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为大闸蟹鸣冤叫屈(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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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5-01-22 13:58
三个艺术家我一个都叫不出名字,三个艺术家都来自欧洲的艺术首都里尔市。翻译在路上时候,由于语言障碍,我们都沉默寡言,只能用眼神和手势寒暄、客套。我向他们赠送撒娇诗刊,他们认真地翻阅,汉语不懂,他们翻看着诗刊里的图片,依然无语。三人的的长相我觉得不像艺术家,更像二战时期法国的抵抗运动战士,趴在路边的树丛里,端着卡宾枪,准备袭击即将开来的盖世太保车队。
里尔市的有关艺术机构,隔三差五地会邀请一些中国艺术家前去访问创作,以擅长油画创作的画家为主。邀请机构会把画家分配到一个当地艺术家的寓所里居住,主人管吃管住,画家就能安心创作三个月。临走前,艺术机构会为受邀画家举办一个新作画展,所有舒适待遇的回报就是画家留一张画由艺术机构收藏,抵做来回的机票费和三个月的住宿费。
作为交换,倘若里尔的某位艺术家来中国的北京或上海旅游,那么,那画家也应该倾其所力,热情接待。圆明园艺术村村长伊灵大师常去里尔访问创作,里尔艺术家回访在上海的接待工作,他就每每安排给撒娇诗院。伊灵大师的吩咐,撒娇诗院不敢怠慢,每每有里尔艺术家前来下榻,撒娇诗院则必盛情款待。
三个艺术家来访撒娇诗院时,正值菊黄蟹肥之际,当天,保姆了准备一顿丰盛的蟹宴。开宴前,翻译赶到了撒娇诗院。有了翻译之口,我就开始滔滔不绝,主要是向来宾介绍品蟹的知识。
金秋品蟹是中国食文化的精髓中的精髓,除了极少数嫌烦的鄙俗者,大江南北黄河上下的人们,几乎无一不喜食产自江南的大闸蟹。鲁迅先生一生横眉冷对一切,唯有对金秋肥美的大闸蟹才会一展笑颜。鲁迅先生对中国第一个吃大闸蟹的人,更是专门著文高度赞佩。敢于品尝一个浑身坚硬的怪物,而且在其中居然品出了绝世美味的人,的确需要超常的智慧和运气。
持螯赏菊,品酒吟诗,挥毫作画,更是中国历代名士的金秋雅好。丰子恺的随笔我特别喜欢,尤其爱读其中的追忆父亲的一篇。金秋时节,丰子恺的父亲喜欢在自家庭院里,在月光下,品酒吃蟹,一个蟹,丰父能慢慢品食一个晚上,而且吃完以后,蟹壳蟹脚还能拼成一个完整的蟹,此乃品蟹高人的绝技。年少的丰子恺常常能得到父亲扳给的一只蟹螯。
我拿起一只青背蟹,对三位艺术家说。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听得云里雾里我也要说,每次谈蟹论蟹,我这个超级蟹迷都会兴奋得一发难收。
上品的大闸蟹有四大特点:一是青背,蟹壳成青灰色,平滑而有光泽;二是白肚,贴泥的脐腹,晶莹洁白;三是黄毛,脚毛长黄挺拔;四是金爪,蟹爪金黄坚挺有力,放在玻璃上能八足挺立,双螯腾空。上品的蟹必须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蟹黄须是橘红色、脂膏须宛如白玉、蟹肉须洁白细嫩。大闸蟹被誉为天下第一等美食,不仅味道鲜美无比,而且具有特别丰富的营养。据专家测定,每千克蟹肉中含有蛋白质140克,脂肪59克,碳水化合物70克,钙129克,磷14克,铁13克,核黄素A5960国际单位。
品蟹的蘸料非常重要,我端起我亲自配的蘸料说,这叫姜醋汁,里面放了八两米醋、酱油四两、红糖五两,刚才隔水加热过,放凉后又加入姜末,可以驱掉蟹中的寒气,以免伤胃。上个月是柿红时节,应该吃母蟹,如今已是菊黄时节,应该吃公蟹。所以,今天为各位准备的公蟹多。
三位艺术家竭力耐心地倾听着,翻译让我说慢一点,我已懒得理她,只顾自我陶醉,继续说道:蟹的四个部份不能吃:一不吃蟹胃;俗称沙和尚,囊中常留有蟹所吃的食物,如沙如浆,这是最危险的部份,切不可食;二不吃蟹肺,俗称蟹腮,其实即是蟹肺;三不吃蟹心,俗名蟹和尚,揭起蟹盖时候,拨开黄脂,即能见到附着在膏黄之上,如果不留心即不容易寻到;四不吃蟹肠,将这甲瞉揭开时,在腹部最末的一节,即是它的且门,附着一条肠子,也不能吃。
