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联赛，在更大的“笼子”里起舞

　　中国足球

　　2015年初春，乍暖还寒时候，足球像一枚从天而降的火炭，融化了积存一季的冰雪，也消解了蒙蔽在很多人心头的寒霜——一个有关足球的春天，似乎真的要来了。

　　奏响这曲《春天进行曲》的，正是国务院下发的《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方案》7000字的篇幅并不算长，但却涵盖了中国足球从提高到普及、从国字号到校园，从联赛到草根，从产业到文化的方方面面，可谓一份宣告中国足球睡狮猛醒的宣言书。

　　这其中，有关联赛的内容尤其引人关注，毕竟足球改革，联赛是重中之重，谁叫联赛是一国足球水平的根基，也是足球产业的最主要体现形式呢？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预测“后《方案》时代”的新联赛，应该就是在更大的“笼子”里起舞。

　　为什么是足球？为什么是联赛？

　　阐述观点之前，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足球改革的背景。如今很多人一提到足球改革，就会说到《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但实际上，这只是改革进程中的一个环节，在这之前，还召开了针对校园足球的全国电视电话会议并于2014年年底颁布了《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即国务院46号文。

　　先后打出这三记重拳，其实是有原因的，一方面，在我国全面推行改革的大背景下，体育改革，尤其是足球改革具有巨大的示范效应，要知道，过去20年我国足球职业化改革只算是毁誉参半，取得一定成绩的同时也暴露出了诸多问题。如果能以足球为突破口，完成对沉疴的祛除、尝试一些全新的探索，进而提升我国足球整体水平，不但是中国足球、中国体育之幸，也将大大提升全社会笃定改革方向的信心。另一方面，我国体育产业、足球产业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在很多欧美发达国家，体育、足球不但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支撑国家前行的强大助推力，在意甲最火爆的年份，其对意大利GDP的贡献甚至达到了1%，但我国，体育产业、足球产业尚待培育。虽说国务院46号文里明确提出了到2025年全国体育产业要达到五万亿的目标，但实际上，我们还有更大潜力可挖。

　　再说回联赛，如今的中超联赛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我国最具影响力职业赛事，每年现场观众数、终端前的观众数都排名国内各项赛事首位。而随着足坛“反赌扫黑”工作的推进，足球利好信息的一再出台，有关职业足球的投入正在节节攀升。根据国外媒体的统计，今年中超球队冬季外援引进的投入已经超过了1亿欧元，这一数字甚至已经超过了很多欧洲主流联赛，仅仅位居英超联赛之后，高居世界第二。但就是这样一个有人气、有资金、有球星的联赛，其品牌价值却一直没有实现再最大化，别的且不说，大部分中超球队都是在赔钱运行就很能说明问题。只有当联赛不再是投资人一味砸钱的买卖，当联赛也能按照商业的一般规律运行，我们的联赛才能真正被冠以“职业”的前缀，加上“超级”的说辞。

　　以联赛为契机，打通中国足球的各个关节，各个穴道，进而摸索出体育产业的“中国式发展道路”，应该就是选择联赛、选择足球的最主要原因。

　　如何起舞？

　　《方案》对于联赛有多重视，梳理一下7000多字的文字规模中对于联赛的表述即可窥知一二：首先在主要的目标的远期目标中，提到了“职业联赛组织和竞赛水平进入世界前列”，与申办世界杯、国家男足进入世界强队行列处于同一梯次；《方案》第三大部分“改革完善职业足球俱乐部建设和运营模式”中，全部是有关职业足球俱乐部的内容；第四大部分则是衔接上文对职业足球俱乐部的要求，提出了“改进完善足球竞赛体系和职业联赛体制”；在“普及发展社会足球”（要求社会足球和职业足球互相促进）、“改进足球专业人才培养发展模式”（要求俱乐部加强对相关人员进行培训）、“推进国家足球队改革发展”（要求统筹国家队和俱乐部的需求）、“完善投入机制”（要求积极研究推进发行以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为竞猜对象的足球彩票；要求加大市场开发力度；要求建立足球转播市场竞争机制）等方面，也都设计了职业足球俱乐部、联赛。

