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UIC副校长徐是雄:我们还不需要去冒险进行转基因商业化

  • 来源:留学生
  • 关键字:中学,毕业生,爱国
  • 发布时间:2014-07-02 13:58

  徐是雄,1943年出生于上海,年少时随父母移居香港。曾留学澳洲,后担任香港大学植物学教授,在细胞学领域取得不俗的研究成果。现任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UIC)副校长

  2014年5月,《留学生》记者在UIC的办公室内见到了徐是雄——面容白皙,儒雅,正统,有着老一代海外留学生的风范。而在与他的谈话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对各种话题表现出的保守主义倾向。

  保守一词是相对于激进而言的。以他的话说,保守并不反对进步,而是尽量采取一种稳妥的方式去获得更多的进步。

  徐是雄1943年出生于上海,年少时便随父母移居香港,后就读于香港拔萃男子中学。拔萃男子中学是香港当时为数不多的名校。

  关于拔萃男子中学,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之久,但徐是雄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事情。“我记得当时的一位中文老师,他是清华大学的毕业生,偷渡来香港的,他除了教授课本上的知识外,还给我们讲历史故事,让我们读一些他为我们挑选的古文。”

  “我的爱国主义观念就是在拔萃男校时形成的。对中国古代史的学习影响了我。”以至于从拔萃男校高中毕业,前往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就读时,他尽可能地带上了最多的中文书籍。他担心澳大利亚遥远的距离会阻隔他对祖国的感情,而中文书籍能解他的乡愁。“我带了很多书,其中有梁启超的《饮冰室合集文集》。”

  徐是雄在澳大利亚度过几乎整个1960年代。在那里,生活并不容易。他说,墨尔本有很多港台留学生,我们家境都不富裕,所以都是采用一种半工半读的方式。

  1970年,徐是雄回到香港,任教于香港大学。“那时的港大,还是香港唯一的官方大学,这个大学,一是为港英政府培养官僚,二是培养留学人才。对于理科,港大连基本的实验室都没有。”于是,为香港大学建立理科学院、建立学科实验室成了他们这一代归国留学生的使命。而他们的另一个任务是争取教师平权。当时,港英政府为每一位外籍大学教师安排了高级住房,但像徐是雄这样的香港籍教师则需自己租房住。“外籍教师并不比我们厉害,在我们的斗争下,最终实现了各方面待遇的平等。”

  徐是雄还是第一批回大陆交流的香港学者。那是在1970年代末期,那个时候,港英政府对于往大陆的学者都有严格的审查。徐是雄告诉《留学生》记者:“从香港过深圳的口岸时,如果发现你并非普通的探亲,会将你带到一个办公室去见两位官员,一位是移民署的,另一位是政治处的。想要出关并不容易。”但是,徐是雄和他的同事们有另外的办法,那就是取道澳门进入大陆。

  “那个时候,我们去了北大,见了很多著名的教授,但内地高校是百废待兴,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徐是雄“很想为内地教育做些贡献”,但一直未能如愿。直至20多年后的2005年。这一年,他与原香港浸会大学校长吴清辉在珠海创办联合国际学院,他们将这所全英语教学的大学定位为博雅型大学。

  转基因研究符合伦理和法律

  留学生:你在担任香港大学的植物学教授时,主要研究些什么?

  徐是雄:其实,我并非单纯地研究植物。我是搞细胞学的,动物细胞我也研究。

  回到港大后,我最有兴趣的是研究植物的生殖方式。

  例如植物生殖时,它的花房里面有一个卵子,花粉里有精子,授粉之后,它有一条花粉管进去,释放两个精子,卵子只有一个。只有一个精子可以得到结合的机会。这下问题就出来了,两个精子进去。那么它选择的机制是什么呢?或者识别机制是什么?这就必须从分子水平去解释。

  留学生:你也做过关于转基因方面的研究,尤其是转基因水稻方面。

  徐是雄:是的,我发表过一些关于转基因研究的论文,其中有一篇是《绿色荧光蛋白标结合鼠Talin基因蛋白标记转基因水稻活体生殖细胞及精细胞的微丝架构》,我希望从分子水平去解释植物如何生殖。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做过转基因水稻方面的研究,但那个时候还比较基础,我们所做的主要是如何提取基因,还未能做到将转出来的基因录入另一个生物体。而且那个时候提取基因的方面已经比较成熟,都是遵循一个程序。

  留学生:你对于现在国内的转基因水稻研究情况了解多少?

