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 逃兵新传

　　一年前，霍华德的姓氏Howard被魔术球迷改成Coward（懦夫），魔术球迷翻出他被科比骑扣的照片，在网络上疯狂传播，还拿出霍华德的球衣焚烧。一年之后，湖人球迷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把照片中科比胯下的霍华德PS上火箭球衣，同样在互联网上疯传……

　　一年前，湖人球迷欢天喜地欢迎霍华德的到来。一年后，霍华德几乎变成了湖人公敌，所有的球迷都在口诛笔伐，极力嘲讽。

　　一年前，霍华德加盟湖人时，球队大当家科比还在伦敦征战奥运。当时，科比刚玩微博，立即在Facebook上发文祝贺。一年之后，科比已是微博高手，当霍华德选择拍屁股走人，科比在Twitter上对霍华德点了“取消关注”。

　　一年前，湖人总经理库普切克在霍华德加盟的新闻发布会上笑容满面，双手捧着新球衣递给霍华德。库普切克说：“我希望10年之后，有机会在那面墙上挂起一件退役球衣，它上面印着的名字是德怀特.霍华德。”一年之后，库普切克冷冰冰地说，球队“并没有失去真正想留下的球员”。

　　一年前，霍华德住在洛杉矶的一家酒店，靠乐高积木和电子游戏打发时间。有一天，传奇名宿贾巴尔带着自己的总冠军戒指和球衣造访，并将球衣送给霍华德。老贾一番恳切言谈，令小霍瞬间泪奔。一年之后，贾巴尔斥霍华德“潜力已过保质期”，并号召湖人球迷保持耐心，不要为霍华德的离去悲观失望。

　　一年前，霍华德的姓氏Howard被魔术球迷改成Coward（懦夫），魔术球迷翻出他被科比骑扣的照片，在网络上疯狂传播，还拿出霍华德的球衣点火焚烧。一年之后，湖人球迷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也在嘲讽霍华德是Coward，把照片中科比胯下的霍华德PS一身火箭球衣，然后疯传，焚烧霍华德的湖人球衣……

　　霍华德离开后，性格温和的保罗.加索尔也忍不住吐槽：“我和科比都不会为他的离开感到惋惜。”纳什也婉转表示，没有霍华德，下赛季的进攻会非常流畅。实际上，在霍华德最终决定加盟火箭之前，双方并没有撕破脸皮。尤其是库普切克，尽一切努力挽留霍华德。也许从库普切克对霍华德的态度转变中，可以看出事情发展的端倪。赛季结束后不久，库普切克接受过ESPN的采访。他在采访中强调霍华德带伤作战已属不易，本应赢得更多表扬。库普切克称霍华德为“未来的名人堂成员”，拥有“难以置信的能力”。在谈到湖人的未来计划时，库普切克更是直言：“霍华德就是我们的未来。”库普切克后来之所以口气转变，与其说确认了霍华德不会留队，倒不如说终于看穿了霍华德的情商。在双方的一次会谈中，霍华德居然提到球队应该特赦科比，在得到坚决否定的答案之后，霍华德追问能否给出一份科比何时退役的时间表。霍华德甚至考虑过科比离开之后，把好友保罗招至湖人。很明显，事态至此，挽留已经毫无意义。

　　当霍华德决定加盟火箭之后，美国媒体的爆料开始了。最猛的一条爆料来自美国《体育画报》，声称霍华德与科比之间早已水火不容。今年1月底湖人在客场惨败给灰熊，赛后科比暴怒。在狭窄的客队更衣室里，科比对霍华德吼道：“每一次你模仿我，我都会知道。我走出更衣室之后你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知道！”霍华德默不吭声。科比还用过去的事情刺激霍华德：“在你之前，沙奎尔.奥尼尔也时常搞这些把戏，但他为湖人带来了三个总冠军。”

　　在霍华德心中，这番痛斥埋下了“背叛”的种子。

　　关于这次小冲突，有两个细节值得玩味首先，这场比赛之前，湖人经历三连败，总战绩17胜25负，洛杉矶媒体一片质疑之声，球队内部也出现了信任危机。湖人特意进行了一次主教练和球员的队内会议，试图解决这些问题。在那次队内会议中，包括主教练德安东尼在内的所有人都畅所欲言。不过，科比的发言显得不那么友好。他冲着霍华德大声说：“我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合作的队友，这对你是不是造成了困扰？”

　　霍华德没有正面回答，含混过关。而在随后，也就是那场令科比暴怒的比赛中，霍华德比赛积极性不高，被德安东尼雪藏，全场只打了14分钟，4投0中，得到2分和2个篮板球。这就是面对言辞激烈的质问之后，霍华德交出的答卷。

　　另一个细节是因“模仿科比”遭斥之后，霍华德并没有记住教训。他是否在队内改掉了这个习惯不得而知，但有确凿的证据表明，2月份的全明星周末期间，他当着更多人的面模仿科比。

　　当时，霍华德和一帮西部球星走进更衣室，科比并没有在场。他拿起科比的球衣穿在身上，在保罗、格里芬、杜兰特等球星面前不断模仿科比。随后科比突然进入更衣室，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科比故作轻松地跟众球星一一打了招呼，唯独没有理会霍华德。

