侘寂还是数字形态发生——论生态建筑审美趋势

　　文／刘念祖浙江万里学院讲师

　　同济大学访问学者

　　摘要：审美是个体经验、认知、情感的表达，伴随愉悦过程的发生。先进的文明具备更多样包容的审美观，通过审美，人们表达对周遭事物的态度。生态建筑在推崇光怪陆离的造型，挑战工程奇迹的同时也应强调事物质朴的内在，正如“侘寂”追求能够经历时间考验的本质的美，警惕生态建筑审美陷入形式主义的误区。文章通过对生态建筑审美的探究，颠覆对生态建筑审美的旧有观念，引导人们对生态建筑美学再认识；在梳理生态建筑审美趋势过程中，厘清若干关键问题，在建筑设计美学上提倡设计师独立研判，希望就树立积极生态建筑美学观有所启发。

　　关键词：侘寂；数字形态发生；仿生；生态建筑；审美

　　1生态建筑审美的求真

　　生态最核心的概念应该是以经济合理、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方式经营改造社会，“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1]，而非借此穷奢极欲，炒作概念或片面追求感官刺激；另一方面，审美过程的实现一定是有感官上的愉悦，从人们开始感知周边事物起，个体已有的记忆、性格、经验判断等都会参与作用，决定审美能否发生。

　　当前西方文化输出导致了人们对西式建筑的偏好，印象中的巴洛克式园林、高耸的罗马柱、挺括角线象征着权力和财富，这些通过影视作品或周边人群灌输被无限放大。一个城市中出奇一致被追捧的价格最昂贵的楼盘大多是所谓的新古典风格并冠以府邸命名，甚至包括地方政府大楼，但这种低俗的讨好逢迎，让大量的劣质欧式建筑出现在类似笔者所在的宁波，这片本不属于其风格的城市中。相较于近郊古村落，古代工匠用心营造的粉墙黛瓦的徽派民居他们更像是审美上的泥石流。

　　可能有人说这是全球化时代的必然产物，但今天仍有王澍等建筑师发掘地方元素的优秀案例。最新普利兹克奖得主解决民众住房问题的方案也是诉求用建筑表达最真实朴素柔软的审美偏好。2021普利兹克建筑奖评委认为“安妮·拉卡顿和让·菲利普·瓦萨尔的作品反映了建筑的民主精神。他们通过自己的创想、对这份职业的专注以及由此产生的建筑作品，证明了建筑师可以追求同时具有技术性、创新性和生态响应性特质的修复型建筑设计，而无需怀旧，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气候和生态紧急状况以及社会窘困做出了回应。”[2]

　　侘寂是日本美学意识的一个组成部分，一般指的是朴素又安静的事物。它源自小乘佛法中的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尤其是无常。侘寂是日本战国时期著名茶人千利休创造了侘寂茶，是把精神与茶追求的美融合在了一起，亦是所谓的麁相，日语原文意思是上をそそうに、下を律仪に（外表粗糙，内在完美）。侘寂，寂在古语中也可写作锖，意思是“旧化，生锈”。字的原义固然是来自于中文。在俳句诗人松尾芭蕉影响下，以及能乐（主要描写死亡·死与生的一种传统艺术）推动下，逐渐产生出了一层美感的含义：从老旧的物体的外表下，显露出的一种充满岁月感的美；即使是外表斑驳，或是褪色暗淡，都无法阻挡的一种震撼的美[3]。当前建筑市场的大拆大建为迎合消费人群的审美偏好，人们希望复制小时成长的社区环境，一砖一瓦，当时的烟火气是任何阔气华丽的洋房无可替代的。

