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歌手(2)

  • 来源:章回小说
  • 关键字:歌手
  • 发布时间:2010-03-25 10:05
  孟大娘又说北京这座城市里也有许多好人,她在这里遇上了好心人林振强,林振强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帮助她,认她做了干娘,将她领回家,将自己卖唱辛苦赚来的钱交给她打官司;北京还有像胡大爷这样的好人,一家人像亲人一样对待她。孟大娘说原本她对这个社会感到非常失望,但现在这一切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孟大娘的口才居然特别地好,袁蓓开始怀疑是胡大爷或林振强教她这么说的,但后来孟大娘说的话让袁蓓相信了这些话都是发自她内心的真情流露,孟大娘说她读过初中,以前在河南老家乡下还当过妇女主任。

  袁蓓采访林振强时,林振强感到有些别扭,他有点不敢正面看袁蓓,因为袁蓓坐在他对面,那发育得特别良好的胸脯几乎能够撑破衣衫,雪白的乳沟若隐若现,挺要人命的。袁蓓或许也明白了林振强的尴尬,调整了一下姿势,说:“林大哥,你就随意说一下你认识孟大娘的经过。谈一下你为什么会产生帮助孟大娘的想法。”

  林振强说:“我是在建国门地铁站认识孟大娘的,她是我的‘邻居’。她在那里要饭,而我每天会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固定在那里做地铁歌手。我在那里做歌手已经将近两年时间了。孟大娘是今年三月才来的,她很少说话,每天跪在那里不停地向路过的人磕头行乞,但我又明显看得出孟大娘不像那些训练有素的乞丐,尽管她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但她本身的气质和形象与乞丐格格不入。她每天乞讨到的钱不多,许多年轻人不好意思接受她的磕头跪拜,都是匆匆忙忙走过或者绕远点走开。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孟大娘天天在这里行乞。通过一个多月的仔细观察,我可以断定孟大娘行乞不是受人威逼,她背后也没有什么坐享其成的组织头目。所以我想孟大娘一定是遇到什么大难处了,于是我就跟她交流,然后孟大娘就将她儿子蒙冤坐牢的事情跟我说了。我被孟大娘行乞为儿子打官司的精神所感动。孟大娘让我想起自己的亲娘,想起全天下那些伟大的母亲,我想要是我落难了,我母亲一定也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帮助我,所以为了名正言顺地帮助孟大娘,我认她做了干娘。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助她,我打算请个好律师,为她儿子打二审官司。但是我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希望媒体能够给予她更多的帮助。”

  袁蓓说:“林大哥,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最后,袁蓓单独采访了胡大爷。胡大爷退休前是西城区文化馆的干部,在文学方面的造诣很深,出过许多专著,也算得上是北京文化界的名人。他告诉袁蓓:“我这辈子阅人无数,虚情假意我是见得多了。但林振强这孩子是真正地感动了我,仅仅用‘好人’二字来形容他,是不够的,他是个非常真诚、宽容、有责任心、有爱心的男人,而且非常有才华。他是上海音乐学院的高才生,不但歌唱得好,而且精通各类乐器,还会写歌。”

  袁蓓疑惑了,打断胡大爷的话询问了一句:“我有点想不通,他既然这么出色,为什么却混成现在这样,做了一名地铁歌手?就算做不了大歌星,起码也能在大型的歌舞厅去当一名驻唱歌手吧?”

  胡大爷笑着解释:“他刚来北京的时候,在一家酒吧当驻唱歌手,名气很响,后来因为替酒吧一位女歌手打抱不平得罪了一个有钱人,被老板辞退了。后来我就劝他去做地铁歌手,我说如果给他两种选择,一种是在一些大型娱乐场所唱歌,会有多一些的钱但自由和尊严少得可怜,被一些暴发户欺凌是常有的事情;还有一种就是做街头歌手或地铁歌手,收入相对会少一些,但有足够的自由和尊严。欧美就特别流行街头歌手和地铁歌手,人们对他们非常尊重。结果他听从了我的劝告,做了一名地铁歌手。”

  胡大爷顿了顿,问袁蓓:“你知道最近一年国内最火爆的女歌手是谁吗?”

  袁蓓脱口而出:“凌媚啊,谁都知道,她是新一代歌坛天后,偶像派加实力派,不但歌唱得好,更让人敬佩的是歌写得特别好。她写的歌词,韵味十足。难道她跟林振强有什么关系?”

  胡大爷冷笑:“外界对凌媚的评价太高了。其实她是一个虚伪虚荣、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告诉你实情吧,她是林振强的女朋友。当初林振强就是替她打抱不平才被逐出酒吧的。她的第一张专辑所有歌的词曲都是林振强写的,署的却是她的名。她能有今天,林振强站在背后默默地捧红了她,而她走红后很快就跟林振强分手。林振强这傻小子对她太宽容了,始终极力维护她,不说她半句坏话,曾经有几个记者想通过他挖掘凌媚的隐私,他百般替她包庇,拒不承认自己跟凌媚有半点关系,更不承认他为她写过歌。他私下跟我说,凌媚也不容易,闯荡京城就是渴望能够成功,他不能毁了她。你看,多宽容的男人啊,什么都自己扛,有苦也不说。”

  袁蓓忽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擦了擦有些湿湿的双眼,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从来不曾为一个男人感动过。

  胡大爷叹息一声:“这事你也埋在心里,千万别将真相公诸于众,否则林振强会难受的。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平,他是个难得的好人啊,却在北京郁郁不得志。你是记者,说不定可以帮助他。他需要一个大舞台,他若一旦成名,必定惊世骇俗!”