　　毫不夸张地说，联赛，准确地说是职业联赛、以及构成职业联赛的主体职业足球俱乐部就是串联《方案》的一条红线，中国足球由表及里、自上而下的改革，都离不开联赛、俱乐部的参与。

　　重视程度既已如此，全新的联赛以及在全新环境中发展的职业足球俱乐部自然会迎来“春天”，得以“翩翩起舞”。这其中，外界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建立足球转播市场竞争机制”和“积极研究推进发行以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为竞猜对象的足球彩票”两点。

　　在欧美成熟的职业足球甚至职业体育赛场，电视转播权都是俱乐部十分依赖的营收手段，保守估计，一支高水平职业足球俱乐部在电视转播方面的受益就要占到全年总收益的20%左右。但在我国，由于强势媒体的存在，电视转播“竞争化”都是顽石一块，莫说不会花钱买转播权，甚至还有可能向联赛、俱乐部要钱才能上星、露脸。

　　当然，催促转播方式改变的还有大量新媒体的介入，像刚刚开打的中国女足超级联赛就放弃了以往和传统媒体合作的模式，而选择了乐视体育这个全新的网络轮播平台。中国足协也已经明确表示，未来无论是什么类型、什么档次的媒体，在参与联赛运营过程中都要参与竞标，换言之，强势媒体如果不放下端了许久高高在上的架子，就要被“三振出局”。

　　至于发行职业联赛的体育彩票，其直接影响自然是增加了联赛、各俱乐部的收益，但更重要的，其实还是提升了联赛的公开化和透明度，让一些仍旧存在的“潜规则”、“猫腻”无处遁形。另外中超彩票的一部分收益也会用于资助足球发展基金，帮助中国足球实现“可持续发展”。

　　什么样的“笼子”？

　　千万不要以为利好是没有限度的，正相反，在制定、研究一系列有利于职业联赛、职业足球俱乐部发展的政策的同时，《方案》中也有诸多要求、限制条款，这就好比在给联赛、俱乐部划定了巨大的起舞空间的同时，也安插了一个同样犀利的制约的“笼子”。

　　很多人关注《方案》中“调整组建职业联赛理事会”一条，认为全新的理事会从以往足协的二级协会提升为“独立社团法人”，有利于对联赛的进一步“松绑”、增强俱乐部活性。但要知道，在“给予”的同时也有“限制”，那就是要求所有的理事会管理的俱乐部必须达到一定的准入标准、符合特定的规则。以往，虽然对于职业联赛参赛球队也有这样的要求，但往往流于形式，即便某一项、某几项不达标，最后也能蒙混过去，但现在，站在维护联赛整体品牌的高度和立场，这样的“后门”绝对不会开，而且现在有问题俱乐部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球场上的竞争对手，在球场上尚且不能网开一面、放一马，更何况球场外呢？

　　再比如要求俱乐部提升社会责任感。对于这一点，包括很多俱乐部的业内人士都认为只是开展一些类似“进校园”之类的公益活动，但实际上，“责任感”的内容十分深邃、宏大，让全社会喜欢足球、接受足球是“责任感”；做好自身俱乐部建设，打造各级、各类俱乐部梯队，为中国足球孕育更多足球苗子是“责任感”；在国家队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贡献自己的力量，甚至不惜牺牲俱乐部的利益，同样是“责任感”。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足球之所以暴露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从业者“责任感”的缺失，《方案》点出责任感，既是对联赛、俱乐部的殷切希望，更是对其的具体要求。

　　但愿在虽有制约但同样空间广阔的所在，中国职业足球联赛、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真的能够施展拳脚，为我们踢出个前所未有、超乎想象的未来。

　　文/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