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仿后稷济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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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0-08-03 15:38
今天的我们食用的马铃薯有百分之十是来自天津的一位老专家选育的,她就是被昔日的人们称为“土豆大姐”,如今则称为“土豆奶奶”的马铃薯育种专家的王炳君研究员。
父亲对她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一步一步向上走,没本事留在农村也不冤枉。”
年过七旬的王炳君,1936年出生在盛产苹果的山东烟台,这或许是她与果蔬结缘的根本之所在吧。出于对农业的深厚感情,王炳君毅然地选择了河北农业大学的果蔬专业。1962年,王炳君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毕业证书。
父亲是“老八路”,革命了一辈子,非要把这个独生女送到基层农村去接受劳动锻炼,父亲对她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一步一步向上走,没本事留在农村也不冤枉。”那时农村没地方安排大学生,王炳君本来打算进张裕葡萄酒公司,可是后来却被安排进了天津市蔬菜研究所。
刚毕业那会儿,年轻的王炳君充满青春激情,每天骑着自行车在几十公里外的塘沽搞“蹲点”。期间,在农民家里吃饭,别人都是可以吃4顿的,而作为学生就只能吃2顿,上午10点一顿,下午17点一顿。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食物怎么可能够吃呢?王炳君有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甚至都懒得说话。她在农村蹲点4年多,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用刘宗樊院长的话说就是‘改造’无止境。”
王炳君发出爽朗的笑声。提起刘宗樊,王炳君笑过之后,语调低沉下来,娓娓说道:“刘院长在最关键和最困难的时候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关怀与支持。”
据了解,现在我国每年需要马铃薯微型种薯50亿粒,但实际上农民可获得的仅2亿粒,这是一个相当大的缺口。就天津地区而言,种植面积仅3万多亩,产量远远不够需求,每年都得从东北等地调种500多万公斤。王炳君参与并亲眼目睹了调运马铃薯种的庞大的工程劳民伤财。“马铃薯退化是病毒原因还是遗传原因?”“这个问题就真的那么难以解决吗?”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王炳君的脑海里。
当时天津蔬菜研究所已经立项,组织专家研究讨论马铃薯退化课题,力求寻找到马铃薯退化的根本原因,从而解决这一困惑百年的世界性科研难题。得知这个消息后,王炳君找到时任院长的刘宗樊,请求参加这个课题的科研攻关。刘宗樊见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黄毛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从事农业科研管理工作多年的刘宗樊深知此项工作的艰巨性,作为领导他认为自己有责任提醒下属,于是耐心地对王炳君说:“这个世界性的难题,远比你想象的还要难,也许研究了一辈子也得不出任何结果……”可是听了刘宗樊的话后,王炳君并不为之所动,反而更加强烈地请求参加这个课题。这时,刘宗樊不得不认真地看了看王炳君,通过她的眼神,刘宗樊看到了坚毅与执著,更能看到从她身上透露出来的一股对事业的那种执著。刘宗樊似乎从王炳君身上看到了希望,毅然同意了她的请求。
成功的花
冰心有首题为《成功的花》的清新隽永的小诗,这样写道:
成功的花,
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
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浸透了奋斗的泪泉,
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王炳君在科研之路上遇到不少坎坷,但是她总是咬紧牙关挺了过来,忘我地投入到马铃薯的选育工作。当时马铃薯退化研究分为三个派系,一是“高温学说”;二是“衰老学说”;还有一个就是王炳君支持的“病毒学说”。从参加到这个枯燥的研究课题以后,王炳君每天都要花费很长时间,乘车往返距离天津市区几十公里以外的塘沽科研基地,工作十分辛苦。