　　维特鲁威①曾提出经济适用美观的大众建筑才是更具备生态美学价值的。20世纪70—80年代，部分遵循经济，适用，美观的原则建造的占据今天大部分城市的居民楼就是那个时代的记忆，是生产水平非常有限年代的符号记忆。在影视作品中，观众可能通过镜头引导意外感受到这些司空见惯建筑的美，伴随对旧时时光的怀念。“这些就是中国”，是战后重建的中国，是世界其他任何时间地域发生的建筑片段无法替代的中国，这样的审美体验不可能在特朗普金碧辉煌的川普大厦获得，也区别于闲适明快的地中海民居。

　　美学价值一定遵循公序良俗，反映一定的社会道德和价值观念。颜真卿在祭侄文稿中挥斥方遒，用娴熟的书法技艺一气呵成，满腔悲愤跃然纸上。前北京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曾评价道：书法的技艺高低不在工整细致或一笔不苟，而在于对内心情感的真实表达。另一个典型例子：曾获全国美展金奖的罗中立的《父亲》也是真实刻画了一位饱经风霜的农民形象，寓意中华大地上所有勤劳朴实、隐忍坚韧的父亲形象，让人感慨。

　　一定层面上，“侘寂”提倡从身边平凡事物中发现美，在微变的形态、细腻的光影中发现美，放慢脚步，降低满意的阈值，这一视角在当前浮躁的社会显得尤为可贵。古人无为的智慧也意在精准把握前进的节奏，忌讳急功近利；就好像中国在取得举世瞩目的经济发展成就时以牺牲环境作为代价，从长远来看未来需要付出更多来弥补。侘寂美学为我们的审美偏好提供了新视角，从追求光怪陆离的审美偏好中解放出来，从更宏观的角度重新思考生活中哪些是真正有意义的事物。这样的美学观在当前社会更符合人类可持续发展的终极目标，更合理的资源环境配置，更从容优雅的前进姿态。建筑美学本身是一种文化，多样性是文化繁荣的重要特征。建筑美学是多方因素的合理平衡，任何打破这种平衡和多样性，破坏内在发展规律的行为必定会起到反面效果。如中国街道景观，政府在城市更新街景改造项目中一定要考虑城市面貌形成的固有机制，科学治理，切勿过度参与，大肆修葺。

　　2仿生的建筑美学不应流于形式

　　2.1仿生建筑的存在基础

　　当前另一个生态建筑美学的发展趋势是针对仿生建筑或称作数字形态生成建筑，这类建筑也有不自觉地陷入形式主义之嫌。生态建筑同有机体间的类比，不在天人合一的浪漫主义，而在于同自然共生以调和人化自然和自在自然。因为建筑本是自然的一部分，建筑同有机体间的类比事实上是将自然界中万物共生共荣的逻辑和价值观应用到生态建筑实践。Colin Maclaurin，18世纪的一位机械师在观察蜜蜂时提到：“数学之美的完美特性体现在任何美的事物必具备实用性。细胞、组织、骨和壳从其产生、组合、移动必定遵循物理法则。”[4]

　　过去数十年，正如其名，仿生学领域源于自然而又用于解决人的问题。亚里士多德曾说过，假如问题有答案，答案也许早已蕴含于自然。模拟自然有机物的仿生技术是以认识并抽象生物功能要素作为基础，最终形态被视作满足自我生存需求的表达，且极具美感。正如Dennis Dollens，Janine Benyus描述仿生技术：“生化，生物，医药使用的术语，是材料科学家通过观察分析在自然系统生命体中发现的属性，以便在工业，生物，医药产品中复制这些属性。”[5]建筑中这些仿生观点着眼于实现共生关系。但相较于自然，建筑完全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建筑是平行于自在自然的人化自然的复合体，建筑的设计感知和建造过程通常无视自然或伤害自然，在这一层意义上，建筑需要一种更接近于仿生学的非常规途径。

　　2.2新技术帮助模拟复杂世界

　　还有一种受到自然形态启发的建筑叫“数字生成建筑”[6]，这类建筑不是由标准部件拼装而成，而是生长得到。设计师必须开发制造每一个独一无二的部件以适用于特定项目或情态。如Dennis Dollens认为为制作那些拟态模型，开发一些具备生物属性的新材料是十分必要的，他强调这类形式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设计研究概念和实验。”[7]因此，因为当前仿生建筑不能履行那些憩居功能必需的建筑需求，没法与自然环境相适应，势必导致一些流于形态模仿而不具实际功能的实验对象出现。

