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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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7-10-11 10:53
一 度假之旅
站台上人声熙攘。 走南闯北的人们。交织如梭。使本来就拥挤不堪的站台。 更像一座岌岌可危的堤坝。 肆无忌惮地膨胀着狭窄的空间。
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杰克斜靠在石柱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锃锃发亮的铁轨。岁月的重负和辗磨。使它泛着幽亮的白光。各色指示灯在它苍白的肌肤上缠绵。闪烁着天真的色彩。不远处。他的上司约翰正在和 叶国家时讯曳报社的记者莉莉话别。看着他们依依不舍难解难分的样子。 他从心里替他们着急。他早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督促约翰。 娶了多才多艺的莉莉小姐曰 并反反复复地提醒莉莉。你已经不年轻了。快点儿嫁给威风八面的约翰吧!可他们对他的建议。 总是淡淡地一笑而过。 害得他背上一个自作多情的罪名。莉莉今天显得格外欢快。 端庄秀丽的脸上写着纯真的温馨。她说:“如果不是报社有特急的采访差事。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旅行。 痛痛快快地玩他个姹紫嫣红。”约翰说“我们可承受不起你这位大记者的出场费。”莉莉妩媚地一笑。说“与你们同行。我可以免费。”约翰戏谑地说:“免费 更承受不起了。”莉莉笑出了声。 她看见不远处有货车卖橘子。就说“我去买些橘子。馋猫们路上吃。”
这时。 一个背着大帆布包的大个子走到杰克面前。一拍他的肩膀。神秘地说“老虎。 二哥他们来了。 我们走吧!”杰克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 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大个子。说:“你认错人了吧 ”大个子傻笑了一声。 说“老虎。你真他妈的能开玩笑。”杰克说:“我好像没有逗你乐的义务。”大个子搔搔头发。怔怔地看了杰克一眼。 尴尬地说“对不起。也许我认错人了。”说完。他背起沉重的背包。往人群里走去。 边走边回头看杰克。嘴里默念“妈的。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莉莉拎着橘子挤出人群。 正好看见杰克向她这边走来。便叫住他“杰克。快帮我一把。”被她叫杰克的人停住脚步。用手指着鼻子。疑惑地说:“美女。 你是在叫我吗”莉莉说“搞什么鬼。不叫你叫谁” 那人一耸肩膀。嬉皮笑脸地说:“真想帮你。可惜。我不是你的杰克。”莉莉简直就不敢相信。 世界上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她不好意思地说:“哦! 对不起。我的眼睛欺骗了我。”大个子捻了个响榧。 转身走进了拥挤的人群里。 留下一脸狐疑的莉莉。望着他的背影。她呐呐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莉莉把一大兜橘子递给杰克。说:“如果。我说刚才碰到了另一个你。 你会相信吗 ”杰克毫不吃惊地说:“当然相信! 因为。刚才有一个人叫我老虎。”莉莉忙说:“没准儿你们是孪生兄弟。”杰克把手一摊。说:“旅行回来之后。我得问问我妈。 我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兄弟。”
广播喇叭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从首都开往著名旅游城市雅哈肯的耶总统号爷专列就要开车了。请乘坐耶总统号爷 专列的乘客马上上车。”在她重复的播音中。车站工作人员不断地催促乘客们快点儿上车。在莉莉依依不舍的目光中。 约翰和杰克登上了“总统号”专列。他们本年度愉快的休假之旅。就要如期启程了。
为了使他们的旅途更加舒适。 更是为了表达对两位得力干将在打击犯罪行动中的突出表现。 老局长布鲁诺特意给他们预定了头等包厢。
他们很容易就找到属于他们的三号包厢。没想到。里边已经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约翰以为走错了。忙退出去。再看门上的号码。没错。就是老局长给他们定的包厢。男子站起身来。 礼貌地说:“我叫贝里。 是这节车厢的乘务员。这位小姐忽然觉得身体不适。 可其他软席间都客满了。 只有您这间还余有两个座位。 能行个方便吗 ”那位姑娘也站起身来。腼腆地笑笑。说:“对不起。我叫奥黛拉。 给你们添麻烦了。”约翰和杰克相互看了一眼。调皮地一眨眼。做了个滑稽的鬼脸。约翰说:“欢迎你与我们同行。”贝里感激地握住他们的手说“感谢你们的宽容。晚餐我请了。”贝里感激地退出包厢。 奥黛拉拿出一盒长支“万宝路”香烟。递给他们。 他俩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奥黛拉淡淡地一笑。自己抽出一支。点着。吐出一团灰白的烟雾。
约翰看见莉莉还在站台上。 便向她挥挥手说:“你要不走。火车都不敢开了。”莉莉向他们挥挥手。 说:“祝你们旅途愉快。”说完。转过身走了。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 杰克看见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汪晶莹。他轻轻地说:“她好像哭了。”奥黛拉看着莉莉远逝的背影。 漫不经心地问:“你的女朋友 ”约翰轻摇摇头。 表情复杂地说:“是朋友。”奥黛拉从包里拿出一张新出版的叶国家时讯曳报英文版。 随口用英语说:“还不敢承认。胆小鬼。”约翰用英语回应道:“你的英语说得真棒。”奥黛拉高兴地说:“真高兴能遇上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同行者。 你的英语太专业了。” 她随手把烟蒂扔到窗外。约翰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英语是自修的。”
这时。 正好有几个人从窗外路过。 奥黛拉扔出去的烟蒂。 正好落在一个刀条脸的身上。他生气地停住脚步。恶狠狠地骂道:“谁他妈的没长眼睛 ”奥黛拉忙探出身。抱歉地说:“真对不起。”刀条脸拍拍身上的烟灰。 油腔滑调地说:“美女下次扔盒没抽的。”奥黛拉刚要说什么。忽然。她猛地把身子缩了回来。无力地靠在凳子上。 娟秀的脸变得苍白。看她那恐惧的样子。约翰忙问:“小姐。您怎么了 ”奥黛拉忙摇摇头。说:“没什么。请原谅我的失态。”约翰把头探出窗外。 看见有几个人正和贝里说着什么。他们说了一会儿。 就上了火车。贝里警觉地四下看了一遍。 也上了车。 并锁上了车门。
“总统号” 专列一声长鸣。缓缓地启动。在欢快的乐曲声中。驶出了车站。约翰拿着水杯。 推门走出包厢。他走到贝里的乘务室门前。轻轻地叩了几下。门是反锁着的。里边没人。可他刚才分明听到。 里边有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他更加纳闷儿。又试着拉了拉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有事吗 ”背后传来贝里的声音。约翰一回头。见贝里表情严肃地走过来。“在哪儿能打到开水 ”约翰摇了摇手里的水杯问。贝里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他用手一指车体连接处说:“那边有热水。 过一会儿。 我有送水服务。”约翰不冷不热地说:“谢谢了。”他对贝里的为人处世方式非常反感。 没有征得他们的同意。 就把一个陌生人强塞到他们包厢里。约翰来到水箱边。 他借着水池上的镜子。 看见贝里正用狡黠的目光盯着他。那目光好冷尧好阴险。约翰一皱眉。 一种职业的敏感使他不禁警觉起来。
打完水的约翰缓缓地往回走。 他看见贝里探进半个身子。 和乘务室里的什么人在说话。约翰对乘务室有人的判断。得到了证实。贝里听到脚步声。急忙抽回身。麻利地把门反锁上。他吹着口哨。迎面向约翰走过来。 那旋律好蹩脚尧好紧张。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 约翰看见他的脸色好难看。
约翰回到包厢。 低声对杰克说:“小心点儿。 可能要出事。”杰克把橘子胡乱地塞进嘴里。 莫名其妙地说:“头儿。你的职业病又犯了吧 ”约翰做了一个拳击的动作。说:“小心你的下巴。”
贝里见约翰走进了包厢。这才放心地折回乘务室。乘务室里果然有两个人。他们正在安装ZM-5型微型冲锋枪。这种冲锋枪是目前国际上性能最先进尧 价格最昂贵的超轻型武器。它攻击性强。杀伤力大。 每秒钟最多可射出二十发子弹。
“怎么样了 ”贝里问。在站台上认错杰克的大个子熟练地装着枪。头也没抬地说:“就剩两支了。”站在一旁的刀条脸斜倚在车厢墙版上。嘴里叼着一支又粗又长的雪茄烟。他吐出一串烟圈。说:“那人发现我们了 他的眼睛可真凶。”贝里摇摇头说:“别大惊小怪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旅客。”他低头看表。列车已经驶出二十分钟了。他从凳子底下拉出一只大皮箱。 拿出几件米黄色的风衣递给他们。说:“快穿上。叫兄弟们来取家伙。各就各位。”刀条脸和大个子把冲锋枪斜插在腰里。穿上风衣。然后走出乘务室。贝里抓起一支枪。枪身泛着幽兰的光泽。看着透着寒气的枪身。 贝里冷笑了一下。把枪藏在皮箱里。“笃笃笃噎噎”三下轻轻的叩门声。贝里听到暗号。忙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黑大个。 三十多岁。 身材魁梧彪悍。一脸的络腮胡须。眼睛不大。却闪着无情的冷漠。他就是“蓝光”贩毒集团的二号人物兰多夫。“二哥。”贝里亲热地把他让进屋里。兰多夫坐在凳子上。向窗外看了一眼。问:“都准备好了 ”贝里点点头。 说:“兄弟们已经各就各位了。”兰多夫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什么时候动手 ”
“晚饭后。”
“奥黛拉也来了。”贝里说。“就在这节车上。”兰多夫忽然抓住他的领子。 恶狠狠地说:“你把这次行动告诉她了 ”贝里惊恐地说:“没。没有。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发誓。”兰多夫使劲一推。贝里一个踉跄。坐在凳子上。兰多夫看了一眼窗外。 无垠的田“上。 各种农作物吐露着迷人的希望。他长吁口气。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情愫。
杰克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 看见两个穿米黄色风衣的人在车体连接处吸烟。样子轻闲但神情却有些紧张。那种漫不经心显然是强装的。装得好蹩脚。他忽然想起约翰刚才说的话。 便抖抖西服朝另一节车厢走去。透过车门上的玻璃窗。 他又看见了两个穿米黄色风衣的人在聊天儿。他不禁一愣。急忙往回走。 虽然杰克不敢肯定这些穿米黄色风衣的人的身份。 但从他们的装束和紧张的神情。 他也预感到将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这时。他看见贝里尧约翰和奥黛拉迎面走来。贝里和他亲热地打招呼:“我到处找你。”杰克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说:“我去厕所了。找我有事 ”贝里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 说:“该吃晚饭了。 我说过。我请客。”