  袁蓓回去后写了一篇极有分量的报道——《行乞申冤,人间有爱》,副标题是“一位母亲在北京的际遇”。文章中写了孟大娘行乞为儿申冤,筹集律师费打二审官司,但更侧重写了林振强和胡大爷一家对她的帮助,突出人间的温暖真情。

  这篇报道的立意非常好,而且事迹也挺感人,见报之后立即引起哄动。许多报纸和网络纷纷转载了这篇报道。紧接着,歌坛新一代天后凌媚在阳光唱片公司老板宋阳的陪同下作了一次秀,向孟大娘捐了五千元钱,闻讯而来的记者们将她形容成爱心天使,同时无偿地替阳光唱片公司做了一次广告宣传。

  袁蓓没有采写有关凌媚的报道。报社领导责备她错失良机,她只回了一句:“我唾弃那些品德不高尚的明星,无论她多么走红,无论她多么有商业价值。”

  社长大惑不解:“袁蓓,你跟凌媚有仇啊?有她的新闻,报纸就可以热卖。她跟你应该没有什么冲突吧?你这行为反常啊。我知道你丫头清高,但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你是第一次表现出对一名歌手的极度厌恶,而且还是一向好评如潮的美女加才女的新一代天后凌媚。”袁蓓笑道:“社长,传闻一向是不真实的,美女加才女,遍天下都是。我也是啊!许多明星都是我们媒体捧出来的,水分太多了。”

  袁蓓说罢离开了社长办公室,社长摇头叹道:“这丫头,莫名其妙。”

  孟大娘行乞替儿申冤的事件经过媒体宣传,越来越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捐钱捐物的人也多了,但最终孟大娘将这些钱全部捐给了敬老院。面对电视台和各大报社的记者,孟大娘声情并茂地说:“我现在有了个干儿子,他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身边还有胡大爷一家热心人,我生活得很好。我对打赢二审官司充满了希望。谢谢社会上的好心人,不必给我捐钱捐物了。大家先前捐的钱我也捐给了敬老院。大家有爱心,就直接捐给天下那些孤寡老人和读不起书的孩子吧,他们比我更需要帮助。谢谢北京的好心人,祝天下的好心人一生平安。谢谢大家!”

  记者们不得不感叹,孟大娘不但思想境界高,而且口才还真不是一般地好,看来这还得益于她在河南农村当了二十年的妇女主任啊,做妇女工作是特别能够锻炼口才的。

  半月后,孟大娘儿子方小春故意伤害罪二审开庭,在社会舆论的关注下,加上金大律师卓越的辩护口才,最终二审推翻一审判决,方小春在目睹女友许小丽与原告史大中通奸的情况下,情绪失控持刀伤人,因伤势不重,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监外执行。

  庭审当天,方小春当庭释放,然后跪倒在林振强面前:“兄弟,谢谢你照顾我娘啊!”

  林振强扶起方小春,说:“你的亲娘也是我的干娘啊。”

  方小春紧紧地拥抱着林振强:“好兄弟!”

  在场的记者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在新闻舆论的支持下,方小春就职的那家公司又将方小春请了回去,恢复了他原来的职务。方小春重新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将孟大娘接了过去,并盛情邀请林振强和胡大爷一家去做客。

  胡大爷一家没有去,林振强去认了个门,以便以后常常走动。当天,方小春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招待林振强。

  方小春长林振强五六岁。在饭桌上,林振强敬了方小春一杯,劝告他:“小春哥,以后凡事冷静些,再不要冲动了,让娘跟着你担惊受怕的。拿刀砍人,无论你有天大的道理,你也是违法的。”

  方小春说:“谢谢振强兄弟。我记下了。以后我会擦亮眼睛找女人。可是我真有些不甘心啊,这次被那臭女人骗走了四十多万,连我老娘从家里带来的十万元抚恤金也被她骗走了。”

  林振强说:“我问过律师了,他说你给钱时没有让她写下任何凭证,现在她矢口否认,法律拿她也没有办法啊。你只有自认倒霉吧。钱是身外之物,丢了还可以慢慢找回来。只要你平安无事,就比什么都强。”

  方小春感慨:“振强兄弟,你年纪比我小,明白的事理比我多啊。我也开窍了,就当做了场恶梦吧。千金散尽还复来!钱没了,咱再赚,我一定要让老娘过上好日子,不让她担惊受怕了。”

  林振强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随时来找我。当然,我也会经常抽空来看干娘。”

  方小春紧紧地握着林振强的手说:“振强,我会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第六章荣辱不惊

  林振强的好人好事经媒体宣传之后,迅速在北京的各个角落传开,一些原本就喜欢听他唱歌的行人过客更喜欢点他唱歌了。林振强知道这是人们善意地照顾他的生意,他怀着一份感恩的心为他们歌唱,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有一种阳光明媚的温暖感觉。

  这天,袁蓓利用休息日来到建国门地铁站,她是特意来找林振强的。自从胡大爷跟她说过林振强的事之后,她心底就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她想更深入地了解林振强,甚至有一种想走入他内心世界的愿望。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产生过这种愿望,这是第一次,而且很强烈。

  她感觉她好像喜欢上林振强了。她为自己竟然会在短时间喜欢一个陌生男子感到不可思议。她曾经拒绝过无数的追求者,而如今却要去主动追求一个陌生的男子。

  袁蓓最终还是放弃自己的矜持,主动去找林振强。进入地铁通道,远远地就看到林振强在弹着吉他唱歌,他是那么投入,投入中带着一种悠闲自在。袁蓓不由又高看了他几分,他是一个自由的歌者,潇洒、高雅、超然物外。

  袁蓓走到林振强面前,放入二十元在他面前的不锈钢盘子里,说:“我点一首歌,点一首你自己写的歌。”

  林振强一怔:“谁告诉你我会写歌?”袁蓓说:“胡大爷告诉我的。”

  林振强平淡地说:“胡大爷还跟你说过什么?”

