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读书有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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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3-08-16 13:26
蒋介石在不同时期的自我角色定位,大致有三:圣贤、豪杰、革命领袖。蒋介石的阅读取向,基本上是围绕这三个自我定位的角色进行的:要做圣贤,故重视进德修身;要做豪杰,故关注兵略政术;要做革命领袖,故对各国革命史有持久的兴趣。与三大角色关系不大的知识性、消遣性、趣味性的书籍,甚少旁骛。
蒋介石好看古书,读古文,1932年9月15日的日记中规定自己“每日早晨必看古书一篇”。
蒋阅读中国古籍,经书是其首选,基本上在儒家经典之“四书”“五经”的范围内。蒋介石边读边反省自勉,甚至直接用作戒惧自己“暴戾”个性的药方。
据蒋介石年谱记载,他早年在日本留学和流亡期间,除与军事相关的教材外,主要阅读王阳明、曾国藩、胡林翼三人的文集。
他读曾国藩的书,着眼处亦在立志养气、立品修行方面,处处以曾国藩为道德楷模。
除了修身进德,蒋阅读中国古籍的另一个重要的实用目的,是要从中探寻军事谋略与政治治术。20世纪30年代前半期,蒋面临地方实力派的严重挑战,国民党内派系斗争十分激烈,自身权位尚未稳固,急需从古代政治家和思想家的典籍中寻找治国平天下的秘方。
《孙子》一书是蒋阅读次数最多的古籍之一。蒋读《孙子》强调学以致用,从中汲取军事谋略与治兵之术。在中国古代诸子百家中,蒋对《管子》和《韩非子》也十分推崇,认为《管子》一书“乃穷古今政治学之精理”。1939年,蒋介石指定“干部应读书籍”时,将《管子》列为首选。蒋阅读《韩非子》的时间是1936年西安事变前夕,对该书的读后感是:“此书实政治哲学之精者,为首领者更应详究。”
在中国古代政治家中,蒋对王安石和张居正情有独钟。蒋介石读王安石的文集,敬佩其变法的勇气,认为中国要转弱为强,也必须推出新制度。对于张居正,蒋十分推崇其“治术”,并认为自己的气节、才情与机遇,与张居正十分相似。1936年2月,蒋介石要求政府各部长都要读《张居正评传》。3年之后,又将王安石和张居正的传记和文集指定为国民党干部的“应读书籍”。
蒋读古籍,大多是常年反复阅读,没有明显的阶段性,而看新书则不同,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兴趣,而且很少重复阅读。
1919年新文化运动随五四爱国运动而声势日涨,已是33岁的蒋介石也多少有所濡染。当时中国知识界以办杂志、看杂志为时髦,蒋介石也一边“阅《新潮》《新青年》《东方杂志》,揣摩风气”,一边读《新村记》《易卜生记》《俄国革命记》等书。五四时期看过这些书刊,至少不算落伍。
1920年1月1日,蒋在日记中预定全年的学课,除习俄语、英语外,“研究新思潮”亦列入其计划。查1920—1923年间蒋所阅读的书目,内有《杜威讲演集》《马克思经济学说》《马克思学说概要》《共产党宣言》《马克思传》《德国社会民主党史》等书。
五四时期,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学说风行中国。在这样一种时代大潮中,蒋介石对马克思的学说也产生了阅读兴趣。1923年孙中山派蒋介石赴苏俄考察。其间,蒋比较集中地阅读了数本介绍马克思学说及其生平的书籍。他在日记中写道:开始觉得深奥难懂,多次阅读后,兴趣渐浓,以至于“乐不掩卷”。
在蒋介石阅读史上,另一引人注目之处,是对各国革命史及与革命有关的书籍,怀有浓厚的阅读兴趣。时间大约从1925年一直持续到1935年前后。蒋先后看过《俄国革命史》《法国革命史》《土耳其革命史》《俄国共产党史》《俄国共产党之建设》《列宁丛书》《革命心理》《变乱与革命技术》等书,尤其是《俄国革命史》和《法国革命史》两书,1926、1929、1931年多次阅读。
他反复阅读各国革命史,并非认同各国革命的意识形态,而是力图汲取各国革命成败的经验教训,借鉴各国革命的方法与技术。1927年9月,蒋介石第一次下野后,计划出洋考察一年。他拟定的计划中,其中一项是要去土耳其“学革命”。当然,他的这一计划最终没有实现。
蒋介石有时也会为了某一具体目标和计划而阅读。1932年蒋介石的阅读经历,即鲜明地表现出这一特征。
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给蒋介石以沉重打击。1932年2月19日,蒋介石阅读《日本侵略中国计划》后写道:“开卷有益,乃知吾人前日对外交之忽略而致有今日之失败,悔无及矣。”两天之后,他又看到《日本侵略满蒙计划》,“益觉本身知识之浅,误国自误之罪也”。
是年初夏,他请地质学家翁文灏讲中国煤铁矿业的分布,其中谈到东三省的煤铁矿业占全国总量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尤其是中国铁矿百分之八十以上为日本占有。蒋介石听后“惊骇莫名”,在日记中写道:“东北煤铁如此丰富,倭寇安得不欲强占。中正梦之今日始醒,甚恨研究之晚,而对内对外之政策错误也。”
作为一个国家最高领导人,对敌国侵略计划及国家基本资源的分布情况,竟如此茫然无知,确令人惊骇,这显然与其长期的阅读取向与知识结构的偏颇大有关系。
1938年12月5日,蒋介石开始看《黑格尔辩证法》,随后还将该书指定为“干部应读书籍”之一。为什么突然对黑格尔的辩证法感兴趣?在12月7日的日记中,蒋介石给出了答案:“革命斗争而不知辩证法方法论,如何能不失败呢。”然而,1941年以后,情况又有所变化。
1941年7月3日日记称:“黑格尔矛盾学说,与中国阴阳消涨学说对比,乃知中国哲学为可贵也。”他最终仍回归到中国传统哲学。
蒋介石对基督教的灵修生活,从受教之后从未间断。去台湾后的他,每日起床后,便和宋美龄一起祈祷默念,洗漱后再读《圣经》,最喜读的书籍是《荒漠甘泉》。自1944年7月起直到病逝前,他每天坚持诵读此书,认为是“革命精神”的修养读物。蒋介石曾说:“我总以为人生在世,特别是在反共抗俄与唯物主义战争期间,无论你有否宗教信仰,也无论你对宗教的观念如何,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宇宙之中,是一位神在冥冥中为之主宰的。”
文/汪朝光 王奇生 金以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