杰克有意让过贝里和奥黛拉。示意约翰停下。约翰会意。他假装系鞋带。给杰克提供了说话的机会。杰克低声说:“车上有点儿不对劲。注意那些穿风衣的人。”约翰拍拍杰克的肩头。 笑道:“潇洒点。”约翰虽然话语轻松。但杰克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紧张的情绪。
餐车里已经坐了许多人。 贝里把他们带到预定的座位。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一束幽香的兰花绽放在桌子中间。他拉过椅子。 很绅士地请奥黛拉坐下。奥黛拉俯身嗅了嗅那束兰花。 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温馨。约翰肯定。这桌用心良苦的饭菜。 是专为她准备的。他们只是陪客。
多特和爱丽斯走进餐车。多特是一家电影公司娱乐片的导演。 自诩是现代派喜剧片大师。他身边的爱丽斯是他导过的片子的女主角。 圈内早就传出不少有关他们的绯闻。这次他们是去雅哈肯。 准备拍一部反映当代按摩女郎的生活片。多特说。 这部片子是专为明年的“奥斯卡金像奖”准备的。
他们在门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爱丽斯。 吃点什么 ”他躬下身子。极有风度地问。爱丽斯倦意未消。她漫不经心地说:“老样子吧。”多特捋了捋稀疏的头发。 一摆手叫过侍者:“两份牛排。一份清蒸鱼。 再来一瓶香槟酒。”他像是背台词似的说。“哦。对了。给我也准备一束紫罗兰花。”爱丽斯含情脉脉地向他笑笑。 妩媚的大眼睛里汪着迷人的诱惑。
他们的暧昧举动。 让邻桌的胡里奥非常反感。他转过身来。 用小眼睛讨厌地看了他们一眼。 搔搔杂乱的黄发。 小声说:“吹他妈的铁牛。”胡里奥是靠吃铁路为生的。 在圈内有个外号要要 要 神偷小胡。他决定。把他们当作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哈利斯和哈特斯走进餐车的时候。 餐车里已是座无虚席了。哈特斯遗憾地说:“哥。我们来晚了。”哈利斯说:“再等一会儿。 也许会有我们的位置的。”
约翰在电视里见过这对孪生兄弟。 他们是优秀的攀岩运动员。 曾多次参加各种国际攀岩比赛。 最好成绩曾获得过 “法国国际友好攀岩运动爱好者俱乐部杯” 攀岩大奖赛的冠亚军。 被攀岩迷们誉为“勇士双星”。这次他们去雅哈肯。 是要参加在那里举办的国际攀岩比赛。约翰站起身来。 友好地向他们招手说:“两位勇士到这边来坐。” 哈利斯感激地说:“谢谢您。”奥黛拉用手帕擦擦手。抬头看了约翰一眼。轻声问:“你吃好了吗 ”约翰拍拍肚子说:“撑得够呛。谢谢你这顿丰盛的晚餐。”奥黛拉说:“今天的晚餐要谢贝里才是。”约翰揶揄地说:“谢谢你了。东家。”贝里尴尬地笑笑。说:“客气。客气。”奥黛拉厌烦地白了他一眼说:“你太缺乏幽默感了。”
二 意外发生
就在他们吃晚餐的时候。车厢里却并不安宁。第一节车厢里。 女乘务员正在打扫过道的卫生。刀条脸走过去。 照她的后脑猛击一拳。把她打昏。拖进乘务室里。用绳子捆住。他拿出对讲机轻声说:“二哥。 一号清理完毕。”
对讲机里很快就传来兰多夫的声音:“干得好。”第二节车厢。 大个子走进乘务室。 乘务员正在打游戏机。他问道:“小姐。到下一站还有多长时间。”乘务员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就到了。”大个子用枪托猛地把她打翻。 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让你玩。”把她捆好以后。他拿出对讲机兴奋地说:“二哥。二号清理完毕。”
第三节车厢的乘务室里。兰多夫端坐在椅子上。他的手里拿着对讲机。 不动声色地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貌似杰克的老虎。 持枪站在他的旁边。 大口大口地吸着香烟。工夫不大。对讲机里传来彼得兴奋的声音:“二哥。四号车厢清理完毕。”兰多夫夸赞道:“干得漂亮。”
第五节车厢。 卡特看见乘警正和乘务员聊天。 便给身旁的唐纳德使了个眼色。唐纳德会意。 转身闪进厕所里。他掀开风衣。动作熟练地在冲锋枪上安上了长筒消音器。他走出厕所。用手一指乘务室那扇半掩半开的门。卡特理会了他的用意。 上前举手叩门。乘警把门拉开一条缝。问:“需要帮助吗 ”
“ 我 捡 到 一 块 进 口 手表。”
“你应该得到奖赏。表在哪儿 ”
卡特一闪身。 给站在身后的唐纳德让出足够的射击空间。唐纳德说:“就在这儿。” 话音未落。一串子弹飞射过去。 乘警和乘务员应声倒在血泊中。
列车一声长鸣。 驶进一条幽深昏暗的隧道。 唐纳德和卡特把两具尸体抛出窗外。
第六节车厢。 列车长正在查票。 贝里芬走到他的身边。说:“车长先生。前边有一位乘客病了。” “在哪儿 ”他焦急地问。贝里芬说:“在乘务室里。我带你去。”列车长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乘务室门前。贝里芬把门打开。说:“就在这里边。”列车长探进身子。 发现乘务员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大惊。想转身出去。 房门却已被贝里芬从外面关上。他刚要叫喊。躲在货架上的胖墩猛地跳下来。用枪托击中他的头部。 把列车长打昏。
列车继续前行。 车轮和铁轨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兰多夫低头看表。 一分二十秒。他满意地点点头。这个速度。 比他们演习的时候缩短了三秒钟。他拿着对讲机说:“唐纳德尧 卡特占领广播室。”他转过身来。对身边的老虎说:“准备TNT渊一种列性炸药冤。”说完。向第六节车厢的广播室走去。
列车长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摇摇隐隐作痛的头。看见屋里有两位不速之客。他们的手里都端着枪。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没有慌乱。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色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兰多夫冷冷地说:“专列被我们劫持了。 如果你还想让旅客们安全到达目的地的话。 请命令专列停车。 这也许是你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列车长固执地说:“如果我说不呢 老虎把一捆TNT 炸药放在桌子上。 说:“那就让这条长龙上西天。”兰多夫冷笑道:“你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吧 ”车长沉默良久。 才说:“你们必须保证所有旅客的生命财产安全。”兰多夫说:“当然。我保证。只要他们不调皮。”列车长眼里噙着热泪。 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对讲机。 声音沙哑地说:“老伙计。 请马上停车。”对讲机里传来专列司机焦灼的声音:“车长。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列车长无言以对。 两串眼泪缓缓而下噎 噎爱丽斯放下筷子。 接过多特献过来的紫罗兰花。满意地笑笑。多特掏兜取钱包。忽然。他惊叫一声:“天啊。我的钱包不见了。”爱丽斯不慌不忙地说:“别急。 再找找看。”多特哭丧着脸。说:“我明明放在兜里的。”爱丽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说:“还是男人呢。”她从桌子上抓过精美的手提包。说:“我来付。”话音未落。 她拿包的手僵住了。手提包里空空如也。就连那瓶高级法国香水也不翼而飞了。她一甩手。把手提包扔出窗外。说:“真倒霉!”她把芬芳清香的紫罗兰花扔在地上。踩得一塌糊涂。
胡里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多特他们的财物后。哼着小曲离开了餐厅。 他早就盯上了贝里的乘务室。刚上车的时候。 他就注意到贝里的那个大手提箱。 他断定里边一定有值钱的东西。当他走到第三节车厢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米黄色风衣的人从里边走出来。他感到纳闷儿。以为是遇到了同行。但胡里奥从他行走的姿态和表情上看出。他肯定没有得手。等他走远后。胡里奥走到门前。轻叩三下。里边没有回音。他腕子一用力。 熟练地把车门打开。他进屋之后。弯下腰。从凳子底下拉出那个黑皮箱。麻利地打开。 一支乌黑发亮的冲锋枪把他吓了一跳。他慌忙把黑皮箱踢回原处。转身要走。但忽然又站住了。重新把黑皮箱拽出来。 把那支ZM-5 型冲锋枪塞进腰里。胡里奥从乘务室出来。
直奔厕所。他把厕所门反锁好。抬手把棚顶小门打开。把冲锋枪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定了定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约翰和杰克坐在包厢里。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物。其实。 他们都在心照不宣地等待什么事情的发生。杰克说:“头儿。你发现了没有。其他车厢里的乘务员好像都不见了。”约翰说:“她们好像被穿米黄色风衣的人代替了。”奥黛拉心境复杂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似睡非睡地躺着。她的手里还拿着那张英文版的叶国家时讯曳报纸。包厢屋里很静。静得有些吓人。