我还没有过够瘾,说道:还有,吃蟹,海蟹不如江蟹,江蟹不如河蟹,河蟹不如湖蟹,中国古时侯的持鳌赏菊,指的就是湖蟹。
我滔滔不绝的时候,三位艺术家却一直盯着桌中央的一盆广东腊肠,咽着口水,粗鄙的食肉动物的本性暴露无遗,真是气煞我也,拧下他们三个脑袋的悻恨心都有。礼仪还是要遵守的嘛,我终于举起沾满黄酒的酒杯说道:这杯中的酒叫黄酒,是品蟹的专用酒。
六只馋眼珠几乎都扣在广东腊肠里了,嗨,东西方食文化的差别呀。我强压甚感无趣的怒火,继续说道:今天主要品尝是大闸蟹,大家可以先吃一点其他菜,因为吃了大闸蟹以后,其他菜的美味也就索然无味了,所谓一蟹遮百鲜。好,大家开吃吧。
三位艺术家与我把第一杯的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三个魔爪几乎同时伸向了广东腊肠,眨眼功夫,满满的一盆腊肠就被他们大啖其尽。我赶紧劝阻说,其他菜吃饱了,一会儿品蟹的胃口就会大打折扣。不等女翻译的翻译,他们又把魔爪共同伸向了北京烤鸭,也是一转眼功夫,北京烤鸭也见了盆底。我感觉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优雅的艺术家,而象是从闹饥荒的法国逃到中国来的逃荒者。
在享受美食方面,西方人堪称粗鄙。西方人每日粗茶淡饭,填饱肚皮为主,三明治烤一烤,番茄酱搅一搅,每天化在饮食的时间仅20分钟;东方人则不然,东方人食不厌精,拣,洗,切,配,大火炒炸,中火煮烫,小火煨炖,每天化在饮食的时间几乎快120分钟。每天花费在饱口福上的时间是西方人的6倍,就这样,西方人把节省下来的6倍时间,都化在了高科技研究上,原子弹研究出来了,贫弹脏弹研究了出来,芥子弹神经弹的生物武器也研究出来,所谓人类的现代化进程,也就是高科技研发的进程,因而,他们的高科技水平肯定要高于我们6倍。要缩短这6倍的距离,办法只有一个,让西方人也沉湎与东方美食,每天多化100分钟时间,就像当初他们输出鸦片,我们也应该输出美食。我一边剥开一只蟹壳,一边狠狠地想着。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我目瞪口呆,举座的中方客人惊叹。因我忘了介绍吃蟹的顺序,先剥下腹部的脐甲,再剥开大蟹盖,最后把蟹一扳二,然后慢慢一一品尝。不知吃蟹顺序的三位艺术家居然同时拿起蟹,死命地把蟹直接一扳二了。这需要力拔山兮的伟力才能成之啊,我们顿时傻得张口结舌。曾经有一个外省诗人在撒娇诗院第一次吃蟹,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可是扳得满头大汗也没扳开。三位里尔艺术家几乎咵嚓一下,轻而易举地就扳开了,这着实让我又好笑又好气,又不得不服他们身上的莽力。
与不懂蟹不爱蟹的人一起品蟹,再肥美的蟹也会让你顿感索然无味,那天,我就是这一感觉。那天,我暗暗想,向西方输出东方美食的目标将任重道远。酒酣耳热之后,作为撒娇诗院的主人,我起身献诗一首:
白雪的世界就是你肉体的世界
汉语和英语乱伦出来的宠儿
左边黄发,右边黑发
一线天的眼睛,悬崖的鼻尖
左脚迈步如黄浦江潮涌
右脚跨步如泰晤士河波涛
下午绿茶,晚上咖啡
早晨唐诗,午夜济慈
叫床的声音第一声是操我
第二声是FuckMe
哦,窗内是明清雅居,窗外是英伦大街
东方红,太阳落
白皑皑的快乐,让人寒颤
螃蟹带领雏菊私奔
告别原野,奔赴孤烟直的大漠
大隐隐于沙漠,螃蟹的观点
雏菊赞赏
张开花心,螃蟹嘬蜜
雏菊说,爽啊,仿佛云儿揽怀
螃蟹说,同感,心比天蓝
一个旅人路过
捎走了雏菊和螃蟹
中秋月明
品尝着煮熟的螃蟹
欣赏着身姿丰腴的雏菊
旅人说:大隐隐于肚
其中一句“汉语和英语乱伦出来的宠儿”,朗诵时,我即兴将他改成了“汉语和法语乱伦出来的宠儿”,朗诵的时候,三位里尔艺术家毫无反应,经翻译翻译后,他们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纷纷向我敬酒,感谢我的腊肠和烤鸭的盛情款待,绝口不提美味的大闸蟹,我气得连干三杯温热的黄酒,索性把自己灌醉,呼呼大睡去了。
