该要好一些,因为从发展的年限,制作品牌的成功,同行的认同、影响力,从诸多方面说,都应该是更高一些的层次。这样才能在文化企业、产业化发展的进程中,取得更好、更快、更可信的信誉和精品成就。绝不能事前说一样,事后做一样,让做具体工作的从业人员难看、难办,或者失去信誉。我在北京未去横店之前,老大姐也是出于急切,答应的一些事情,到具体落实时就出现了很多不能兑现的问题。例如:说好的七天时间拍完戏,到那儿成了不可能的事,变成了是你的戏份要拍七天的量,而不是连续七天就能结束。玩这种文字游戏,你能咋办?只好让步。再比如:三天以上没戏的演员可以离开剧组,但你得自费往返,到你戏份时你得立马回来,耽误就要罚款多少,责任如何。这种不公平、不平等的条款还都要写进合同。弄得老大姐非常难堪,咱又不好再坚持,最后老大姐还得走“曲线救国”的路数,想办法去变通自己的承诺。当然有的事情是无法变通的,只好自己认了。
就为我回北京拍《解放大西南》,剧组在航空纪念馆拍杀青戏的时候,弄得我与老大姐之间都不是很愉快。老板说了,去可以,这边有戏得马上回来,往返路费得自己负责。我脾气急点,本来说好的事嘛。当时我就告诉老大姐转告老板,我不会自己出路费回来拍戏的,就自己买票走了。弄得老大姐也很被动,以为我不回来了,急得团团转,还找了《解放大西南》剧组的制片人,又找了《东方》剧组的制片人来找我,弄得满城风雨,给我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最后还是老大姐左右逢源地去解决,钱还是你老板出嘛,何必呢?
从《旗袍》剧组,我知道了剧组对演员在劳务合同上采取打包的方法。也就是从那时起,好像全国的剧组都开始了这种投机取巧的合同方式。大腕出高价,一般角色利用你要求上戏演角色的心理,低价压你。然后对外大力宣传,投资多大,大腕儿每集多少多少万元。
其实我看未必,就说王志文和李幼斌二位大腕儿,吃饭时赵老板说:“每人是三十万元一集,他们俩就是两千万,全剧我要投资四千万。”我不怀疑二位腕儿级演员够这个价,但他能出这个价吗?出这个价他能说这个价吗?我到剧组时剧本才写完二十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隐藏的奸诈。实际上每集剧本都被刻意加长成一集半的量,最后完成是二十八集剧本,拍完成片剪出来的播出片是四十七集。这怎么可能是三十万一集呢?最起码当时是没有依据来计算的。所以当今的电影、电视剧的劳务费是越炒越高,实际上是跟非良性的循环有关系,而且这种状况谁都不太好接受。
吴秀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