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的“粉色诱惑”

  • 来源:民生周刊
  • 关键字:婚恋交友,爱情,实名制,网络
  • 发布时间:2016-07-22 10:17

  当下,通过网络APP婚恋交友已成为时尚选择,但遍布网络的“粉色诱惑”亦让众多剩男剩女裹足不前。

  用一位受访者的话说,在这些借助即时聊天工具与其聊天的“女会员”中,不乏卖服装、卖保险、卖低价旅游产品的;也有卖性保健品、卖仿真枪、卖黄色小视频的;还有骗吃骗喝、骗话费、骗唱KTV的……更有甚者,不仅公开地发布招嫖信息,还提供一对一色情服务!

  有卖就有买。据另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如今的婚恋交友APP似乎已经成为某些男士的“网络猎艳”工具。

  归根结底,是少数别有用心者利用了网络APP互联互通的便利性,导致婚恋交友APP的下载和应用在实现爆发式增长的同时,也伴随着乱象横生。

  对此,今年6月28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新规,力求在制度层面上为APP信息服务扎紧篱笆,落实“实名制”,畅通投诉举报渠道,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

  事实上,一方面,婚恋交友APP在本质上是善的,但还需要开发者以及应用下载端能够不断强化行业的自律性,进一步加强平台监管力度。另一方面,无论是以恋爱为目的,还是以交友为前提,广大用户都应保持一个正向心态,坚决抵制社会不良习气。两者相融,就一定能让真爱进行到底。

  东北帅哥:寻爱搭错车

  □《民生周刊》记者 郑旭

  夏东说,回头想想,一怒之下砸掉了自己的iPhone 6S,“此举的确有点二。”

  迫于家长的压力,2016年春节期间,已过而立之年的夏东在堂妹夏楠的帮助下,下载了一款由某知名婚恋网站开发的婚恋APP。

  APP是英文“application”的缩写,专指手机上的应用软件,或称手机客户端。据某行业市场分析机构的年度报告称,自某国内网络婚恋企业于2011年推出首款婚恋APP后,婚恋型社交APP正式加入移动社交平台的行列。

  报告指出,婚恋APP为线上相亲交流提供了一个便利及个性化的平台,单身人士可以通过使用婚恋APP及时获取相亲资讯,并且可以自由地与异性进行即时的沟通与交流。因为众多单身人士的青睐,众多婚恋网站也陆续开发了自己的APP产品。

  夏东说,他所下载的这款APP在“2015年度婚恋交友APP排名”榜上有名且排名靠前。《民生周刊》记者查询发现,该榜单排名前四位的APP依次为“世纪佳缘”“有缘网”“百合婚恋”“珍爱网”。

  “倒不是说我用的这款APP不好,只是有些‘女会员’借助这个平台做了一些让人不可理解的事情。”夏东说,在这些“女会员”中,不乏卖服装、卖保险、卖低价游产品的;也有卖性保健品、卖黄色小视频的;还有骗吃骗喝、骗话费、骗唱KTV的……

  “更有甚者,”他强调说,“不仅公开地发布招嫖信息,还提供一对一色情服务!”

  丢在地铁里的爱情

  夏东1985年出生在黑龙江鸡西,从夏东记事起,他就以父亲是火车司机为荣,直至中考前,他还幻想着有一天能接父亲的班。

  理想的“搅局者”是自己的做小学班主任的母亲。高中三年,夏东始终处在母亲的“盯防”下,最终他被黑龙江省一所一类本科院校录取,所学专业是中文。大二时,夏东遇见了自己的初恋、外语系的“她”。大四时,两人商定一毕业就去北京奋斗。

  2007年夏天,刚下火车的夏东拉着“她”和他们的行李箱,跟着大批追梦者涌进了地铁北京站。“这地铁可比不上我爸开的火车。”平生第一次搭乘地铁的夏东没有太过亢奋,相反,一旁的“她”则说了一句不太顺耳的话:“你爸要是能在北京开上地铁也算咱俩赢了,毕竟地铁司机都有北京户口。”

  夏东说,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去验证北京地铁司机是否均为“北京土著”,但当时他和“她”在北京第一年的房租和生活费,是开火车的父亲寄来的。

  一年之后的2008年,夏东已经是北京某教育辅导机构学院路办学点的资深作文教师。而“她”在换过三份工作后,于奥运会开始前被一家外企留用在前台工作。

  在经济上有了结余后,夏东说他就不再接受家里的资助了,这让“她”很不满。

  “她认为我是在逞能。她说自己虽然在外企工作,但连一个国际品牌的背包都没有,同事们都瞧不起她。”夏东说,那次他们吵得很凶,从那晚开始,“她”就没回过他们在北京租的“家”,手机也一直拒接。

  为了留住这段情缘,半个月后,夏东从银行卡里取出了下半年的“房租”,买了一个他从未奢望、“她”却迷恋已久的意大利某品牌挎包,满心欢喜地送至“她”的单位,但被告知“她”已离职。又过了半个月,“她”给他发来一条短信,约他在地铁西直门站见面。

  “我要离开北京了!”“她”说,“我想我还是回老家吧,在那里我会活得很轻松,但在北京,我们没钱、没有户口、没有房子,只有压力。别怨我一个人逃。祝你幸福!”

