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共妻论”的理性与疯狂

　　近来有教授主张，光棍问题可用多人合娶妻子来解决。赞之者称极为理性、方案彻底，驳之者称荒谬到顶、无以复加。

　　其实，专家教授、大官巨贾，怪论不知凡几。你说房子贵，他说房子本来就不是穷人买的。你说看病难，他说这是因为看病太便宜，贵了就不难了。

　　主张多人合娶妻子，用的是“价格理论”。存在光棍，就是女子资源短缺，稀缺品必然价高，富男有能力购买，穷人就多人买一个，也能“其乐融融”。长期则能刺激女子供应，减少男性数目，达到性别平衡。

　　“经济理性”能如此运用，可见理性到顶也疯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然还有淫者见淫、交易者见交易。经济学的教授，看什么都是交易，这是专业眼光，但以为交易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把交易视为“最高尚”的事情，则是失心疯。

　　按交易来理解，婚姻其实不是人与人的关系，而是货与货的匹配，男与女，都是货品而已。搭配不过来，就以一对多，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所有的货品，可用货币来价值化。如果你有钱，岂止优先获得货物，还应能买到多男多女使用或囤积。

　　视为交易，交给市场，自由竞价，一切安妥。这正是一些经济学家的一根筋。万事如此，世界上就不再有任何问题了，只有钱够不够的问题。按照这种逻辑，一夫一妻的法律就是计划经济堡垒，是一种定量供应，是“老婆票”和“丈夫票”。结束票证经济，才能最低成本地实现男女动态平衡。如果票证终结了，人可以自由买卖了，价格暴涨或者像股票期货似的涨跌无度怎么办呢，他们有说法的，就像住房、上学、看病、养老的说法一样：有怎样的财富过怎样的日子，穷鬼理当安分。

　　世界上有许多国家曾面临男女比例不均的问题，但没有一个国家用一夫多妻作为解决方案，那些国家价格理论运用不精，缺乏把人视为货物的精英理论。对具有正常道德、人性和社会观念的人来说，把人货物化都是禁忌。

　　经济学不讲道德，这是我们知道的，但谈经济学的人呢，难道也不讲道德？那又何谈“人的责任”？你首先得是个人、有“人味”吧。生物学不讲道德，但克隆人受到限制，这是生物学家的道德。造水坝的看到江河就想拦了去发电，但社会不允许把所有江河都打起坝来，这是人们用环境伦理或社会后果对造水坝的人进行约束。任何学问有其限度，而人是目的，学问不是，用经济学尤其半调子经济学谈论社会、人性、权利、尊严、爱，以为理性等于经济理性，等于市场和交易，妄言必多。

　　过去讲“政治经济学”，大家都说政治挂帅，经济学不纯粹。现在经济学倒是纯粹了，但结论无非是“穷鬼活该”。革命也好，改革也好，发展也好，经济学也好，不都是许诺让人们过好日子、过有尊严的日子的？现在竟变成各种“过不了日子活该”了。交易挂帅，不问政治、社会、人性和道德，经济意志如此猖狂，难道是合理的吗？

　　作者 刘洪波（媒体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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