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二 声音演活了角色让《我们这一家》红遍全台的声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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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21-10-07 11:07
把目光转到现实生活中,你一定很难想象,眼前这位有着一头长发,笑起来嘴角总会泛起甜甜梨窝、貌似「小龙女」陈妍希的这位熟女,就是《我们这一家》主角花妈国语配音的本尊。本身拥有着甜美嗓音的王瑞芹,经过将近二十年的配音实战经验,随时都可以切换各种不同声调,一下是经典韩剧《冬季恋歌》中,甜美可爱的女主角郑有珍,一下又是婆妈都爱看的本土剧《风水世家》里,老态龙钟的阿嬷(中文版),又可以变身为动画《蜡笔小新》里面,提高八度嗓音骂人、有点神经质的年轻妈妈「美冴」,才刚扯着嗓子骂完小新,立马又能转换为《我们这一家》中,台湾腔的花妈,随时对着女儿「橘子」、儿子「柚子」碎碎念。
从普通话正音到台湾腔
用超亲切的台湾腔演活了「花妈」一角,引起台湾观众的共鸣,但王瑞芹本人说起话来却是字正腔圆,听不出任何台湾腔,而从小在眷村长大的王瑞芹,却是考入配音班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中文其实没有这么标准,和许多人一样,都有「ㄣ」「ㄥ」不分的问题,卷舌音也常常说不清楚,「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讲的是标准普通语,后来是在配音班里,才开始学习普通话正音」。
「我虽然是台湾人,但从小住在眷村,也不太会讲闽南话,小时候去阿公阿嬷家,都会被老人家怨叹本省小孩竟然不会讲自己的语言。」王瑞芹笑着说。在她成长的年代,政府仍在大力推动「说国语」运动,当时的社会氛围认为,不论是在学校或是社会中,「讲闽南语」似乎不是那么高雅的事情,致使很多孩童的闽南语讲得「不轮转」。王瑞芹接触配音培训后,把自己的普通话又练习得更标准了些,但实际成为配音员不久,却接到了要把戏剧配成闽南语的项目,令她一个头两个大。
「我是当了配音员之后才开始学习闽南语。」王瑞芹回忆。就像是刚出道的新手演员,一定会把握任何演出机会,才能够在屏幕前露脸一般,新手配音员也一样,只要有任何项目可以接,就一定会抓住机会「上麦」(注:配音业界术语,意指在透过麦克风帮角色配音)。还是业界新人的王瑞芹,当时接到了要把陆剧配成闽南语的角色,但手中的稿子是中文稿,很多用词没有办法照着字面直接翻成闽南语,「同剧的很多配音员反应都很快,看到中文稿之后,可以立刻经过转译,就直接配成非常口语化的闽南语,看到前辈们可以,但我却没办法做到,心里面很急。」
不服输的王瑞芹,为了要把闽南语练好,不但逼自己开口说闽南语,要配闽南语时也会提前到录音室,先拿到自己的稿子,把配音稿翻成口语化的闽南语,「那个时候我的稿子,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自己亲手写的,润好稿之后还要先练习,没想到正式开始收音却仍然讲不顺畅,不断地被前辈或是录音室纠正,常常录到都想哭。」王瑞芹说。
「我不是爱哭的人,但那个时候为了学好闽南语,自己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而那时我的闽南语讲得不顺,也自嘲得到报应,因为小时候觉得讲闽南语『不高级』而不愿意学」,而王瑞芹为了学好闽南语,有好一阵子看电视就看闽南语剧,学习闽南语词汇和俚语,也顺便听听别人怎么配音;用土法炼钢的方式把闽南语练好,也让王瑞芹可以成为普通话、闽南语配音都难不倒的超级配音员。
角色配音的「质量管理」
后来,《我们这一家》在寻找主角花妈的配音员,刚开始片商找来一位闽南语流利的配音员试音,却因为闽南语太过标准,不太符合花妈的角色设定,接着又请来一位没配过音的素人来试音,希望可流露出花妈自然且不做作的个性,却也因为她声音的戏剧张力不够而没被采用。最后,配音领班请王瑞芹来试音,王瑞芹则用了朋友的妈妈为模仿对象,试着抓出地道台湾老太太的语气、腔调及习惯用语,经过不断地揣摩修正,后来终于获得花妈一角。
王瑞芹以唯妙唯肖的声音演出「花妈」,以台湾腔调夹杂着闽南语对白,引起台湾观众的共鸣,鲜活的感觉就像是邻居的老太太,让人倍感亲切。其配音自然有趣、不做作,不但符合花妈的角色个性,更赋予了卡通人物生命力。
而提到花妈,也一定得介绍一下在同部卡通中声音演出「花橘子」的配音员林美秀,有着「萌系」甜美轻柔嗓音的她,也是在成为花橘子的配音员之后,不断地揣摩高中女生的典型说话方式,用更自然生动的口吻,来诠释高中女生「花橘子」可爱又细腻的个性,她的生动演出不但令人印象深刻,更是让《我们这一家》原作者蝼荣子(けらえいこ/蝼栄子)亲口大赞「橘子的台湾配音版好可爱」。
