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听我说

　　放寒假了，城市里的年味渐渐浓了，街市也逐渐热闹起来。你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住进了医院。爸爸工作忙，于是，我成了家里最忙的人：写作业，帮你看店，还要给弟弟做饭，给你送饭。我满腹牢骚：什么事都要我干，我还是个孩子呢！

　　这天中午，我去医院给你送饭，苍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正靠在床头梳头发。“妈，吃饭吧！ ”我端出饭菜，说。半晌，才听你淡淡地说道：“妮儿，妈妈都有白头发了，你看。”我闻声望去，手上的动作一顿，心头一缩，白发撞进眼帘，银白的发丝打着颤，被医院的白炽灯一照，如同针一般刺痛我的双眼。我不知道该怎样接你的话茬儿，你又自言自语道：“妈妈老了呢！ ”这句话轻得似一声呢喃，却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鼻头忽地一酸，我飞快地眨了眨眼，压下了眼角欲涌出的泪水。

　　“瞎说什么呀。”我的声音不禁有些发颤， “汤热，慢点儿喝。”你接过碗，冲我温柔地笑了笑，猛然间我发现你似乎真的老了———细细的纹路不知何时悄然爬上了你的眼角，也不知何时已经如一条条深沟般刻在了你的眉眼之中。你昔日红润的脸颊已变得蜡黄，又记不清是从何时起， 脾气暴躁的你也会如此温柔地冲我笑了，也似乎有些依赖我了。你真的老了，我也该长大了。儿女、生活、工作如重担般压在你的肩头，磨去了你的棱角，你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我，尽可能给我最好的童年。时间的齿轮越转越快，我挣脱你的怀抱，开始奔跑，猛然回头，却发现你已经跟不上我的步伐了。我是时候该为了你跑慢一点儿了，也该学着为你分担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都可以让你不那么累。我这几天经历的、抱怨不休的生活，你已经默默承受了十几年了。你从未说过累，也从未抱怨过，你把这些苦藏在心里，把所有的甜留给了我。

　　而现在，妈妈，你听我说：你渐渐老了，我要快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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