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是近邻亦知己

  谁说的,树是人的邻居。有时,树更是人的知己呢!

  一

  植柳,是古人的习俗。

  记得一首诗曰:“昔年种柳,依依汉南。”诗歌很韵,也很多情。自己种柳江干,骑马离去,回首远观,柳树在风里好像朋友一般,依依惜别。

  人有情,看柳,柳亦含情脉脉。

  白居易有诗,“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在诗人眼中,面对离人,柳色也一片迷蒙,好像含愁带恨,露珠零落,犹如泪珠一样。

  植柳,在古人而言,是在植树,同时,也在种植一种情怀。

  柳,是古人的一个抒怀的朋友。

  二

  我生活过的一个小镇,水白如素,天蓝如目。这儿的人,仍有植柳的古风。那时,我在这儿教书。一到三月,春风一软,晴空上鸟鸣刚嫩,就有人从街上匆匆走过,手里拿着一把柳枝,走到镇外,沿堤植柳。

  这么做的不只一个人,是很多人。

  小镇水多,镇外一堤,柳色依依。

  这儿人植柳,是护堤,更多的是为美景。小镇一到三月,柳条一柔,一根根垂下来,垂到水面上,和水里的倒影相连,绿了一条河,绿了一片水,也绿了一片春光和游人的眼睛。鸟儿在柳帘间穿梭,叽叽喳喳的,如依帘歌唱的女子。

  鸟儿也知道弄俏。

  小镇水引入街道,沿着街边走。柳色,也就牵引到街道两边。两行柳色,就罩住街道人家。洗衣涤菜的女子,一进一出,如从柳帘下钻进钻出。

  夏季,柳烟里读书,一片沁凉,绿色映书。

  小镇的美,一多半儿美在柳色,美在绿色。

  三

  在老家,人们也植柳,但不多。这儿的人爱植槐。

  植槐为了什么呢?小村人为了烧柴。槐树易生,几棵一栽,几年之后,就绿遍一坡、一沟、一谷。

  槐树五月开花。

  五月一到,小村的沟谷、山洼、岩畔,一嘟噜一嘟噜的花儿,有未开的骨朵,有半开的,也有全开的,雪花一般。后来,甚至白色延伸到人家的房前屋后,路边田埂。一到五月,小村就淹没在一片槐花中,淹没在浓浓的槐花香里。

  槐花未开时,撸下,蒸熟,包入蒸馍,又软又香,特爽。

  槐花开后,蒸熟晒干,包饺子吃,也是一绝。

  后来,小村人将槐树砍了,种上茶,一坡坡绿缎子一样。小村,也成了茶乡。

  去年,一个朋友去那儿游玩,喟叹说:“如诗如画啊,这儿。”

  我听了,一脸得意。

  四

  老家院中,有我的杰作:一株葡萄,一株紫藤。

  葡萄是我在十多年前的一个三月里,从邻居家剪枝插的。插葡萄,剪枝不宜长,两尺左右为好。葡萄枝上最好有三排芽孢,两排埋入地下,一排露在地面,透气。

  水要足,一天一浇,或者一天几浇。土要肥,要软,要厚实。

  要用荆棘围好,避免破坏。

  我当时一共插了十株,棵棵皆活,冒出鼓胖的芽孢。可惜,邻家的小猪没关住,跑出来,一棵棵拱过去。只有一棵在墙角,这家伙没发现,作案完毕,大摇大摆离开。

  现在,这棵侥幸存活的葡萄已粗若儿臂,一到挂果时,累累如珠。成熟时节,村里小儿,个个瞪着眼悄悄跑来,揪一串就跑,很好玩的。

  紫藤在后院。

  一张石桌,一个木架,一株紫藤。春夏一到,紫藤扯成一座凉亭。暑假回家,坐在里面下棋、喝茶、读书,都属于不亦快哉的事情。

  谁说的,树是人的邻居。

  有时,树更是人的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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