　　将仿生技术融入建筑的好处包括更有效地利用材料或新的轻质材料组件的开发，如一些生物体能为那些对不同热环境做出反应的新材料模组诞生带来灵感，从而为充分利用太阳能的建筑提供策略[8]；同时，模拟自然的仿生建筑也可能陷入另一个误区：流于形式的抄袭较之于切实采纳可持续的理念，提升环境敏感度更为普遍，这类建筑仅仅看上去更加有机生态。

　　另一个具有说服力的观点认为，数百万年的优化自适应让大自然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吸收进化了功能技术和审美方面的策略。建筑师通过类似植物运算方式将这些策略转换到生态设计当中，但这些不断生长的形式背后的运算过程是持续的、自发的、纯粹的。自然和拟态自然间存在的差异的原因主要在于自然本身的复杂和无限变化的特性，这类模拟通常非常有限，无法完整复制。在其同质化和日臻完善的拟态表达中，所谓的数字生成形态并非完全模拟自然或借鉴自然优势策略，结果事实上与本尊差距甚远。自然界中针对灾难和常规事件的反应决定了物种的形式和功能，而简化后的拟态导致无序的混沌，与仿生过程的宗旨相悖。

　　当前建筑实践已然积累了生态设计必需的基础理论，对自然形态的探索也愈发具有意义。高级3D建模技术和模拟软件为我们理解复杂形和分析结构评估能效提供可能。这类软件也改变了我们感知建筑的创作过程和审美喜好；当同环境意识相结合，3D建模通常倾向易激起情感共鸣的形式，象征生态主题，但这类项目通常在语言、概念设计思路上不尽相同，有必要以摆脱仿生主义及可持续发展这类词汇的语境，反思生态建筑在当前高技术建筑中的位置。在脱离环境因素和维度的条件下，仿生形创建最简单的办法是摒弃必要的拟态过程，这势必使建筑陷入形式模仿和外观造作，缺乏设计师有意表达的同自然间的联系，如此一来，空洞无物仅是一张表皮。

　　2.3仿生的建筑美学不应流于形式

　　反复将有机形等同于生态，造成人们对生态一词的误解。今天看来，生态建筑似乎罕有那种具备自然或仿生的外观，自然有机态外观柔和的建筑较之传统水泥盒子或塔楼被人们误解作更加环保。

　　伴随一些“有机”的元素，那些外观有机的建筑被推崇为生态建筑。但这类对生态设计的误解、对仿生手段的滥用可视作21世纪的矫饰主义；各类被过分鼓吹的技术仅仅被用于提升环境能效的建筑外皮，仿生矫饰主义的设计过程从未建立价值基础，因为环境的物质层面本应理性和量化；当我们结合环境分析其效率问题时，形式的徒有其表被充分暴露，无效的形式可以改变相对比例或开发新材料以便执行更切实的生态措施，远离那些有机形的矫饰，藉此为我们提供一种改进和实证的新途径。

　　为与自然共生，生态设计师意在与环境的物理维度相调和，在考虑造型时秉持这一内在逻辑。但这并非诉诸以哪种造型语言，回归生态一词至其本位将置建筑于特定范畴，据此相当一部分建筑被排除在外。建筑同环境的物理尺度决定生态逻辑的程度，很多时候，可持续发展本身是一门有赖于严格评估论证的严谨科学。

　　3生态不应成为噱头，审美伴随求真

　　评价一个建筑的生态效益也可以从建造使用周期、成本、针对环境的负面效应等，或某项生态技术的推广程度等方面评价。可以肯定的是，某些具备酷炫造型的“生态建筑”在当前的适用性，其对环境的负面效应从更大跨度的时间范围来看，并不一定比生土建筑更加生态环保，标榜的技术指标在短暂的建筑生命周期给环境带来的压力面前，不值一提。