忽然。 杰克惊叫起来:“头儿。专列停下来了。”与此同时。 车厢广播喇叭里传来了兰多夫的声音:“女士们尧先生们。请大家千万不要慌乱。 我们正在执行一项重要任务。 请大家协助我们。我们的标志是。米黄色风衣和ZM-5 型冲锋枪。”奥黛拉坐起来。 毫无血色的脸更显苍白了。她喃喃地说:“怎么会是这样” 约翰用信任的目光看着她。 说“我想你一定认识他们。能告诉我。 这是为什么吗 这对你。对我。对所有的旅客都很重要。”奥黛拉沉思片刻。说:“刚才说话的人叫兰多夫。耶蓝光爷组织的二号人物。”“蓝光”组织是臭名昭著的贩毒集团。 对于它的倒行逆施。约翰早有耳闻。“他们为什么要劫持这趟列车 ”他问。奥黛拉哽咽着说:“前些天。 头号人物刘易斯在一家夜总会被捕。 被关在军方的营地。有一位大人物。 他是耶蓝光爷 组织的幕后老大。和刘易斯是生死之交。也许。是他指使他们营救他。”“懂了。”约翰默默地点点头。四号包厢里。 爱丽斯扑到多特的怀里。 惊恐地说:“亲爱的。别抛下我。你不是要娶我吗 ”多特揽住她发抖的身子说:“宝贝别怕。 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也在发抖。六号包厢里。 哈利斯和哈特斯相对一视。哈利斯叹口气说:“上帝保佑我们能如期抵达赛场。 我可不希望金牌落在外国人的手里。”哈特斯站起身来说:“那我们换乘别的车好了。”哈利斯一把抓住他。 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还让我教你如何保全生命吗” 坐在一旁的胡里奥也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呀。”第二节车厢。英国教科文官员汤姆森问身边的翻译:“先生。 雅哈肯到了吗 ”“没到。 还有很远的路程。”“那为什么要停车。不是直达专列吗 ”“列车也许出了故障。需要检修。”汤姆森点点头。 翻译的解释打消了他的疑虑。 他和他的同僚们继续打起了桥牌。翻译掏出手帕。擦拭着头上的汗珠。他当然深知事关重大非同小可。要知道。这节车厢里坐着的全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重要官员。这时。 兰多夫和老虎等人跳下火车。 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老虎尧唐纳德等人。分别钻到火车下边。 逐节装上烈性TNT 炸药。 在每一节车厢下。都埋下了死神的呻吟。他们将线路连接完后。 把摇控引爆盒交给兰多夫。兰多夫走到车头。 把引爆盒交给贝里芬。 叮嘱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引爆。”贝里芬接过引爆盒。说:“二哥。放心吧。”兰多夫来到广播室。对着话筒说:“我们在每节车厢上。 都安装了足以让每个人都粉身碎骨的烈性TNT炸药。我希望这次旅行能够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噢。对了。请大家将包厢门打开。一会儿。我们的人将暂时保管你们的通讯工具。请大家将手机尧电脑等和通讯有关的设备交给他们曰如果运气好。旅行结束后。 你们也许会重新得到它们曰如果有谁私自藏匿不交。被我们先进的探测设备发现。他可能死得很惨。”很快。 穿米黄色风衣的人拿着口袋开始收缴乘客们的通讯工具。杰克想把手机藏起来。 约翰制止了他:“现在听话是最好的保命方式。”他们交了手机。 有人用探测仪器。 在他们的身上认真地扫描。没有发现任何信号后。才放心地离开包厢。他们离开后。杰克一咋舌。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的车厢。 一位官员把手机藏在桌子下面。 被仪器探测出来。他立刻被老虎拽出车厢。让他跪在一块空地上。老虎对准他的头部就是一枪。看到同行人的惨状。 汤姆森对翻译说:“这就是你说的故障维修吗 ”翻译脸色苍白地说:“专列被劫持了。”汤姆森颤抖着说:“这次你答对了。”兰多夫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兴奋地对着话筒说:“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你们现在该知道。相互配合是多么的重要。”车厢里再也没人敢藏匿通讯工具了。老虎跑到广播室。 说:“二哥。车上所有人的通讯工具全部收缴完毕。 足以开一个卖场了。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兰多夫不屑地说:“路过大桥时。统统扔到河里。”老虎问:“我们在这儿等。 还是噎噎”兰多夫深思熟虑地说:“生命在于运动。生存也在于运动。” 他拿起对讲机命令道。“胖墩。中速前进。这回。就看你这个火车司机的本领了。”“没问题。”对讲机里传来胖墩神气十足的声音。列车一声长鸣。 缓缓启动。 恐怖的阴霾笼罩着整列车。除了车轮和铁轨发出的“锵锵”声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死一般的沉寂。让人感到烦躁不安。
老虎问:“怎么和官方取得联系 ” 兰多夫自信地说“他们会主动找我们的。”老虎疑惑地问:“所有人都和外界中断了联系。 官方怎么会知道专列情况 ” 兰多夫笑道:“车上的人会有办法把消息传给他们的。 他们有的是聪明才智。”老虎佩服地说:“二哥是故意让他们通风报信的 ”兰多夫狰狞地一笑。说:“让兄弟们把各节车厢的脱勾装置破坏掉。 我要让这辆列车成为一条僵死的长龙。”老虎刚要出门。兰多夫从背后叫住了他。 说:“干完活之后。 你和贝里调换一下岗。 他对这里的设施比较熟。”老虎说:“好的。”
约翰把几张写有“耶总统号爷 专列被一伙武装歹徒劫持。歹徒大概十五人左右。劫匪头目兰多夫。耶蓝光爷 组织的二号人物。请拾到此瓶者。速将消息转告给警方。”的小字条。 分别放在一些饮料瓶里扔出窗外。他希望有人能拾到这些瓶子。 更希望警方快点儿知道这件事情。 尽快拿出惩”这伙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的办法。
三 紧急状态
一位巡道工在巡查隧道的时候发现了被抛下列车的乘警和女乘务员的尸体。他马上报了警。
一位牧羊老汉在路基下的草地上捡到了约翰扔下来的饮料瓶。起初。他以为是恶作剧。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家里。把它当作笑话。讲给孩子们听。孩子们听后大惊失色。 马上陪同他将约翰写的字条转交给了当地警务局。
警务局不敢有丝毫怠慢。 立刻派专人把字条送到了市公安局。老局长布鲁诺深感震惊。 他拿字条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表情极其严肃地走到窗前。 窗外的阳光好刺目。他的银发更显苍白了。他转过身对秘书说:“你马上办四件事情。第一。将这一情况电告军方尧 公安部和铁道部曰第二。尽快接通与耶总统号爷专列的联系曰第三。搞一份有关耶蓝光爷组织和兰多夫的资料曰第四。请求军方派一架直升飞机。 我要看看那辆列车。”
一架墨绿色的蚊式直升飞机在蓝天上飞翔。 它的羽翼下是广袤的沙漠尧 蜿蜒的铁轨和那辆绿色的“总统号”专列。列车缓缓而行。像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它的每一次喘息。 都在消耗着自身脆弱的生命。飞机上布鲁诺一身戎装。深邃敏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身下那辆列车。渐渐地。他的视“模糊了。他拍拍架驶员的肩头。 说:“返航吧。”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右臂。 向身下的列车庄严地敬了个军礼。
约翰和杰克同时看到了空中那架直升飞机。此刻。他们多么希望自己也能生出双翅。约翰说:“我敢肯定老局长一定在直升飞机里。”杰克点点头。 说:“他的心里一定更难受。”
这时门开了。 卡特探进身来。毕恭毕敬地说:“小姐。二哥请你过去。”奥黛拉放下手中英文版的 叶国家时讯曳报。 冷冷地说:“我哪儿也不想去。”贝里满脸堆着笑说:“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完成老板交给的任务。 挽救刘易斯的性命。”她坚定地说:“告诉兰多夫。如果他还能听我一句话。 马上取消这次行动。”卡特收敛了笑容。阴森森地说:“这个噎噎恐怕谁也办不到了。”
奥黛拉痛楚地抱住了头。往事如烟。渺渺地飘来。的确。她爱刘易斯。很爱。爱之至深。从他走进她孤寂生命的那天起。就深爱着他。后来。当她知道。她衷爱的人竟是一个贩毒集团的头目时。她的心堤彻底溃塌了。直到有一天。他被押上警车。她才知道。 那个彩色斑斓的玫瑰梦。彻底破灭了。
奥黛拉终于哭出了声噎噎
杰克想安慰她。 被约翰阻止了。他知道。此刻她的心里一定很矛盾尧很痛苦。她需要这样的宣泄。
车长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兰多夫得意地笑了一下。对身边的贝里说:“他们的速度好快啊。” 他抓起电话。得意洋洋地说:“我是耶蓝光爷组织的兰多夫。”“我是布鲁诺。” 电话里传来老局长浑厚有力的声音。兰多夫没想到布鲁诺会亲自出马。 他恭敬地说:“局长先生。久仰大名。”老局长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军人出身。喜欢直来直去。 说说你的条件吧。”“果然爽快。”兰多夫说。“我的条件很简单。请您放了刘易斯。否则。这趟耶总统号爷 专列上的几百名乘客。都将是他的陪葬。当然。还有那些车上的洋鬼子。您知道他们的分量。” 秘书递过一张照片。说:“他就是刘易斯。耶蓝光爷 组织的大舵主。 前些日子在一家夜总会被捕。 现在关在一所军营里。等待法律的审判。”“你这个败类。” 布鲁诺把照片扔在桌子上。说。“你提的条件我会向有关部门反映的。但这需要时间。所以。 我希望你不要采取任何过火的行动。 否则。 一切后果由你一人承担。我想。 你也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吧 ” 兰多夫猛吸一口烟。说。“我只能给您五个小时时间。 不过我警告您。 我们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五小时 太短了吧。”显然。 布鲁诺是想多争取点儿时间。“已经够宽松了。”兰多夫不容置疑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讨价还价。现在就开始倒计时。” 布鲁诺放下电话。 他涨红着脸骂道:“狂妄。”秘书忙过来劝他。说:“局长。您千万别激动。”他推开秘书说:“我没事。 我要的资料。 都准备齐了吗 ” 秘书说:“已经准备齐了。”
布鲁诺坐在放映室里。荧幕上出现了兰多夫的照片。秘书说:“他就是兰多夫。三十五岁。 曾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离开部队后。因不堪灯红酒绿的诱惑。被耶蓝光爷贩毒组织拉下水。 很快就升为二舵主。公安部曾在全国悬重赏通缉他。 但一直没能抓到他。”布鲁诺毫无表情地看着荧幕上出现的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心里说:如果有支猎枪。我打得你浑身是窟窿。
屏幕上换成了“总统号”专列的图片。
秘书继续说:“这就是著名的耶总统号爷专列。从首都直达到旅游城市雅哈肯。这是应国家教育部的要求增发的一趟列车。 目的是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部分官员到雅哈肯参观游览。专列共挂七节车厢。 除中间一节是餐车外。 其他六节都是包厢。一尧 二节乘坐的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员。 后四节的人员比较复杂。 有一个电影摄制组。 还有其他一些社会名流。” 布鲁诺抚着下颌。轻轻地点点头。对手真狡猾。竟选择了这趟专列。 显然是蓄谋已久的。秘书接着说:“从两具尸体的解剖结果上分析。 歹徒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列车。人数在十五人左右。使用的武器是世界上最先进的ZM -5 型冲锋枪。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令人欣慰的是。 我们两位最优秀的探员要要 要 约翰和杰克也在这趟专列的第三节车厢。我想。他们决不会束手无策的。”布鲁诺叹口气说:“本来我是让他们去度假的。没想到噎噎”一位助手疑惑地说:“我们有那么严密的安保措施。 歹徒是怎么把那么多的冲锋枪带上车的 ”“车上一定有他们的接应。”布鲁诺肯定地说。“搞一份专列上全体乘务员的名单。”
