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土鸡风波越自愿越荒唐

　　“剑阁土鸡”最近在网上挺火，往搜索框里打字，打一个剑字，四个字全跳出来。与剑有关的一切，现在首先是剑阁加上它的土鸡。

　　有消息说，四川剑阁县要求广大干部职工购买土鸡，每人20只，还不是活的，放都没地儿放。剑阁县则拿出一份“倡议书”，说是自愿购买。倡议“主动帮助销售白条鸡，购买‘爱心土鸡’”，还要“积极邀请亲朋好友来剑阁县品尝土鸡、购买土鸡”，如果做得好，不只是鸡可以卖出去，旅游业都可以大发展，而且川陕古道，剑门雄关，确实大可一观。

　　这样的“自愿”，我们可以会心一笑。对有些人来说，这样的自愿是真实的，例如“市民朋友”，他不自愿，你又能怎样？但“广大干部职工”，大多在公务机关或事业单位，管理体系完备，就不容易自愿，自愿购买尚好，自愿不购买那就难了，光是“爱心压力”就足够强，何况往往还有硬措施。企业团体、个体工商户呢，不自愿，大概也是难的，你要在一个地方经营，这就处在了“有求于人”的地位，此时不去买鸡，彼时怕要倒霉。

　　“倡议”是一个很好的包装。明明是全县通体一致的行为，却只需随便选一个机关出来挑头就好。“剑阁县健康畜禽产业发展推进办公室”，这个机关要命令大家去买鸡，就不合体统，但它要倡议，这就可以。你不能说倡议不好；也不能说谁不该倡议。“倡议”二字，作为权力强迫的包装，就有这等好处。

　　我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为剑阁土鸡的自愿购买行为给予会心的理解了，可接着又传来了消息，说“广元爱如潮水，剑阁两天就卖了10万只鸡”。这更让人看不懂了。即使剑阁真的两天卖了10万只鸡，按照1人要买20只算，两天共有5000人买。这5000人主要来自广元全市，还是剑阁一县，报道看不出来；是剑阁县的“自愿”扩大到了广元，还是人们真的争吃爱心鸡了，也不知道。剑阁的10万只鸡和广元的爱心，这个逻辑挂钩可靠不可靠，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四川的媒体和四川之外的媒体有着完全不同的声音。

　　剑阁土鸡如果是强迫摊派，我们还可以讨论它是否得当，但它说是倡议和自愿，那就连这种讨论都不能进行；如果它是我们可以意会的那种“自愿”，我们还可以讨论是否要改变权力的行为，但又说是真正的自愿，而且爱如潮水；如果它说强制购买，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这算不算“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但它说不是这样，这只是“爱心倡议”在起作用。于是我们就只好哑口无言，因为这相当于说，这个地方有一种特别的人性，足以产生一种特别的行为，形成一种特殊的市场。这就是剑阁土鸡风波的吊诡之处，若它不是自愿，是可以理解的；而它越是自愿，则越是离奇荒唐。

　　2103年的报道说，剑阁实施了“亿只土鸡工程”，且有政策配套使养殖户免去后顾之忧。2015年，剑阁土鸡闹出强制购买风波，算是揩屁股的“政策配套”吧。真是说得到做得到，但如果这算是经验，那几十年的改革岂不都要算是走弯路？

　　作者 刘洪波（媒体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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