  袁蓓说:“你所有的故事他都告诉我了。他说凌媚的第一张专辑,所有的歌都是你写的。难怪我听她第二张专辑,感觉水准和境界远远不如第一张。”

  林振强说:“我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答应我。”

  袁蓓说:“你是拜托我不要写任何对凌媚不利的报道吧?不用你拜托,胡大爷已经叮嘱过我了,我答应了胡大爷有些事情永远烂在心里。”

  林振强说了声谢谢,随即拨动吉他,唱起一首从不曾在市面上流传过的歌——《昨日花期》,袁蓓听林振强唱完,内心的感动和震撼简直无以言表,她发觉林振强已达到歌神境界,他是真正地用心在唱歌。他的词曲以及自己的歌声都是由心而发。

  袁蓓不由又想起胡大爷对林振强的评价:“他需要一个大舞台。他若一旦成名,必定惊世骇俗!”

  袁蓓问:“林振强,你觉得你当地铁歌手快乐吗?”

  林振强说:“快乐啊!当我坐在地铁口或是地下通道弹着吉他唱着歌的时候,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要我的歌声能够吸引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的目光,只要这些目光从不同的角度注视着我,不论他们是游移的或是专注的,我都能感觉到他们是真正地在以一种欣赏的态度聆听我的歌声,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尽管大多数听歌的人是不会给钱的,我仍然感到快乐。”林振强强调说,“其实快乐可以很简单。”

  袁蓓内心感慨万端,是的,其实快乐可以很简单。现今时代,人们都被欲望扭曲了,这是商业文化的误导,也是商人们为了赚钱而设置的陷阱,引诱人们去追求那些多余的东西。殷纣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他也只有一个普通的胃,秦始皇筑阿房宫为室,他也只有五尺之躯。而我认为理想的人生,应该是审美的人生。

  袁蓓又问:“你的理想是什么?肯定不是做一辈子地铁歌手吧?”

  林振强说:“我的理想是有一天能上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唱歌,让全中国亿万人民都听到我的歌声,我还想在全国开自己的巡回演唱会。我做地铁歌手只是一个过渡,是生活的一个过渡,也是理想的一个过渡。因为在北京生存就必须赚钱,在没有找到令我满意的舞台之前,我宁愿做地铁歌手。同时做地铁歌手也是有机遇的,每天地铁的客流量非常大,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说不定某一天便会有一家唱片公司的老板听到我的歌声,会停下他匆匆的脚步跟我谈合作的事情。”

  袁蓓微笑道:“你是个有追求有个性而且很乐观的歌手,你会成功的。不过,现在你需要一个舞台。我有一个朋友在三里屯开酒吧,我介绍你去他那里唱歌,你愿意去吗?他的酒吧捧红过好几个歌手,有的现在已经成‘腕’了。”

  袁蓓随即说了两个有代表性的歌手的名字,现在已经在中国歌坛是大腕级的歌星了。林振强说:“我愿意去试试看。”

  当晚,袁蓓带着林振强来到三里屯,进了一家时尚气息非常浓郁的酒吧。酒吧老板名叫姜勇,是袁蓓的朋友。酒吧里有一个乐队,有好几个歌手,其中还有一个双人组合。林振强一看就知道这家酒吧其实并不缺歌手。但老板还是答应让林振强试歌,着实很给袁蓓情面。袁蓓悄悄在林振强耳边说:“唱你自己写的歌,谁也没听过的,有震撼力,就唱那首《昨日花期》。”

  林振强上台,从乐队的吉他手手中借了支电声吉他,然后弹响前奏。音乐一起,众人皆惊,好听!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肯定是新歌,难怪他要自弹自唱了。

  前奏过,歌声起:又到春暮/花期已了/回首红尘/真心多少/痴痴笑笑/为你在世间煎熬/你可知道/只因情缘未了?

  歌声落,间奏如行云流水,场中所有歌手皆惊,暗赞:高手!

  姜勇看着袁蓓:“蓓丫头,你在哪儿碰上这么个高人?怎么不早给我介绍?”

  袁蓓说:“刚碰上不久,立即给你送‘摇钱树’来了!”

  歌声再起:爱如云烟/终是缥缈/情如雨丝/断续飘摇/昨夜风雨/花落多少/爱过恨过/今生今世/与你情缘已了。

  伴奏激昂,歌声激越:滚滚红尘/繁华如梦/是谁在歌/是谁在舞/是谁为你立于风月中宵/茫茫情海/缘聚缘散/是谁在哭/是谁在笑/是谁为你干了眼泪瘦了身腰?

  间奏低回,凄惋深情,然后伴奏和歌声同时激越:是我在歌/是我在舞/是我为你立于风月中宵/是我在哭/是我在笑/是我为你干了眼泪瘦了身腰。

  间奏,很长的一段间奏,林振强疯狂地拨动吉他弦,指法灵动,众乐手和歌手陷入痴迷。然后歌声再起,缠绵低回:今夜过后/不再有歌/不再有我/情缘已逝/花期已了。

  歌声渐弱,凄迷淡出。但尾音缭绕,在众人耳边不绝。

  掌声!袁蓓第一个鼓掌。然后众人从痴迷中惊醒过来,疯狂地鼓掌。一鸣惊人!绝对地一鸣惊人!

  在姜勇的欣喜若狂中,林振强回身对酒吧一名女歌手说:“会唱凌媚原唱的《漂泊的爱》吗?”

  女歌手欣喜地说:“会。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首歌。”

  林振强微笑道:“那我们合唱,一人一段。你先唱第一段,需要应和的时候我会跟你应和。你如果熟练,我唱第二段时你照样应和就是了。”

  女歌手高兴地说:“好!”

  随后林振强将吉他交到吉他手手中,对乐队说:“兄弟们,合作一首《漂泊的爱》。”

  前奏一起,整个酒吧沸腾起来,客人们跟着熟悉的旋律一起舞动双手。

  前奏过,伴奏起,女歌手深情地唱:

  有多少花,在静静地开?

  有多少人,在默默等待?

  有多少泪,已渐渐风干?

  有多少情,已消逝不再?

  有多少爱,在心口徘徊?

  短暂的间奏过后,伴奏渐转激越,林振强唱:

  有多少伤情的往事,在岁月的风尘里日渐苍白?

  有多少成功的梦想,在追逐的过程里惨遭失败?