  徐是雄:我是一名植物学家,也担任过全国人大代表及政协委员,对于国内在转基因研究这一块有留意。但没有介入具体的科研。我也知道如今国内对转基因水稻是否商业化存在着很多争议。

  留学生:那你怎么看这些争议?

  徐是雄:一方面,我很支持转基因方面的研究,只要这些研究符合伦理和法律。我认为,任何科学、理论的开拓,都不应该受到限制,在转基因方面也是如此。但是,另一方面,我是个保守主义者。在转基因水稻或别的品种的动植物方面的商业化上,必须足够的谨慎。也就是说,在不能确定它是否百分百安全时,应该持更谨慎的态度。

  风险控制是第一位的

  留学生:我曾经采访过华中农大的张启发院士,他对于转基因水稻不能商业化推广非常失望,因为他研究的两种转基因水稻3年前就拿到了农业部颁发的安全证书,但是由于一些反对声,他无法将其商业化推广,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反对转基因水稻的商业化。

  徐是雄:我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我只能说,对于转基因水稻食用的安全性,就算政府批准了,市民也仍然会有疑问:转基因水稻是否真的百分百安全?我想,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风险控制是第一位的。将一种生物的基因转入另一种生物的遗传物质里面去,对于跨生物的遗传物质的交流,我们不太知道它的本质是什么。假如这个控制得不好,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我认为,大家应该保险一点。如今,我们还不需要去将转基因水稻或玉米进行商业化种植,我们还不需要去冒险,还有足够的粮食吃。而面对粮食在将来出现更大的需求,我们应该将更多资金与人力放在传统的育种技术上,在传统育种的研究上,我们还没有做得足够好,但似乎我们却要放弃了。

  例如,我们中国的猕猴桃,是中国本土特有的,但现在新西兰在这方面独步天下,新西兰在传统育种猕猴桃方面投入非常大,并且做得很好,把我们完全比下去了。

  留学生:据你了解,香港对转基因食品的态度是怎样的?

  徐是雄:香港的超市里没有转基因食品。对于这个,我认为现在传统种植的食品足够多,为什么需要转基因呢?

  留学生:你在中医方面也有过研究?你对中医的态度是怎样的?现在社会上有一股反中医的思潮。

  徐是雄:有一段时间我做中医方面的研究,主要是一些中医药材植物的多糖成分的研究。

  我是支持中医的。但是我们在中医方面的研究做得不够好,不够让人信服。很多人反对中医,选择西医,那是因为现在的人过于急躁,有了病的时候,总想第一时间治好,所以选择西医。但这不是反对中医的理由。我觉得最关键的是必须发展中医,让中医科学化。现在中医研究在香港有了更大的发展,很多大学,例如香港大学、香港浸会大学、香港科技大学都设立了相关的研究室,而香港政府也在这些方面给予了支持。我们联合国际学院以后也会在珠海建立相应的研究室,至少我是这么设想的。

  留学生:现在身为联合国际学院常务副校长,你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徐是雄:2005年,我与吴清辉教授一起来到珠海创设UIC,已经过去9年时间。关于这个学校,具体由吴校长和你谈(详见下期《留学生》专访吴清辉)。

  至于我在这个学校的工作,几乎是我什么都要管。我要管招生、管学校教学、教师招聘与福利,还有与内地教育部门的沟通等等,很多很繁杂的工作内容。但是我还能坚持,因为我们看到了将UIC办成国内一流博雅大学的前景。

  文·本刊记者·梁为图·杨晓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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