布鲁诺站起身。 来到会议室。那里已经摆上了“总统号”专列行驶路线的沙盘。布鲁诺在沙盘前对秘书说:“派一架直升机和一名高级摄影师。带上最先进的转播仪器。跟踪那辆列车。 我要随时看到它。”“是。”秘书转身出去布置。这时。工作人员拿着一份电报走进来。 说:“国家应急委员会急电。 上面有总统本人的签字。”布鲁诺接过电报。 上写:“务以车上人员的生命财产为重。 特令军方派遣一支特种兵小分队。 听从布鲁诺局长的调遣。希望警方想尽一切办法。 消灭这伙丧心病狂的歹徒。”
不久。 以布鲁诺为首的应急指挥中心正式成立。
布鲁诺一行乘车到郊区一个秘密基地。 从快速反应部队里精选出的十二名最优秀的特种兵正在这里集训。身穿迷彩服的士兵。 整齐地站在模拟的“总统号”专列旁边。这辆特制的列车。与“总统号” 专列连一扇窗户都不差。队长孔蒂跑过来。敬了一个军礼:“报告局长。 突击队准备完毕。请指示。”布鲁诺点点头。 说:“开始吧。” 警卫员搬过一把椅子。 他拒绝了。他双臂抱拢站在场地边。充满信心地看着士兵们的训练。
士兵们匍匐在铁路边。列车驶来。他们敏捷地跃起。轻盈地飞上了列车。 一个士兵持枪在后掩护。 另一个士兵用身体把车门撞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把在车体连接处的假设歹徒打翻。十二个人。 一个动作。 神速敏捷。十二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车内的歹徒。
布鲁诺低头看表。 仅用时三十秒钟。他满意地笑了。警卫员走过来。 说:“局长。您的电话。”
布鲁诺走到汽车边。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话筒:“我是布鲁诺。”话筒里传来兰多夫的声音:“我希望您叫那只蚊子滚回去。 我讨厌它的声音。”布鲁诺皱皱眉头。说:“可以。车上的人质怎么样 ”“他们安然无恙。”兰多夫说。“我的条件你们研究得怎么样 ”“正在商讨中。”布鲁诺说。“我希望你冷静下来。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和官僚主义没什么好谈的。 您现在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了。”兰多夫得意地说。“噢。对了。 我忘了告诉您。我已经在每节车厢上都安装了烈性TNT 炸药。 我想您知道它的威力。所以。我劝您不要抱什么幻想。 更不要采取什么军事行动。否则。大家一起完蛋。”说完。他趾高气扬地撂了电话。
布鲁诺转过身来。 对身后的秘书说:“把直升飞机调回来。 让军方派架高空侦察机跟踪列车。”他走到突击队队长身边。 说:“我们得重新制订营救计划。 列车被装上了烈性TNT 炸药。”
四 另辟蹊径
杰克缩回身子。 遗憾地说:“直升飞机走了。”约翰闭上眼睛。 仰靠在椅子上。说:“局长他们现在一定很为难。”“我们得帮他。”杰克跃跃欲试地说。约翰睁开眼睛。 用信任的目光注视着一直低头无语的奥黛拉。 说:“现在只有你能拯救这趟列车。”奥黛拉很矛盾地笑笑。为难地说:“这恐怕与我无关。” 约翰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 被救的毕竟是她的恋人呀。她的心里一定还珍藏着对他的眷恋。约翰放弃了对她的幻想。 他明白。 现在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了。他站起身推门走出去。 守在走廊里的老虎用冲锋枪对准他的胸口。恶狠狠地问:“干什么去” “随便走走。”约翰平静地说。老虎把枪口一摆。拒绝道:“滚回包厢去。”约翰把手一摊。 遗憾地摇摇头。 转身进屋。他坐到奥黛拉身边。诚恳地说:“谁也不愿看到列车上几百号人惨遭不测。我也知道。 他们是在营救你的犯了死罪的恋人。你心里现在很矛盾。 你希望能和他再续前缘。 但你善良的品格又使你不忍心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噎噎”“别说了。”奥黛拉哭出了声。积久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倾泻奔涌出来。爱有几多恨有几多。此时无言难以述说。约翰的一番肺俯之言。 切中了她心灵深处最痛楚的地方。
约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小声对杰克说:“我刚才验证了一件事情。 你和门口的歹徒的确很像。 简直就跟一个人似的。” 杰克懊恼地说:“他只是一个败类。”约翰把杰克拽到奥黛拉跟前。说:“你觉得 他和门 口的老虎噎噎”奥黛拉擦干眼泪。说:“我早就发现。他们跟孪生兄弟似的。”约翰低声说:“我有一个计划噎噎” 杰克看了奥黛拉一眼。 她知趣地站起身想离开包厢。约翰示意她坐下。 信任地说:“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他的话让奥黛拉备感亲切。 还有什么能比得到他人的信任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吗 她为能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而自豪。 觉得自己突然高大起来。
听完了约翰的计划。大家的眼睛一亮。 这个完美的计划。 让他们看到了拯救专列的希望。
五 危机四伏
布鲁诺在指挥中心召开高级官员会议。与会者个个表情严肃。心情沉重。浓重的烟雾萦绕着整个会场。
布鲁诺揉揉红肿的眼睛。 声音沙哑地说:“我得到一个消息。 他们在每一节车厢上都安装了TNT 炸药。我们不知道TNT 炸药安装在什么地方。 更不知道引爆器放在什么地方。 这给我们突击队的营救行动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就是想听听大家有什么高见”会场一片寂静。 静得有些吓人。
一位官员不满地质问:“政府投入了那么多钱。改进候车室的安检设备。 为什么还有歹徒把枪带上专列 ”布鲁诺说:“根据我们对专列所有乘务人员严格的筛查。初步判定贝里是专列的内奸。他也是耶蓝光爷组织的成员。不过。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 而不是追究责任。”铁路方面派来的专家呷了口茶水说:“扳道岔。把耶总统号爷专列引到别的轨道上。 以此来消耗专列上的燃料。 燃料耗尽就会引起他们慌乱。我们趁混乱之机。派突击队全歼他们。”布鲁诺摇摇头。 说:“我们只剩下不到四小时的时间了。而列车上的燃料还能用十二 个小时。” 军方的作战参谋说:“能不能派突击队员乔装上车。待机消灭歹徒 ”布鲁诺沉吟一会儿说:“从高空侦察机传回的图像中。 你应该看到。车头和车尾的车厢顶上。都有他们的瞭望哨。 我们的对手。 曾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我们可以午夜登上专列。”作战参谋仍旧坚持自已的观点。“我敢肯定。”布鲁诺说。“到了午夜。 他们的警惕性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高。而且。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部对讲机。”
会场上再一次寂静下来。
公安部的官员打破了沉寂。 他说:“我们决不能交出刘易斯这个罪大恶极的贩毒头子。在这个前提下。如果真的束手无策。我想。人为地造成一起行车事故。 不是不可能的。” 布鲁诺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被震倒。他的脸涨得通红。 额头上的几条青筋也暴露出来。他声音低沉。但极具威慑力地说:“我请你出去。”他捋捋花白的头发。长吁一口气说。“对不起。 请原谅我的冲动噎噎”
秘书说:“局长。 专列上的电话。”布鲁诺低头看表。拿起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兰多夫的声音:“局长先生。我想不用我再提醒您吧 您现在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了。”布鲁诺冷冷地说:“我还没老到连表针都看不清的地步。说出你的要求吧。”兰多夫不得不从心里佩服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的智慧。 他竟能看到他的心里。兰多夫说:“我们马上就要行驶到高斯利山西段了。 我希望在专列行驶到西段的时候。 您能命令那里的道口站将列车掉头。我们准备往回开。”“我会的。”布鲁诺说。“我也希望你能履行你的诺言。 不要为难车上的旅客。”“那当然。只要他们守规矩。”兰多夫撂下电话。抓起对讲机说:“胖子。 随时准备掉头。”驾驶室里。贝里芬和胖墩相视一笑。 胖墩竟激动地拉响了汽笛。
宁静的深夜。 抚平了喧闹和嘈杂。月光沉浸在酣梦中。倾泻着温馨妩媚的梦呓。布鲁诺把身子深埋在沙发里。 脸上的皱纹好像又多了几条。 秘书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说:“局长。吃点儿东西吧。”布鲁诺摇摇头说:“专列有什么新消息 ”秘书说:“从刚才的图像上看。它已经掉转了方向。 一切都很平静。” 布鲁诺缓缓地站起身。自言自语:“兰多夫为什么要让专列原路返回呢 ”秘书沉吟片刻说:“我想。他们会不会在这个区间段的铁路沿线附近。 埋伏一支接应部队呢 ” 布鲁诺的眼睛一亮。 他们的判断竟不谋而合。他喜出望外地说:“继续说下去。” 受到鼓励的秘书显得非常兴奋:“即使我们答应放人。 兰多夫也会指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刘易斯上车。为了万无一失。 他肯定会在那里安排一支接应部队。完成交接后。 狡猾的兰多夫还会押解一定数量的旅客与他们同行。 直到他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布鲁诺伫立在窗前。任晚风吹起他苍白的头发。他沉思良久。 转过身来说:“命令突击队。 沿铁路线搜寻他们的接应部队。一旦发现。就地歼灭。”
六 旅客自”会
兰多夫爬到车顶。 递给在车顶瞭望的唐纳德一瓶“拉菲” 酒和一根火腿肠。关切地说:“先暖暖身子。 我来看会儿。没什么情况吧 ”唐纳德呷了口酒说:“平安无事。放人已成定局。”兰多夫机警地环顾四周。 意味深长地说:“但愿如此。”这时。对讲机里传来老虎的声音:“二哥。奥黛拉要见你。”兰多夫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知道了。” 他叮嘱道。“别喝得太多。全靠你了。”唐纳德一甩手。把“拉菲”酒扔到车下。酒瓶被摔得粉碎。他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只是可惜了那瓶酒。”兰多夫感动地说:“好兄弟。事成之后。我送你一箱正宗的耶拉菲爷。”奥黛拉坐在餐车里。日光灯的光线静静地泻在她瘦弱的身上。车窗外。一片片七彩的灯光匆匆掠过。 在她苍白的脸上。 涂抹着色彩的天真。这一瞬间。 她显得好妩媚尧好动人。不知什么时候。兰多夫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不忍心打扰她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于是。他悄悄地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她。看她均匀的呼吸。 看她凝重的表情。她曾是他神萦梦绕的世界。可惜。她的故事里。他不是主角。只是过客。是一支苍白的歌。列车驶上了大桥。 车轮的轰响声破坏了奥黛拉的宁静。这时。她才发现身后的兰多夫。 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二哥。”兰多夫有意放缓语气说:“你找我” 奥黛拉站起身。 郑重其事地说:“有个主意。也许对二哥有用。”“什么好主意 ” 他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不成立一个旅客自”会 ”她说。“咱们的人手很紧。 他们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兰多夫问:“你想出来的” 她重重地点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他把手搭在她的肩头。 说。“一切由你着手筹办吧。”奥黛拉满意地走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兰多夫表情复杂地长吁了一口气。他打开对讲机。说:“兄弟们。留神那个旅客自”会。”
