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三号

　　我们的城市变漂亮了！ 马路都补好了，也开辟了许多公园， 在这些公园里安放了许多凳子， 还设有一些秋千架。许多新的房子也修建起来了， 老的房子也油漆一新了。至于那些太老的房子， 人们则决定拆除掉。

　　在一条叫作“黄色街” 的街上有一幢房子非常老， 所有那里的住户搬走已经有一年了。这幢房子现在是空空的， 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它看上去像是被封闭了， 再也不会有人搬进去住了。但有些孩子却跑到那里去瞧了一下。

　　“怎样拆掉它呢？” 罗茜妮问。

　　“第一步从屋顶开始。把那些瓦堆在院子里， 留待以后再用———那时人们将会再建一幢新房子！” 维克多解释道。

　　“我们进去瞧瞧， 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波布说。他们于是便拥进屋里， 拥进楼梯间。他们跑进一些房间里， 大声叫喊。他们所能听到的只是那些空洞的房间所发出的回音。

　　在厨房里， 罗茜妮发现了一只白猫。它在眨着眼睛， 伸着懒腰。

　　“只有你住在这里吗？” 大家问它。

　　“喵。” 它回答说。

　　“那么你以后就算是我们的猫了！” 罗茜妮说。

　　这只猫又喵喵地叫了几声。

　　但是在市政厅里， 工人们接到了这样一条指示： “到黄色街去把那里的三号老房子拆除掉。”

　　工人们坐着卡车出发了。他们穿过了五个十字路口， 然后向左拐。黄色街上来往的汽车不多。钻进那幢老房子的孩子们都跑到窗口来。卡车在三号门口停下了。工人们抬起头， 向这幢房子瞧了瞧， 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们喊： “这不是要拆除的那幢房子嘛！ 它里面住满了孩子呀！”

　　他们于是离开了。他们在城里各处去找另一条黄色街和另一幢三号房子。但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在厨房里， 孩子们围着那只猫坐了下来。他们要做一些计划。在回到自己家里去吃早饭以前， 他们都答应午后一定要在这儿集合。这幢老房子现在已经是属于他们的了。他们将要在这里过有趣的生活！

　　瞧他们是怎样安排这幢房子的。他们从自己家的地窖和储藏室里带来了一些旧木匣子， 然后把这些木匣子改装成桌子、椅子和小柜子。每人都有一个小柜子， 里面摆放着他们自己心爱的东西： 金纸和银纸啦， 玻璃球啦， 从杂志上剪下来的一些彩色画啦， 一些有趣的书啦， 小镜子啦， 颜料管啦， 一把锤子啦， 弹弓啦， 等等。

　　孩子们用彩色纸剪出一些揩嘴用的餐巾。他们还用罐头瓶子做出一些漂亮的花瓶。他们还从家里搬来一些花钵子， 摆在窗台上。这幢房子现在又变得年轻了。

　　但是市政厅又把工人们喊去， 向他们传达了关于这个城市的计划， 说： “就在今天，黄色街上的那幢三号老房子得拆除掉！”

　　工人们在那幢三号房前经过了好几次。每次他们都停下来， 自言自语道： “这并不是一幢老房子呀。它里面住着人。每个窗台上还放着花！”

　　他们又离去了。他们整天寻找另一条黄色街和另一幢三号房子， 但是毫无结果。

　　孩子把院子也布置了一下。他们在这里种了欧芹菜、胡萝卜、白萝卜和草莓。他们还给这个院子修了一个篱笆。接着他们在大门上贴了一张住户名单。

　　孩子的父母现在发现， 要劝说孩子每晚回到家里， 回到自己床上去睡觉， 倒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了。那只白猫已经对孩子们宣誓， 要效忠于他们。白猫每天夜里迈开它那天鹅绒般柔软的步子， 在这幢房子的周围巡逻。它什么人也不让进屋。

　　有一天， 天气变得冷起来了。罗茜妮在炉子里生起火， 给大家煮可可吃。十个孩子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来。这儿确实是很舒服，很温暖。

　　载着工人的卡车又在这幢房子前停下了。孩子们跑到窗口， 喊： “叔叔们好！ 叔叔们好！”

　　工人们也回答说： “你们好！” 接着其中的一个孩子波布走下楼来了， 他和工人们交涉， 问他们是否可以运点白沙子来， 把院子里的那些小径铺上沙子。

　　“当然可以， 我们会运一些来。” 工人们表示同意， 接着就离开了，他们说： “这是我们第三次被派来拆除黄色街三号的房子！ 不过这并不是一幢老房子呀。每次它总显得更年轻。它的烟囱甚至还在冒烟。这里住满了孩子， 院子也被料理得很好， 而且门槛上还蹲着一只漂亮的白猫。”

　　他们回到市政厅来。他们报告说： “黄色街的整条街上只有那幢三号房子最可爱。” 这样， 市长只好再研究一下那张有关要拆除的老房子的名单， 把三号房从名单上划掉了。

　　（选自《冬天的礼物》，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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