艰辛的科研工作,几乎占用了王炳君的所有时间。结婚后,为了支持她的工作,丈夫承担了繁重的家务。孩子长到好几岁了,在家照顾孩子就要影响地里的土豆管理,于是她就把小孩带到农村,放到农村育红班里,或把孩子带在身边与农民一起种土豆。一日,孩子哭闹不止,缠着王炳君不让她走。老乡邻居们都劝她,有的说:“你就在家陪孩子玩一天吧,基地上多一个少一个,多去一天少去一天,没关系。”,有的说:“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妈妈整天不在家,他总跟小猫小狗玩儿……”听了邻居们的话后,王炳君心里一阵酸楚,强忍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她何尝不想在家呆着,做做家务,照看孩子,尽到一个做妻子,做母亲的责任和义务。可是马铃薯退化问题一日不解决,我国对马铃薯的需求问题就一日得不到解决,想想农民们苛求的眼神,王炳君咬咬牙,还是去追求着她的理想。
王炳君的脚步从来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奔波,每天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科研攻关的生活。后来受“文革”影响,马铃薯退化的“病毒学说”被说成是“反动”的。经过几年的研究,很快就要出成果了,却突然被停止,王炳君十分不解,时常被逼得痛哭流涕。但是哭过气过之后,继续顶着巨大压力搞她的研究。
“科研是艰难的,而且还要必须抵挡住世俗的偏见。特别是原创性科研,别人没做过”王炳君语重心长地说道。改革开放以后,国家落实政策,此时“马铃薯种退化是病毒所致”这一论断也已被学术界确认。王炳君本想自己的科研环境应该得到改善了。但是当时王炳君马铃薯的科研课题国家仍不给立项,没有经费,条件和助手,她就顶着极大的风险继续她的“黑课题”。没助手她就自己一个人干多个人的活儿,没有科研经费,她就自费搞研究。下乡住便宜的旅馆或办公室,骑自行车下地,千方百计把试验数据拿到手。
没有助手,没有科研经费这些困难都难不倒王炳君,然而没有试验田可就难住了她,她有时候甚至急得直哭。后来找到一块没人要的用来堆沙石的三角地,她就继续她的研究。王炳君的那些马铃薯苗,一株株小小嫩绿色的幼苗,羸弱、渺小,弱不禁风,但一股昭示着生命的力量欲冲出玻璃瓶。王炳君看着自己的成果,说不出的高兴,同时也有难以名状的情愫在里面。每一株幼小的马铃薯苗都凝聚着王炳君的心血,都寄予着她的希望。有一天,正当王炳君欣慰地观赏着自己的马铃薯苗时,霎时间乌云布满了天空,老天阴沉着脸,很短的时间里,天就黑了下来,突然下起了大雨,每一滴击打在马铃薯苗的雨滴都重重地砸在王炳君的心上,让她心疼、焦急、痛惜……这块堆积沙石料的地儿,因地势等原因无法排水,马铃薯苗很快就被淹没,王炳君哭了:“我的‘孩子’掉井里了,没人管了,就要淹死了,谁来帮帮我啊……”此刻,王炳君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王炳君脸上的泪水和雨水都已经交织在一起了,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人们都以为这下对王炳君的打击太大了,她肯定坚持不下去,而选择放弃。谁知她竟然重整旗鼓,继续她的“黑课题”。
因为那块“三角地”不能再用了,无奈,后来不得不另辟蹊径。王炳君想只要不出声自己悄悄地做,是没人知道的。她走遍了天津临近区县,去了宝坻、蓟县,到过静海、北辰。功夫不负有心人,王炳君在天津市东郊,偷偷租下了一块试验地,继续搞她的“黑课题”。后来天津“黄瓜大王”侯锋得知了此事,非常同情王炳君,于是就邀请王炳君到自己的大棚里,继续搞“马铃薯脱毒种薯生产及良种繁育”课题。侯锋的“黄瓜育种”是国家立项的科研课题,有充足的科研经费,足够大的试验地。王炳君听了侯锋的邀请后非常感动,对王炳君来说,这简直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事。
这个机会再也不能错过了,熟知王炳君的人都知道,她为了自己的课题连出国留学的机会都放弃了。
那是1985年的事情,当时王炳君考取了日本高知大学的公费留学生,王炳君虽然高兴,但是转念一想,去了日本,自己的土豆研究怎么办?如果日本那边没有土豆这个项目,自己很盲目的去了,在国内的项目也就会被“砍”掉的。王炳君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放弃了留学日本的选择。
成功在这里实现艰苦的科研工作还在继续着,王炳君也依然在探索中前进。有时在你不经意间,成功就会出现在下一秒钟,但是在成功之前必须要付出太多的艰辛。王炳君对此感受颇深。
那是在1989年,专心于马铃薯苗的王炳君不经意间发现大棚里的人用蛭石培育黄瓜种,这个引起了她的极大兴致,于是王炳君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同时脑子也在高速运转,王炳君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用蛭石培育马铃薯种。王炳君想,就搏一搏吧。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决定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用蛭石培育的马铃薯苗在土中竟然挂着星星点点的小土豆。王炳君的热血在沸腾,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她用右手颤微微地拿起一株马铃薯苗,左手顺手摘下眼镜,待近反反复复的仔细观看。那么这一株株薯苗能否用作种薯呢?