七 突袭行动
两架蚊式直升飞机凌空飞起。划破了夜的寂静。红色的灯光给色彩单调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机舱内。孔蒂低头看表。距兰多夫设定的交接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一名小突击队员问他:“队长。 我们怎么判断是不是他们的接应部队呢 ”孔蒂分析说:“既然这是一项蓄谋已久的行动。那么。我敢肯定。 他们会隐蔽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这个老窝离铁道线不会太远。 肯定还有接应用的汽车。”小突击队员点点头。 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身下的目标。
直升飞机在墨蓝色的空中搜寻着。 隆隆的马达轰鸣声把静夜搅得喧嚣起来。小突击队员忽然惊喜地大叫一声:“队长。 快看下边。”孔蒂也看到了身下的车队。虽然隐蔽得很巧妙。但在空中还是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了。“原来。 你们躲在这里。”孔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兔崽子。”
孔蒂对着对讲机说:“局长。我们发现了目标。”指挥中心里。布鲁诺走到沙盘前。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兴奋地说:“报告他们的方位。”“在二号公路东侧。离铁路道线三十米的距离。 有三座内战时期废弃的旧碉堡。 呈三角形。 距碉堡二十米远的橡胶地里。隐蔽着四辆汽车。其中一辆大客车尧三辆面包车。报告完毕。请指示。”布鲁诺手托下颌。 注视着硕大的沙盘。他找到了那个地方。这里地处交通要道。 著名的二号公路。就横亘在这儿。这条退路选绝了。他不得不佩服兰多夫的用兵之道。“可惜你没用在正道上。”他自言自语地说。孔蒂焦急地等待局长的命令。机舱里显得很静。“消灭他们。”布鲁诺命令道。“然后。你们乔装守在那里。”“明白。”孔蒂兴奋地说。十二朵伞花。 悄悄地绽放在静夜的图画上。 飘然而下。突击队员着地后。 分成四组。呈扇形。向三个碉堡和汽车队迁回包抄过去。田“还沉浸在酣梦中。 不知名的小虫吱吱地打着呼噜。微风轻轻拂来。 橡胶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两分钟后。突击队员包围了目标。孔蒂摸到碉堡前。 借着朦胧的月光。透过机枪孔。他看见里边有个人抱着枪和衣而卧。身边的马蹄表。嘀哒嘀哒地响个不停。孔蒂一脚把破旧的木头门踹开。 还未等那人清醒过来。 一副冰冷的手铐已经牢牢地扣在他的手腕上。他眨着惺忪的眼晴。莫名其妙地看着孔蒂。孔蒂拿起马蹄表。 指针定在凌晨四点。 他轻蔑地说:“你等不到那个时间了。”
另外两个行动小组。也擒获了其他两个碉堡里的歹徒。正当突击队员们击掌相庆的时候。 橡胶地里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孔蒂把俘虏交给另一个战士。 迅速向枪响的方向跑去。
他来到正在射击的小突击队员身边。 大声问:“怎么回事 ”“他们在外围的小山坡上布了哨兵。”小突击队员边还击边说。“他发现了我们。大客车里也有埋伏。”“小兔崽子。”孔蒂恶骂一句。一串子弹倾泻过去。他向小突击队员使了个眼色。 小突击队员会意地一翻身撤下阵地。 向山坡上歹徒的背后迂回过去。
就在这时。 大客车的马达声隆隆地响了起来。 孔蒂急了。 他站起身吼道:“截住它。”车上射出的一串子弹击中了他的前胸。他一个趔趄。翻身摔倒在地上。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茵茵绿草。 他嘴角翕动着骂道:“小兔崽子噎噎 ”
小突击队员终于爬上了山坡。 绕到了瞭望哨的身后他平端冲锋枪。 高叫:“去死吧。”一梭子子弹雨点般倾泻过去。 正在射击的瞭望哨嚎叫一声。被掀翻在地。小突击队员站在山坡上。 疯狂行驶的大客车就在他的脚下。他怒目圆睁。对准汽车驾驶员。一个精准的点射。 汽车风挡玻璃被打得粉碎。 司机应声趴在方向盘上。汽车失去了控制。像醉汉一样左冲右撞。橡胶树被成片的轧倒。小突击队员冲下山坡。 快速地追上失控的汽车。 推开趴在方向盘上的尸体。 把汽车稳稳地停住。
孔蒂躺在小突击队员的臂弯里。 满意地向四周的伙伴们笑笑。 断断续续地说:“告诉局长。突击队占领了他们的接应地点噎噎”
八 开始反击
“总统号” 专列继续前行。雪亮的车灯。剖开夜的胸膛。夜在呻吟。
约翰推门出来。 对守在门外的老虎说:“我的朋友病了。能请个医生来吗 ”老虎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让他再挺一会儿。专列就要进站了。”约翰说:“他病得很重。救救他吧。”老虎凶狠地把他推开。说:“我先看看。”他刚一探身。 约翰从背后一推。将他撞进包厢内。守候多时的杰克举起铁拳。 狠狠地砸在他的后颈上。优秀的二战电影。这样的击打动作。早就耳熟能详。 杰克模仿得惟妙惟肖。
一眨眼。杰克一笑。说:“他真不经打。” 他们迅速脱掉老虎的风衣。 把他捆绑得结结实实。杰克戏谑地说:“如果。他真是我亲兄弟。 我妈妈会心疼的。”
约翰把风衣穿在杰克身上。 语重心长地说:“你是车上几百人的希望。 全靠你的了。”杰克接到冲锋枪。得意地拍拍枪身。 自信地竖起中指和食指。做了个大写的“V”字型。国际通用。 胜利的标志。约翰做了同样的手势作为回应。杰克刚出去。又推门进来。说:“我差点忘了。你刚才好像说我快不行了噎噎”约翰笑着拍了拍杰克的头。说:“臭小子。”
奥黛拉把约翰带到广播室。 对里边的兰多夫说:“这位是我招募的旅客自”会的成员。我想让他通过广播。让专列里的乘客听话。有时候。他们的现身说法。 比武器更管用。”兰多夫多疑地注视着约翰。 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约翰搓着手说:“我以前是个医生。 有一个很大的庄园。 今年。 政府兴建高速公路。强拆了我的庄园。我一直怀恨在心。今天。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兰多夫不置可否地一咧嘴。说:“好好干。事成之后。我赏你一个庄园。”约翰谦卑地说:“我全听你的。”
约翰征得兰多夫的同意后。对着话筒说:“各位旅客。我是本次专列旅客自”会的成员。 我希望专列上的每一位旅客都能以性命为重。千万不要乱跑乱动。 以免发生不测。只要大家安分守己。我们一定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兰多夫一只手向约翰竖起了大拇指。 另一只手悄悄把手枪放回了身后。如果刚才约翰语言有失。 后果可想而知。兰多夫不动声色地说:“你会得到你的庄园的。”约翰退出了广播室。兰多夫点燃一支香烟。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他的壮举就要大功告成。一想到这儿。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狞笑。他拨通电话。说:“局长先生吗 ”
“是我。”布鲁诺回答说。
兰多夫看了一眼地图。说:“下一站是查理爵士站。我希望在那里交接。我再一次提醒您。不许派武装人员。交接的地点最多不许超过三个人。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 布鲁诺放下电话。因为知道了他们的接应地点。所以他对兰多夫声东击西的战术嗤之以鼻。他缓步来到放映室。军方的参谋长早就等在那里。 他迎上来说:“局长先生。 我们找到了您想要的人。他叫比尔。特种兵。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再经化妆师的化妆。就更真假难辨了。”布鲁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声音低沉地说:“先看看照片吧。”
荧幕上出现两张脸部特写的照片。一张是刘易斯。另一张是比尔。一会儿。又打出两张左侧和右侧的特写照片。布鲁诺紧紧地盯着荧幕。认真地看了很久。最后。他满意地笑了。“像。太像了。”他说。“我马上就要见到他。”布鲁诺在指挥中心接见了比尔。 示意比尔坐在他的身边。 语重心长地说:“这次让你冒名顶替刘易斯。 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但除此之外。我们已别无选择了。”
比尔凝视着布鲁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激动地说:“我会用行动维护军人的荣誉的浴”布鲁诺满意地点点头。 他拿出两张照片说:“你上车以后。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这两个人。他们能帮助你。”比尔接到照片。 是约翰和杰克。
布鲁诺缓缓地站起身。
对秘书说:“给我接通 耶总统号爷专列。”
兰多夫拿起话筒说:“我是兰多夫。”
布鲁诺说:“经多方讨价还价。终于达成了共识。我们同意在查理爵士站释放刘易斯。但有件事情。 我想告诉你。刘易斯近日重病缠身。一直在医:”疗。当他躺在担架上。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希望你能够接受。”兰多夫平静地说:“他身体欠佳。 我早就知道。不用局长先生操心。我会带他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疗。不过。您要是利用他耍阴谋诡计。 我就让整趟专列变成灰烬。 让车上所有的人都成为他的陪葬品。”布鲁诺说:“医护人员会带去常用药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兰多夫说。“局长先生。 您又破获了一个大案。只可惜。您得到的将不再是勋章和鲜花。”布鲁诺强压心头的怒火。 说:“我想知道。 交接完成以后。你怎么安置专列上的旅客 ”“我当然要释放一部分。另一部分。 要等到我认为安全的时候再释放。不过您放心。只要您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就保证他们的安全。您知道。我也是个军人。 军人最讲信誉。”“你只是个败类。不配做军人。我都替你脸红。”布鲁诺大吼道。“如果有机会。我要亲手毙了你。”兰多夫狂笑起来。 说:“这才是您的风范和性格。 局长先生。 我佩服您。”布鲁诺喝了口浓茶。说:“刚才。我接到电话。医护人员已经用担架把刘易斯送到了查理爵士站了。” 兰多夫说:“局长先生。您太老了。我说的不是查理爵士站。 而是卡夫莫镇站。”“混蛋。”布鲁诺故意把水杯摔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声音一定传到了兰多夫的耳朵里。 他心平气和地说:“局长先生。 别损坏公共财物。您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 正点到达卡夫莫镇站不成问题。” 兰多夫撂下电话。狂笑起来。整节车厢在他的狂笑声中颤抖。