  “那天,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开往北京站的地铁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走的我全然不知。我想我真的是被这趟爱情地铁落下了。”

  父亲的“最后通牒”

  2010年春节之前,夏东名义上已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让他的母亲很开心。

  腊月二十八那天,母亲在买年货的路上巧遇自己当年在师专的女同学。一番寒暄后,两位母亲将话题转移到各自的孩子身上。

  “我静姨(指母亲的同学)的女儿在北京市顺义区的一所私立幼儿园做幼教,和我一样,单身一人。两位家长一商量,过完年让我俩一起回北京。”

  一路同行,女孩对夏东的评价很高。在双方家长看来,良好的印象预示着一段美好的感情将要开始。虽然迫于母亲“回京后要经常与女孩见面”的要求,可是夏东清楚,这个女孩并非自己喜欢的类型。

  这一年的5月19日是夏东25岁生日。那天,女孩带着礼物、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他工作的学校。在一间教室里,夏东告诉女孩,其实他们并不合适,女孩追问为什么,他想了好久才想出一个恩断义绝的理由:“我还没做好忘记她的准备。”“那好吧,祝你幸福。”虽已哽咽,但女孩还是坚强地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夏东的母亲用史上最严厉的语言批评他,甚至连夏东的伯父、舅舅和小姨也组团加入到这场批斗中来。“我单身我快乐,爱咋咋地!”夏东倔强地回应着。

  赌气归赌气,2011年起,他还是在学生家长和同事的帮助下,前后认识并试着交往过两个女朋友。其中一个他还带回了东北老家,以求让父母亲朋安心。然而,正如夏东在自己的QQ签名中所写:“当爱情遇到了北京,一切就会变得扑朔迷离。”

  夏东告诉记者,这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北京人,大自己一岁,但女方家长以“不是事业编制的老师,工作不稳定,未来生活无法保障”为由,剪断了两个人的感情线。

  另一个女孩的老家在内蒙古赤峰市,是夏东所在教育辅导机构旗下另一个办学点的教务。在见过夏东家长后,女孩也传回了自己父母的意见。“她爸妈的意思是不反对我们交往,但要结婚,就必须在北京买房,而且要全款。”夏东说,2015年的圣诞节,两个人正式分手。分开时,“赤峰女孩”祝他幸福……

  2016年元旦,夏东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亲的话虽不多,却句句直戳心底:“过了年你就31岁了,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人结婚,就卷起你的铺盖回老家!”

  夏东觉得父亲的“最后通牒”来得太突然。于是打电话给母亲,打探父亲的“底牌”。母亲迟疑了片刻才告诉他:“你爸年前去做了一次体检,医生说他肺部有个阴影。”

  尽毁三观的高颜值“女会员”

  今年春节前,夏东买机票直飞鸡西。这是他时隔6年之后第一次陪父母在家过年。

  大年初四,夏东的堂妹夏楠带着孩子来他家里拜年。尽管久未谋面,但两人还像儿时一样无话不聊。他向夏楠倒尽了自己的爱情往事,同时也表现出对父亲身体状况的担心。

  “她分析说我的人脉圈太小了,鼓励我扩大自己交友范围。”夏楠要过夏东的手机,在“手机助手”中,夏楠输入了“婚恋”,一款款与之相关的APP尽收夏东眼底。

  “就选这款吧,我在一个电视台的相亲栏目里听说过这家网站。”夏东告诉夏楠。

  下载、注册、填写信息、上传夏东的头像照及生活照、等待审核,夏楠助其一气呵成。

  准备返京的前一晚,夏东来到父亲床前,拿出手机并向父亲保证:“半年之内,我一定找到一个让全家人都满意的媳妇回来。”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午休时,夏东拿出手机,打开了这款婚恋交友APP。眼前的一幕让他多少有点小兴奋:“我收到了40多封‘女会员’的来信。”

  但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沟通与交流过程中累积的经验,夏东发现,一些所谓的“女会员”实际上是借助婚恋APP平台移动互联的便利性,有的变相进行商业网络营销,“有的则做起了尽毁三观的勾当。”

