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第一场雪飘下来的时候老尼克发愁了，自己的老寒腿犯了，卖柴火的老罗头还没有来，老尼克很倔强，只认老罗头的柴火，耐烧，还有淡淡的果香，老罗头只卖果木。一大早老尼克就挑开厚厚的帘子望向远方，飘飞的雪花让天地混为一体，苍茫辽阔。

　　“老头子，快回到你的火墙边坐下吧。”老伴儿一边用勺子舀去汤锅里的浮末，一边担忧地说。汤锅内煮着红枣雪梨，梨片在翻腾着，看起来就像在翩翩起舞。

　　“老罗头年纪大了，估计今年来不了。”

　　“瞎说，他精神好着呢！你好好煮你的梨汤，他一定会来的。”老尼克大声斥责，每年他都能在一团雾气中看见老罗头推着柴车走到他的门前，卸下柴火，然后大步跟在他的身后进屋，美美地喝下一口梨汤，笑成夏日里的芙蕖。

　　“都快中午了，他怎么还不来呢。”老伴儿看着梨片在汤锅里翻滚，很担心。梨汤少了很多。

　　“真是混账话，他答应我的，每年都要按时来卖柴火，怎么可能不来？”老尼克气呼呼地看了一眼梨汤。他也气恼起来，老家伙不守信了。

　　日头偏西，雪没有停下的意思，白茫茫一片。老尼克对老伴儿说：“你把梨汤温热着，他一定会来，每年第一场雪的时候他都来，我想睡一会。”老尼克挪动着僵硬的腿，老伴儿很是担忧地目送他进了卧室。柴火就剩下几根了，此刻她有些生老尼克的气，脾气真是又臭又硬，只认死理，只买老罗头的柴火。

　　天空挂起了帷帐，雪地里没有任何人影。“明天就要真的挨冻了，唉。”老伴儿看着快要熬干的梨汤，老罗头没来，梨汤也不让喝，她叹口气把围巾裹紧了。

　　等待很煎熬，天已经黑尽。老尼克无望的盯着汤锅里的梨片神色黯然。他在想自己今年七十三了，老罗头还要比他大二岁。他摆摆手，有些烦躁。

　　忽然门外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老尼克推开房门望去，一瞬间惊喜喊道：快盛梨汤，他来了！他来了。”

　　“尼———克，哈哈，我先告诉你，柴火要涨一块钱，”老罗头拍着身上的雪花大声喘着气笑着。“哈哈，你不买都不行。”

　　“哈哈，你敢给我加价，我的梨汤也要加价，熬了一天了，赶紧吧。”老尼克一把拽住老罗头就拽进了屋，把他推坐到椅子上。

　　老罗头有哮喘病，他根本抵抗不了梨汤的诱惑，老尼克躺在安乐椅上，得意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他喝。

　　（编辑蔡秀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