那年圣诞节前夕,我收到了一份贺年卡,是三位艺术家从法国寄来的,祝福和感谢之情拳拳切切,当然,他们感谢的应该还是那天满盆的腊肠和烤鸭,而不是人见人馋的大闸蟹。那一刻,我真想为大闸蟹鸣冤叫屈。
必须感谢马克思
一天下午,西川兄从北京来电,很少接到西川兄的来电,一定有重要的事相托。电话里,西川说要介绍一位德国艺术家来访撒娇诗院,希望我能抽时间会晤一下。西川还特意补充说,这位艺术家在德国艺术界是一个持重的人物,忝列德国最重要的100位艺术家之一。
朋友嘱托,不敢怠慢,打完电话,我立即与已到上海的舒尔特通电话。舒尔特把电话交给了身旁的一位女翻译。女翻译说舒尔特想请我吃饭,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说不必了,到上海理应我来作东请客。
拗不过舒尔特的热情,三天后的一个黄昏,我从上海师大举办的首届“先锋诗会”的缝隙里溜了出来,带上诗评家郭吟和内人前去赴宴。地点在泰安路和兴国路路口的一家高档餐厅。进入餐厅大门前,我想,真是很少碰到这么大方阔气的老外。
餐厅里热闹得近乎烦人,与舒尔特寒暄了几句后,舒尔特客气地请我点菜。内人翻开菜谱,悄声说菜价很贵,一个普通的蔬菜都要七八十块一盆。我说主人订的餐厅自有主人特定的心意嘛。一共五个人,内人点了六个菜。店大欺客,每盆的菜量极少,而且味道还极差,尤其是那盆油爆鳝糊,几乎没法入口。但是,我们都有点饿了,陆续上菜后,还是很快被我们一扫而光。又点了几个菜,大家还是没有吃饱。
这时,“先锋诗会”组委会的杨教授来电问我现在何处,他说马上要举行本次诗会的闭幕晚宴了,地点在黄浦江畔最豪华的水上海鲜餐厅,杨教授恳请我务必到场。
这里没有吃舒服,就赶紧去饕餮海鲜吧。服务员递来账单时,电话里坚持要做东的舒尔特突然不动声色了,装傻了。没等服务员尬尴,内人掏出银行卡把单卖了。一丁点放在盆中央的九个菜,我们五个人只吃了三分之一饱。这种餐厅就是小葱装大蒜的餐厅,专门斩爱玩情调的老外和小资。
赶赴黄浦江畔的车上,听说舒尔特曾经生活在社会主义的东德,我饶有兴趣地与他谈起了马克思。舒尔特说马克思的理论非常伟大美妙,但是这个理论应该用在猪的身上试验,而不应该在人的身上试验。在舒尔特讥讽嘲弄的语气里,马克思几乎与希特勒无甚差别。
我顿时义愤填膺地反驳说,他们欧洲人个个没有良心,从来不懂什么叫感恩。我告诉他,在马克思之前,连他们心目中崇高的教会都认同这样一个现实:一个14岁的童工每天工作14小时是合法的。是马克思第一个说不,认为那是资本家对童工残酷的压榨和剥削;马克思之前,欧洲工人根本没有什么休息日,又是马克思首先提出这是资本家在压榨工人身上的的绝对剩余价值。在马克思思想的唤醒下,法国里昂工人举行了第一次罢工游行,经过数十年的示威抗议,欧洲工人们开始有了可以喘一口气的星期天,接着又有了双休日星期六,如今,据说欧洲人还在争取把40小时工作日斗争成35个小时工作日。
我严肃地呵斥舒尔特,没有马克思就没有他今天在中国逍遥的日子。可能此刻他还没有下班,在鲁尔煤矿的深井里挖煤采煤,而且可能他们家祖祖辈辈已经挖了好几代,根本没有时间能让他从事什么艺术创作,也没有机会让他成为德国的艺术大家。舒尔特听得木讷了,他原以为我也是一个右翼分子。最后我说:
“所有在埃及金字塔、泰国清迈海滩、中国长城渡假的欧洲人都应该感谢马克思,没有马克思,就没有他们逍遥自在的假期。”
舒尔特坐在后座张口结舌。这也是我特别鄙视大部分欧洲人的一个原因。人情淡薄,从无对人或对天的感恩之心,只对那个莫须有、从不现身来拯救他们的上帝,还心存一点小小的傻乎乎的敬畏。抛弃了马克思,死抱着上帝,在我眼里,就是属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黄浦江畔的水上海鲜餐厅灯火通明,杨教授细心,为我们五个人留了座位。与眼前满桌丰盛的海鲜相比,刚才的那九个小葱装大蒜的菜显得极其可笑。舒尔特俯身大啖昂贵的龙虾时,我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余气还没有消哩。
