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和“三农”金融服务市场的九大亮点

　　最近几年，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银行机构全面开始在小微和“三农”市场领域精耕细作，贷款规模和客户数量均呈现大幅攀升的良好局面。无论是在现代发达的城市，还是在偏远贫困的乡村，银行业针对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和农户经营的特点，将国际上较为成熟和先进的小额贷款技术与当地的具体情况相结合。在融资模式方面，银行业积极与各界搭建合作平台，整合社会资源，创新出了一系列的金融产品和服务。

　　2014年，中国银行业协会继续在全国商业银行范围内进行“服务小微和‘三农’双二十佳金融产品”评选。经过各省市自治区银行业协会的初选，共收到全国31个省自治区和五个计划单列市申报的851个产品，这些产品的共同特点是推出至少两年以上，具有一定的规模，被实践证明具有良好的财务收益和社会效益。下面对以上产品的亮点进行梳理和分析。

　　探索农村“三权”变资产

　　在中国农村，一方面是大量农户因缺少合格的抵押物而融资困难，另一方面是农民拥有的土地、房屋、林权等资产普遍闲置，无法利用，财产权和收益权得不到有效体现。

　　2013年7月，中国银监会和国家林业局联合发文，要求银行业金融机构积极开展林权抵押贷款业务，可以接受借款人以其本人或第三人合法拥有的林权作抵押担保发放贷款；要求各级林业主管部门应完善配套服务体系，规范和健全林权抵押登记、评估、流转和林权收储等机制，协调配合银行业金融机构做好林权抵押贷款业务和其他林业金融服务。2013年11月，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赋予农民更多财产权利。保障农户宅基地用益物权，改革完善农村宅基地制度，选择若干试点，慎重稳妥推进农民住房财产权抵押、担保、转让，探索农民增加财产性收入渠道。建立农村产权流转交易市场，推动农村产权流转交易公开、公正、规范运行。完善土地租赁、转让、抵押二级市场。

　　在政策的支持下，许多银行开展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农村宅基地使用权、林地经营等“三权”抵押贷款的探索。农村“三权”抵押贷款的顺利实施需要一系列的配套条件，关键的环节是完善“三权”的抵押、流转和变现的相关立法，建立土地评估机构、交易平台和风险补偿机制。

　　土地收益。以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为基础，以土地未来预期收益为保证，以县级物权融资农业发展公司为服务平台，在不改变土地所有权性质、不改变土地用途、不损害农民利益的前提下，为农民提供资金支持和金融服务。该产品依托各市县金融办牵头成立的土地登记流转平台，为申请贷款的农民办理土地流转手续并提供保证担保。以土地预期收益做保证，由公益性物权融资平台公司作担保，建立专项周转保障基金，既降低了银行经营风险，也避免了农民失去土地经营权风险。

　　农民住房。关键流程包括房产局调档、办理公证抵押登记、房产交易中心备案、出具抵押登记备案凭证等。在农民住房抵押贷款过程中，银行可以实施“双保险”，采用“1+N”贷款担保方式，在公证抵押的同时，追加户口与抵押物属同一村庄的2名具有较强经济实力的公司或自然人提供担保，同时以办理公证抵押的房屋为担保人提供反担保。一旦借款人不能按期偿还贷款，可由担保人代偿还款，而抵押房产按照反担保协议由担保人接管，解决了农村房产附加值较低以及流通变卖等问题。

　　为了控制风险，一些地区还探索引入“贷款+保险”、“国有担保公司+市县两级风险补偿基金”等模式，形成政府、担保机构和农民三方分摊机制。

　　将经营权作为抵押品

　　最近几年，将各种经营权(使用权、租赁权等）作为贷款抵押品的做法较多。

　　海域使用权。借款人以其拥有的海域使用权作为抵押，向银行申请办理借款业务。抵押的海域使用权需依法取得海域使用权证，并全额缴纳抵押担保期限内海域使用金。海域使用权需与固定附属用海设施一并抵押。海域使用权价值评估主要由具有资质且银行认可的土地价值评估机构承担，评估价值须经海洋行政主管部门依法登记。

　　物业租金。在一些地区，集体租赁经济较为发达。政府招商引资，农村集体经济组织通过村民集资等方式募集资金，建设厂房物业出租给外资企业，农户通过建造出租屋出租给外来租户。由此，银行开发了以物业租金收入作为质押取得融资的金融产品。其创新点主要在于贷款担保方式，即把物业租金进行质押，使得未来租金收入提前变现。借款人以其自身或第三人所有的要求承租人（付款义务人）支付租金的权利作为质押。