  夏东透露,一些颜值特别高的“女会员”以写信的方式与其礼貌地搭讪后,往往会主动地留下自己所用的即时聊天工具账号。

  “我曾加过一个女会员的微信号做‘微友’,对方迅速通过,并主动发来一款理财产品的推荐广告。”而通过同样的方式,夏东说他还收到过某保险公司的财险广告信息,以及一些热点旅游线路的低价游信息。

  夏东发现,即便是留下QQ号的“女会员”,彼此成为“Q友”之后,对方在留言框里留下一个微信号,再用比较神秘或蛊惑性的语言让“Q友”关注这个微信号的“朋友圈”。而一些男会员实际上就这样成了这类“朋友圈”的潜在客户资源。“卖衣服、卖仿真枪、卖管制刀具、卖成人玩具和性保健品,总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他说。

  夏东还发现,还有一类“女会员”颜值虽高,但并不乐于与男会员主动搭讪,而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夏东坦言,他曾给一名叫“北极之光”的女会员发过一封载有问候的电子书信,一天后,对方回信称其不经常使用这款婚恋APP,为了方便日后沟通,希望夏东能留下自己的微信号或者手机号。夏东按要求照做。

  翌日,“北极之光”申请添加夏东为“微友”。还算正常的几句寒暄之后,“北极之光”话锋一转,称手里有自拍的性爱视频,50元三部,并发来一张不堪入目的视频截图。夏东迅速将其举报并拉黑。

  值得一提的是,或因之前给对方留下过自己手机号码,没过多久,一条条招嫖、招赌的垃圾短信,开始每天飞进夏东的手机。

  最让夏东难以理解的是,“一些‘女会员’还通过上述手段,以SPA、足疗、洗浴等名义向男会员提供一对一的色情服务。”

  再后来,夏东总结了一条经验,但凡颜值特别高的“女会员”无论主动还是非主动的交往诉求,“99%有诈。”

  “寻常女子”的不同寻常

  正因如此,此后夏东在“女会员”的选择上,“只关注寻常女子。”

  然而,就像搭错了一趟爱情地铁,方向虽正确,但目的地并不相同。

  今年清明小长假期间,夏东结识了一个叫“一个人也精彩”的会员,对方称自己刚刚失恋,想找个陌生人倾诉一下。夏东见女孩头像的相貌一般,个人资料里写的又是家乡人,心一软,就按照其提供的地点前去赴会。

  “没想到的是,我抵达事前约好的地点后,见到的并不是照片里的‘一个人也精彩’,而是穿着前卫、香气扑鼻且操南方口音的漂亮女孩。”夏东说,对方提出想去附近的KTV唱歌,而他则担心女孩是一个“托”,于是便借故有事离开了。“还未等我走远,我就发现这个女孩身后多了两个黑衣男子,相互之间在交流着什么。”夏东说自己逃过一劫。

  尽管夏东百般提防着没有“诚意”的会员靠近自己,但仍旧防不胜防。

  “我和‘心静如雪’足足交流了一个月,才开始约会的,而且一见面她还主动给我看了她的身份证,之后很长时间里也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异常举动。”夏东说,有过清明节教训后,他变得越发谨慎。结识“心静如雪”之后,他们一共见过四次面、吃过两次饭,其中一次还是女方付的钱。他认为“心静如雪”就是让自己与单身说再见的那个心仪女子。

  “5月18日那天,她很抱歉地告诉我,她人现在江苏南京,19日她姐姐的美容院开业,不能回来给我过生日了。她还说她姐姐看过我的照片非常满意。她希望我能订个花篮给她姐姐。随后又发来了一微信号,让我直接通过微信号交款。”

  夏东说,起初他也犹豫了一下,但“心静如雪”让他把订花交款的消息记录尽快发给她,她好给她的姐姐一个惊喜,于是便放松了最后的警惕。“卖花篮的给我打了八折后,让我支付了1999元。然后我又把支付成功的消息截图发给了‘心静如雪’。”

  “谢谢帅哥,祝你幸福!嘻嘻。”这是“心静如雪”留给夏东的最后消息,夏东再回复,发现对方已将自己拉黑。电话亦同。

  “每个人都祝我幸福,可我的幸福到底在哪儿呢?”那一天,为了能把压抑已久的坏情绪一次性宣泄出来,夏东说,当时他已经想不出比砸手机更好的方式了。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文中夏东、夏楠已做省略姓氏处理。)

