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木刻 根植于普洱大地的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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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5-04-25 08:43
木刻版画是一种古老的艺术,目前已知的最早雕版艺术品是唐咸通九年《金刚经》的扉页画,诞生至今已一千余年,在我国木刻版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一直是以这种黑白版画的形式连绵传承。十六世纪,欧洲出现了油印套色木刻版画形式,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方传入中国。1984年,来自普洱的郑旭的绝版木刻版画作品《拉祜风情》获得全国六届美展金牌奖,绝版木刻由此被人知晓。之后此技法被普洱的贺昆、魏启聪、张晓春及马力等年青艺术家承续,并不断发扬光大,因而绝版木刻也与“普洱”二字分不开,并成了当地代表性的文化符号。几位年轻的版画家在传统套色木刻的基础上,探索出一种“做一版毁一版”的版画制作新方式,即绝版木刻。我们要了解绝版木刻版画,首先从版面制作上看,绝版木刻就是将传统的多版印刷在一块板上交替完成雕刻与印刷,套印几种颜色就刻几次,印几版,每一次印刷后在同一版上重新雕刻画面,作品完成时只剩下最后一版的图案和颜色,从而形成自然毁版。同时,通过多次交替套印,产生出色彩重叠而丰富的特殊视觉效果,使绝版木刻版画的艺术语言更具魅力。其次从创作过程上看,绝版木刻技法的运用,使绝版木刻版画的创作更具偶然性,表现手法更自由、更富于创造力。绝版木刻诞生于普洱,长久以来,普洱各民族的共生态历史文化与奇异的自然景观给无数的艺术家提供了宝贵的素材,激发了他们艺术创造的灵感。在发展中变化,在变化中发展,不同文化之间可以拥有或成为彼此的“他者”,突破二元的文化空间。当我们欣赏普洱绝版木刻时,可以看到这种多元文化形态的盎然生机。同时绝版木刻也成为普洱文化产业的一张名片,不仅有贺昆、张晓春等一批驰名中外的大师,也有聚集在空山版画艺术中心的80后新人,在艺术上和市场上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使绝版木刻成为了普洱走向世界的品牌。
乡愁的牵引
贺昆是中国当代版画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普洱绝版木刻的标杆人物。虽然他在国内外都有很大的影响,也经常在欧洲举办个展,但他的根在普洱,他创作的源泉与灵感在普洱。位于思茅城区一个小水库旁的“古道博刻”,是贺昆的工作室,雅致的木屋里,落地玻璃里是绿色的群山。在这样的环境里,诞生了一幅幅经典的作品。
《云南画报》:贺老师,绝版木刻是怎么诞生的?
贺昆:原先制作版画是采用多版套印的方法,上一个颜色就得换一块版,而当时一块版的价格并不便宜,创作一块版画的成本是很高的,并且用多版的方式进行版画创作很麻烦。郑旭是学版画专业的,他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但他又想搞版画创作,所以他就尝试着用一块版来进行版画创作。印一次,刻一遍,有几个颜色刻几遍,刻完之后版没了,就叫绝版。最先以独版的方式进行版画创作出的作品叫作独版多色套印木刻,而后来我在西方讲学,我的朋友帮我翻译过来,说正确的翻译应该叫做绝版木刻,所以绝版木刻就此被正式命名。而绝版木刻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颜色自由、灵动、随意、斑斓,它的创作很尊重艺术家的个性,让艺术家在进行版画创作过程中充满了生命力。而同时绝版木刻在全国的版画创作中慢慢突显出来,获奖率很高,普洱当时就有很多人开始进行绝版木刻创作,甚至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形成思茅现象、思茅画派。这其中的标杆人物就有郑旭、魏启聪和我。
《云南画报》:你觉得绝版木刻诞生在普洱与普洱的风土人情、民族特色有关吗?
贺昆:有一定关系,但没有必然的关系。绝版木刻得以在普洱诞生与艺术家的艺术思想、艺术风格有关,但同时艺术家与这片土地是血与脉的关系。普洱这片土地可能300年或者500年没有一个贺昆,我现在的工作室——古道博刻,是留给普洱,甚至于是留给人类的财产。而一个地方有没有文化,有没有艺术的氛围关键在于这个地方的政府、人民对艺术家的尊重和负责任。
《云南画报》:你有很多机会留在北京、上海,甚至于国外很多大城市,但为什么选择在普洱创建古道博刻工作室?
贺昆:我本身就是普洱人,留在普洱是乡愁的牵引,是一种寻根。此外,普洱年平均气温20℃,气候宜人,周围没有大山大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平和心态,与世无争。同时普洱是一个有灵性的地方,是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得天独厚的优势,而普洱人对文化,对艺术也是尊重和崇敬的。
《云南画报》:你认为普洱的绝版木刻艺术怎么样才能与市场更好地接轨?