布鲁诺走到沙盘前。卡夫莫镇站和他们的接应地点恩理克将军镇呈犄角之势。相距不远。又能相互呼应。选择这个地点交接。 可谓机关算尽。布鲁诺整理一下警服。威风凛凛地命令道:“把指挥部搬到卡夫莫镇站。”
多特尧胡里奥尧哈特斯尧哈利斯聚集在约翰的包厢里。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很复杂。约翰环视一下大家。说:“我们现在的处境。 大家都很清楚。 我们已经完成了预定计划的第一步。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 就是怎样稳住兰多夫 ”
沉默。车轮的轰响声。越显强烈了。
“我想。谁也没有比我更有条件稳住他了。”奥黛拉平静地说。“他曾经爱过我。现在仍然爱着我。 我会让他忘记车上的一切。 剩下的就靠你们大家了。”约翰的心不禁一抖。他想劝阻她。但从她坚毅的表情中。 他看出她主意已定。谁也无法改变她。奥黛拉缓缓地站起身来。 声音颤抖地说:“如果我的做法能赎回他的全部罪恶。 我愿意牺牲一切。”约翰握住她冷冰冰的手说:“也许。 还会有别的办法。”她抽出手来。勉强地笑笑。 说。“希望大家都有好运气。”说完。她猛地转过身。走出包厢。那一刻。她瘦弱的身子显得那么刚强。那一刻。她真的是英姿飒爽。约翰庄重地站起身。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车厢的尽头。然后。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总统号”专列继续在黑夜中穿行。 把夜的故事拉得好长尧好沉重。
约翰回到包厢内。 好久没有说话。 任沉闷的苦痛啃噬他苍白的思绪。他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他握住哈特斯和哈利斯的手。 说:“兰多夫在每节车厢下面都安放了烈性TNT炸药。如果有意外情况发生。我分析。他会选择炸毁最后一节车厢。所以。你们要先从最后一节车厢开始。 逐个拆除那些炸药。”哈特斯和哈利斯异口同声地说:“没问题。”
哈特斯对哈利斯说:“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 你一定要拿到邀请赛的冠军。”哈利斯眼含泪水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的比赛不能没有你。”兄弟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哈特斯调整好情绪。从车窗爬上车顶。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悄悄地潜行到第六节车厢顶上。他把特制的尼龙绳的一头。 固定在车厢顶上的通气筒上。 另一头拴成一个活套系在腰上。他缓缓地倒垂着身体。 寻找着车下TNT炸药的位置。约翰又对杰克说:“下一步就看你的了。”杰克学着哈特斯兄弟的口气。 说:“没问题。”约翰意味深长地说:“希望大家都有好运气。”
杰克走到第四节车厢。
彼得持枪守在过道里。 见杰克来了。 他忙打招呼:“老虎来了。” 杰克拍拍他的肩头问:“没有异常情况吧 ”彼得摇摇头。说:“一切正常。”杰克低头看表。 说:“让车顶上的人下来到餐车休息一会儿。我们已经稳操胜券了。大家暖暖身子庆祝一下。”彼得高兴地说:“谢谢老虎。”转身招呼去了。
杰克带着摄制组来到餐车上。众歹徒纷纷起身。贝里端着一杯酒。 走到他的身边兴奋地说:“老虎。 你想得真周到。我敬你一杯。”杰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大家要以大局为重。适可而止。”卡特说:“老虎放心。 兄弟们心中有数噎噎” 大个子对刀条脸说:“老虎平时不怎么喝酒。今天怎么开戒了 ”刀条脸大咧咧地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呗!你总是疑神疑鬼的。”大个子忽然想起站台上的一幕。便站起身来说:“老虎。兄弟也敬你一杯。”杰克本不胜酒力。 刚才的一杯是做个样子。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毒贩子都是酒鬼。于是。他摆摆手说:“等事成之后。 我一定喝趴下让你看看。”众人被逗得狂笑起来。 大个子也随着干笑几声。他忽然冷不防地问:“老虎。你说我是谁 ”杰克一惊。他没有想到。大个子竟使出这一毒招。他急中生智。佯装微醉。说:“你噎噎你不就是噎噎他娘的小兔崽子吗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酒性正酣的刀条脸。 一把把大个子按在凳子上。 大笑道:“你喝他娘的醉了吧。”卡特指着多特问:“他们来干什么 ”
杰克回答说:“他们是电影公司的。要拍一部片子。导演说时间很紧。 央求我允许他们在车上拍一段。 正好也是餐车戏。”他小声说。“有吻戏。让大家开开眼。”众歹徒吹起唿哨。 鼓起掌来。
大个子悄悄站身起。走进厕所里。 拿出对讲机小声说:“二哥。二哥噎 噎 ”兰多夫正拥着奥黛拉狂吻。多年压抑的情感。一下子火山般爆发出来。 让他怎能不忘乎所以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大个子的呼叫声。他烦躁地说:“什么事 ”大个子说:“老虎允许一个摄制组到餐车上拍电影。”兰多夫不耐烦地说:“就听老虎的。”大个子弄了个大红脸。 骂道:“妈的。自做多情。”他关掉对讲机。 转身向三号车厢疾步走去。
约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车窗外。他的心紧悬着。神经高度紧张。这时。他看见红色的信号闪烁了五下说明他已经把第五节车厢下面的炸药排除掉了。约翰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情不自禁地说:“好样的。”
忽然。 传来一阵凶狠的踹门声。约翰忙问:“谁 ”大个子大吼道:“快他妈的开门。” 约翰从容地把门打开。 大个子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外。气势汹汹地说:“你的同伙呢 ”约翰一指上铺说:“他得了重病。正在休息。”大个子闪身走进包厢。 说:“我看看。”他一把掀开盖在老虎身上的床单。 只见老虎头上敷着一条湿毛巾。 呈昏睡状。约翰利用身体。 巧妙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叹口气说:“他有严重的心脏病。如果火车再这么开下去。 恐怕就没命了。” 大个子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他恶狠狠地骂道:“死了活该。”转身离开了包厢。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约翰长吁了一口气。这时。 他看见铺上的老虎动了一下。 他赶紧上前。 对着他的头部。 又是狠狠的一拳:“妈的。死了活该。”
约翰再一次把头探出窗外。 他已经看到了倒垂在车身上的哈特斯。 他那矫健的身影。协调地蠕动着。与火车有规律的运动融为一体。显得平稳潇洒。工夫不大。他手中的电筒又闪了四下。 约翰和胡里奥兴奋得鼓起掌来。九 乔装打扮卡夫莫镇。布鲁诺的临时指挥部。设在小镇最高的建筑商业大厦的楼顶。 几架高倍望远镜对着车站方向。他站在楼顶。大口大口地吸着香烟。乔装打扮的比尔和两个扮成医护人员的特种兵站在他的身边。等待他的命令。“局长。电话。”比尔把话机递给布鲁诺。 话筒里传来车站调度员的声音:“局长。还有三十分钟。耶总统号爷专列就要进站了。”“知道了。”布鲁诺捋了捋花白的头发。走到比尔跟前。 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慈祥地看着他坚毅而沉着的面孔。然后。从腰里拔出自己的冯特兰佩枪。说:“带上它。” 比尔接过手枪。敬了个军礼。转身跑下楼去。 登上早已停在楼下的吉普车。吉普车怪叫一声。向车站方向奔去。布鲁诺在望远镜里看那辆吉普车一点点儿消失。那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啊浴十 决战前夜哈特斯敏捷地攀上了车顶。 就剩下第一节车厢下的炸药没排除了。 他整理了一下行囊。稍微调整一下状态。此时。他感到了疲乏。火车在减速。他知道。火车就要停车了。他忙站起身。拿起铁锤和绳索。刚要向车头方向走。就在这时。列车一声呼啸。钻进了一条隧道。 哈特斯没有一点儿准备。 头重重地撞在隧道顶端的墙上。他摇晃几下。翻身摔落到车下。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黑夜。一直紧盯着窗外的约翰看见手电筒坠落下来。 知道一定是哈特斯出事了。他一拳砸在车厢上。 痛惜地垂下头。工夫不大。 包厢门被轻轻地推开。哈利斯走了进来。他的表情严峻凝重。约翰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他。哈利斯轻声说:“我去。”他的声音不大。却令整个包厢震荡。显然。 他也知道哥哥遭到了不幸。“不噎噎不。”约翰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绝对不行。”哈利斯冷静地说:“还有一节车厢的炸药没有排除。 我主意已定。你劝不了我的。”胡里奥夺过哈利斯手里的小铁锤和绳索。 气定神闲地说:“让我去吧。 你还有国际比赛。 我可不希望金牌都让外国人夺去。” 约翰还要说什么。胡里奥固执地阻止了他:“别争了。”他乞求地说。“给我一次机会吧。”餐车里灯火通明。 镁光灯把整节车厢照得如同白昼。多特在给爱丽斯说戏“这是一段感情戏。 男女主人公分手很长时间。 但都很怀念旧日的恋情。所以。当他们在车厢里偶遇的时候。 长年积郁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于是。 他们忘情地拥抱在一起。这段戏要求你一定要把握住情感宣泄的分寸。 既不造做也不扭捏。懂吗 ” 爱丽斯仔细体味了一下导演陈述的意境。点点头。说:“我尽力吧。”
“好的。”多特高兴地把瓜皮帽甩在地上。 说。“各部门准备好了吗 ”
“ OK 。”周围的工作人员异口同声地回答。
“开拍。”他一挥手。大声地说。
这时。 场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导演。 外边有人找你。”
多特回过头。 只见胡里奥站在过道里等他。多特走过去。问:“有事吗 ” 胡里奥从兜里掏出钱包和香水说:“对不起。 我让你们出丑了。