在项目管理手法中,对于「质量管理」的要求就是「多一分太咸,少一分太淡!秾纤合度,刚刚好就好!」不论是王瑞芹担任花妈一角的配音,以及林美秀对花橘子的配音,在在印证了质量管理的精神「不多不少,刚刚好就好」、「刚刚好符合客户要求的,就是好质量。」更是造就《我们这一家》在台湾大红大紫的关键。
需要「放感情」的工作
虽然配音员不需像演员一样,常常会被观众用「收视率」来检验,但是配音员的技巧好不好,不少耳朵尖锐的观众还是能体会。身为国内一线配音员,且配过不少知名角色的林美秀坦言,对于配音老手而言,就算已入行二、三十年,如果对于角色的诠释方式不好,或是对不到嘴、情绪不到位、感觉没抓到,都会感到非常挫折,也有可能被录音室或片商换掉。
配音员在配音时必须是全神贯注的,每录一句话,都要掌握到角色人物的开口闭口时间点(对嘴),绝对不能出现角色的嘴巴已经闭上了,配音员的话却还没讲完,或是角色还没开口讲,配音员的声音就进去了……等状况,而她们也一致认为,对嘴技巧,也就是对角色的开口、闭口时间要掌握得恰到好处,只要多「上麦」配音几次就能够掌握的,但配音工作中,有些「要点」却不是靠熟能生巧,而是要真正放感情进去。
王瑞芹在接受各媒体访问时,最常讲的一个故事就是「入戏」。她提到自己刚担任配音员时,前辈总是说「入行前三年,都还算是新手。」而她大约也是在入行三年左右,配了由艺人狄莺担纲演出的《一枝草一点露》,这也是王瑞芹首度担任女主角的配音,「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当狄莺哭的时候,我的呼吸起伏、频率,居然可以跟她一致,当下我突然领悟到前辈之前说的话,是如此有道理,原来我在入行前三年,都只是个『配音匠』,只是把稿子念进去,却是没有真正的放感情,原来入戏就是这种被角色隔空『上身』的感觉。」她并认为,入行大约十年之后,才感受到自己够熟练,随时上麦配音时的声音、表情都可以连贯,此刻才能称得上是专业的配音员。
而配音员太入戏,当然也会造成生活上或是心理上的压力。王瑞芹笑说,自己最怕的配到鬼片,尤其是泰国、韩国的鬼系影片。前几年当红的韩剧《主君的太阳》,女主角「太阳」是位不论白天或是晚上都见得到鬼的人,「我那时担任女主角的中文配音,偏偏又怕鬼,只好在鬼即将出现的时候,赶快用稿子把屏幕挡住,以免看到鬼脸吓得半死」,还有一次她接下了泰国电影的配音角色就是一个女鬼,「我自己怕的要死,只好用稿子遮住自己的眼睛,几乎不要去看屏幕上的鬼脸,也就硬着头皮配完了。」
而林美秀则是在初入行的时候,临时接到一个日本三级片的配音,当时剧情桥段是一个坏人联合一个女生去凌虐另一个女生的床戏,「原本领班安排了两个女生分别配音,但是另外一个女生在现场看到稿子之后,因为事前没有心理准备,也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工作,于是就走了。」林美秀回忆,「当时我是个配音新人,又是助理,只好一个人分饰两角、分两次录音,但痛苦的是,这场床戏非常冗长,演出的桥段内容也非常『白痴』,就是一个男性演员以狰狞的表情,拿了一些道具去凌虐女生,所以我一边配音、一边想笑却只能忍住不笑,只得把脑袋放空,赶快把这场戏配完,那时心里也默默祈祷着,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工作。」
配音行业的风险
尽管配音工作看似有趣且收入比一般上班族还要好,但也是有一定的风险在。由于配音员多是自由工作者,几乎都是自行接工作,又不像日本一样有专属经纪人帮忙打理行程、谈项目;林美秀形容,在台湾,几乎每个配音员都只能坐等工作上门,工作的不确定性很高,「除了音质特色之外,这个行业最大的特色,就是靠口耳相传、口碑、以及做人做事是否周到,来决定工作多寡。如果一个不敬业、常迟到的配音员,就会乏人问津, 手上的工作只会越来越少。」
很多人就像林美秀一样,尽管资深,但仍是敬业且客气的配音员,「我入行之后的十多年来,一直都有工作,也常常因为不好意思推掉工作而一直接工作,忙到连周六、周日都没得休息。」林美秀说。有好几年的光阴,她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关在录音室里录音,还曾经为了避免上厕所次数过多,怕耽搁其他配音员的时间,林美秀甚至在录音室中都不敢喝太多水。她还曾发生因为压力太大,而录到呕吐甚至晕倒的状况,当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录音室告假回家休息,等隔天恢复之后再赶进度。
项目管理中时常会提到的时间管理,也就是管理整个项目的进度,而在各个配音项目中,时间进度的压力往往来自电视台,通常电视台发包节目、卡通给录音室配音,并要求在一定期限之内完成,但除了配音工作之外,还需要混音、上字幕及后制等工作,因此,也造成配音时间的压缩与紧绷,一旦配音员生病无法配合,之后就必须得赶进度,恢复越慢,赶进度就会赶得越辛苦。林美秀笑说,「我们的风险管理,就是尽量让自己不能生病。」配音员随时都得保持最佳状态,才能在紧迫的时间压力下,完成配音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