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迟子建边缘书写的多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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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字:迟子建,视角,创作 smarty:/if?>
- 发布时间:2015-04-03 12:48
摘要:作家迟子建始终用一支充满女性柔情的笔,关注着东北这块神奇的土地,在人性的善恶命题之下,她的文字充满着忧伤,又始终透出执著的自信和纯真的憧憬。迟子建个性化的边缘书写,成就了中国当代文坛上的绚丽奇观,她的“边缘”书写有着多重的内涵,本文试图在解读这些内涵的同时,把握它所传达的人性和文化吁求。
关键词:边缘 视角 多重性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5)03-0134-01
迟子建一九八三年开始涉足文坛,她的寂寞而平静的文字,从来都自觉地疏离于任何一次文学思潮。二十多年过去了,“大约没有一个作家会像迟子建一样历经二十多年的创作而容颜不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她的笔一直是伸向正在丧失的东西,回溯流逝的岁月,过分专注于伤怀之美而使得自己的创作成为一种边缘的存在。
新时期的小说创作流变,可以说是波浪式的。从“伤痕”到“反思”,从“知青文学”到“寻根文学”……,一次又一次的文学思潮构成了小说创作场域的中心。一般说来,中心往往以其强大的吸纳力使作家们无可抵挡地投身其中。况且,参与中心话题的讨论,往往是一种身份、价值和权威的确认。因此,尽管作家们要指责文学史家将他们归入某种文学思潮的武断,尽管他们自己或许真有着出于个人文学探索的初衷,他们确也很少例外的与历次文学思潮有着这样那样的“瓜葛”。
从这一点看来,迟子建应该说是一个“远”潮流而动的角色。她的创作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非常个人化和另类的。在文学普遍充满着先锋、叛逆色彩的时候,她却耐心地拾起流失在时间中的往日美丽的“朝花”。《北极村童话》超越历史时空和萧红的《呼兰河传》遥相对应。然而,迟子建延续的是其中对童真的无限眷顾和伤怀,却主动放弃了萧红冷峻的社会文化批判意识。这一执守坚持了二十余年,平静的写作使她丧失了一次又一次参与各种中心话语的机会。迟子建有一篇散文叫做《必要的丧失》,她为自己所执著的文学之美,丧失了早早确立个人在文坛中心应有位置的机会。我们可以说,她在一开始就无意于中心角色的扮演,而这种甘于自处边缘的精神,也成就了她在新时期小说创作界独一无二的地位。她的声音从没有领起或加入某种“合唱”,就像她所居所恋的漠河小镇,自外于“主流”,却放射出绚丽的极光。
就像商业勃兴让《夜行船》中的商贩们失去了本来的名字和对它的记忆,八两街风雅的过去也随着“沉雪榭”这一名字一起沉沦。一切都意味着商业文明无可抵挡的入侵。直到金井的村民们在收浆果人的利诱下丧失了土地的收获,这一入侵并未曾稍稍放慢它的脚步。当我们发现所谓乡村和都市的界限日渐模糊,边地也只是旅游广告富于煽惑性的内容时,迟子建却在沉静中书写她的“边地”。这里有大固其固宁静的山峦环抱,北国的一片苍茫每年降临这里,而它和城的距离又总是那么遥远。人们会守候逝川的泪鱼,捕获只是为了对生命和自然表达一种敬畏和深情。蛮悍的鄂伦春人穿着鹿皮靴踏上经冬的雪去打猎,释放他们与自然一体的活力……
迟子建笔下的“边地”至少包含着以下几层蕴含:
1.时间上的“边缘”。或者说边地疏离于当下时间进程而其生活节奏已然成为一种都市快节奏之下的时间潜流。《白银那》的人们习惯于渔汛来临时张网捕鱼,却从不考虑来自市场的信息,捕鱼似乎已成为了一种自然的节侯反应。他们只知等候定期来到的鱼贩,被动地生存于商业文明所形成的节奏之“后”。他们无疑是不自觉地滞后于时代了,可冥冥中又沉潜和保留了时间之流冲刷掉的人性原初的纯朴的爱憎,喜悦和忧伤。他们不掩饰本性的残缺,却又依托一种人与世界,人与人之间没有被屏蔽的那种天然联系来进行着自我疗伤与调整(如《白银那》)。而当这种节奏一旦被外来的力量所打破,他们的整个生活也就随之崩溃(《卖浆果的人》)。
2.空间上的边缘。白银那通往城市的路汽车都要走好几天。而在《沉睡的大固其固》中,作者一开始由天而云而山,让这种空间上的绵延不断,将与县城相隔十几里的大固其固描写得那么遥远。《北极村童话》则从名字本身上就唤起读者一种辽远域外的联想。距离就像作者笔下山村外的群山密林,拒斥着一种文明的侵入,也在护持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梦。我们在阅读这些故事的同时,也在离喧腾的中心渐行渐远,走向迟子建处在边缘的精神栖居地。
3.文化上的魅性。都市文明正在使传统文化中的魅性成分一一消失。在人类日益沉醉于一种可掌控的自由状态时,人与自然本应有的神圣关系遭到破坏,人失去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感恩,代之以肆无忌惮的亵渎。结果是,人也开始遭到自然的报应,得到的只是人性美丧失,欲望过度膨胀的恶果。与之相对照,“边地”文化中仍保留着人对自然神性的敬畏。鄂伦春人的萨满文化存留,逝川边人们对泪鱼的仪式性捕捞和放生,莫那小镇人们对鬼魅的理解和怜惜,都成功地建立起人与自然真诚的情感联系,从而使人在这种天人感应的同一关系中获得一种生命的喜悦和安宁。
这里应当指出,迟子建的边地书写,无意于召唤一种文明的回归。在我们看来,“边地”仅仅是作为主导性的都市文明的对照而存在。在单一的都市文明行将扫荡整个社会时,这种对照已成为一种必需。它昭示着我们沉痛的丧失,虽不标榜一种“包治百病”的拯救,却无疑启示了人们对单一都市文明要存几分怀疑与反思。作者在《白银那》的开始提到:“白银那是黑龙江上游的一个小村子,也许因为它规模太小,也许因为它的地名过于美丽,它逐渐像一条鱼一样的在地图上消失了”。迟子建意在提醒我们,这些美丽的村镇,也许仅仅只能是文学上一种虚构的存在。
正如康德在评价卢梭时说:“完全没有理由把卢梭对那些胆敢放弃自然状态的人类的申诉,看作一种对返回森林的原始状态的赞许,他的著作……其实没有提出人们应该返回自然状态,而是认为人们应该从他们目前所达到的水准去回顾它。”
迟子建沉潜的世界,相对于时下都市文明所形成的中心无疑是一个边缘性的存在。甚至它的存在本身都带着某种虚构性。但作者意在唤醒身处“中心”的人们,关注一下他们不自觉地拒之于边缘的那些珍贵的人性和文化资源。
参考文献
[1]刘象愚:《外国文论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
[2]迟子建:《微风入林》[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年
[3]迟子建:《伪满洲国》[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
[4]迟子建:《踏着月光的行板》[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4年
刘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