  有多少坚贞的情爱,在拥挤的人潮里默默更改?

  有多少温暖的胸怀,在炎凉的世态里缠绕阴霾?

  一段较长的间奏,由激昂渐转凄婉伤怀。女歌手唱:

  凋零的花,有太多忧伤感慨。

  风干的泪,有太多凄楚无奈。

  错过的爱,被风儿吹向大海。

  错过的情,被时间的沙深埋。

  错过的人,擦肩而过不回来。

  高潮迭起,歌声激昂,极富有穿透力,林振强唱:

  我追过一千三百万人的脚步痛心呼唤,

  再也找不回当初漂泊北京的最真情怀。

  我回望过北京城被四季淹没的繁华姿态,

  再也看不到你伫立在色彩斑驳的窗台。

  女歌手深情接唱,歌声饱含痛悔:

  我辗转过千百个无眠的夜晚,

  好想再听到你一往深情的告白。

  我迷失在簇拥着鲜花和掌声的舞台,

  再也看不到你眼里脉脉含情的光彩。

  一段前奏乐过后,林振强和女歌手合唱:

  有多少花,在静静地开?

  有多少人,在默默等待?

  有多少泪,已渐渐风干?

  有多少情,已消逝不再?

  有多少爱,在心口徘徊?

  掌声如雷,所有的听众都大声喝彩。女歌手情不自禁地拥抱了林振强。

  姜勇像发现新大陆般高兴万分,他对袁蓓说:“他唱得比凌媚好!这歌就像是他自己写的一样!他对这首歌曲的理解力和演绎能力比原唱凌媚强百倍。”

  袁蓓喝了口酒,没有直接揭开谜底,反问:“你觉得凌媚能写出这样的歌吗?”

  姜勇若有所悟,然后对袁蓓说:“我要这个歌手。”

  林振强来到姜勇身边,袁蓓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姜勇,他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林振强,姜老板很看重你。你们谈吧。”

  姜勇说:“小林,袁蓓跟我是多年的好朋友,她做记者时帮我酒吧做过不少免费宣传,当着袁蓓的面,我说话绝对真诚,我很欣赏你,你到我酒吧来做驻唱歌手吧,我给你底薪一万二千元。小费提成除外。这可是这里的歌手最高的报酬了。这足以说明我对你的重视。”林振强说:“行。感谢姜总的厚爱。我先干着。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不想签约。”

  姜勇笑道:“别人是巴不得签约,生怕被老板无故炒鱿鱼。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

  林振强说:“我以前做过驻唱歌手,跟老板也是有合约的,但合约只是约束歌手的,老板要炒歌手鱿鱼可以毫无理由地炒。所以我不想签约,这样我们彼此是平等自由的。如果你到时不要我了,说一声就是,我绝对乖乖地走;如果我觉得这个酒吧不值得我付出,我自己也会跟你打声招呼再离去。”

  姜勇微笑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就依你吧。”

  林振强说:“谢谢,这差不多是星级待遇了。”

  姜勇举杯对林振强说:“喝一杯吧!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红的,你听听今晚的掌声和喝彩就知道了。”

  林振强微笑道:“我知道我会有这一天。因为,我相信人性的善良,我相信时间的公正,我把理想和信念置于生命之上,我对世界的理解有着浪漫的崇高,我相信有十分的付出便自然会有一分的回报,我相信机遇本来就存在,只是迟来早来而已。”

  袁蓓接口道:“所以,你一直充满自信,充满爱心,从来不曾对生活感到绝望!”

  林振强喝了姜勇递过来的那杯酒,对袁蓓说:“过奖了。每个人对生活都有一种态度,我只不过对生活真诚一些罢了。我相信一句名言:你欺骗了生活,生活终究会欺骗你;你热爱生活,生活最终也会热爱你。”

  姜勇欣赏地说:“是这个道理,人,得有理想,得有追求,得有信仰,得有一种崇高的精神境界。蓓丫头告诉过我,说你这人不但非常有才华,而且为人真诚,特别热心肠,开始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我完全相信了。上次报纸上登载的事情我还认为是作秀呢,现在听了你唱了你自己写的歌,感觉你不是那种作秀的人。”

  林振强说:“现在作秀的人太多了。有时作秀甚至可以成为一种走向成功的手段。如果真让我去作秀,我想我一定是一个最最蹩脚的演员,我会演不好的。”

  林振强在三里屯酒吧一炮打响,每天来听他唱歌的人特别多,甚至许多歌坛大腕也特意冲他而来,听后都会情不自禁鼓掌喝彩。

  姜勇看中林振强的潜力,同时也从他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商机,2006年六月投资二百万,和北京一家非常有实力的唱片公司合作,为林振强制作了一个专辑。专辑里的二十四首歌全是林振强自己作词作曲的。

  林振强韵味深长的歌词,极具穿透力的歌声,加上唱片公司精良的制作和覆盖全国的宣传力度,这张专辑最终让姜勇和唱片公司赚了很大一笔钱,单单网络上手机铃声下载就赚了七千多万。

  林振强一夜成名,成为国内一线实力派歌手。

  姜勇为了拴牢这棵摇钱树,给林振强的待遇翻了几个个儿。同时,他成为了林振强的经纪人,频频为林振强策划一些商业演出。

  林振强成功后,胡大爷告诫孙儿胡小军:“小军,你要跟你振强老师学,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无论任何打击,都不能够击垮你男子汉的脊梁;无论自己如何困苦,只要自己还有一点点能力,你都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向世界传递一份爱心。这才是做人的根本!”

  胡小军挺起胸膛回答胡大爷:“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和振强老师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胡大爷爱怜地抚摸着孙儿的头,慈祥地笑了。

  正当林振强迅速蹿红时,林振强曾经的女友——歌坛小天后凌媚却宣布退出歌坛,就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给人们留下无尽的遐想和猜测。

  第七章功成名就

  袁蓓和林振强混熟后,给林振强画了一幅素描,送给林振强。林振强无比惊讶,因为袁蓓的素描太传神了,他真不敢相信这位名记者居然还有如此了得的美术功底。

  袁蓓从林振强的目光中看到了他对她的惊讶甚至疑惑,她笑着解释道:“我虽然做了记者,但我在大学学的专业并非是新闻传播。你猜猜看,是什么?”