　　土地承包费债权。农场以其名下集中的优质土地对外发包，按年收取承租费用。土地承包费债权质押贷款是银行以农场应收取的土地承包费作债权质押，并由农场实行连带责任担保，向农场辖内企业和农户发放的生产经营所需流动资金贷款。银行通过强化组合担保来控制风险，即农场辖内企业和农户将全部有效资产抵押之后，再以农场未来土地租赁收益作为质押担保，由农场出具担保函，承担全额连带责任。

　　放大政府补贴杠杆

　　最近十年，伴随着财政收入的增长，政府对“三农”、创业等给予了较多的财政补贴和扶持基金。不少银行有效整合政府行政资源、保险公司与担保公司资信资源，盘活资产，将政府补贴纳入信贷机制中。根据不同情况，采取“政府扶持基金+企业互助保证金+银行”、“政府+保险公司+企业+银行”（该模式下保险公司可对借款企业借款合同的履约事项进行保险）、“园区+企业+银行”等多种模式。

　　政府补贴担保。银行与财政部门沟通协调，以“种粮直补”和“农资综合补贴”等政策资金作为担保，为农民提供贷款支持。借助财政和商业性担保机制，向农民专业合作社发放的用于生产经营所需的贷款。其中信用担保方式是面向政府认定的守信农民专业合作社，以及在保险公司投保小额信贷保证保险的农民专业合作社。

　　放大财政杠杆。利用“拨改担”、“拨改贷”的财政杠杆与金融政策的有效配合，减轻金融担保支持农业产业化经营的风险压力。财政筹集风险补偿资金，通过担保公司的担保功能放大银行授信规模，共同承担市场风险。还有一些地区，由中小企业信用担保公司推荐的工业园区内中小企业项目为同一“集团”，采用集中评级、集中准入和集中审批。园区所在地银行按规定进行信用评级，所在地政府安排财政资金，专项作为融资项目下中小企业贷款的风险补偿金，并作为反担保保证金存入中小企业信用担保公司在银行设立的专户内，风险补偿金不低于贷款金额的10%。

　　助力农民资产变现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赋予农民对承包地占有、使用、收益、流转及承包经营权抵押和担保权能，允许农民以承包经营权入股发展农业产业化经营。鼓励农村发展合作经济，扶持发展规模化、专业化、现代化经营。

　　乡村集体经济产权制度改革对于保障农民合法权益、增加农民资产收入、提高集体资产运营效益有着重要的意义。一些发达地区提出“资产变股权、农民当股东”，明确了“清产核资、资产量化、股权管理、规范分配”的改革内容。其中，资产量化中份额的分配、确认、转股和流转是改革的最重要步骤。在资产量化过程中，部分经济实力强、资产体量大的乡村集体允许不符合转股条件或不愿意转股的农民一次性全额兑现其享有的量化份额，这客观上就需要集体经济组织筹集相应的兑现资金。由于集体资产将继续运营以保障转股农民的长期收益，不能随意处置变现，只能依靠集体经济组织及其控制企业的未来经营现金流或其他收入进行还款。

　　资产量化贷款专项用于解决借款人在乡镇或村集体资产量化过程中，向有权人一次性全额兑现其应享有资产量化份额的资金需求，贷款额度根据实际需要兑现量化份额的总金额进行测算，可以采用保证、抵质押、组合担保等多样灵活的担保方式，同时具备贷款期限长、还款方式灵活等特点。

　　在风险防控方面，一是要求借款人为乡镇或村集体所有的企业，负责集体资产的统一运营、管理及收益分配，具有较强的经济实力。二是参照普通项目贷款的资本金比例，要求借款人自筹不低于20%的资金，即贷款额度不超过需兑现份额总额的80%，贷款资金与自筹资金共同使用。三是以借款人及其下属企业日常经营收入、其他收入作为还款来源，确保还款来源充足。

　　大银行发力批发贷款

　　国家开发银行面向小额贷款公司或小银行提供批发贷款，与其他机构形成优势互补，弥补了国家开发银行在基层网点不足和人手不够的弱点。

　　国家开发银行创建了“政府部门主导、合作机构推荐、担保公司增信、信用协会自律、开行批发贷款”的产品，创新实施了完全不同于商业性金融的小微企业融资模式。一是整合政府、协会、客户和银行等在信用建设方面的各种资源，明确各方职能，建立实现多方共赢的机制。二是确定信用协会批量组织贷款申请，组织“贷款三查”的基本业务流程，有效实现零售业务“批发化”操作。三是建立包含联保（或担保）、风险准备金、政府发展基金、抵押、保险、公众监督等的风险管理机制。四是详细规定各流程操作要求和工作成果标准化模板，提高了产品标准化程度，便于操作和批量推广。另外，在具体操作上则根据当地的具体情况进行设计。