贺昆:创作出的作品不知道怎么走向市场,或者是难以走向市场,是普洱版画创作者,乃至于全国版画创作者的茫然。这与全国的教育导向、社会氛围相关,而西方有一套成熟的艺术与市场想融合的运作模式,这是值得我们借鉴的。我们应该建立一套与国际接轨的系统,把艺术创作与文化产业相融合,与市场相融合,成熟的商业模式会逐渐引导版画创作者走出作品难以出售的茫然。
《云南画报》:在你看来绝版木刻在普洱能不能形成一种文化产业?
贺昆:艺术行为不可能成为产业,但是在普洱有可能形成东盟艺术圈。东盟艺术圈的形成需要有一定的艺术氛围,而艺术氛围的形成就需要有足够数量的艺术家。同时东盟艺术圈的打造更需要政府和企业的支持,把绝版木刻与养老、养生捆绑起来,把普洱做成像戛纳一样的城市名片。
《云南画报》:你现在的版画作品大概处于什么样的价位?
贺昆:我现在的版画一般就印30幅,自己留存2—3幅。版画的价格是与版画的尺寸大小相关的。小的可能就几百块钱,大的几万块钱的也有。我现在的版画售卖分为两个系统:个人系统和社会系统。个人系统就是有喜欢我画的人直接就跟我联系或是直接到我的工作室来看画。而社会系统就是我的画挂在银行,作为一种投资理财产品,这种情况下我的画的价格就处于浮动的状态。
《云南画报》:你从事艺术创作这么多年,艺术带给您最大的感悟是什么?
贺昆:艺术教会了我生活。
链接
贺昆,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版画艺术委员会委员、云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驻会)、云南省美术书法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专职画家)、中国艺术研究院版画院画家、普洱市美术创作交流基地(中心)主任。1989年“秋歌·发白的土地”作品获全国第七届美术作品展览银奖;2002年《原野》作品获全国第十六届版画作品展览金奖。一大批不同时间的代表性作品,先后被中国美术馆,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欧洲木板基金会、日本相森美术馆、云南省美术馆等国内外二十余家机构馆藏。
金色的梦幻
走进张晓春的工作室,最吸引人的就是悬挂于墙上的他的大作《雨云》系列,一组来自于佤山的盼望下雨的场景,让我们驻足良久。在张晓春的作品里,金色是不可或缺的色彩,那种深沉的金红色,似乎与宗教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云南画报》:你认为绝版木刻为什么会诞生在普洱?
张晓春:这是偶然性与必然性的结合。现在比较知名的进行绝版木刻创作的几位艺术家都是普洱人,也都是同学,当时“文革”刚刚结束,不管是文学创作还是艺术创作都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状态,大家的创作积极性很高,几位同学因为参加展出聚在一起互相交流和学习,慢慢地对版画的创作方法加以注意,而郑旭敏锐的嗅觉受毕加索立体主义的启发,逐渐采用独版的方法进行版画创作,绝版木刻就此诞生。而在绝版木刻的发展过程中郑旭无疑是树立标杆的第一人,贺昆把绝版木刻引入市场,并逐渐向外界推广,而后面从事绝版创作的艺术家则把文化与绝版木刻的艺术形式融为一体。
《云南画报》:你认为绝版相对于多版来说具有什么特点?
张晓春:采用绝版的方式能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构思,而多版就不具有这样的优势。
《云南画报》:现在的普洱绝版木刻的发展大概是什么样的?
张晓春:一是有两个创作基地:古道博刻和空山版画中心。二是学校,主要是普洱学院,开设了版画专业,有一批学生在学,而老师也很注重对学生的培养。三是一些新秀创建的工作室,他们也在坚持版画创作。
《云南画报》:普洱作为绝版木刻的诞生地,你认为在普洱把绝版木刻打造成一种文化产业有可能吗?
张晓春: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性。但我也有几方面的担心:一是文化产业的发展有作品质量的瓶颈,绝版木刻的创作很费时,质量与数量的冲突是很明显的。二是一旦绝版木刻以文化产业的方式发展起来,其文化价值可能就体现不出来。客观来讲绝版木刻进入普通大众的生活是一种进步,但产业化的发展模式下,会导致绝版木刻的构思、图式和作品内涵不会走得很远。在社会分层出艺术需求的状况下,如果绝版木刻追求大众价值就必须两头走:商业化的、大众的、低价位的走向市场;高端的、有艺术价值的进入真正的艺术领域。三是在产业化的发展模式下,很担心艺术最本真的东西会丧失。对于我们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来说,人生有意义、有价值、能恒久的东西就只有我们的作品。产业化后肤浅的作品会对真正的艺术造成一种冲击。同时产业化下简单的复制会冲淡艺术的气韵和脉搏,艺术的层次和境界都会受到影响。
《云南画报》:你认为艺术的本真是什么?
