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失宠：科技突破与保值率相背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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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石地位不保？

　　钻石生意，尤其是天然钻石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最近几家天然钻石业务占比较重的上市公司纷纷发布半年报，每家的业绩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下滑。营销“男士一生定制一枚”、主打求婚钻戒品牌DR 母公司迪阿股份2023 年上半年归母净利润堪比断崖式下滑，同比下降90.8%；钻石珠宝品牌莱绅通灵上半年营收下降了21.4%，净利润仅收获600 万元；名下有“IDEAL”“克拉美”等珠宝首饰品牌的ST 爱迪同样交出令人失望的成绩单，亏损达到1.27 亿元。

　　品牌商业绩承压，上游供应商日子也不好过。10 月初，全球毛坯钻石（即没有经过加工的钻石原石）价格指数降至108，创下近五年来的新低，相比于今年第一季度价格已然大幅跳水。

　　占全球钻石开采市场超四成的南非巨头戴比尔斯（De Beers）的销售业绩已经连续下滑五个月。截至今年6 月，戴比尔斯的毛坯钻石平均售价已经从去年6 月每克拉213 美元降至每克拉163 美元，2023 年上半年，戴比尔斯利润同比下降63%，仅为3.47 亿美元。而钻石市场遇冷绝非突然。

　　科技重拳，砸向全行业

　　拥有高交换价值的钻石在市场的颓势，和供应端人工制造技术的成熟脱不开关系。

　　长久以来，钻石的高价格建立在稀缺性上，由于相对于人的需求来说显得稀少，因此钻石边际价值可以长期维持在高位；但是当价格低廉的人造钻石快速蚕食天然钻石的市场时，钻石的价值也变得模棱两可。

　　现在市场上的人造钻石，即培育钻石，是指通过实验室模拟天然钻石生长的高压高温环境，将石墨形态的碳元素转化为钻石。然而，与市场上莫桑钻、锆石等仿钻材料不同，培育钻石从化学、光学和物理性质及晶体结构等维度来评判，都属于“真钻石”，专业人士如果不借助专业仪器，仅凭肉眼也很难分辨两者。

　　天然钻石大多形成于33 亿年前以及12 亿至17 亿年这两个时期，诞生于极端高温高压的地壳深处，凭借火山活动蕴藏了钻石的金伯利岩管来到地表，开采成本高昂且不可再生。而人工钻石仅需要通过HPHT（高温高压法）和CVD（化学气相沉积法）就能形成，耗时几天即可。

　　价格上，人工钻石更是对天然钻石造成“降维打击”。在1 克拉天然钻石的价格卖到八九万元时，培育钻石市场批发价1 克拉仅在2000 元左右。

　　“生产周期变短、性价比又高，培育钻石跟天然钻石差的可能就是营销了。”河南新郑一名培育钻石企业负责人告诉记者，去年全球四成培育钻石都出自中国，而其中80% 都是河南省产出的，“按照省发改委的规划，未来年产能应该能突破50 万克拉。”

　　人工钻石产能迅速扩张，本来只是对天然钻石“重拳出击”，却不巧赶上了需求端的疲软，伤及自身。

　　长期需求走弱

　　便宜钻石有了，下游的消费者却不再买账。全球珠宝行业分析机构Tenoris 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精品珠宝销量下降5.9%，销售额下降7.3%；钻石珠宝销量下降9.7%，销售额下降9.6%。我国作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钻石消费市场，钻石产品占珠宝市场的份额也从2020 年的13.1% 下降至2022 年的11%。

　　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个数据都不区分原材料是人工还是天然，当行业蛋糕变小，人工钻石尽管还在不断扩大市场份额，价格也难逃下降。

　　有钻石行业分析师表示，过去三年间，人工钻石的价格下降了近六成，“跌幅甚至一度超过天然钻石”。同样，培育钻石厂商也没有逃过营收、净利双双猛降的命运：今年上半年，中兵红箭、黄河旋风和力量钻石营收和净利增速均承压，其中黄河旋风的销售净利率由正转负，亏损扩大至2.19 亿元。

　　2022 年年末以来，全球多个主要市场通胀情况持续，更保值的黄金超越钻石成为宠儿。珠宝业内人士告诉记者，钻石的价值主要由4C标准衡量，即钻石的重量、色级、净度、切工。 其中，重量以克拉为单位计算，克拉也和上游厂商毛利率挂钩；色级指钻石的颜色等级，由高（D）到低（Z）；净度则取决于钻石自带杂质的颜色、含量、位置等；切工等级分为极优到不良五个等级。总的来说，4C 级别越高，钻石价格越贵。

　　“市场上1 克拉以内的小钻石或者碎钻保值率很低，二手可能只有原价的10%~30%，奢侈品牌溢价也比不上同等级的黄金。”上述业内人士还提到，人造钻石的火热让二手市场情况更差，“鉴定困难大，买家不知道你是工业产品还是真的自然产物，或者说两者都不再珍贵。”

　　保值率已经一降再降，叠加结婚率持续下降、年轻人开始逐渐接受更便宜的彩钻或其他宝石作为婚戒等消费观念转变等因素，也对未来的钻石需求形成压制。科技的突破这一次恐怕不会带来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