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小菜园

  我家住一楼,周边有些空地,老妈就势松土,种花种菜。刚开始也就几棵辣椒、半畦韭菜,几年下来,慢慢成了齐整的园子。

  说是菜园,其实有菜有花还有瓜,不过对于农民出身的我们来说,更习惯称之为“菜园”。

  园子不大,门口一畦五六平方,侧面树下两三平方,屋后还有三四个废弃的大花盆,里面种着葱和香菜。

  虽然离开农村几十年,但土地就是国人的根,所以园子里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绿意和姹紫嫣红。

  黄瓜和丝瓜大体是每年都种的,粗生,高产。夏天,绿绿的瓜藤,在竹架上肆意蔓延,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花儿都是一样的黄色,朝开暮萎,相当同步。收获时,往往一日三餐都是炒丝瓜、丝瓜汤、拍黄瓜、腌黄瓜,厌烦不已。当然,对于孩子们来说,钻到瓜藤下捉迷藏,或偷偷摘几根嫩黄瓜,也是一种乐趣。

  瓜架旁一般是几株向日葵。身材高挑,长势嚣张,昂着高傲的脑袋,迎着热辣的太阳,灿烂着金黄的笑脸。到凋了花结了果,明白了岁月的沉重,才成熟起来,低下骄傲的头颅。

  辣椒也是必需的,超辣的朝天椒和不辣的圆椒都有。相对向日葵来说,辣椒很是低调,矮矮的几丛绿色,看起来毫不起眼,当微风拂开绿叶,才发现满如繁星的白花。结果时,或长或短,或胖或瘦,绿得发亮,红得似火。

  最有趣的,要数几株秋葵,屈尊纡贵,假扮成青椒,却忘了收起棱角。还有嫩黄的南瓜花,随意散落各处,扮成小小的喇叭。

  至于花,那是没有固定地盘的。红红的太阳花,紧跟着老妈的步伐,灿烂的烧饼花,弥漫着芝麻的焦香,还有鸡冠花、指甲花、栀子花,当然少不了过完年舍不得扔的菊花、金橘、牡丹……

  前些年,奶奶年迈思乡,回了陕西老家,老爸老妈不放心,每年冬春时节,都要回去几个月。后来,因为疫情,他们被困在乡下。

  没有父母,就没有家。父母不在,我们也甚少回家,更说不上照料园子了。再后来,父亲在老家去世,老妈留下照顾九十几岁的奶奶。园子终是荒芜了。

  疫情过去,两位老人被我们接回广东。没过多久,农民的根又开始萌动,老妈的小菜园也开始发芽。

  菜不多,一畦白菜,一丛紫苏,几棵辣椒,还有一盆葱,两盆鼻涕菜。

  花倒是多些,桂花、仙人球、鸡蛋花长势喜人,我移种的月季也有了花蕾,外甥儿时种的异木棉已长到四五层楼高。

  周末回家,无意间发现,往年种丝瓜的地方,居然长出了一棵小小的西瓜苗。

  这就是老妈——曾经的农民,在城市边缘,小小的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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