  北漂女孩:“误入”兼职歧途

  □《民生周刊》记者 郑旭

  2016年5月末的一天下午,北京市房山区一家茶楼里,《民生周刊》记者见到了以知情者身份出现的“果儿”。

  “果儿”是她在多款婚恋交友APP上用过的名字。在她看来,除了低调,这个名字还能给“客人”青涩、干净一点的感觉。

  “你不会和这里的老板串通好了,安个摄像头什么的,然后再把我和你讲的放在电视播?或者你回头告诉警察,让警察来抓我,但你没有证据啊?”“果儿”抿了一口茶,“即便真是这样,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尽管故作镇静,试图将其知道的和盘托出,但刚一开始,“果儿”还是因为紧张,让自己的回忆变得语无伦次。

  大概两个小时候以后,阳光斜进这间茶香满满却并不奢华的茶室,“果儿”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如释重负。当晚,她离开了北京,“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他背叛了我,我要报复他”

  1992年出生的“果儿”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因为父亲嗜赌成性,母亲体弱多病,她家日子过得要比村上其他人家寒酸得多。尽管如此,“果儿”仍是村里唯一一个初中毕业后又考上中等职业技校的90后女孩。

  上技校那年,“果儿”的个子已经长到了168公分,加上面庞清秀,惹得很多情窦初开的男同学追逐,但都被“果儿”拒绝了。

  “当时我就一个想法,学好本事早点毕业,赚钱供我弟弟上学。”“果儿”说。

  “果儿”学的是酒店管理。技校毕业后,她和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同学一起去成都找工作,但在人才市场等了一周,也没有一家单位愿意聘用她们。等到第八天,女同学收到了省城表亲发的短信,告诉她已经托人将其安排进了一所高校的会务中心,让她尽快回来面试。

  当一个人面对庞大而陌生的城市时,最让“果儿”恐惧的不是孤独而是如何活下去。

  翌日,“果儿”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高档的餐厅,她想先从收银员干起。

  餐厅老板认认真真地看着“果儿”的身份证,又随意翻了翻她的毕业证,然后叫来领班带她去换上普通服务员的工服。老板还叮嘱领班押下“果儿”的身份证。“果儿”后来才知道,餐厅现有的两名收银员“都是附近工商所、税务所的领导介绍进来的”。

  一年后,“果儿”爱上了一个大自己6岁的厨师。又过了半年,“果儿”决定把自己下半辈子交给厨师并跟他一起回贵州的老家。

  变故发生在2012年10月。那天,她和厨师男友一起经营的面点店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领头的是一个看上去和厨师男友年龄差不多的男子,称厨师和自己的女朋友有染……20岁的“果儿”跪下来不停地哀求,来者才没有继续打砸下去。

  过了好久,躲在壁橱里的厨师男友才蹑手蹑脚地出来。他不停地掌掴自己,希望得到“果儿”的谅解。

  那一天,“果儿”说她有过短暂的轻生之念,但此念很快又被打消了:“我不值得为他去死。他背叛了我,我要报复他!”

  一周后,“果儿”穿着厨师男友之前送她的白色外套,去城里见了一个网上称比自己大两岁、一见面才知道大了整整10岁的男网友。

  第二天一早,“果儿”发现了网友留在房间里的500元钱,她本想把它们撕得粉碎,但她没有这么做。

  带着对爱情的失望和仅有的900元钱,“果儿”回到了那个遥远而偏僻的小山村。

  “好姐妹也要明算账”

  返乡之后,“果儿”承担起了照料母亲生活起居的任务,有时也会帮助二姐照看两个孩子。除了没有老公,她说自己和家庭妇女没什么区别。

  没过多久,厨师男友跑到她家找她,但她没有见。厨师男友又找到她的父亲。“我爸要他拿出10万元做我的‘青春损失费’,如果办到了,就让我跟他回贵州。”“果儿”说,厨师男友第二天就没了踪影。

  而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村里开始有人拿她家的事情讲故事,“说我爸想拿我去换玩牌的钱,还说我出去打工的这几年在外面做的都是不正经的事情。”

  “果儿”决定离开这个熟悉却又冷漠的村子,“即便再孤独,外面的世界也是自由的。”

  “果儿”首先想到了她的那位女同学。同学让“果儿”来省城找自己,并把她介绍到表亲的美甲店里做学徒,并拜托表亲一定要手把手地传授其美甲技巧。

  学徒期间,“果儿”认识了在美甲店工作了已经一年多的美美,由于年龄相仿,又来自同一个地区,两个人很快成了闺蜜。

  2014年夏天,美美辞职去了北京。同年年末,“果儿”家里发生了两桩事,让她心如刀绞。

  “一件事是我妈要做子宫切除手术,因为缺钱,父亲没有同意。另一件事是19岁的弟弟酒后打了村主任的儿子,虽未构成轻伤,可是村主任的婆娘就是不依不饶,说如果赔偿不到位,就要让镇上的派出所过来抓人。”东拼西凑,“果儿”帮弟弟解了困,并给村主任的夫人寄去礼品,感谢其“大人不记小人过”。

