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丹青妙手——文俶

　　文/纸　月

　　绘/李　鹏

　　本期《谁是艺术家》让我们一起来认识一位丹青妙手——“明朝第一女画家”文俶（chù）。

　　乍一提起这个名字，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如果说起她的高祖父文徵明，你肯定感觉很熟悉。文徵明与同时期的沈周、唐寅、仇英并称“明四家”，其后代人才辈出，几乎人人能书善画。文俶便是文家最出名的女画家。

　　始于美好

　　俶，有美好、开始之意。文俶的曾祖父文嘉、祖父文元善和父亲文丛简都是苏州知名画家。顶着这样的光环出生，文俶的人生开端便令人羡慕至极。

　　天性聪慧的文俶在家中受到诗书笔墨的熏陶，很小的时候便能提笔画出像模像样的作品。文俶还有个弟弟名叫文柟（nán），同样“承续祖业”。每天茶余饭后，姐弟俩便跟着父亲铺纸研墨、读书作画。

　　父亲文丛简擅长山水画，平时会外出游览风景，经常带着文柟一起出行，使得文柟自然而然习得了父亲的绘画技法，成了画山水写意的高手。但文俶却没有这样的条件。封建礼教下的女子往往“养在深闺人未识”，几乎不能抛头露面，因此文俶只能留在家中，无法像文柟一样跟随父亲遍访名山大川。

　　然而，文俶并不灰心，见不到青山绿水，她就留心观察自家院落中的“小生态圈”，寻找灵感的源泉。就这样，草木、石头、池塘，还有从外面飞来的鸟雀、昆虫，都成了文俶主要的描摹对象。一花一叶，一草一木，即便是微小的事物，她都能表现出无限的意趣。

　　文俶的性格温柔娴静，擅长笔法细腻的工笔画。她的画作注重留白，整体淡雅秀丽，构图大方有格调，花朵配昆虫、草木配山石是最常见的意象；而将她的画作放大之后就会发现，枝叶、花瓣、蝴蝶的翅膀……无一不是精工细描。她继承了高祖父文徵明那种勤勤恳恳研习画艺的态度，每天潜心花草，不骄不躁，细细描绘，画出了一整套《花卉册》。

　　若是放在今天，文俶必定能成为手绘区粉丝众多的高质量博主。这么说是因为她的画作在当时就得到了许多文人前辈的认可，“文家有女，画艺精深”的评价广为流传。可见，不管是才艺还是家世，文俶都自带“流量”。

　　钟情自然

　　长大成人后，文俶嫁给了父亲的学生赵灵均。赵灵均也擅长绘画，而且喜欢阅读古籍、研究篆刻，两人兴趣相投，堪称“神仙眷侣”。他们生活的时代正值明末清初，时局动荡，很多官员选择卸任归隐，文俶的父亲和丈夫也是如此。

　　文俶和赵灵均隐居的地方叫“寒山别墅”，位于苏州寒山寺附近。那里景色优美，园林景致独特。文俶搬到寒山别墅之后，更是笔耕不辍，甚至还为自己取了一个雅号——寒山兰闺画史。

　　我们都知道，中国画重写意，与形似相比更重视神似。画家们一般很少对着实景创作，大多是在看到景色之后回到书房画室凭借记忆作画。文俶不然，她更愿意终日待在院子里，对着庭院里的各处风景写生，特别是对钟爱的花草，她除了细致入微地勾勒其形态，还利用渲染、过渡等技法着色，展现出草木花卉的真实感。从她的作品中，我们总能感受到一种形神兼备的美。

　　以前我们介绍过德国画家梅里安，她为了绘制植物和昆虫，走进美洲森林采风。同为女画家，同样对大自然有着万千兴趣，文俶却没有机会出门远行。

　　不过，文俶“自有妙计”，她依据明朝弘治年间太医院编撰的《御制本草汇品精要》进行增补、临摹、重画，在此基础上用五年时间绘制了大量的中草药及动植物图鉴，并汇编成了《金石昆虫草木状》。书中一千三百多幅画，均出自文俶之手。

　　当然，最终能成书，她的丈夫和父亲也功不可没。文俶所绘的每幅画的右上角，都有父亲文丛简用红笔标注的名称，丈夫则负责为书作序并整理各卷目录。可以说，这本书不但倾注了文俶的心血，还满载着家人的爱和支持。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文俶生在封建社会是不幸的，若她也能像父亲和弟弟一样游走山川，不知笔下会诞生多少美丽的画卷；但她又是幸运的，出身书香世家，嫁与良人，衣食无忧，还能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尽情展示才情。

　　千百年来，文人画家无数，但其中女性的名字屈指可数。文俶，这位对大自然爱之深切的大家闺秀，更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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