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生活方式的实验。
两年零两个月,亨利·戴维·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在康科德(Concord)附近的瓦尔登湖边的森林里,开辟了一处精神园地,靠双手与自然过着一种简朴且满足的生活。《瓦尔登湖》是这段生活深邃的见证,记录了梭罗四季更迭的思索与纯粹生活的实践,他向世界展示了人与自然的本真,简朴、简朴、简朴。一座可居住一生的房子28.12½美元,农田的全年开支28.12½美元,八个月的食物8.74美元······这些数字琐碎却又富有价值,梭罗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生活并不需要过多的金钱支撑,维护基本的温饱即已足够。
“我住在林间,是因为我想从容地生活,直面生活中最基本的事实,看我是否能学会生活这门课,以免临终才发现自己从未活过。我不想过不能称为生活的日子,生命太宝贵了,我也不想隐居,除非这件事很有必要。我想活得深刻,榨干生活的精髓,撇除一切多余的东西,像斯巴达人一样简约地生活。”这是梭罗生活在瓦尔登湖边的目的。
梭罗是一个隐士却不是一个单纯的隐士。在那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持续着一种向内的思考和向外的探索,整个康科德小镇、森林、农地、湖泊、河流等等都是他用心凝视的对象。他是一个智慧的人,总是在追求生活的真相与真理,但同时也是一个普通人,有寂寞和欲望。他并没有与世隔绝,成为一个“野人”,则像一个“朝圣者”探寻着生活的可能,既劳作也阅读,享受独处也喜欢与人交谈,他的湖边小屋里曾同时招待过“25~30个灵魂及其身体”。正因这份智慧和普通,他的“瓦尔登湖”也成了很多人的心灵栖居地。
在梭罗“瓦尔登湖”的生活里,瓦尔登湖是一个绝对中心。他对瓦尔登湖的感知超出了自然,更接近信仰与灵魂的深处。“装饰一行诗,/不是我的梦;/我住的瓦尔登湖,/更靠近上帝和天堂。/我是它的石岸,/是掠过湖面的微风。/我手心捧着/它的水和沙。/它最幽深的住所,/高卧在我的思想之上。”
瓦尔登湖在他眼中的景色很美,却不算恢弘,只有真正了解它的人会把它记挂,并愿意去描写它、勘测它、记录它,梭罗就是这样一个真正看向它了解它的人。他创造了自己的“瓦尔登湖”,比任何与它共处的人更热爱它更赞扬它。他说,它比我们的生命美丽得多,比我们的天性透明得多。离开瓦尔登湖的他,称自己是回到“文明世界的客旅”,而生活在瓦尔登湖的他,或才是与真理相伴、醒着的、在生活的人。
作为一次生活方式的实验,梭罗在瓦尔登湖的时间里,似乎寻到了一种近似结论的结论。“我们的内在生命就像河水,可能某年空前高涨,滋润高处的干地,但也可能赶上多事之秋,把麝鼠都淹死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并非一直是陆地,我在内陆看到古代河流冲刷的岸,那时还没有科学记录河流的泛滥。”这场可以被称之为实验的探寻,是因为梭罗不是在教我们如何生活,或如何找寻生活的真谛,不是给出答案,而是以他切实的经历诚恳地诉说内心的感悟,生活有很多可能,但不要把生活的可能都放在无边无际的枷锁之中。
如今,我们几乎都是生活在陆地,对于历史河流的冲刷已逐渐淡忘,甚至陷入长久的失忆,“醒来”是梭罗的呼唤,也是《瓦尔登湖》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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