　　开启文创新思维

　　文化艺术产品作为新兴行业，具有与传统产业不一样的特殊性。虽然投资回报率相对较高，但大多是轻资产，缺乏符合银行要求的合格抵押品，投资风险大，因此传统的融资模式无法满足文化产业的发展。近年来，伴随着我国金融服务竞争的加剧和文化产业的繁荣，很多商业银行将文化产业等特色产业作为突破口。2014年4月，文化部、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联合发布《关于深入推进文化金融合作的意见》。在政府政策的支持下，北京、江苏、安徽等地的多家银行陆续推出专营的文化银行，并进行了一系列的创新。

　　挖掘创意价值

　　第一，需要对文化产业进行重新审视和定位。发现文化企业的价值，从创业价值、创意价值、员工价值和社会价值等多个维度去评估。第二，进行投贷联动，对初创期和成长期的文创类企业提供股权投资和贷款的组合式资金方案。第三，对于实力较强、发展潜力较大的优质文创类企业，设计准信用类信贷产品。

　　创新产品借鉴了现有的应收账款质押、保理、信保融资、无形资产质押等融资产品，研究文创类小企业的特点，进行了适应性改造。针对电影、电视剧制作发行类中小企业发放的贷款，根据具体的电影、电视剧项目，以锁定电影票房回款或电视剧播映权销售回款作为主要的风险缓释手段，用于补充企业影视剧项目前期拍摄、后期制作及宣传发行所需资金的融资业务，充分保障资金安全。

　　艺术品预收购安排

　　艺术品的鉴定、估值和流动性是艺术品贷款的三大软肋。这项业务的核心是建立“联盟+四项机制”的运作模式，即搭建战略联盟，建立质押品价值评估、质押物保管、风险控制和贷款收回等机制。

　　艺术品质押业务基本流程为：借款人提出借款申请；鉴定评估人联合鉴定评估；预收购人签订预收购协议；质押物交由专业保管机构保管；银行放款。在艺术品质押融资业务中，建立预收购人制度，即在借款人质押艺术品的同时，要与另一家有购买质押品意向的主体签订艺术品的远期交易合约。一旦借款人违约，合约将自动生效，这时候质押人没有权利阻止预收购人购买这个艺术品。“预收购人机制”是银行在艺术品金融风险控制机制上重要的创新，巧妙地规避了银行在艺术品识别及艺术品市场运营专业水平方面的欠缺。

　　由于艺术品的存放和保管要求很高，银行与当地博物馆签订协议，由专业的第三方负责保管质押的艺术品。最近，银行对产品进行了进一步的优化，投资兴建了首家银行艺术品仓储库。推动艺术品融资业务系统化、常态化、规模化、标准化和品牌化。

　　联姻创业投资

　　2009年中国的创业板市场在深圳拉开大幕，这项金融制度催生了一大批中小高新技术企业，二板市场对VC/PE退出制度的安排也刺激了大量的创投企业的涌现。

　　在高新技术区，银行与VC/PE联动，针对已有VC/PE等投资机构进入的优质中小企业，提供“股权+债权”的双重资金支持，并在后续提供包括结算、理财、外汇、上市财务顾问等在内的综合金融服务。这项业务有效地拓宽了优质小企业的融资渠道，是银行扶持优质小企业融资的新模式。根据担保方式不同，有两种操作模式：一是跟投贷模式，二是投保贷模式。这种安排的特点是：第一，渠道创新，建立了投贷联动的创新型融资模式。第二，模式创新，建立了交互式的创新型贷后管理模式。第三，服务创新，建立了针对小企业的创新型、综合化服务方案。

　　针对国家级或省级高新技术企业以及风险投资或私募基金介入、且到位现金资本在一定规模的企业，允许科技型小微企业将知识产权及非上市公司股权作为单独质押的押品，以企业现金流为基础，逐步扩大订单融资、应收账款质押融资、财政拨款账户质押融资等。

　　在混业经营的大趋势下，银行可以进一步深化与VC/PE的合作，探讨“选择权贷款”模式的可能性。即针对较早期的、具有高成长潜质的优质民营小企业，为企业发放传统贷款的同时，约定获得企业赋予的一个期权。该期权使银行可以在企业获得后续股权融资时，按照约定的行权条件，通过出售或与VC/PE等合作机构分润的形式，获得一定比例的股权收益权。

