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牧野 清醒着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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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22-07-31 14:29
松弛
拍摄杂志的现场,灯光打起,导演文牧野站在光与阴影的分界处,没人知道那一刻他心里想什么。
《奇迹·笨小孩》完成之后,文牧野就进入一个相对松弛的状态:最近开会,写剧本,休息,他言简意赅聊着近况。一旦一部电影完成后,写剧本、准备剧本的过程对文牧野来说是一种休息和放空,“没想过是哪部,有想法就开始动起来”。他曾说,写剧本不是文学,是建筑学,是在盖房子,打地基、钢筋水泥、室内设计,它很立体。《奇迹·笨小孩》从接到项目一直到上映只花了一年时间,准备时间紧张,耗费的心力和体力巨大,做完电影之后,文牧野感慨:“整个人一下子就松弛了”,在这种状态里准备剧本对他来说反而更舒服,思绪也更清晰和平静。
2019年,当时33岁的他凭借现实题材电影《我不是药神》拿下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崭露令人艳羡的才华,成为青年导演中的新力量。之后创立梦将军影业,深耕现实题材作品,关注社会底层和普通人的生存状况。文牧野说,他没想过这个题材是否容易共情,只是因为自己更熟悉这个题材,对普通人的生活更了解。
春节档上映的《奇迹·笨小孩》是导演文牧野的第二部电影长片,2020年11月接到项目,写剧本只用了三个半月,拍摄拍了4个月,剪辑剪了两个半月,“然后就上映了,对电影来说,从写剧本到上映,一年已经是飞速了。”拍《奇迹·笨小孩》最触动他的是中国人对于幸福的向往和冲动。开拍前去深圳采风,走访一些工厂和车间,拜访跟拍打工人几十年的当地摄影师,“去深圳采风看到非常多的人在深圳奋力地奔跑,去努力,无论是普通工厂里的工人,还是白领、打工族,还是所有各行各业的人。在深圳这个城市有一种深圳精神,那个东西挺可贵的。我觉得中国人为了幸福努力奋斗的精神,在深圳实际上是能够看到的。”文牧野说。
真诚地拍电影
波兰诗人扎加耶夫斯基在诗集《无形之手》里写道:“醒着做梦,世界和头脑。欢乐。/沉着,集中注意力,心灵的提升。/这就是沉思生活。”电影是一种造梦,对文牧野来说,现实是电影的一种材质。他觉得电影作为讲故事的载体,带有一定的戏剧性,是现实的再造。它可能不与现实完全一样,只不过再造的度有大有小。电影与现实是两回事,但精神上又同源。
“真诚地拍电影,”文牧野一直这样告诫自己。他希望在艺术从业者和职业导演之间有一个相对融洽的结合。喜欢看李安、伊纳里多、斯皮尔伯格的电影,“我本身相对喜欢一些有类型元素的电影作品,所以其实是在这个过程中看能不能把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想法,能够用拍电影的方式表达出来。”
拍电影期间,工作强度高,基本上每天都已经安排好做什么。“有压力怎么调节呢?”“没法儿调节,就是拍,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文牧野能做的就是,每天都尽量让自己保持关注度够高和忘我,这种压力无时无刻不存在,用他的话说,“其实没有排解这回事,只能靠继续工作去试图让它减轻一点”。
“在面对市场和自我表达之间,你有矛盾吗?”
“还好,我觉得它们应该是不矛盾的,其实是在一个特定时代下尽量地去结合,找到一个能够调和的状态。”他说自己在心态上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尽量在有限的空间里把电影拍好。
一种生活方式
文牧野的创作过程一般是这样的:想写剧本的时候,如果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先放在心里一阵子,突然觉得可以写了就开始去深挖,觉得写不透或者写不通,再放下。“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样创作的,所以我不太好说我这个是癖好,我也很难说它很独特,就很正常。”拍片过程对他来说亦如此,“如果明确要做这个项目,去拍就尽量把它拍好,在过程中找一些创新和好玩的东西去做,哎,其实我觉得好像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过程,有一个东西去触发他的创作欲望,然后开始去写。”
一个画面,一段音乐,看到一个人,或者发生的一则新闻,这些事物都有可能在某个瞬间触发创作欲望,“每次都不太一样,它没有一个所谓的常态。”文牧野解释。
除了做导演,他没想过自己还能干别的事儿,也不太敢想。电影好像成了一种生活方式,文牧野这么感觉。职业层面上来讲,它理所当然是一种职业,但它也可以当作一种爱好,“所以到最后如果环绕在生活里,它可能就是一个生活方式,”文牧野觉得在他的生活里,电影是无时无刻不在的,“平常上班聊的是这个,下班看的也是这个,做梦梦见的也是这个,最后它就变成你的一种生活方式。”
“ 生活还有主义这回事儿?”
