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在巴颜喀拉山的约古宗列盆地,黄河从玛曲的清泉汩汩涌出,宛若缀结在重重山岭的一条飘带,开始了它5000余公里的漫漫流程。
荆榛遍野,冻土苔原,黄河穿过寂寞的星宿海,投向沼泽密布的松潘草地,温婉闲适的望拉加峡谷款款而去,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开重峦叠嶂,劈出龙羊峡和青铜峡,舒了口气,阔步在坦荡如砥的河套平原,给中国版图标示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奔流着,汹涌着。
黄河以其厚博的胸怀接纳了众多支流,席卷黄土高原的泥沙劈剌向南,峙立如屏的晋陕大峡谷却窒息了它欢畅的心音。是踟蹰蹒跚,还是蓄势碰撞?跨亘古之雄风,越苍茫之英姿,才符合黄河的性格,才是泱泱大河的风采,它义无反顾果敢地激荡起翻空巨浪,在壶口展示出雄武刚毅的情状。
浩浩乎,荡荡乎,野性狷狂的黄河从数十米高的石壁飞身而下,没有一丝怯懦,没有一丝卑琐彷徨,像一道黄色大幕抖落下来,“石堑横分薄烟雾,天瓢倒泻吼雷霆。”腾起如烟喷吐的水沫遮天蔽日,把滚滚河水注进壶口向外宣泄,迸发出的雄威是激情与理性的碰击,现实与历史的互动,是黄河强健血脉里永动不息的最强音!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在我耳际,鸣响着的分明是曾激动过几代人的《黄河大合唱》。抗日战争时期,诗人光未然西渡黄河时就是被壶口瀑布所振奋,被船夫同风浪搏斗的情景所感动。延安窑洞里,他与作曲家冼星海完成了这部雄劲的乐章,那黄色的旋律具有强烈的民族认同感,仿如中华民族震撼世纪的宣言!
咆哮着,奔流着。
壶口瀑布裂石惊天的洪声震颤着群山的腔体,犁出深深窄窄的石槽,奔突着推搡着冲出晋陕大峡谷,让几欲腾飞的雄姿投向旷野和大海。
华夏民族的母亲河,早已存在于未可考的年代,我们的祖先,在旧石器时代就在黄河流域留下过足迹。黄河成为中华民族的摇篮。
狂放的史卷就从那里展开。人文初祖伏羲把人类引入渔猎时代,农耕文化随之启蒙,那莽莽苍苍沟壑连绵的黄土地,是在索解着光耀千古的传统薮源么?而黄河万古不息的冲撞与融汇,塑造出中华民族的性格,体现亢奋激昂勇往直前的精神,把日夜搏动不息的灵魂引向远域。
奔流着,咆哮着。
洗尽历史铅华的黄河寄存未来,冲破叠叠关山向碧蓝壮阔的大海奔去,在华北平原滋润出郁郁葱葱,最后雍容有加地从渤海走向世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黄河激荡的流程中,野性的率真,大气的舒张,雄奇的风采,在壶口已作出最为精妙的演示,汹涌澎湃地挥洒着生命中最绚丽的色彩!
大河在奔流,永远地奔流。
周铁株/文 吴德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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