　　延伸产业链金融

　　这类产品是供应链金融模式的延伸。针对为核心企业供货的中小企业（供货商），在核心企业的支持与配合下，通过审核供应商的资质及其与核心企业间的结算信息和交易历史，根据双方供货交易所形成的应收账款信息，以供货商合法拥有的应收账款为质押或追加供应商其他担保条件，为供应商提供贷款。应收账款质押贷款针对特定的小企业客户，以其特定应收账款质押或转让为条件，在锁定特定付款人、严格把控双方交易真实性的基础上，通过预先设定的应收账款回笼路径和实时监控应收账款回笼情况等措施，掌控小企业现金流，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实现特定小企业客户的融资需求。

　　质押和抵押的根本区别在于是否转移担保财产的占有。质押是指债务人或者第三人将其动产或权利移交债权人占有，将该动产或权利作为债权的担保。质押包括动产质押与权利质押。抵押财产不转移占有，抵押物仍由债务人或第三人（抵押人）占有。例如，银行与大型奶制品核心企业紧密合作，通过质押奶农在奶制品企业的应收款，向与其有供奶协议的优质奶牛养殖户发放贷款。由于贷款期限与养殖企业经营周期相匹配、贷款金额相对较大、月还款压力较小，能最大限度解决奶牛养殖企业扩大再生产的资金需求。在风险防控方面，第一，银行严格落实客户筛选机制，客户由奶制品企业进行推荐，由于客户长期为企业供奶，所以企业更加容易获得奶农的真实经营情况，这样由企业和银行双重把关，保证了客户质量。第二，应收账款质押的担保方式，质押奶款基本可以覆盖贷款风险敞口。

　　在供应链金融中，银行可以打通中小企业模块以及大公司、个人金融、消费信贷等多部门，延伸服务链条，可实现公司结算、企业网银、保险、代发薪等多部门多项产品的联动销售，增加对公对私存款、中间业务和净利润。采用互联网思维，为核心企业上下游及大型电子交易平台的小微企业提供融资支持。其标准化子产品包括电子保理、电子保兑仓、电子订单、采购融资、应收账款池融资等。具有线上操作简单、担保方式多样、贷款随借随还、额度循环使用的特点。

　　产品超市化运作

　　最近几年，在小微金融中批量化、规模化、交叉售卖、供应链金融和信贷工厂等高效便捷的模式已经快速在全国各地的银行普及。银行不再对企业主正规的财务报表、合格的抵押资产等提出硬性要求，担保和抵押品的范围大大扩充。银行着重了解客户的“三品”（人品、产品、押品）、“三表”（水表、电表、工资表）、“三单”（对账单、货运单、报关单）、“三流”（现金流、物流、信息流），辨析企业实际经营风险，真实地还原客户的资产负债表和损益表，看重客户实际经营的现金流，根据整体的情况综合评判，决定是否放款。在小微和“三农”信贷市场上，信用贷款和基准利率越来越常见。同时，银行的产品也越来越丰富，就像一个金融超市，供客户灵活匹配组合。

　　客户根据特点多种选择。一笔30万元的贷款可以分为10万元的下岗职工贷款，享受国家的贴息政策；10万元的商铺经营权抵押贷款，享受12%的年利率；10万元的公务员担保贷款，为15%的贷款年利率。银行批量调查后给出授信额度。贷款像存款一样方便，随到随借，随借随还，帮助客户节省财务和时间成本。客户通过网银自助进行循环合同项下的提款和还款业务。还款方式既可以每月等额等息还款，也有按季、半年还款等多种选择。客户既可以选择联保、担保、抵押贷款、银行承兑汇票、国内保理业务、订单融资、贸易融资，也可以选择票据承兑、贴现、保函、信用证、仓单等表内外融资业务等产品组合。

　　票据贴现回购。为了满足企业短期融资需求、降低融资成本，银行开办了贴现票据回购业务。票据贴现回购是指当卖方企业（持票人）临时资金短缺时，持未到期票据到银行办理贴现业务，票据贴现后至到期日前，当客户资金充足时可按与银行约定归还票面金额，赎回票据。企业贴现回购分为定期回购和不定期回购。由于该业务的前提是办理票据贴现，银行将承兑汇票回购式贴现业务纳入客户统一授信规模进行管理。回购式贴现业务既可以实现利息收入，还可以形成派生存款和中间业务收入。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

　　黄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