于是王炳君将培育出来的小薯栽植到土地里。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或许种下的小薯就像沉入大海的石头,她不敢想但又忍不住要去想。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小薯发芽并慢慢地长大,王炳君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盼望着,期待着……
成功只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王炳君等了太久的结果终于出现了,正像她所期盼的一样,这些精灵的小土豆成活率达到百分之百,获得大丰收。
据王炳君介绍,此项科研成果有多个优点。第一,“微型脱毒种薯”解决了脱毒退化问题,脱毒种薯比不脱毒种薯一般增产50%以上。也就是说农民用这种种薯种植,基本上可以保证丰产丰收,平均一茬亩收入达到2500元,比其他马铃薯经济效益高1倍以上,比玉米、小麦等作物高2至3倍;第二,摆脱了长途贩运采购种薯之苦,过去种一亩地马铃薯需要大种薯150公斤,现在顶多只用10公斤小种薯,农民拿个书包就把需要的种薯买回来了。第三,是生长期短,农民种春薯3月初播种,6月上、中旬即可上市,比一般品种早10多天,有条件的产区每年可在早春晚秋种两茬。第四是每株结薯集中,可结薯4至5个。薯块大,重的可达1公斤以上。第五是营养丰富口感好。
虽然“微型脱毒种薯”的科研课题取得了成就,但是王炳君却付出了太多的艰辛。当她被问及是否后悔过时,王炳君深情地说:“我想我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首先是后悔没有用,后悔改变不了什么。其次我知道搞科研不是赌博,赌博是赌前就知道了两个不同的结果,而搞科研即使没有完全成功也是一种进步,这个过程像是科学进程中的一个接力棒,一棒一棒往下传总会有达到目标的那一天。实际上在科研领域,许多科学家都是无名英雄,起着默默地为他人做铺路石的作用。假如大家都只为享受成果的最后辉煌一棒,都想像快男超女那样一夜成名,那么科研就无法传承和发展,所以我觉得所有选择搞科研的人,都更在乎自己努力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据王炳君介绍,目前我国各个省市在用“微型脱毒种薯”,种植面积在1000万亩以上,约占全国马铃薯总种植面积的10%左右。然而王炳君并没有满足,她的最大的愿望是,期望有实力有远见的合作伙伴。“我愿意真诚跟他们合作。我不止一次地跟别人说:我是一滴水,不能蒸发干了就完了,我希望有更多的水滴与我聚合在一起,汇成造福人类的江河湖海。”
我已从她的目光中体会到,她的感慨比别人更深沉更真实,但是她的感慨又不同于普通人,她的感慨中更多的是焦虑和着急,因为她太想使种薯快速繁殖技术受益更多的人,太想把这项成熟的科研技术转化成巨大的生产力,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多年苦心研究的成果为世界所享用,但这个目标因种种原因的制约,与她的期望相差甚远。所以,王炳君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起伏如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