  拮据的“果儿”通过微信联系到了千里之外的美美,美美让其尽快来北京。“我问她去了能做什么呢?她说还干老本行呗。”

  再见美美时,“果儿”说她比在省城的时候更漂亮了,“不看身份证,没有人怀疑她不是北京人。”

  “果儿”记得,那天跟着美美从北京西站回到房山区那套三室两厅的住处时,《新闻联播》刚刚结束。

  “从今晚起,你住我对面的房间。”美美点了一支烟,又从冰箱里给“果儿”拿了一只泡椒凤爪后继续说:“但好姐妹也要明算账,咱们可说好了,你不能白住,这个房子一个月租金要4200块钱而且不含水电。我和娜姐商量好了,我俩的房间比你的那间要大一些,你担1200块,剩下的算我们的。”美美和“果儿”算着账。

  “这么贵?可我没有带那么多钱。再说,我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呢?帮我找个几百块钱的地下室就行!”“果儿”希望美美能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里北京,最贵的就是房子。只要你好好干,到时候这点钱你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美美安慰她说。

  “你说的那个娜姐又是谁?怎么没见她呢?”“果儿”向美美追问。

  “美甲店的老板,我们俩白天都要在人家那里打工。”而至于“娜姐”的去向,美美只说了两个字——“兼职”。

  “做兼职才能赚到大钱”

  第二天9点左右,美美带着“果儿”来到房山区某商场一层的一个摊位,“娜姐”比她们晚到了10分钟,“但看上去萎靡不振的。”

  作为见面礼,“娜姐”送给“果儿”一部白色智能手机,但“果儿”不太好意思接受。

  “难为情是赚不到钱的!尤其面对你的客人的时候!”见“娜姐”沉着脸,美美赶快出来救场:“叫你拿着就拿着,别废话!”

  也许已对“果儿”的美甲功底有所耳闻,“娜姐”给第一天上班的她安排了6个客户。

  下班前,“娜姐”告诉“果儿”,今天的提成是87块钱。“我算了一下,如果每天平均提成在80块钱,除去4天休息日,再加上保底工资,每个月我至少能挣4000块钱。”对当时的“果儿”而言,这样的收入让她特别满足。

  “你真的就想指望着挣这点钱活着吗?”晚上下班回家后,美美把“果儿”叫至自己的房间对她讲,“对你我来说,白天的客户是女的,晚上就应该是男的。这就是兼职,做兼职才能赚到大钱。”

  美美端着自己的手机告诉“果儿”:“现在社会上有很多男士会注册一两款婚恋交友APP,除了有一些想真正通过这些社交手机软件找对象相亲结婚外,还有一些人纯属闲来无事,通过网络猎艳的。”

  感觉“果儿”听得一知半解,美美又解释道:“说白了,做兼职无非就是迎合那些为了猎艳的群体,然后把自己作价卖掉。”

  “那不就是卖身吗?我干不了。”“果儿”怯怯地说。

  “干不了?那你在贵州和那个网友是怎么回事?”“果儿”说,美美话落此处的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背后发凉,眼前美美还是那个曾经可以对她没有任何保留的闺蜜挚友吗?

  也许是发现击中了“果儿”的软肋,美美继续攻心:“没钱,谁会看得起你?没钱,你弟弟过两年结婚怎么办?你妈妈的病不治了?现实一点不好吗?”

  “除了身体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

  至此,“果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娜姐”一见面就送给自己一部手机了,而在此之前,她用的还是厨师男友给她买的2G手机,而这种手机下载不了APP。

  “果儿”说,那天晚上美美一共帮她植入4款下载量很大的婚恋交友软件,“一款婚恋类APP,三款交友类APP。”美美告诉“果儿”,与婚恋APP相比,交友APP更容易成为某些男士的“网络猎艳”工具。

  究其原因,“果儿”援引美美的话说,婚恋APP的男性会员平均年龄在26岁以上,工作、事业、收入等方面都已经趋于稳定,大多数是以相亲为主要目的,出来“猎艳”的几率不大,“但也不是绝对的。”

  相反,注册交友APP的男性,多数是以“游客”身份出现,申请成为会员的不多,加上资料填写得比较模糊,因此这类人群是有“猎艳”动机,且敢于实践的主体,“应当重点关注。”

