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到乌镇 中间有座桥

　　·傩戏

　　一张脸谱窥探百人百貌

　　11月4日晚7点，在乌镇西栅景区的露天电影院里，唐煌导演的艺术电影《脸谱》正在放映。这部关于安顺屯堡傩戏的电影本报曾做过多次报道，但这一次在乌镇放映还是引起了别样的反响。

　　法国男人的自我救赎

　　《脸谱》的男主角贝尔特朗·德萨纳是今年乌镇戏剧节重点邀请参加古镇嘉年华的嘉宾，他带领的法国艺术候鸟联盟一共带来30多个国外艺术家，几乎每天都有艺术家在古镇嘉年华单元呈现出不同类型的戏剧艺术。

　　而贝尔特朗·德萨纳在《脸谱》中饰演了一个身世成迷的法国男人，他只身来到安顺屯堡，对这里的傩戏艺术产生了好奇。一个关羽的傩戏脸谱给他的灵魂带来震撼，从这些古老的面具艺术背后，他仿佛在这门即将失传的手艺之中感受到从远古穿越到现代的强大生命力。

　　“这个面具印在我的脑海里，做梦都梦见它。‘脸谱’成了一种驱赶不走的图像。这个器物在电影的人物关系中成为了很现代的表征，它的存在让我们既在传统中，也在现代中；既在过去也在当下。”

　　贵州导演的传承之路

　　将《脸谱》带到乌镇，唐煌有自己的想法。

　　当初拍摄这部电影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来自他家乡的古老戏种如今正面临着失传的危险，这让他感到十分心疼。那些挂在墙上的古老脸谱都是纯手工的作品，没有一件是重复的，可是屯堡会做傩戏脸谱的人、会跳地戏的人如今是越来越少了，那些古老的传说和神鬼之间的精彩故事或许会消失在这些冰冷的脸谱背后。

　　和法国艺术家的合作让傩戏这个古老艺术与世界架起联系，国外艺术家在看过这部电影之后都对戏中的脸谱和戏曲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唐煌做这部戏的目的正是如此。

　　·皮影戏

　　一件布衣牵动的贵州情结

　　在嘉年华单元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表演，从文化交流的角度来看这位导演与唐煌的想法相互呼应，前者是以一个法国人的角度观察并演绎贵州古老故事；后者则是以贵州人的角度将古老戏种带向世界。这是个皮影戏，名字取得也很有诗意，叫《黔行》，讲述了一个法国女孩因为一件布依族蜡染工艺的衣服，用了8年时间在贵州探索到的故事。

　　巴黎到贵州 这段旅途很曲折

　　这出皮影戏的导演叫做Julie Peter，是个漂亮的法国女孩，现在是北京清华附中的美术老师。

　　大约8年多以前，她还在法国巴黎学习研究传统刺绣蜡染工艺艺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种传统工艺是中国西南地区少数民族最为擅长的工艺。直到某天她翻开一本汇聚了全球经典蜡染工艺服装的图集时，这件印有丰富图腾工艺复杂的深蓝色民族服装深深吸引了她。

　　Julie Peter打算去中国，寻找这件衣服！对于当时丝毫不懂中文的Julie Peter来说，这个想法实在太大胆了，她只身一人背着背包飞抵上海，没有朋友陪同，也没有当地人的帮助，她找到当地的民族艺术博物馆，在对照书中的图片一件一件地寻找起这件让她魂牵梦绕的古老服装。

　　在众多藏品中，她终于发现这件衣服的更多信息，Julie Peter按照博物馆展出的信息在地图上找到了贵州。不过，最终出现在皮影戏中的那件深蓝色布衣却不是在贵州发现的。Julie Peter游走中国，当她到了新疆，竟在一个普通民居中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件手工精湛的衣服！当地人并不知道这件图案复杂的衣服到底有何价值，Julie见到它时竟如获至宝。

　　后来她带着这件宝贝按图索骥进入贵州布依族村寨，在这里结识了许多懂这门手艺的当地人。在过去的8年里，Julie每年都会在贵州各地待上一段时间，也断断续续地听说了苗族蝴蝶妈妈的故事。

　　蜡染变皮影 这门手艺需传承

　　这部名为《黔行》的皮影戏将苗族古老传说“蝴蝶妈妈”的故事和一个现代巴黎女孩到贵州寻找布依族服装的故事对应呈现，从出生到成长再到他们的寻根之旅，传说和真实生活之间仿佛有一根线将他们彼此的命运连接，而这出皮影戏也是根据Julie Peter的亲身经历改编。

　　Julie Peter在计划将自己的经历用一种艺术方式表达出来时，就已决定做皮影戏了。在她看来，皮影戏和布依族服饰的共通之处在于：都是从中国民间古老的工艺，而如今两者又都面临着失传的危机。

　　Julie来到她熟悉的贵州村寨，将电脑里存的皮影戏资料向当地居民一一展示，从未接触过这种古老艺术的居民们对这个精致有趣的玩意儿倍感惊讶。

　　在Julie Peter看来，想要讲述贵州古老的故事就应该邀请当地村民参与创作，这个故事才有灵魂。她让当地工匠在布上印染了远祖姜央的形象，再请自己会做皮影的朋友毛毛将这个形象剪下贴在做皮影的材料上，而最终上演的皮影戏里所用的皮影则是根据那个布料上的形象复制而来的。

　　虽说Julie Peter断断续续在贵州出入了8年之久，但她依然留有遗憾，因为工作原因，她一直没有机会在布依族最重要的秋收季节去感受当地的文化，不过这也给她带来更大的动力前往贵州探索冒险。

　　文丨本报记者 彭芳蓉 图丨Julie Peter 本报记者 彭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