　　此前，时任住建部副部长仇保兴在第6届国际绿色建筑与建筑节能大会上指出，我国每年20亿平方米的新建面积，相当于消耗了全世界40%的水泥和钢材，而寿命只能持续25～30年[9]。相比之下，国外一些建筑的寿命却能够达到132年。

　　建筑寿命短，不断被拆之后，其所引来的环境污染问题也就日益突出了。据对砖混结构、全现浇结构和框架结构等建筑的施工材料损耗的粗略统计，在每万平方米建筑的施工过程中，仅建筑垃圾就会产生500～600吨，而每万平方米拆除的旧建筑将产生7000～12000吨建筑垃圾。据了解，目前我国建筑垃圾的数量已占到城市垃圾总量的30%～40%。面对如此严峻的现状，不得不引起人们的重视[9]。

　　最深层次的生态问题未解决，靠若干尚未推广的生态概念来改善环境，力量着实有限。应对办法一方面应关注居民住宅，引导提升人群审美水平，生态观念；另一方面提升仿生技术的科技含量，求真务实，拒绝形式主义，在物质层面和文化层面都做到可持续发展是本文推荐的生态建筑审美趋势。

　　前段时间，法国建筑师Vincent Callebaut设计的台北陶朱隐园，以奇幻的造型和生态概念及台北新地标、当地最贵豪宅等名头颇受关注，似乎被认为代表未来生态建筑发展方向。但就像Vincent的其他作品一样，该项目既没有仿生建筑突破性的精巧结构和建造工艺，更多是象征性的形式主义，商业噱头的简单叠加；该项目将高层建筑附加垂直绿化，双螺旋造型夺人眼球，九百平方米的大平层也是豪宅标配，地处台北信义商圈核心地段，地标性生态建筑等概念都有助于标榜其第一豪宅的名头[10]。而事实是垂直绿化早已不是新鲜事物，大量植物根系对墙体立面造成破坏，导致维护成本巨大，且当地气候炎热潮湿，植物易滋生蚊虫。大部分生态指标仍得益于风力发电设备、太阳能板、节能LED灯及雨水搜集系统，这些设施添加在任何一栋建筑都能够获得相应生态回报，即便获得各项生态认证，巨大的建造维护成本决定该案例不可复制，独栋单体建筑对环境影响有限，徒增的建造成本当前看来很难说是“可持续”的。

　　出于商业目的以逐利作动机的建筑设计有时限制其审美。什么样的建筑具备更高的审美价值，必定是在特定时间、空间的稀缺性。数字形态生成技术或数字仿生技术从底层起将生物的内在进化优势运用在建筑上，既在造型上耳目一新，同时在生态实用价值上超越传统建筑，应当是我们当前的发展方向；但同时我们看到更多的是缺乏技术含量，是商业噱头的简单叠加，冠以生态头衔以获得商业回报，形式上不具备稀缺性和创新精神，也没有材料、结构、空间上的真实陈述和作者者对建筑本身真实的情感表达，种种原因限制这类型建筑审美价值。

