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黄儿、摊黄儿两扇扇,中间薄薄开眼眼,棱棱厚厚黄边边,吃在嘴里香甜甜”说的是陕北名小吃摊黄儿。
关于摊黄儿的由来,一是相传农历四月初八为释迦摩尼诞生日,吃摊黄儿是纪念佛祖;二是据史料记载,四百多年前戚继光带领义务兵修筑蓟镇长城,戍守边疆,在此定居下来。义务兵的到来,也带来当地的饮食习惯。在那段苦寒的日子里,为了果腹,他们就地取材,将当地的小米、高粱、黄米打成糊,用带过来的鏊子摊成饼,慰劳将士的同时,也解将士的思乡之情。自此形成了独特的历史记忆,两种传说孰真孰假,具体就不得而知了。
陕北地区土地贫瘠、物质匮乏,陕北人在饮食上一直讲究粗粮细作。陕北地区因地理条件限制,农作物主要以易种植耐干旱的玉米和小米为主,所以摊黄儿食材简单,主要是以玉米面和小米面为主,但勤劳朴实的陕北人把摊黄儿发扬光大,形成了独特的地方美食。
摊黄儿的“摊”有两个原因,一是这种饼子是“摊”出来的;二是中国餐饮对于一种制作手法的专用称谓,这种制作手法是把原本糊状的食材均匀地散布开来,并且用工具使其成圆形。这就与“烙”有了区别,所谓的“烙”,食材一般是凝固状态的。而“摊黄儿”其中的“黄”就与食材有关了,摊黄儿的食材陕北人大部分用玉米面或者小米面,两者颜色皆为黄色。“摊黄儿”中的“儿”是儿化音。陕北人有时也把摊黄儿叫摊馍馍,或者简称“黄”。
在陕北农村清明前后,几乎家家户户要做摊黄儿,身为陕北人的我是摊黄儿的忠实拥趸。清明节前后,天气一天天暖了起来,地里草儿探出了头,河湾里树绿了身条,就连沉默一个冬天的小河也流淌欢唱起来。
春天是美好的,万物复苏,未来可期。
这样美好的日子是吃摊黄儿的好时节。小米浸泡一夜后经过水的滋润色泽更加金黄,沥干水分后在碾子上碾压成米面,刚碾压好的米面是很湿的,一定要及时发面,否则就要晾干保存。要做摊黄儿发面是关键。有单独用米面、玉米面做摊黄儿的,也有二者掺和在一起的。用热水烫一半面,用温水和一半面,然后将二者糅合在一起,使面粉充分发挥遇水饧发的特性。饧面可以使水分子在面团中分布更均匀,吃的时候口感软嫩。其中时间至关重要,要时刻观察,时间太长,做出的摊黄儿发酸,时间太短,摊黄儿口感生硬不够柔软。必要时可以用舌头舔一舔饧发后的面,余味微甜则恰到好处。最后徐徐加入清水,将凝固状面团搅拌成糊状,用勺子舀起来倒下去不断线为止。
摊黄儿的米面发好了,就要预热鏊子。鏊子俗称“黄儿鏊”或“鏊儿”,为生铁所铸,分鏊身与盖子两部分。鏊子底部铸有三只矮足,鏊身呈圆形,中间凸起,周边为楞圈儿,鏊面光滑,油光可鉴。盖子为覆碗状,盖顶有环或钮,便于揭扣。烙制时要先将鏊子放于炉灶上预热。
鏊子预热好了,揭开盖,在锅底均匀刷上油,防止粘连。舀起面糊,从鏊子中间部位慢慢地注入,面糊往周边洇染开来,再被鏊子的高沿阻挡,这一流一挡之间,一张圆形的饼就成型了。这时候盖上盖子,注意把控火候。正如《食林广记》所言:疾徐不同,文武不同的火势可以决定食物的口感。做摊黄时,火力不够,不仅费时,而且摊黄儿容易夹生;火力太猛,容易焦糊。
面糊在鏊子里刺啦啦地响,谷物特有的清香味儿不可阻挡,一股一股地蹿了出来。大约两三分钟摊黄儿就熟了,揭开盖子,面糊儿已经变成饼形,表面冒起一个个气泡儿,又嗤嗤地迅速破裂,香甜的味道更加浓郁。用小铁铲轻轻地将摊黄儿铲出,待稍微凉一点,一对折,那摊黄儿就变成了金灿灿的半月形,模样儿可爱,那分明就是晴朗的夜空中美丽的月牙儿。色泽焦黄,只是看看就令人垂涎欲滴。
拿一个摊黄儿在手,摊黄儿轻盈得如那天上的一片云,轻盈得如那一支羽毛。迫不及待地咬一口,软糯而不粘牙,清香里带着一丝清甜。随着慢慢地咀嚼——好东西讲究细嚼慢咽,吃下去的分明是春日无边的绿色和温暖,是质朴和幸福。
摊黄儿,这种粗粮细作的食物,曾经是人们清苦岁月里的挣扎和抗争,是为了果腹并提升幸福感的尝试。只是到了如今的幸福岁月,这种杂粮食物,这种绿色食物,成了人们对健康养生的追求,成为舌尖上的一种记忆!
摊黄儿,柔嫩柔和,柔情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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