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节日

  梅子涵/著  [意] 莎拉·乌戈洛蒂/绘

  四月里,我们纷纷去向一个地方。在那碑前,放上鲜花,也放上敬仰和许多想念。

  那些人可能我们并不认识,但我们知道他们的英勇和鲜艳理想。为了抗击,为了领土,为了很多人新的生活和生命自由,他们炸毁碉堡,也被子弹射中。他们那不叫死了,而是献出生命,献出生命的人都是活着的!

  那是我们的亲人,是前辈。他们的很多故事又回到我们心里来,我们甚至看得见他们的神情,连声音都听得清晰!骤然间我们又有了怀抱,手又被他们拉着、握住,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去上学的途中。“要好好吃饭哟,我的宝宝!”“要好好读书,我的小孩儿!”一直到后来,他们声音已微弱,可依旧温暖绵绵:“好好生活呀,我就放心了……”这都是没有一个闪闪发亮的词的话,不用回头,全是最亮的灯盏耸立在我们身后。他们那不叫死了,是在继续照着我们走哇走,还笑眯眯地朝我们挤眼睛!

  那是我们的同学,是朋友。我们又一起走进教室,上课讲悄悄话,做小动作。我们总在马路上逛啊逛,下雨了,连伞也不打。你过生日,我看你吹蜡烛,把口水都吹到我脸上了!我们还有很多约定,还要见很多次面的,我们还说什么,等我们很老了,就拄着拐杖在马路上继续逛,走哇走哇,走不动了,坐在凳子上吃爆米花,还吃冰激凌。所以他们当然也不叫死了,是又在玩捉迷藏,可这是最不难找的捉迷藏,因为他们没有躲到别的地方,是躲在我们的心里。

  四月里,我们纷纷去向一个地方。我们乘火车去,坐汽车去,铁路边的花儿都开了,公路边的花儿也开了,我们的心里有很多的诗意,因为我们是去聆听英勇的故事,是回到怀抱里,是去捉迷藏。

  谢谢这个叫清明的节日。

  选自《十二个月的滴答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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