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小镇横跨时间长河,几十年来同自己的“道理”和“态度”相伴,只认定了一件事,要让岩中的泥迸发出古老的热情。他没有想到,昔日一位普通少年,今天做的紫砂壶卖到了几十万元一把。
吴界明从小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丁蜀特有的那抔紫砂泥。紫砂泥进入到他的生命中去,又毫无征兆地占领了他的灵魂。那么多年来,他心悦诚服地对它充满了好奇心、求知欲,就像一个朝圣者。
他出生在蜀山南街,蜀山大桥下就是他爷爷开的药房。这条街上家家户户敲打泥片的声音是那样的动人又是那样的熟悉,就好似母亲的声声呼唤让他难以抗拒。他的叔叔也是制壶艺人,耳濡目染,吴界明也对紫砂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爷爷开药房,算是半个文化人,并没要求他继承祖业学习中医。吴界明说,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你看到的样子。
无处安放的灵魂找到了最安心的去处——专心做壶。 有做壶的天分和热情,接着就看自己的态度了。
坐得三年冷板凳,手艺略有小成。本该一鼓作气、驾轻就熟地继续做下去,但他却茫然了。这是勤于思考的人常常陷入的一个瓶颈期。如何摆脱这样的困境?
拿定主意,打点好行囊,吴界明去了北京学习雕塑。在紫砂的世界中沉浸了3年,但之后怎么走,他不敢想,更不敢去预见。他只有一个念头:现在必须要抛开一切,放空自己,若找不到合理的工作状态,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即便再坐上泥凳,做出来的壶也不会顺心遂意。
吴界明重新回到丁蜀后,有了一个全新的构想。他开始做传统壶形,并寻找它们之间的规律,久而久之便熟能生巧了。与此同时,“补缺”,成为了他不断探究的课题。吴界明以自己的审美眼光,去改变不完美的壶形,以发挥紫砂泥料最本真的美感。
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彻夜制壶。万籁俱寂的黑夜,吴界明一个人、一盏灯、一把泥搭子,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泥片,恍若置身于世外。做一把称心如意的壶,是他最渴求的事情。
人们常说求而不得,最令人魂牵梦萦。他沉浸到紫砂的世界中,将这抔土视若神明,在他手中能变成他心中的维纳斯、雅典娜,是美、是自由、是智慧,不可亵渎。
人如其壶,壶如其人。他把生活的态度融入到壶中,这也是一种道法自然的必然之径。
他说:你们不必夸大一个紫砂艺人获得的一点成就,我只需怀揣着该有的责任心,不被名缰利锁拉扯,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朱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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