  美美还告诉“果儿”,无论是婚恋APP还是交友APP注册时都要上传个人头像、生活照片,还要填写用户名、年龄、户籍所在地、现居住城市、学历等和个人有关的基本资料。

  根据美美的经验,头像、生活照片不能用自己的真实照片,而是“要在网上找一些像素和颜值相对较高、性感的美女图片。”在基本资料填写上,要尽可能地把用户名起得诱人一些,把年龄写得小一些,把学历、收入写得高一些,把爱好写得前卫一些,把户籍所在地写得靠近沿海城市或者东北等主要城市。

  “反正除了身体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行。”美美告诉“果儿”说,完成APP的注册后,就会有男士主动“约聊”。

  “美美和我讲,‘约聊’是要讲究技巧的。”“果儿”说,这个过程一般分两步,第一步是判断对方是闲聊还是带有目的性的聊。

  “如果是闲聊,没有想‘约’的意思,就不要和他浪费时间了。如果是有目的性的聊,就一定要‘绷住’,既不能让他‘溜走’,也不能急于‘拽线’,而是要把他们带到自己的QQ或者微信里来谈。”“果儿”如是说。

  美美嘱咐“果儿”,即便成为“Q友”或者“微友”了,也不能轻易在里面谈钱。“一是防止有坏人故意搞破坏,一旦谈钱就会被举报。二是对方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便衣’,这就有自投罗网的危险了。”

  “最好的办法是,”美美告诉“果儿”要学会用暗语,“比如300块钱要用‘三张’来表述,500块钱就要用‘一巴掌’来表述。”

  不仅如此,美美提醒“果儿”,为了安全起见,“一定不要答应去对方指定的地点,而是告诉对方自己租房住,并且安全有保障。一旦确定对方愿意来,就要问清楚从什么地方出发、是否驾车,然后通过手机里的地图软件计算对方抵达的时间,如果时间过短或者过长,都要提高警惕。”

  “果儿”说,美美建议她要经常使用两款交友APP,因为这两款软件一款有对方和自己的距离显示;另一款的地图功能会清晰定位对方所在的位置。

  那天晚上,美美还特别提醒“果儿”,交易前一定要先让对方付费,而且无论对方怎么说,“都要做好防护措施。”

  “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

  “果儿”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第一单”是个离异两年的男性,对方给了她800元钱。

  “他走了之后,我哭了,不仅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还喝了一罐啤酒。稍微清醒后,我把床上的被褥统统扔进洗衣机,看着波轮旋转,我感觉我的青春被彻底颠覆了。”

  “果儿”坦言,除非她实在太累了或者身体有恙,否则只要一登录婚恋交友APP,就有生意做。最多的一次,她说她一天见了6个“客户”。

  渐渐地,“果儿”的化妆品越买越贵、衣服越穿越华丽、饭食越吃越精致、手机越用越高档、脾气越来越温顺、性格越来越矛盾。即便如此,一年多来,她自己还攒下20多万元,“这还不包括我给母亲治病的3万元钱。”

  “果儿”说,她想用这笔钱在北京主城区的商场里租一个摊位卖男装,但她很担心哪一天被自己曾经的“客户”认出来。

  “想想还是算了吧,”“果儿”说,“当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才发现,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家才是最终的归宿。”

  净化APP服务

  □《民生周刊》记者 郑旭

  6月28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以下简称《规定》),该《规定》自2016年8月1日起施行。

  国信办相关负责人表示,《规定》旨在加强对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APP)信息服务的规范管理,促进行业健康有序发展,保护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的合法权益。

  有评论认为,网络空间不是法外之地,《规定》在制度层面上为APP信息服务扎紧篱笆,这将推动我国APP信息服务市场进入监管者依法监管、经营者规范经营、消费者放心消费的新阶段。信息服务越规范,用户越愿意使用,政府越鼓励发展,从而形成企业、用户、政府共生共荣的行业生态。

  落实“实名制”

  据国信办相关负责人介绍,APP已成为移动互联网信息服务的主要载体,对提供民生服务和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该负责人介绍,据不完全统计,在国内应用商店上架的App超过400万款,且数量还在高速增长。与此同时,少数应用程序被不法分子利用,传播暴力恐怖、淫秽色情及谣言等违法违规信息,有的还存在窃取隐私、恶意扣费、诱骗欺诈等损害用户合法权益的行为,社会反映强烈。

  为此,《规定》要求,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提供者应当严格落实信息安全管理责任,依法履行“六项义务”:一是按照“后台实名、前台自愿”的原则,对注册用户进行真实身份信息认证;二是建立健全用户信息安全保护机制;三是建立健全信息内容审核管理机制,对发布违法违规信息内容的,视情采取警示、限制功能、暂停更新、关闭账号等处置措施;四是依法保障用户知情权和选择权;五是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不得制作、发布侵犯他人知识产权的应用程序;六是记录用户日志信息,并保存60日。