能原谅我吗 ”多特一看他的装束和神情。 就猜到他要去干什么。 他友好地拍拍胡里奥的肩膀。 真诚地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请你吃最好厨子做的菜。”胡里奥开心地一笑。转身走了。
胡里奥来到第三车厢的厕所里。 打开车厢顶上的小活门。取出那支冲锋枪。插在腰间。把窗户打开。夜风迎面扑来。他刚要出去。忽然转身回来。敲开了约翰包厢的门。他从腰里抽出那支冲锋枪。说:“你留下吧。 也许会用得着。”约翰接过冲锋枪。目送胡里奥攀上了车顶。
约翰把冲锋枪藏好。推门出来。 正和杰克碰了个照面。杰克说:“头儿。该转移旅客了。”约翰点点头说:“先把三尧四尧五节的旅客集中到第六节去。”
胡里奥走到第一节车厢。在老虎安装炸药的时候。他注意了炸药安放的大致位置。他把绳索的一头。系在车顶换气筒上。 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系好活扣。然后。缓缓地往下顺。快接近车底的时候。他让身体倒垂下来。头下的路基。像箭一般掠过。车轮的轰响声。震耳欲聋。车身的晃动。 使他的身体钟摆般摇动。 他觉得头涨得好大好重。胡里奥不断地调解绳索的长度。 以找到合适的距离和角度。 向车下呻吟的死神靠近。他终于在水箱旁找到了那包TNT 炸药。 他心中大喜。 张开嘴使劲地吸了几口气。 从腰间抽出一把制作精美的小刀。 这是他割包最得力的工具。他小心翼翼地将连接在炸药上的导线割断。当胡里奥看见那段导线无力地垂落下来。 随着车轮带起的阵风左右摆动时。 胡里奥咧嘴一笑。他把刀收入鞘内。仔细地端详一会儿。 放在嘴上吻了一下。 一甩手把它甩出很远噎噎
兰多夫和奥黛拉走出包厢。他显得很满足很惬意。嘴角泛着得意的微笑。奥黛拉用手不断地梳理蓬散的秀发。脸上写着无言的痛苦。
约翰和杰克来到他们身边。约翰看了一眼垂眉低首的奥黛拉。心里一阵难过。一种敬重之情油然而生。如果不是在兰多夫面前。他相信。他控制不住自己视为金子般珍贵的眼泪。“老虎。怎么样 ”兰多夫点着一支香烟问。杰克说:“我们已经把部分的旅客集中到第五尧六节车厢了。这样便于我们后撤。 兄弟们饱餐一顿。精力更充沛了。这次多亏有旅客自”会的协助。他们帮了大忙。”兰多夫满意地点点头。说:“干得漂亮。”他转过身来。 拍了拍约翰的肩头。“事成之后。 我会重赏你的。”约翰心里说:“一会儿老子就赏你吃枪子。”
“ 布 鲁 诺 有 什 么 动 静吗 ”
“没有。”杰克说。“他已经完全屈服。”兰多夫狞笑一声。不可一世地说:“妈的。老子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耶蓝光爷才是世界一流。”
这时。 对讲机里传来胖墩的声音:“二哥。 卡夫莫镇站快到了。” 兰多夫说:“停车。让兄弟们注意警戒。老虎跟我上车顶。”
十一 绝地反击
“总统号”专列缓缓驶进卡夫莫镇站。站台灯火通明。与往常不同的是。 站台上除了少数工作人员以外。 没有一个乘客。兰多夫举着望远镜。 仔细地观察着站台上的比尔。他由两名医生搀扶着。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他没看出什么破绽。 便把望远镜递给杰克。 杰克没见过刘易斯。 但他从兰多夫那得意洋洋的样子。 也能猜到此人就是大毒枭刘易斯。杰克嘴上说:“他好像瘦了许多。”可他手中的望远镜。 却在搜寻着他需要的目标。他知道。布鲁诺局长一定就在附近。终于。他看见了楼顶上的布鲁诺。
此时。 他也正扶着高倍望远镜。向这边观望。
杰克悄悄地抬起右手。竖起中指和食指。 做了个大写的“V ”字。他相信。老局长一定能看到他的手势。
布鲁诺借着站台上的灯光。看着“总统号”专列。歹徒们荷枪实弹地站在车门口。个个虎视眈眈。他又看到了车顶上的兰多夫和杰克。一见杰克。他先是一愣。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揉眼睛。仔细再看。果然是杰克。他猛地想起。莉莉送站回来。 当笑话讲给他的趣事。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他是看见了杰克的手势暗号。布鲁诺不禁激动起来。他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杰克手执话筒向站台上喊话:“让刘易斯走过来。其他人站在原地。不许乱动。否则。我让他满身是窟窿。”
一个战士推搡了比尔一把。 比尔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他勉强收住脚步。回过头来。佯装恨恨地瞪了一眼推搡他的战友。然后。缓缓地向“总统号”专列走来。
约翰和胡里奥抬着担架走下专列。 担架上躺着被打昏的老虎。 他们把担架放在站台的空地上。 转身又上了专列。
看到刚才的一幕。 兰多夫忙问身边的杰克:“怎么回事 ”杰克漫不经心地说:“一个旅客突发心脏病。 快不行了。 我们总不能拉个死尸吧。”兰多夫也没多想。说:“迎老大去。”
布鲁诺对站台的局势看得真切。 他急忙命令站台上的特种兵说:“快把那副担架抬过来。 如果有动静。就用你们的铁拳。” 两个化装成大夫的战士接到命令后。疾步跑过去。 抬起担架就往回走。担架上的老虎又渐渐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情况不对。 可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 嘴也被塞得严严的。 他急了。 使劲地挺了一下身体。 他希望这个动作能引起同伙们的注意。一个战士眼疾手快。 还没等他再动。 一拳砸在他的头上。担架上又恢复了平静。
兰多夫让杰克他们把刘易斯送到车上。 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站台上。 得意忘形地叫道:“布鲁诺。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我告诉你。 我赢了。我赢了。”他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了。在他的嚎叫声中。列车缓缓启动了。 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小站。兰多夫踩着雾气。登上了专列。
兰多夫和奥黛拉搀着比尔来到包厢里。比尔抓住兰多夫和杰克的手。激动地说:“谢谢了。”话音未落。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晕了过去。“他太虚弱了。太激动了。”兰多夫说。“马上叫那个医生来。”工夫不大。杰克领着约翰走进包厢。兰多夫悄然起身。走到走廊。点燃一支香烟。 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缠绕着他表情复杂的脸。
约翰坐在床边。拿过比尔的手臂。 发现他的脉搏正常。在来的路上。 他听杰克说。刘易斯一上车。就晕过去了。他敢断定:来人一定是局长派来的。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不可能在一群败类面前。束手无措甘拜下风的。比尔正常的脉搏。更证明了他的判断。忽然。约翰的眼睛一亮。他看见比尔的手心上写着他和杰克的名字。字迹那么熟悉尧那么亲切。
是布鲁诺的笔迹。约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他暗中抓紧了比尔的大手。佯装昏迷的比尔。将眼睛睁开一条不易被人查看到的缝隙。他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局长给他的照片上的人。比尔深知这一握的全部含义。作为回应。比尔手上也加了把劲。 这匆忙的一握。包含着多少意义啊浴约翰走出包厢。等在一旁的兰多夫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约翰平静地说:“他太虚弱了。需要多休息。”兰多夫默默地点点头。 很信任地看了约翰一眼。 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约翰记得。这已经是兰多夫第二次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了。他一耸肩说:“我是个医生。 不关心政”。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在我的眼前。” 兰多夫表情复杂地说“帮我好好照顾他。我再欠你一所庄园。”
兰多夫走进广播室。贝里焦急地说:“二哥。 和恩理克将军镇的接应部队联系不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 兰多夫低头看表。 眉头紧皱:“不会。也许他们还在睡觉。”他说。“继续联系。”贝里看了看窗外渐亮的天。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匆匆来到自己的乘务室。 抽出凳子底下的皮箱。 他想拿到那支ZM -5型冲锋枪。 以防不测。他打开皮箱。 不禁一怔。 里边空空如也。 那支乌黑发亮的冲锋枪竟不翼而飞了。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急了。忙开门出来。发现走廊的过道里空荡荡的。老虎去哪儿了 他又是一惊。赶忙向刘易斯的包厢跑去。他想看看老虎是不是在那儿。
当他走到比尔休息的包厢门口时。 听到里边有人说话。他收住脚步。侧耳细听。他想知道。 高层下步的计划是什么。他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命运。
比尔坐在床上。 听完约翰的情况介绍后兴奋极了。他说:“局长让我和你们取得联系后。 想方设法消灭这伙丧心病狂的歹徒。”约翰说:“是该教训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他们正说着话。约翰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他向杰克使了个眼色。杰克一伸手。把门拉开。约翰健步冲出了来。 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正在偷听的贝里。贝里见状大惊。他撒腿就跑。边跑边高喊:“救命。有人闹事了。”约翰怒不可遏。他扣动扳机。一串子弹横扫过去。贝里猛地站住。身体一阵乱抖。翻身倒在血泊之中。
比尔尧 杰克和胡里奥也冲出屋来。约翰对杰克说:“干掉第六节车厢那家伙。”杰克提着冲锋枪。 向第六节车厢跑去。 正碰上迎面跑过来的唐纳德。他惊慌失措地问:“老虎。哪里打枪 ”杰克平端枪口。 说:“就是这里打枪。”话音未落。一串子弹在唐纳德的前胸疯狂地舞蹈。把毫无准备的唐纳德掀倒在地。杰克摘下唐纳德身上的冲锋枪。 扔给跟在后边的胡里奥。说:“你守在这儿。我去车头。”胡里奥接过冲锋枪。忙问:“怎么用” 杰克回过头来说。“扣动板机就行。”胡里奥食指轻轻一扣。 枪身一阵轻抖。一串子弹飞泻出去。将车厢玻璃打得粉碎。杰克一惊。他敏捷地掉转枪口。见到一脸尴尬的胡里奥。 忙说:“悠着点。 别都打玻璃玩儿了。”
兰多夫听到枪声。 急忙放下手中的对讲机。 抓过冲锋枪。跑出广播室。卡特和彼得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惊呼道:“出事了。”兰多夫故作镇静地说:“唐纳德太兴奋了。可能是走火了。卡特过去看看。”他又对彼得说。“让兄弟们到第二节车厢集合。”