导演身份之外的文牧野,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性情温和,不虚浮,有一种认真劲儿,让人愿意相信他。空闲下来他也会看电影、追剧和综艺。最近他在集中补之前一年落下来的剧,在家里地上一坐,打开电视开始放着,对他而言这是一种休息。
他喜欢李安导演的每一部电影,看得最多的是《断背山》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其中《断背山》文牧野看了将近30遍,他会拉片,一帧一帧分析声音、表演节奏、摄影、灯光、音乐等等,然后学习,找思维方式。“我们有一句话就是,拉片,去找导演,就是抛开摄影、灯光、表演这些所有的东西去找到导演的存在。”这是当年学习电影的时候老师教给他们的一个方法。
“看电影的时候表面上你是看不到导演的,呈现在画面里的东西又都来自导演,同时又由其他部分去完成,那个时候导演到底在哪里?这是一个挺有趣的事儿。”文牧野说,导演是无时无刻不在那里的,一直都在,只不过相对来说他们从来不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当我问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还是现实主义者?”文牧野第一反应是质疑,然后说:“生活还有主义这回事儿?生活就是过日子,然后想拍电影的时候把自己的爱调动起来。我们不谈主义吧,生活不就是吃饭、睡觉、干活儿。”
文牧野像是一个清醒的造梦者。人更需要的是平静与真实,他有一次说。他是长春人,在他的家乡吉林长春有一个叫净月潭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大的人造林场,每年冬天回去,文牧野都会去那里,沿着湖泊和林场走一走,那种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让他感到平静。“很少说会在那儿触发灵感,它比较容易让人平静,确实会让整个人在这一年之后很舒服。”文牧野这样回忆。
CHIC:《我不是药神》之后你创立了梦将军影业,深耕现实题材,包括春节上映的《奇迹·笨小孩》,你觉得这类题材在当下更容易让大众共情的原因是什么?
文牧野:其实没有想过它容易共情,主要还是因为我自己比较熟悉一些现实的题材,但其实梦将军还是有更多的题材,其他导演有在做一些其他类的题材。我自己相对来说,从电影生涯到现在还是比较习惯于或者说喜欢在这个现实题材里。
CHIC:梦将军影业有和First青年影展合作,通过具体的方式鼓励青年一代电影人,这个过程中有什么观察吗?
文牧野:那就是我觉得现在比我更年轻的导演们在通过写剧本从First出来。因为First有创投,能看到很多剧本,我本身其实已经参加了4次First影展,最早是参加竞赛,后来又去了很多次包括颁奖,其实渊源还挺深的。看到很多年轻导演在First出来很高兴,希望能够跟年轻的导演一起成长,从我个人讲是挺高兴挺荣幸的一件事。
CHIC:新作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目前可以透露吗?
文牧野:其实现在我大概有3个剧本吧,不方便透露里面的内容,但是都在写。
CHIC:在拍摄片场你与演员们的交流方式是怎样的?
文牧野:每天早晨到现场,演员们会跟我坐在一起对一遍戏,然后就开拍了。拍的时间会一点点调整,顺畅的话会很快拍完,如果不顺畅我们再找问题探讨,再去尝试,就是一个很标准的讨论方式。大家首先要建立相互信任,开拍之前围读、排练、沟通角色,其实都已经把这个角色的感觉达成共识了,然后每天在拍的时候也会先准备、先聊,比如说这个地方这句词儿,他可能觉得说着不舒服,换一种方式更好,然后我说可以啊,你试试看。
CHIC:除了李安导演,还有别的影响过你的人吗?
文牧野:田壮壮老师。其实还是强化的一件事,电影之于拍电影的人来说,应该是一个纯粹的爱,这个挺重要。爱是一个过程,爱是一个东西,有了你就会快乐,自我就会觉得很快乐。
CHIC:还有哪些热爱的事?喜欢运动吗?
文牧野:好像没有……有时候会跑步,就是感觉得稍微健康一点,要不然会累,写剧本时候会累,反正我本人没那么喜欢健身,因为还是挺累,但又觉得跑一跑还挺舒服的,出出汗也很健康。
CHIC:未来是否会去尝试拍其他类型的作品?
文牧野:我觉得都可能,但其实我现在只拍了两部长片。类型会有不同的变化,题材上也会有不同的变化,可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趣味的变化去选择,但这个东西还得看自己内心了,你想拍什么,现在能够拍自己想拍的,是一件很珍贵的事情。
CHIC:疫情期间有哪些感触?
文牧野:最普通的最平凡的生活有多珍贵。我们平常出去买个菜觉得挺累,现在买个菜都费劲,想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还不一定能随便出去,大家都有这个感悟,就是最平凡的、没有什么波澜的生活、平静的生活,都是珍贵的。想要回到很正常的生活,不用多好,平常就好。
CHIC:如果不做电影导演,你觉得自己可能会做什么?
文牧野:原来自己想过,当开始学电影到考到电影学院之后,因为有的时候选择实际上是主动兼被动,主动的是因为你热爱这个工作,被动的是除了这个你也不会干别的。如果不做电影会干什么,我从来没想过,也不太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