  林振强说:“你不会是美术学院毕业的吧?”

  袁蓓笑着点头:“是的。我是山东美术学院毕业的,在学校时老师就夸我画画的功底挺棒,国内一位著名画家曾经这样评论过我的画:很有灵气,而且大气,有不让须眉的风采,他日必成大器!”

  袁蓓苦涩地笑道:“我是2002年七月份来北京的,当初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做画家。北京有几个画家村,有许多艺术家在这里流浪、奋斗、挣扎。最开始的时候,我内心很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流浪生活,可到了北京真正过上这种生活的时候,我却体验到这种日子真的很苦涩很辛酸。在北京的第一年,我一直生活在困顿和挣扎中,和那些穷困潦倒的画家们一样,在北京的大大小小的公园里或风景名胜处给人画像挣几个小钱谋生,每天的收入极其有限。那段日子里,别说实现梦想了,就连生存都成问题,所以我心里特别困惑,我不知道那位著名画家所说的‘大器之日’何时到来。”

  袁蓓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后来,我迫于生活压力,应聘到一家酒类经销公司当了一名酒品推销员,专门定点在北京三里屯酒吧一条街当酒水推销员,我跟姜老板就是这样认识的。我的酒水销售业绩非常不错,每月的提成都很可观,可这其中付出的辛酸和苦涩也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常常会有一些刁钻的客人叫我陪酒,顾客是上帝,尤其是一些财大气粗的顾客。我得罪不起,被借醉揩油是常事,被灌得烂醉、喝到伤心伤胃是常事,屡屡溜进卫生间哇哇大吐是常事。”

  袁蓓说:“后来,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不想做屈辱的酒水女郎,决定换个工作,正好《京华时报》要招聘记者,我去应聘到一个记者的职位,起初我的文采比较逊色,不过通过多次磨炼之后,慢慢地,领导对我的责骂渐渐少了,褒奖渐渐多了。”

  林振强笑着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而且笑容亲切,很有亲和力,经过无数次的磨炼,现在你的文笔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成为名记是必然的。”

  袁蓓说:“虽然我现在在北京的新闻界小有名气,但做新闻记者并非我的理想追求,我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多赚些钱,有一天可以不必为生活奔波,可以专心地作画,实现我开画展、当女画家的梦想。”

  随后,袁蓓热切地望着林振强:“振强,你现在挺能赚钱的,要不我把职辞了,你管我吃管我住,我好安心画画,怎么样?”

  林振强激动地说:“你的意思是叫我把你养起来?”袁蓓忧伤地说:“不愿意啊?不愿意就算了。”

  林振强欣喜若狂地说:“愿意啊,我太愿意了!”说着一把将袁蓓揽入怀中,“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担心你不会喜欢我,所以一直不敢说出来。”

  2006年九月的一天,袁蓓和林振强到宋庄画家村旧地重游时,想起初到北京时的辛酸岁月,她感慨说:“我初到北京时跟一个女孩在这里租了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旧房子,那段岁月是最艰辛的,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我们俩加起来身上才五元钱。不过回头想想那段日子虽然艰辛,但也很温馨。我们就用那五元钱卖了两筒面,用清水煮,对付了三天。”

  林振强感兴趣地问:“你那位朋友呢?现在怎么样了?”

  袁蓓说:“到国外去了。她的一幅画圆明园的画在国外拿了大奖,就这样应邀到国外一所大学任教。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那时我们穷,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所以她去国外后我们便断了联络。我现在经常会想起她,她是个非常活泼善良而且有才华的女孩。但愿她在国外会过得幸福。”

  最后,袁蓓说:“她叫徐彩凤。苏州女孩。她画苏州水乡和杭州西湖画得特别传神。我佩服的画画的女孩不多,她是唯一的一个。”

  袁蓓终于有了一定的积蓄,另外有了林振强的爱情,她觉得是辞去报社的职务专心从事画画的时候了。

  2007年四月,袁蓓向报社社长递交了辞呈。社长以为她要跳槽到别的报社,极力挽留。袁蓓去意已决,她向社长说明了缘由,她说:“社长,我学的是美术专业,做一名有影响的画家一直是我的梦想,也是我当初来北京的目标。因为种种原因,主要还是因为生存条件受限,我暂时放下了画笔,但这个梦想永远在我心中,而且如今渴望梦想实现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加上我已经有了一点积蓄,所以我决定辞去工作,静下心来画画。我想没有生存压力之后,没有工作的压力之后,我才可以潜下心来,从事自己喜欢的画画事业。请社长成全。”

  社长见袁蓓说到这个份儿上,知道是留不住了,但他还是惋惜道:“可惜了,袁蓓,其实你如果在新闻界奋斗下去,一样可以功成名就的。”

  但袁蓓还是喜欢画画,曾经做过酒水女郎也好,记者也罢,都只不过是为了谋求生计的一个职业,只有绘画才是她的追求,是她的理想事业。

  袁蓓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了林振强的租房,很自然地说:“我辞职了,以后没有收入了,为了节约房租,我搬来跟你一起住。你不会有意见吧?”

  林振强傻傻地笑,内心是既惊又喜,他没想到袁蓓会这么主动,当下便说:“没意见。”

  袁蓓拉着林振强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深情地说:“以后我就将我这辈子交给你了。你得养着我,能做到吗?”

  林振强说:“能。”

  袁蓓又说:“还有,如果我任性,你得让着我:如果我撒娇,你得由着我;如果我生气了,你得哄着我;如果我生病了,你得丢开一切事情,陪在我身边,照顾我。你能做到吗?”

  林振强说:“能。”

  袁蓓说:“以后,这个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得由我做主。你能做到吗?”