卡特提着枪。 战战兢兢地向第三节车厢走来。 他看到了贝里的尸体横卧在血泊中。他持枪躬身。缓缓地向前移动。忽然。他看见前边有个人影一闪。便扣动扳机。子弹打在车厢板上。木屑飞溅。这时。 他身后一扇门缓缓地开了。 比尔探出身来。 对卡特说:“嘿。让我教你捉迷藏吗 ”卡特一惊。可还没等他转过身来。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脑袋。 他怪叫一声。仰身倒下。
约翰从前边闪出身来。向比尔竖起中指和食指。比尔笑着回复了同样的手势。车上一阵枪响。 使兰多夫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危境了。 忙对着对讲机狂吼道:“胖子。 给我炸掉最后一节车厢。”
车头里的胖墩走到控制仪前。 把满是油泥的手在衣服上使劲搓了搓。 用颤抖的手按动。控器按钮。他闭上眼睛。 眼前似乎闪过一片火海。在轰隆隆的巨响里。无数人在痛苦地呻吟。
“胖子。你他妈的还等什么 ”对讲机里传来兰多夫暴跳如雷的声音。胖墩使劲再按。仍旧寂静无声。他恍然大悟道:“炸药被人拆除了。”
兰多夫气急败坏地扔掉手里的对讲机。 咬牙切齿地对身边的众人说:“兄弟们。我们现在只有死拼一条路了。”
以死求生。难得的上策。他忽然想起什么。 疾步来到广播室里。奥黛拉见兰多夫进来。 平静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像听见了枪声。”兰多夫拉过她的手说:“快跟我离开这儿。”奥黛拉淡淡地笑笑。 说:“耶总统号爷专列要毁灭了吗 ” 兰多夫说:“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说着。把她拽出了车厢。兰多夫对大个儿说:“好好照顾她。 这是我们最后一张王牌了。”
杰克爬上了车顶。飕飕的夜风带着黎明前的清香气味迎面扑来。他张开大嘴。亲吻即将到来的清晨。来自天堂的另一个早晨。他躬腰前行。动作轻盈敏捷。他的目标很明确。占领车头。扼住魔鬼的头。让“总统号”专列停下来。守在车顶上的刀条脸。
第一时间发现了潜行的杰克。对准杰克猛射。子弹呼啸着向杰克扑来。 杰克一个趔趄摔倒在车厢顶上。子弹还在狂叫。 不断地打在他身边的铁皮上。溅起点点火花。死神的亲吻竟是这么灿烂。
看见对手被击中。 刀条脸得意地狞笑一下。 他站起身。向杰克走来。狂妄的心理使他犯了兵家的大忌。就在他快接近杰克的时候。 杰克抬起冲锋枪。 还没等刀条脸反应过来。 一束橘黄色的火舌从枪口里喷出。 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毫无遮掩的胸膛。他在火舌中颤抖。那是一种绝望的节奏。
约翰和比尔直奔广播室。 他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给布鲁诺。一进屋。他们都愣住了。 只见所有的线路都被扯断。 通讯系统变成一片废墟。约翰一拳砸在桌子上。和外界的联系中断了。意味着一切还得靠自己。
约翰对比尔说:“现在要紧的是。 把后几节车厢脱掉。 以保证车上所有旅客的生命安全。 待别是那些老外们。”比尔一笑。英雄所见略同。他从腰间拿出一枚小型炸弹。说:“这是我临上火车时。 局长交给我的。 他估计歹徒会破坏车厢联接节系统的。” 约翰不禁暗自赞叹老局长的深谋远虑。 他竟能看到这一步。 不愧是一个优秀的老兵。
比尔将两根导线系在车厢两侧的把手上。 把那枚绿色的小型炸弹吊在挂钩上。启动了引爆装置。导火索冒启了缕缕白烟。 他和约翰相视一笑。忽然。“总统号”专列一阵剧烈的颤动。 火车在大转弯。就在这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系在把手上的导线被挣断。 那枚冒着青烟的炸弹掉落下来。 沿着铁板向车厢里滚来。如果要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炸开。必须要把炸弹放回到原处。比尔把局长送给他的冯特兰手枪递给约翰。 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从铁板上拾起炸弹。约翰拼命地大吼:“比尔快放手。”比尔镇定地将炸弹固定在原处。 向焦急万分的约翰笑了一下。一声巨响滚过。 他自信的笑靥变成了永恒。
约翰痛苦地闭上眼睛噎噎
十二 孤注一掷
秘书急匆匆跑进屋来。说:“局长。专列上有变化。”布鲁诺急忙来到放映室。大屏幕上。“总统号”专列在硝烟中分成了两段。他激动地一拍手。 高兴地说:“他们成功了浴他们成功了。”可他哪里知道。这艰难的成功。竟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命令直升飞机。追上那辆专列。告诉突击队员们。 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布鲁诺兴奋地命令道。
杰克终于来到火车头顶上。这时。他看见了太阳。久违的光明。它是那么红尧那么鲜尧那么嫩。像一个刚刚诞生的生命。正抖落着片片金光。好一个灿烂缤纷的世界浴杰克听到一声巨响。随后。他看见专列分成了两段。他知道。 约翰他们已经成功地控制了局面。这样的结果。对他是个巨大的鼓舞。他从车顶敏捷地跳到车头和第一节车厢的连接处。 他需要完成的任务清晰明了。 就是让奔驰的专列停下来。车厢门是反锁着的。 他根本就进不去。他只好扣动扳机。一串子弹飞泻出去。 将门板击得粉碎。杰克飞起一脚。 将门踹开。机敏地跳进了机车内。这一连串动作轻松自如。 一气呵成。 还未等里边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ZM -5 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他们。
正在开车的胖墩和贝里芬大惊。 他们没想到死神竟从天而降。贝里芬从杰克的神态里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彻底绝望的他怪叫一声。 轮起铁钎向杰克刺来。杰克轻蔑地一笑。 他轻扣扳机。 一个点射。 贝里芬捂住胸部。 倒在地上。杰克又把枪口对准了瑟瑟发抖的胖墩。他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死的那个是司机。”胖墩恢复了平静。想拼死一搏。杰克看出了他的动机。冷冷地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那是一个喷火的世界。 胖墩忙把头扭开。杰克大吼:“我让你看着我的眼睛。”胖墩无奈。只好转过头来。 看着杰克血红的双眼。“你看见了什么 ”杰克把手伸向了扳机。“死神。”胖墩的声音都变调了。“你不是要死得光彩些吗 我成全你。”说完。他手指一动。一串子弹在胖墩四周跳起了疯狂的迪斯科。胖墩边跳边嚎叫起来:“饶命啊。饶命啊。”杰克停止了射击。 胖墩无力地跪在了他的脚下。邪恶终究是邪恶。 在正义面前。它总是苍白无力的。约翰把身子隐蔽在车厢的拐角处。 对着里边喊道:“兰多夫。 快投降吧! 你完蛋了。”
回答他的是一串呼啸的子弹。
“总统号” 专列已在减速。约翰知道。杰克已经占领了车头。他又喊:“兰多夫。一切都结束了。快投降吧。”“总统号”专列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兰多夫知道。上帝留给他的时间屈指可数了。 他抓过一瓶酒。 仰脖狂灌一口。 酒壮英雄胆。 他也想当一回英雄。兰多夫一把抓过坐在一旁的 奥黛拉 :“臭婊子。”他用枪顶住她的额头。骂道。“事情都坏在你身上。我饶不了你。”他把整个希望。 都押在她的身上了。
这时。 头顶又传来直升飞机隆隆的马达声。 由远而近。似乎就停在了车厢顶上。一定是援兵来了。他们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约翰又朝寂静的车厢里高喊:“兰多夫。负隅顽抗。死路一条。投降吧。”
一阵沉寂之后。 约翰听到过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食指扣住扳机。随时准备攻击。
很快。 兰多夫和奥黛拉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左臂锁住她的喉咙。 右手持枪抵着她的太阳穴。他在用她做肉体挡箭牌。男人被逼到这种地步。 已经失去了雄性的伟岸。他显得好渺小。“别高兴得太早。 我是会完蛋的。但绝不是今天。我想。 我们能好好地谈谈。 把你的枪扔过来。” 兰多夫两只绝望的眼睛里冒着凶光。奥黛拉双手死死地抓住兰多夫的左臂。她在拼命地挣扎:“别管我。他疯了。” 兰多夫冷冷地笑道:“我是疯了。 他妈的。我让你把枪扔过来。” 约翰只好把枪扔到兰多夫的脚下。说:“天上有我们的直升飞机。 地上有我们的突击部队。你插翅难逃。”兰多夫敏捷地一猫腰。 捡起地上的枪。胸有成竹地说:“有你俩做人质。 就是地狱我也冲得出去。”他用枪指点约翰说。“告诉布鲁诺。 我要乘直升飞机到第三国避难。 他要是讲条件。 我就把你俩打成蜂窝。”
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特种兵迅速地包围了列车。有人用话筒向车厢里喊话:“里边的人听着。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缴械投降吧。”
约翰听出是杰克的声音。他急中生智。故意向对面焦急地大喊:“杰克别过来。”他表演得太逼真了。 兰多夫毫无意识地一转头。 就在这一瞬间。 约翰用英语对奥黛拉说:“快低头浴” 奥黛拉一直用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约翰。她相信。 他一定有办法救她脱险。她听懂了他的命令。一缩头。 兰多夫的脑袋就暴露得一览无余了。约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掏出比尔留给他的冯特兰手枪。 对准兰多夫的脑袋就是一枪。兰多夫惨叫一声。身子后仰。高大的身躯沉闷地摔倒在地上。奥黛拉惊慌地扑到约翰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当约翰搀着奥黛拉。走下火车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抖尽了身上的水珠。无数条七彩的光线亲切地照射下来。阳光中。他看见布鲁诺站在人群中。 向他亲切地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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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尾声
几天以后。 约翰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杰克的电话。 他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母亲说。我的确有一个孪生兄弟。 由于家境不好。送给了乡下的亲戚。他们在监狱里相见了。 她哭得死去活来。 我的孪生兄弟却冷若冰霜。”约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语言回应他。只好默不作声。
另一个是莉莉的电话。她说:“耶总统号爷专列系列报道一经发表。就轰动了全国。总编非常高兴。 特别奖励我一次双人度假游。 你有没有兴趣 ”约翰当时就说:“你就饶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