  需要提及的是,网信办对App实名认证的要求一直在循序渐进地开展。

  早在2014年8月,网信办便发布了对即时通信工具的管理规定,要求实名制。去年初,网信办移动网络管理局负责人称,将全面推行网络真实身份信息管理,确立了“后台实名、前台自愿”的原则,在全互联网范围内推行真实身份信息认证。随后,网信办还对招聘网站和婚恋网站违规现象进行了专项整治,强调了实名认证。前不久,网信办还针对直播平台开展了整治行动。

  不仅如此,有的App随意调用手机权限、侵犯用户隐私、发布虚假广告,甚至存在恶意扣费、诱骗欺诈等行为,用户对此深恶痛绝。

  对此,《规定》针对用户个人信息及合法权益保护明确要求,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提供者应当建立健全用户信息安全保护机制,收集、使用用户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的原则,明示收集使用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围,并经用户同意。依法保障用户在安装或使用过程中的知情权和选择权,未向用户明示并经用户同意,不得开启收集地理位置、读取通讯录、使用摄像头、启用录音等功能,不得开启与服务无关的功能,不得捆绑安装无关应用程序。

  畅通投诉举报渠道

  目前,用户大多是通过应用商店下载应用程序,对这种“App超市”,《规定》明确,互联网应用商店服务提供者应当对应用程序提供者履行“四项管理责任”:一是对应用程序提供者进行真实性、安全性、合法性等审核,建立信用管理制度;二是督促应用程序提供者保护用户信息,完整提供应用程序获取和使用用户信息的说明,并向用户呈现;三是督促应用程序提供者发布合法信息内容,建立健全安全审核机制,配备与服务规模相适应的专业人员;四是督促应用程序提供者发布合法应用程序,尊重和保护应用程序提供者的知识产权。

  《规定》要求,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提供者和互联网应用商店服务提供者不得利用应用程序从事危害国家安全、扰乱社会秩序、侵犯他人合法权益等法律法规禁止的活动,不得利用应用程序制作、复制、发布、传播法律法规禁止的信息内容。同时,《规定》鼓励各级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和各人民团体积极运用应用程序,推进政务公开,提供公共服务,促进经济社会发展。

  国信办相关负责人强调,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提供者和互联网应用商店服务提供者应当切实履行管理责任,积极承担社会责任,自觉接受公众监督,为网民提供安全、优质、便捷、实用的信息服务。

  国信办相关负责人同时强调,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提供者和互联网应用商店服务提供者应当配合有关部门依法进行监督检查,自觉接受社会监督,设置便捷的投诉举报入口,及时处理公众投诉举报。公众对处理结果不满意或投诉举报不畅的,可向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投诉举报。

  整肃新开端

  汕头大学国际互联网研究院院长、互联网实验室创始人方兴东认为,《规定》首次明确了国家网信办作为移动应用程序信息服务的主管单位。侧重维护市场中弱势一方——网民的个人信息与合法权益的保护。这与过去很多互联网领域的规章制度经常规制和约束网民的权益不同,《规定》让网民感受到了正能量,将为网民着想放在了突出的位置,进入了网民的心坎。

  而对于《规定》的要求,百度手机助手方面负责人表露出积极的态度。他说,百度手机助手将切实按照网信办规定积极落实,加强对自身及平台上应用的管理。同时,百度还将继续通过机器、人工排查和用户举报多方面对平台上的App进行审核。

  某移动互联网第三方数据挖掘与整合营销机构董事长张毅表示,《规定》中的实名认证是可以通过电话号码以及越来越完善的社交应用注册来实现的。另外,根据《规定》的严格要求,App开发者必须落实权限提醒这一点。

  “不过,App的管理规则与实际运营依然不连贯,完善还需要一段时间,预计将来也会有更多App开发资质、应用商店管理资质等相关要求出台。”张毅说。

  他认为,《规定》是对App开发者、应用商店的一个警示,市场秩序的维护更需要对他们进行约束,这也意味着移动应用的开发将持续整改。

  真诚男女婚恋平台找到真爱

  □《民生周刊》记者 郑旭

  夏楠与宏亮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夏楠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

  那一天,哈尔滨迎来了2013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可是宏亮就像一个“稻草人”,守在约好的车站旁一动未动。