张晓春:艺术最基本的问题在于你的艺术创作能不能给社会带来正能量,艺术作品不能给人们的精神、灵魂带来伤害。艺术要向宗教求诉一些东西,艺术只有变成人类精神的追求,才能延续和成为永恒。我们从事艺术创作的人要有艺术良知,有对艺术的操守,学艺术的过程就是学习如何做人的过程。但同时艺术也需要得到社会的尊重,如果艺术得不到社会的尊重同样也会出现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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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春,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版画家协会会员,云南省美术家协会版画艺委会副主任,普洱市美术家协会主席,国家二级舞美设计师、普洱学院艺术学院副院长、副教授、省级教学名师。版画作品获中国首届全国青年版画大展一等奖、第十四届全国版画展铜奖、第十七届全国版画展铜奖等多个奖项,并被多家国内外美术馆收藏。
空山人语
空山版画艺术中心于2011年成立,是由普洱绝版木刻艺术家马力及志同道合的朋友创建的公益性文化艺术机构。2013年搬到了思茅西郊的空军场站山麓下,搬迁后的中心由清华大学“一方建筑”王路教授和中心艺术家马力联袂设计,在部队的营房基础上改建。在这里,人们不仅能欣赏到大量高水平的版画艺术作品,现场观摩绝版木刻作品的创作,中心独特的装修设计、废弃管道、摩托车体及消防灭火器等改造而成的灯具、鸟类及虫类装饰品都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艺术空间气息,让人留连忘返。
《云南画报》:空山版画中心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马力:2013年5月18日。
《云南画报》:你当时为什么会想着成立这样一个工作室?
马力:我是普洱学院的一名老师,很多学版画的学生毕业之后要么待业,要么从事的工作与版画完全不相关。当老师的意义在于培养人才,在于对年轻人的扶持,所以当时就想能不能给学生一个创作的平台,给他们一个相对稳定和安静的创作环境。于是就和几个朋友一起筹资成立了空山版画创作中心。
《云南画报》:当时的经费都是个人的吗?还是有一部分是政府的支持?
马力:都是个人的,每个人10万,三个朋友凑了30万,就把原来部队废弃的礼堂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当时的经费很紧张,但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我们几个朋友和学生亲力亲为,能做的都自己做,在四五个月的时间里建成了现在的工作室。
《云南画报》:现在工作室有几个学生?
马力:9个。
《云南画报》:工作室的版画销售情况怎么样?
马力:挺好的。基本上都是口耳相传,人家觉得我们的作品好,就会与我们工作室联系或者直接到工作室来看画。
《云南画报》:有没有考虑过或者尝试过通过网络来进行版画销售?
马力:没有。版画创作是很费时的,放在网络上销售的话,我们的作品产量是不够的,像我每年也就只能做5—6幅大尺寸的版画。此外我们也不太想做网络销售,不想让学生的创作受到太多市场的左右,想让他们专专心心、安安静静地进行艺术创作。
《云南画报》:学生的版画销售收入是怎么分配的?
马力:除了一小部分会上交到工作室维持工作的正常运转外,学生的版画收入基本上都归自己。
《云南画报》: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工作室的投资人,至少要收回自己的成本吗?
马力:社会和学校给了我们这么多头衔和荣誉,这是我们的回馈,同时也是我们当老师应有的责任。现在从事艺术创作的年轻人都很摇摆,而空山给他们保障,给他们一个平台,让他们继续从事版画创作,把绝版木刻传承下去。
《云南画报》:学美术有很多选择,你可以学油画、国画,但为什么选择版画?
范文国:首先是因为喜欢版画创作,其次是版画销售量大,有市场,再就是版画创作虽然费脑费力,但年轻有冲劲,有创作的激情,人活着最大的喜悦来源于创作。所以当时我就选择了学版画。
《云南画报》:你是因为喜欢才从事版画创作的吗?毕业之后还有其他的选择或者工作机会吗?
范文国:当时可以去当特岗老师,但因为喜欢,不想放弃版画创作,所以这么难还是咬着牙在坚持。
《云南画报》:刚开始创作的时候有什么困难?
范文国:刚毕业的时候一边打工,一边租一间小的工作室进行创作。经济很拮据,压力也很大,但是还是就这么闷着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云南画报》: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可能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有去过这些地方去试一试吗?
范文国:去过上海试一试。但还是觉得家乡好,家乡能带给我更多的创作灵感。
《云南画报》:你现在一个月的收入有多少?
范文国:现在一个月的收入有3000左右。版画的制作特别费时,刻一个颜色需要3—5天,一个月基本上只能做一张画。而我现在的大幅版画(70cm×100cm)大概能卖到3000块钱左右。
《云南画报》:经常出去与其他版画爱好者交流吗?
范文国:云南相对偏僻落后,文化走出去相对困难,国际交流方面我们主要是与东南亚国家交流。2013年的时候去过泰国皇家大学做交流。
文/李雨霖 吴珮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