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准绳墨志在恍惚

  • 来源:中国书画
  • 关键字:书法作品,书法艺术,传统
  • 发布时间:2015-12-31 09:43

  ——寇克让的书法艺术

  寇克让先生的书法作品令人过目难忘,不是因为外观的强硬刺激,而是因为内涵的深刻打动。应当承认,在当今异彩纷呈的书法潮流中,像这样因骨重神寒而扣人心弦的作品是罕见的。克让先生之所以能够创作出那样的作品,根据笔者的意见,是因为他实现了与伟大传统的衔接。历史上曾经出现了难以计数的、优劣互见的书法作品,其中,部分作品构成了伟大的传统。不过,所谓“伟大的传统”并不是一个普遍认同的明确范围,由于偏见的广泛存在,对伟大传统的认定是混乱的,当然,认定的结果体现了书家眼界的高低。我了解到,克让先生所认定的伟大传统,是由跟人们心灵中的高贵部分息息相关的书作所构成的。那些作品的共同特征是,具备了非凡创造力才能实现的美,具备了坦荡的君子人格才能体现的真,具备了在精神领域极致探索才能造就的远。眼界既高,路数便正,结果自然可以期待。在克让先生的作品中,极美、极真、极远的特征是不难发现的。极真意味着个人性的极致,因为极真,美便摆脱了社会性的暧昧;极远意味着超越的彻底,因为极远,美便摆脱了日常的俗软。极真、极远落实为极美,极美是骨重神寒的美—用欣赏当代书法的经验来考查克让先生的作品,可能需要反复地揉一揉眼、定一定神。

  当前的每个领域都呈现出“后现代”特点,书法领域也不例外。后现代的含义可能比较复杂,然而,消费性应当是其中的核心。可以说,书法作品目前的身份是消费品,并且还没有表现出改变的迹象;书法家可能已经主动地沦为消费品的生产者,而不再试图做超凡脱俗的艺术家。既然以功利为追逐对象,心灵中也许本来还有的高贵部分也就不复存在了。克让先生坚持认为心灵中的高贵部分是与伟大传统互为表里的,而且二者都是不可移易的,所以他与所谓的后现代格格不入。准确地说,他简直就是生活在当下的古人。“譬如磐石,风不能移”,每个时代都有不为潮流、时尚左右的人士,他们是真人,克让先生就是这样的真人,真人成就了真美。

  古人是“慢”的,慢在表面上意味着与效率的疏离,实际上则意味着一丝不苟,也意味着造妙入微的可能,简直可以说,慢是勇猛精进的前提。克让先生的书法艺术轨程证明了这一点。人们经常看到的是他的不可端倪的草书,并惊讶于何以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事实上,他对众多汉、晋、唐草书名作逐笔、逐字地下过慢工夫,不只临摹,还要研究,慢上加慢。但是正因为慢,才体会得透彻,才消化得充分。他还有着极其扎实的唐楷和魏碑功底,所达到的高度比专攻楷书的书家一点也不逊色。对其他字体,他也神游其中,并能切中肯綮地加以揣摩。诸多慢工夫成全了他在草书上的高深造诣,这与古代优秀书家的成功经历何其类似。从他的作品中能看出某家的模样吗?可能不行,因为他“终日吃饭,却未曾咬过一粒米”,因为他已经带着诸多前贤的精神走得你都快看不见了。如果你再次遇见他,你会意识到他是一个新的他,不是某个旧的谁。由于足够远,美就没有了烟火气,就包含着某种类似于想像中的广寒宫的性质。

  克让先生创作的一件草书作品写的是“手准绳墨、志在恍惚”,笔者以为,这句话反映了他对待书法艺术的态度,并且,他做到了。“绳墨”是慢工夫得来的,是对伟大传统的真切参与;“恍惚”则是精神探索的结果,是对无谓世俗的自觉远离。手准绳墨、志在恍惚的结果是骨重神寒—因为有根据,所以骨重;因为有距离,所以神寒。

  寇克让,1968年生,陕西人。北京大学中文系古典文献学专业博士。2009年至2013年,任广州美术学院客座教授。2010年至2013年,于北京师范大学书法系教授草书概论(本科课程)、书法史(硕士课程)。2013年,任北京大学书法名家工作室导师。出版有《书法没有秘密》《我的草书二十年》《法相—寇克让书法选》。

  李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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