  如今,两个人的宝宝已经11个月了。回忆过往,夏楠说,她感谢婚恋交友APP能把这样一个坚强的、痴情的、不离不弃的“稻草人”留给自己。

  在她看来,尽管这个时尚的网络平台乱象丛生,但它的本质是善的。站在平台两端的有情男女只要“三观”端正,就会牵手自己的真爱并将其进行到底。

  “摇一摇”摇来“假大空”

  夏楠生在黑龙江省鸡西市的一个医生家庭,受父母影响,她在大学毕业后成为哈尔滨南岗区一家综合医院的实习护士,并在这里认识了自己第一任男朋友。因彼此之间的性格差异较大,实习期满后,两人宣告分手。

  沉淀了一年,夏楠同意去见一见由母亲同事介绍的男孩。可这次交往,还是以失败告终,男孩不仅心眼小,还对夏楠使用暴力。

  再次进入单身者行列的夏楠开始相信宿命。恰逢此时,夏楠发现自己周边的人都在使用微信的“摇一摇”功能,特别是在听说有人“摇到”了心仪的白马王子之后,夏楠觉得自己的王子很有可能被自己“摇中”。

  在一个不太忙的夜班值守中,夏楠将手机调至静音,以免“摇一摇”发出的“咔咔”声搅扰病患。十多个回合之后,一个距自己3公里、名叫“留什么给你”的微信用户被摇出。很快,对方主动申请加其微信,夏楠通过。

  “他告诉我,他的父亲在省政府工作,母亲在市政府工作,自己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在父母的帮助下,正准备去省属的一家国企为董事长做助理。”夏楠记得,她当时还间接打听过对方的情感经历,“留什么给你”说,自己唯一一个女朋友在他去英国后去了日本,此后两个人联系得越来越少,直至分手。

  “留什么给你”向夏楠坦言,自己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想找个合适的女孩结婚,但父母提出的要求是,女孩不能是“高富美”,而且必须是医护人员。因此,他感觉夏楠是不二人选,希望第二天能一起吃晚饭,届时他会开着自己的奥迪车来接夏楠。

  “如果按照星座运程分析,我那个月确实有异性追逐。不过,在冷静思量之后,我感觉他是一个挺不靠谱的人,所以就没有继续交流下去。”她说。

  夏楠的警觉没有错。次日回到寝室后,她将“夜遇良缘”的经过讲给了上铺的同事听。同事恍悟,连忙找出自己的手机翻看微信聊天记录,发现几天前也有一个叫“留什么给你”的微信用户通过“摇一摇”加过自己。经过头像比对,两人确信她们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留什么给你’和我同事聊天时说,他父亲在省军区工作,母亲是一家国企的副总,自己刚从日本留学回来,在父母的安排下,正准备去一所大学做校长助理。因为自己刚刚分手,心情不好,想约我同事第二天去酒吧坐坐。”

  “等你爱我”

  其实“夜遇良缘”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但夏楠也提醒自己,“网络有风险,恋爱需谨慎。”

  熟悉夏楠的人都知道,她有三大爱好:旅游、唱歌、看电视。

  2013年,夏楠开始热衷于某卫视推出的相亲节目,甚至她曾想过用报名参加该节目的方式来告别单身生活。“后来感觉自己的外在条件出镜后会给家乡人民丢脸,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她自嘲道。

  尽管如此,夏楠还是下载了一款为该节目推荐会员的某婚恋APP,并注册成为其会员。

  事实上,夏楠是一个气质上佳的女孩,加之她所上传的头像是自己穿着护士服的工作照,因此一上线,渴求交往的信件便不断涌进她的信箱。

  在此期间,夏楠经常会收到“约吗?”等骚扰型来信,这让她有过卸载这款APP的想法。而改变这一想法的,是她收到一封“我不是稻草人”的来信。

  “他的第一封来信其实只有‘你好,我叫宏亮’几个字,但给我的留下第一印象是:这个人是真实而亲切的。”此后的三个月,夏楠和他之间就这样通过书信往来的方式交流着,她想知道的一切,宏亮均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最难能可贵的是,近一百天的通信中,宏亮对我很尊重,没有发过一个猥亵的字眼,也有提过一次过分的要求。”夏楠说。

  由于临时被抽调参与病患的抢救工作,夏楠第一次与宏亮见面就迟到了。当她看见那个被风雪抽打,冻得发抖却依旧不离不弃的“稻草人”时,她知道,她等到了自己的幸福。

  2015年5月1日,热恋仅半年的两个人走进了婚姻殿堂。

  夏楠说她在分娩前曾问过宏亮一个问题:“如果第一次见面我爽约了,你还会站在那里等我吗?”宏亮回答说:“会的。”“为什么?”夏楠问。

  “我在等你爱我。”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文中夏楠、宏亮已做省略姓氏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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