  林振强说:“能。”

  袁蓓想了想,又说:“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场合,你都不许花心,不许背叛,你能做到吗?”

  林振强说:“能。”

  袁蓓笑了笑:“还是挺乖的,奖励你一个吻。”

  袁蓓将红红的性感的嘴唇凑过去,轻轻地在林振强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又深深地吻住。俩人拥抱着,深情地长吻。

  袁蓓和林振强同居后,承包了洗衣、买菜、做饭诸类家务,忙完家务便开始画画。为了方便袁蓓画画,林振强跟胡大爷商量,将旁边的一间厢房也腾了出来,作为袁蓓的画室。

  这天,林振强和袁蓓陪着胡大爷在院里喝茶聊天。胡大爷对两位年轻人聊起了北京的胡同文化。林振强和袁蓓对此是非常感兴趣的。尤其是林振强,他一直痴迷于北京的胡同文化,从他特意租住在胡同的四合院里便可看出他对北京胡同的特殊情结。

  胡大爷自小生在四合院长在四合院,说起四合院来,犹如用一把记忆的钥匙打开尘封的往事,然后一件件像数家珍似的倒腾出来。胡大爷聊着聊着,最后聊到袁蓓的绘画专业上来,胡大爷向袁蓓建议:“袁蓓,任何东西都要突出个性,绘画也一样,需要有独特的个性,你应该抓住一些能够突出特点的东西,否则就这样没有目的地画,可能永远也难以成名。”

  袁蓓说:“胡大爷,您学问高深,人生阅历也相当丰富,您给我指条明路。我真的很迷茫,我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胡大爷说:“袁蓓,其实每一座城市都有它自身的特色。就拿北京来说,我觉得北京有许多有民族特色的东西,甚至是有世界特色的东西。比如北京的胡同,北京的四合院。你可以画画这些,像我们居住的后海,便是个韵味十足的地方。”

  袁蓓闻言,精神一振,心中一亮:“北京的胡同,北京的四合院,写实风格,历史韵味!”胡大爷说:“对!写实风格,历史韵味!全世界都知道北京的胡同、北京的四合院是北京的标志,是北京的符号。但现在北京的发展非常迅猛,许多古老的东西都被拆迁掉了。每当我眼看着北京的胡同一条条在消失,每当我眼看着北京的四合院一座座在消失,我就会感到很无奈。现在哪怕是在一座完整的四合院里站一站、坐上一会、吃顿饭的愿望都成了奢望,这要换了过去,只不过是寻常百姓最平常的日子。”

  胡大爷叹息道:“也许若干年后,问到北京的大人和小孩,什么是四合院,四合院是什么样子,四合院的生活是怎样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答得出。袁蓓,如果你用你的画笔将北京那些越来越少的胡同和四合院记录下来,你就等于做了一件对民族对国家对民众有利的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到时,你想不出名也难啊!”

  袁蓓高兴地说:“胡大爷,您说得太对了。我是当局者迷,您是旁观者清啊。就照您说的办,不走寻常路,今后我要专门捕捉那些有独特韵味的事物。”

  受胡大爷启发,袁蓓开始流连忘返于北京各大胡同之间,随身带着一个摄像机,将北京的后海胡同、烟袋斜街胡同、琉璃厂胡同、崇文外大街胡同,德胜门内大街胡同、辅仁大学胡同、国子监胡同、东华门胡同、筒子河胡同、东西绒线胡同、皇城根胡同等等这些最有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的胡同摄录下来。

  袁蓓开始沉迷于北京的胡同文化中,她画了许多北京的老胡同,画了许多的老四合院。几个月后的一天,胡大爷走进袁蓓的画室,感到震撼,他觉得袁蓓的绘画功底真的是相当了得。这个才女天资聪颖,绝对算得上是个天才级画家。那一条条幽深的胡同,那一座座极富北京特色的四合院在她的画笔下如影印下来般,贴切、逼真,不,用逼真来形容是不够的,胡大爷觉得看着这些画,他觉得特别的温暖和真实。

  胡大爷亲切地说:“袁丫头,你画得太好了,你是个天才画家。我在画界还有一帮老朋友,什么时候你举办一个画展,我叫他们来给你助助威,你再叫你原来在报社的记者同事帮忙宣传一下。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名震全中国!”

  袁蓓高兴地说:“胡大爷,真的吗?你觉得我真的画得很好吗?”

  胡大爷笑道:“真的。你不是画得一般的好,是画得非常的好。真实,任何作品只有真实感最能震撼人心。而且你的色彩搭配非常到位,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2007年八月初,袁蓓在北京最有影响力的民营美术馆——今日美术馆举办了个人的首场画展,展出了她的六十幅作品。胡大爷请来了北京十多位知名画家,同时还有一些艺术家为袁蓓捧场。这些人都是胡大爷多年的老朋友,当他们在电话里听到胡大爷的推荐时,还有点不以为然,然而当他们走进展厅,看到袁蓓的一幅幅作品时,他们比胡大爷还感到惊喜和震撼,这在北京甚至是中国的画界绝对是个震撼。一个天才级女画家,用一年的时间达到了别人或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当时袁蓓的作品都没有标价,因为是第一次举办画展,她还不确定自己的作品的受欢迎程度和价值。她想,第一次,就让客人自己评定价格吧。

  有几位画家当即选下了几副他们中意的作品。他们问袁蓓多少钱一幅时,袁蓓哪里敢在这些前辈面前开价,胡大爷便在旁说:“今天请你们的目的,一是为袁丫头捧捧场,另外,给她把把脉,她的画到底应该定个怎样的价位。你们是专家,实事求是地给袁丫头定个价,至于你们看上的作品,你们自己凭良心给点,袁丫头哪里敢跟你们这些前辈漫天要价。”于是一位画家便以二万一幅的价格拿下了两幅,另外几位画家也以二万一幅的价格拿下了几幅。

  袁蓓如置身梦中,她不敢相信她的作品在这些前辈眼中居然值这么多钱。看着袁蓓诚惶诚恐的样子,一位知名画家说:“袁丫头,不出五年,我现在买下的这两幅画,起码可以卖到二十万一幅。甚至更高,我们给你二万一幅,不高。另外,建议你的作品全部标上二万一幅。”

  前来捧场的这些老画家在画界甚至艺术界的影响是巨大的,第二天,北京的各大报纸的头版便全是袁蓓的名字。

  一个天才级画家问世了!

