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本身是一个载体,心灵是寄托在身体上面的。身体承受了苦闷、激情、抉择等喜怒哀乐的普遍感情,最终指向的是心理的,从身体上能找到通往人心灵的东西,画身体也是在画心灵。
嘉宾介绍
刘正勇
当代著名青年艺术家,作品主要为架上绘画、装置艺术、行为影像等。以身体为线索,从个人角度探讨人性、记忆与历史。2008年开始活跃于国际艺术舞台,先后于美国、法国、德国、意大利、俄罗斯等美术馆和机构举办展览,包括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法国保罗·瓦列里国家美术馆个展等。
心探索:你的作品画的很多都是人物,而且多是裸体的男性形象,你在描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刘正勇:我多年来主要是在架上绘画上下功夫,去琢磨身体所承受的语言,我选择这个是因为更加贴近我想要表达的一个东西。身体本身是一个载体,心灵是寄托在身体上面的。身体承受了很多东西,包括苦闷、激情、抉择等喜怒哀乐的普遍感情,从身体上能找到通往人心灵的东西,而画人的身体我认为是在表达人和社会冲撞的态度。
心探索:你曾经说过都是选择自己身边熟悉的人来画,那怎么衡量这个人到底适不适合呢?
刘正勇:我从来不画陌生人,画不出来,因为我对他没有感觉。之所以选择画熟悉的人,是因为有交流,更靠近彼此。我如果画他,首先对他的心路历程要了解,他成长的过程中或者身上的某些东西一定是触动或打动了我。这个打动不见得就是积极向上的,有可能是很残酷的东西,这种冲撞不要主观地去判断它好或者坏,我们只需要去感受。他遇到冲撞的时候,心理上可能很沮丧或者很兴奋,同样身体也会承受这种东西。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身体是有记忆的,年轻的身体很干净、很健康,到中年慢慢变强壮,老年会萎缩,但身体最终指向的是心理的,画身体也是在画心灵。
心探索: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通过身体去表达心灵?比如身体的形状或者色彩。
刘正勇:我画画的时候把现场感做得很强,我希望观者也能感觉到我在画画的过程中在体会身体的这种感受。所以很多人去我工作室的时候,就感觉画得这么冲啊?我希望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气息,这就需要像你刚才说的色彩与造型。
我画的身体有时候不太像身体的颜色,有黑白的,也有一些肉色,还有一些红色和绿色,我更多的是把它当作一个载体,我画它的时候会想到这个人或者自己的一些经历甚至是我们曾经记忆的东西,然后加进去,这样带来了一种冲撞,绘画的时候就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
心探索:从你作品的风格上来看,整个画面是模糊不清的,一般都是通过一些简单自然的勾勒,暗沉的阴影夹杂着一些绚丽的色彩,这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刘正勇:我觉得造型和色彩能够直达人的心灵,这体现一个艺术家的赋予能力。人是没有办法脱离现实社会,也没有办法脱离自身成长的经历和历史的大环境的,一个人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就影响了他以后的行为方式甚至他的命运,所以我们要去尊重和认真地对待记忆。我会去想我们的记忆在哪里,我们的历史在哪里,但这个时候我们往往感觉到这些都是缺失的。这个社会发展太快了,几个阶段下来,人的信仰变了,记忆断裂了,历史模糊了。这是画外的一个存在,但其实画的里面都有。
模糊不清也是本身的需要,如果把一个人具体地勾勒出来,那么更像一个肖像了。我画的不是某某某,指向的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我是在画模特这个人,也可能在画我,也可能是在画大家。我可能想要的是一个陌生感,而它指向的是另外的一些东西,心灵上的或者记忆上的。
心探索:你平时的生活会受到你作品的影响吗?
刘正勇:每个人的历程都跟他刚开始的选择有关系,我们不能光看一个人光鲜的地方。作为一个艺术家要有勇气去面对失败,面对刚开始没人理睬你的现实。记得以前我画了好几年的画,堆了一屋子,有一天我回来觉得不满意,就把它们全烧掉了,虽然从经济角度来说它是可以卖好多钱的,但是我没有办法骗我自己,确实觉得不太对劲,欠那么一点,人需要过自己那一关,做出选择把它否定掉。N年以后,你发现有一堆自己的垃圾作品在市面上流通,那是很可悲的事情。所以人有时候需要反省自己,要对整个世界保持一个谦卑的状态。而人有时之所以会狂妄,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了解,真正优秀的东西就像星空一样,很多很多。
人的历史是一部苦难史,身体的历史也是,承受着生老病死、欢愉悲愁,这是鲜活的躯体,它的指向是人的内心。
我们习惯性纠结于过往经验,而忽略了新鲜直觉的感受,我企图进入一种陌生感,让身体与心灵发生一些碰撞。
采访、撰文/刘国立 编辑/吴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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