　　审美发生的必要条件：首先，猎奇，不断更替的潮流风格就是为获得新鲜感，满足人们的猎奇需求；第二，求真、求善。本质上是通过艺术作品寻求一种价值认同和认同感的抒发。建筑美学的唯一标准就是没有标准。Otto也曾说过，最生态的建筑是没有建筑[11]。为庆祝2021年世界地球日，由BBC Studios Natural History Unit制作的纪录片特辑《这一年，地球变得不一样》讲述在全球封锁的一年里，很多国家地区的生态环境意外得到改善恢复。生态事业的发展不一定靠经济利益驱动，在人们都在争先恐后树立行业标杆时，不如驻足停留，换个视角，不以任何功利目的作导向，重新审视、欣赏周边事物。所以当垂直绿化建筑的审美体验当前更多集中在满足猎奇需求时，其生态意义在该类型建筑未大范围推广前必定无法替代那些孕育人类千年的乡土建筑，甚至旧时的民居建筑。笔者并非贬低高科技生态建筑，这类建筑也许代表未来建筑审美的重要趋势，但多些利用技术为人类服务，切实带来生态效益，少些商业噱头和华而不实的炒作是笔者肯定的生态建筑审美趋势。现阶段，造价低廉适用于大众的建筑技术提升可能比昂贵不成熟的数字形态生成技术更具生态效益，但到未来某个阶段，伴随该类型建筑生产制造的工艺技术普及，生产经营成本降低后高技生态建筑具备相当的潜力，代表未来发展趋势，颠覆现有的建筑造型语言，同时将建筑对生态的负面效应降至最低。

　　当前，更多修缮保留不同历史时期的建筑遗留，审慎评估，不宜轻易重建也许更具意义。武汉展览馆曾是苏联时期援建项目，由于质量过硬，在数次爆破失败后终于成功拆除，之后的工业风建筑让市民一度以为该建筑未完工。还有南京等城市“拆真建假”风潮以文化名义自断文脉的现象层出不穷。引导提升人群的建筑消费观念和文化水平，将建筑从一开始就当作百年工程来经营而非快消品，这种思路显然更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精神，让后代子孙理所当然地享受到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建筑精品。生态建筑应以人类生态诉求为核心，而非炫技的矫饰主义，生态建筑美学也应该对生态概念有更深层次的解读，在宏观层精神层面上树立真正有利于人类社会的美学观。

　　结语

　　美的定义和理解一定是多元的、动态的，不可能有一劳永逸的标准；美只可能发生或不发生，没有一定发生或一定不发生的判定，具备不确定性。审美应该是人与审美对象的共鸣，将观者追求崇尚的人格气质投射在审美对象中，而非一味追求形式和感官刺激。笔者认为提升人群的文化修养、营造多元的建筑环境，让各种思潮风格百家争鸣、激荡发声，是最理想的生态审美形态。

　　注释：

　　①维特鲁威，全名Marcus Vitruvius Pollio，是古罗马作家、建筑师和工程师，活跃于公元前1世纪。尽管他曾建造一座长方形廊柱大厅式基督教堂，但是对他的关注更多是来自于他的著作——《建筑十书》，其在建筑和历史上有重要地位。

　　参考文献：

　　[1]克塞尼亚·吉拉西莫娃.解析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布伦特兰报告：我们共同的未来》[M].李莹莹,译.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20.

　　[2]评委会成员.评审辞Committee Jury Citation[EB/OL].(2021-06-20)[2022-05-05].https://www.pritzkerprize.com/cn.

　　[3]大西克礼.幽玄·物哀·寂[M].王向远,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7.

　　[4]D’Arcy Thomson.On Growth and Form[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17:7.

　　[5]Janine Benyus.Biomimicry:Innovation Inspired by Nature[M].New York:Quill,1997.

　　[6]Dennis Dollens.‘Digital-biomimetic Architecture’[C]//Barcelona:Lecture presented at the University of Barcelona,2006.

　　[7]Ibid.Dennis Dollens.‘Digital-biomimetic Architecture’[C]//Barcelona:Lecture presented at the University of Barcelona,2006.

　　[8]Hugh A,Williams,Zoomorphic.New Animal Architecture[C]//London:Laurence King Publishing,2003,31.

　　[9]蒋秀娟.中国建筑寿命“短”在何处质量探索[J].2010(07):13.

　　[10]天妮文森特·卡勒博.建筑设计事务所陶朱隐园：吸碳的绿色塔楼,台北,中国[J].世界建筑,2017(04):84-89.

　　[11]Frei Otto.Frei Schriften und Reden,1951—1983[M].Braunschweig:Vieweg Verlag,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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