  随后,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都对袁蓓进行访谈。在访谈结束时,曾经名震北京新闻界的美女记者袁蓓现场作画,震惊世人。

  袁蓓一夜成名。成功居然来得如此迅猛,如此简单,以致袁蓓有种恍然若梦之感。她掐着林振强的手臂,问:“这是真实的吗?这不是做梦吧?”

  林振强说:“不是做梦,你成名了。你现在不但是画家,而且是天才画家了。现在,全中国起码有好几亿人知道你的大名呢。”

  袁蓓掐着林振强的手臂,将他掐得痛叫起来,袁蓓说:“真的不是做梦啊。我怎么觉得好像做梦一样呢?我原先在北京挣扎了好多年,为了生存,我到酒吧去做酒水女郎,受尽屈辱;我到报社去做记者,从陌生的行业做起。我曾经特别困惑和迷茫,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现在突然之间就成功了。我真的有些不适应。”

  袁蓓眼里流淌着泪水,这泪水有辛酸、有苦涩,也有成功的喜悦。

  林振强能够体会袁蓓的心情。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说:“我们是为梦想活着的。虽然这世间有许多残酷的失败,有许多绝望的追求,但只要坚持,只要执著,成功有时也会变成必然。”

  袁蓓带泪笑着说:“振强,我还指望你养我一辈子呢。”

  林振强说:“虽然你现在能赚大钱了,但我还是愿意用我的钱养你一辈子啊。只要你成名了不抛弃我就行。”

  袁蓓紧紧拥抱着林振强,说:“我不会离开你的。这辈子能够找到笨笨的你,我很开心。我要永远地欺负你,我们定的那些条款永远有效的,你休想翻盘!”

  林振强知道,袁蓓其实在人情世故上显得非常简单,她没有心计,但却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拼搏精神。许多人认为她傻,凭她的才华和美貌在北京这个机会多多的地方,早就出人头地了,大大地发达了。但袁蓓却固执地认为,某些要牺牲自己人格、尊严和贞操为代价的机遇,她宁可不要。这也是林振强佩服敬重和爱慕袁蓓的地方。若能被这样一个女子“欺负”一辈子,倒是一件非常幸福幸运的事情。

  林振强高兴地说:“好啊,我愿意被你欺负一辈子,欺负到老,欺负到死。”

  袁蓓说:“振强,胡大爷一席话,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我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我觉得脑子里变得空灵起来。我好像达到那种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意境了。振强,接下来,除了继续画胡同、画北京的四合院外,我还想画一批人物画。我有个构想,我想画个系列,以人物命名,主题就叫“行走的风景”。我要把我们这些北漂者的命运画出来,比如,我可以画你地铁歌手,画流浪画家,画酒吧歌手,画群众演员。我要真实地记录他们的命运。我要让全中国为他们感动!”

  林振强仿佛看到袁蓓站在成功的巅峰,一身金光闪闪。他说:“袁蓓,胡大爷说得对,其实,你真的是个天才!你的这些选题一定可以震撼许多中国人。起码会震撼二十万在北京漂泊的寻梦者。”

  袁蓓清楚,一个画家也好,一个作家也好,一个艺术家也好,灵感非常重要。有时若流星在脑海里一闪即逝,但若你在这一瞬间抓住了它,你就能成功。

  袁蓓说:“因为遇上你,所以也就遇上胡大爷,所以我认为偶然中又有着必然。这也许就是上苍对好心人的回报吧?振强,今后我们要多做善事。”

  林振强点头:“做一个问心无愧的人,做一个好人,一直是我所追求的。”

  第八章时代歌者

  艺术与时尚一向离得很近,袁蓓是个非常时尚的女孩。自从她画北京胡同和四合院大获成功之后,她出入美术馆和博物馆的频率特别高。她还会抽空经常去参观各类画展和摄影展。漂泊北京之初,以后能够成功地举办一次像样的画展,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而如今,她早已实现了这个梦想。从2007年到2008年间,她先后举办过三次画展,每次都大获成功。

  袁蓓的成名作有《北京胡同》系列、《地铁》系列、《酒吧女郎》系列,其中最刻骨铭心的便是以林振强为原型的《地铁歌手》。这些创作都是跟她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所以人们说文化也是种积累和沉淀,时间久了,自然灵魂深处的东西便会自发地打开心灵之门走出来。

  2008年三月,袁蓓最成功的一幅作品《行走在路上》卖出了二百八十万的高价,被一位收藏家收藏。当时,现场的记者采访这位收藏家为什么甘愿花这么高的价格购买这幅作品,这位收藏家信心十足地回答说:“袁蓓是中国当代最富有潜质的画家,她是个天才级画家,她对生活的感悟力太深刻了,这个是用年龄所无法衡量的。我相信,十年后,这幅画最少可增值两倍,甚至无数倍。”

  如今,袁蓓已经成为北京炙手可热的女艺术家,她上了《纽约时报》,她的漂亮巨幅照片放在《纽约时报》的头版。

  在北京拼搏了这么多年,林振强衷心地为袁蓓的成功感到骄傲。

  在北京漂泊的日子,有苦更有乐,追逐梦想的过程是艰辛的,但梦想成真的时刻是喜悦的。袁蓓曾经尝试过口袋里没钱的日子,她知道那段岁月里,心情是多么的凄惨和灰暗。如今,袁蓓有钱了,她知道享受生活,除了购买物质生活必需品,她还会购买文化艺术,购买旅游观光,购买精神享受,购买审美体验,甚至会花钱购买一种气氛,一种心情。她曾经花钱坐飞机到巴黎看一场高水准的歌剧,花钱到日本欣赏传统的艺伎表演,花钱买一套精装版的四大名著,花钱收藏一些艺术品。