第二天,舒尔特来访撒娇诗院,晚餐时,作为主人我还是得保持一点必要礼仪,尽量避免与舒尔特谈起一些不愉快的话题。那天,幸好著名电影摄影师黄晓明也来访撒娇诗院。晓明是一个我非常推崇的摄影艺术家,他拍摄的电视剧《空镜子》和《林海雪原》画面优美精致,深深地打动了我。于是,我乘机撇开舒尔特,与晓明聊得极其投机。舒尔特下楼去书房时,我都懒得陪,让诗人兼翻译家海岸代陪就是。
不尊崇马克思主义的朋友,很难与我成为真正的朋友。这就应了古人常说的一句老话:知音难求。连德里达都不如的人,我根本不可能待见。德里达是西方右翼阵营的精神巨擘,一生都在谩骂马克思,有时甚至是恶毒地诅咒。就是这样一个顽固的反动派,却在89年东欧事变后声明说:
“我挑了一个好时候向马克思致敬。不能没有马克思,没有马克思,没有对马克思的记忆,没有马克思的遗产,也就没有将来;无论如何得有个马克思,得有他的才华,至少得有他的某种精神。”
总之,舒尔特是西川兄托付的,我怎么也得有应有的礼仪。谁让我们身上流着东方人的血液呢,朋友托付的任何小事也都千钧重。一个月后,我应舒尔特邀请,去浦东参加他的个人作品展的开幕晚宴。
到了展馆时,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幸亏接完电话,我顺便邀请了二十几位上海诗友一起捧场,否则的话,那天开幕晚宴冷清惨淡得会像一个令人喷饭的笑话。
晚宴的内容也让人暗暗好笑,一盆切得像刀片一样薄的黄瓜,一盆西红柿,几盆小饼干,几瓶可乐芬达,外加一瓶红酒。二十几个人的晚宴只准备了一瓶红酒,估计一人舔一口都不够,如此惨淡不讲排场的开幕晚宴,实在让我有失面子。好在我邀请去的朋友都已经习惯了老外们的所谓的晚宴,大家难得一见,依旧嘻嘻哈哈。
一个小小的展厅里布置了了几件舒尔特的艺术品,都是一些用废铜烂铁改装的装置艺术品,那些废铜烂铁在射灯的照射下,还显得别有意趣,充满了对工业文明的向往和讴歌,连报废的机器零件都那么令人缅怀。
还是因为舒尔特是西川的朋友,我礼貌地转了一圈,与舒尔特合了一个影,就心急慌忙地带着一帮饥肠辘辘的来宾,找餐厅另去填饱肚子。
再见舒尔特已经是一年以后,那天在云南大理古城的洋人街上,赵野兄说马上要带我们去古城的南门见一个德国很牛逼的艺术家。那艺术家的太太的是赵野大学时的同学,叫胡兰。赵野介绍说胡兰当年是一个特别敢作敢为的女孩,大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很开放,在校园里裸跑,被校方开除学籍。80年代一个叱咤风云的媚西女孩,我心想。
在大理古城的南门口,胡兰来迎接我们。胡兰肤色黧黑,像巧克力,话语里不时夹一句英语单词,这类女人属于在中国的老外情有独钟的女人。胡兰为人热情,且有一股冲天的豪气,但姿色嘛,实在不敢恭维。
走进胡兰家院子的时候,只见厨房里有一个衰老的身影在餐桌前扒拉着什么食物。参观完楼上楼下的宅院,胡兰把我们带进厨房,介绍了她的德国牛逼丈夫。那个在餐桌前昏暗的桔黄灯光下站起来的人,顿时让我大吃一惊,眼前的居然是在中国一年不见,掩饰不住衰老相的舒尔特。他刚才在伏案用他的晚餐:一碗南瓜羹。
第二天,我们一同去大理一家别有风味的私家餐厅,午餐后又去洱海上泛舟,观赏两岸的苍山。午餐的餐费和泛舟的船费都是赵野掏的腰包。礼尚往来这一美妙的东方人际哲学,西方人是永远不屑一顾的。在中国,老外永远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想让他们请你吃一顿饭,那几乎有一个街边乞丐想吻一下英国女王那么难。
那天,我在洱海的小舟上心想,舒尔特是德国前100位重要艺术家之一,不知哪天碰到的欧洲前10位重要艺术家会是什么德行。
那天,舒尔特穿着一件蓝布对襟布扣子中装,我也穿着同样的一件中装。后来我穿那件中装的时候,一想到舒尔特也穿着,就觉得特别别扭,刚穿上去也会马上脱掉,换装另穿,试图划清某种界限。
文/默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