  而这种花钱购买所得到的,不仅仅是一出戏,一本书,还是她在追求生活品质功能的诉求得到满足后,享受到的快乐体验,品味的生活乐趣。因此,她认为消费是幸福的,花钱是她愉悦自己、放逐心情的生活方式。

  袁蓓经常会到三里屯林振强唱歌的那间酒吧为林振强捧场,她花钱点他唱歌。连酒吧的姜老板都笑她:“你们两个都同居了,还搞这一套,你天天可以听他唱歌啊,没必要花钱的。”

  袁蓓摇晃着杯中和着柠檬加冰块的美酒,不无感慨地说:“姜总,这你就不懂了,在家里他是我的亲密爱人。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歌手,一个我非常欣赏的歌手,一个我非常喜欢的歌手,我花钱点他唱歌是我对他的尊重,是对艺术的尊重。”

  姜老板说:“你是个怪人。我说不过你。”

  2008年七月中旬,在位于京城大厦五十层的京城俱乐部,凌媚一边小口呷着路易十三干邑,美丽的眼睛眺望着京城东区的万丈繁华。

  这是一个周末,通常只有在周末,她才有时间见到她那“空中飞人”般忙碌的丈夫。凌媚三年前在自己歌唱事业最辉煌的时刻嫁给了一个港商。这个港商虽然年纪大点,有五十三岁,不过特别有钱,据说总资产达到六十多亿港币。他在北京有许多地产生意,两口子开着车牌尾号为“8888”的奔驰大房车,去京城俱乐部参加例行的周末餐会。他们需要为四头鲍鱼等付出上万元的餐费,虽然他们觉得还不如家常清粥小菜美味。但如果他们太久没出现,圈子里的人就会问:“是不是最近的生意出现了什么问题?”

  周末餐会后,与会的丈夫们会到吸烟室品尝古巴的哈瓦那雪茄,品尝玛哥堡红酒。凌媚则会和一帮太太齐聚美容室,享受每人一千元左右的美容护理。她心爱的金色波美拉尼亚种小狗被专人带去做宠物护理。小狗是她一年前花二千美元买下的,每月需要为它支付美容和健康费二千元人民币。

  港商的妻子五年前因病去世,港商在香港有一儿一女,不过他希望凌媚在北京再给他生个儿子。他承诺,如果凌媚给他生个儿子,他立即给她设立一个独立的账户,并注入一亿人民币。

  凌媚很争气,果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她坐了九十天月子,花费近三万美元。这个宝贝儿子如今独享四十平米的婴儿房,有专业保姆二十四小时看护。他有一百多种玩具,大多是限量发售的珍品。凌媚已经提前给这个小王子购买了一架白色的雅马哈三角钢琴,她打算以后请一位得过国际奖项的钢琴老师来辅导她的小王子。

  凌媚和港商这对老夫少妻一直过着聚少离多的夫妻生活。有时,凌媚心里会觉得特别寂寞。她有时甚至会悲哀地想,她只不过是港商的生育工具而已。

  凌媚其实并不是一个甘心被男人掌握的女人,可是她婚后偏偏一直被丈夫掌握。她心里开始有了一种叛逆的思想。

  于是,有一天,她便进了一家夜店,这里面有许多午夜牛郎。她点了个年仅十八岁,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小帅哥。一种原始的冲动在悲凉的情绪中迸发出来……

  2009年二月,林振强的第三张专辑《追寻》问世,销量达到一百一十万张。2009年五月中旬,林振强在首都工人体育馆举行了他的首场个人演唱会。他演唱的《追寻》打动了成千上万观众的心——

  为了梦想,我们背起行囊,流浪到他乡。

  繁华的都市,陌生的面孔,我们无助彷徨。

  花开花谢,寒来暑往,

  不知前程在哪里、梦想在何方?

  为了爱情,我们打点行囊,追寻去远方。

  他乡的霓虹,掩盖了月光,我们无尽迷茫。

  斗转星移,潮起潮落,满腹沧桑。

  不知爱情在哪里,青春已变样!

  一次次地追寻,一次次地心伤。

  遥望前路,山高水更长。

  一次次闯荡,一次次跌倒,

  始终空空行囊,依旧泪眼汪汪。

  心想归航,无颜见爹娘。

  如果生命重来,为了梦想,你是否还流浪?

  他乡的岁月纸醉金迷,长夜更漫长!

  如果青春依然,为了爱情,你是否去远方?

  都市的爱情,来去如风,空留一缕幽香。

  林振强的名字红遍了全中国,尤其是那些漂泊在北京的寻梦者,把他当做自己的偶像。

  2009年六月底的一个傍晚,林振强和袁蓓走在修缮一新的前门大街上。大街上不仅修复了古色古香的建筑群,而且还恢复了清末民初“流行”的有轨电车,免费供应乘客乘坐。有轨电车当当地从他们身边驶过,他们走上青白石铺就的步行街,街边的鸟笼、串鼓形路灯璀璨亮丽,街道两旁各种店铺泛现着古朴和现代交融的色彩,灰色砖石门面,五颜六色的雕梁画柱……

  袁蓓突然问:“振强,什么是未来?”

  林振强说:“未来就是你渴望拥有,却一直未能拥有的一切美好事物。”

  袁蓓又问:“那什么是梦想?”

  林振强说:“梦想就是你渴望实现,却一直未能实现的心中最大的愿望。”

  袁蓓再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振强说:“我有太多的梦想,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站在北京的制高点——中央电视台塔顶天台现场录制我自己作词作曲的最新单曲。我想让全北京,不,是全中国的观众听到我的歌声!”

  林振强随即轻轻地揽过袁蓓的细腰,深情地说:“我还有一个最大的梦想,那就是把你娶回家做老婆!”

  责任编辑咏红

  插图承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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