　　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明眼人一看便知。关于这些矛盾有很多传言，真假难辨。其中，最激烈的一种版本来自《纽约每日新闻》，该报网站消息称，一场输给76人的比赛之后，科比批评霍华德打球太软。后者闻言大怒，冲向科比，幸好被队友及时拉开，才没有升级为一场斗殴。

　　当然，纽约媒体的这番描述过分夸大，可信度较低。科比和霍华德事后摆拍了一张假装打架的照片发到网上，令“打架事件”不攻自破。但是，这场小小的风波并非空穴来风，两人之间至少产生过细微的摩擦，才让纽约的无良记者钻空子编排一番。赛季结束后，两人水火难容，恐怕正是此类细小的摩擦积累所致。

　　霍华德和科比之间的矛盾本质上是球队地位之争。实际上，这是一个伪命题，没有人能在湖人队跟科比争抢球队老大地位，但霍华德偏偏很傻很天真。

　　用霍华德的话来说，他争的是湖人的“火炬”。在他的想法中，科比应该尽早将“火炬”传递给他。之所以加盟湖人，霍华德也是带着来接班当老大的想法。甚至随着时间推移，霍华德还产生了迅速掌权的幻想。

　　“有人觉得我来洛杉矶是为了接某人的班”，霍华德说，“也有人说我是跟班，但我会打出自己的风格，这就是我的打算”。

　　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会在赛季结束后感到失望。在会面时，科比一脸严肃地对霍华德说：“我可以教你如何夺冠！”科比还告诉他，自己的好状态还有三四年。这番话自然令霍华德不爽，他心中的小算盘是科比尽快退役或者状态下滑退居二线。三四年，霍华德自己都该状态下滑了。

　　也许他忘了加盟湖人之初，科比就警告过他。在一次采访中，科比说：“我不想说‘球队是大家的’这种客套话。这就是我的球队。当然，我也希望等我退役之后由霍华德接管这支球队。”

　　霍华德和科比时常有这种类似的矛盾声音。2012年底，科比曾说他与沙奎尔.奥尼尔的OK组合“代表了一个时代”。霍华德针锋相对：“我太年轻，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两人私下间的交流不够，在洛杉矶媒体的“挑拨”之下，常有这样的隔空喊话。

　　霍华德更大的问题存在于性格方面。与科比独来独往的性格相比，霍华德这种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似乎不适合当一名领袖，尤其是在洛杉矶这样的城市。

　　湖人名宿詹姆斯.沃西曾数次指出，霍华德娱乐过度了。刚刚加盟湖人时，霍华德曾经参加了一档电视节目，模仿科比的声调说话，夸奖女主持人性感，做出一大堆关于湖人的空头承诺。沃西说：“他应该少说多做，而不是到处作秀。”霍华德也没有得到当地媒体的好评，在节目中跳了一段滑稽的江南Style之后，《洛杉矶时报》嘲讽说：“也许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内线脚步很不错。”

　　对于种种批评，霍华德的回应很值得思考，“我不会有压力，我会享受快乐。我还是我，与几年前是一样的。”

　　他的确还是几年前的那个他，没有任何改观，经常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其中很多事情令人无法理解。赛季中期，霍华德接受了一档采访，居然直言不讳地评价起当年的魔术队友。“我身边都是一些没人要的球员”，霍华德说，“很难想象2009年在身边没有一名出色队友的情况下，我是怎么独自带队闯入总决赛的”。

　　这些话引起了一番讨论，所有人都在指责霍华德口不择言。2009年如果没有特科格鲁和刘易斯保驾护航，谈何总决赛？很多前队友也都站出来指责霍华德，其中贾米尔.尼尔森最熟悉霍华德，对这件事的评论一针见血，“德怀特，你什么时候能像个成年男人一样！”

　　因此，霍华德与科比之间可以说是一场特殊时期的特殊误会。科比对胜利的偏执，远比霍华德想象中更甚。想得到科比的认可，也远比霍华德想象中困难。霍华德则没有科比想象中的那么坚韧，也比想象中更加天真幼稚。

　　对于霍华德来说，湖人传递给他的信息被他无限放大了。球队上下对他的高调赞美和对未来的乐观，都令霍华德受宠若惊，随即飘飘然。霍华德逐渐对自己的价值形成了夸大的认识。再加上赛季末尾科比受伤，霍华德过了一把领袖的瘾，放话要“代替科比成为领袖”、“创造奇迹”、“誓夺第17冠”，更令霍华德骄傲自满，全然不顾外部环境。

　　当然，并不能说这是科比和湖人的错。洛杉矶实属是非之地，繁华之余势必有相应的代价。至于科比，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轻易跟你成为朋友。他是一个可以在凌晨4点起床加练、在输球后返回球馆加练的强迫症患者。况且，加盟湖人是霍华德自己的选择。

　　2012年夏天，他原本有很多选择，包括篮网和火箭都对他猛烈追求。是他自己选择了湖人，选择了科比。

　　所谓的背叛，也是霍华德自己的选择。纳什不太理解霍华德的离开，除了心理层面，还有战术层面。“我觉得他似乎不太想打挡拆，也许是因为在奥兰多打得太多”，纳什说，“他似乎想更多地在低位活动，但是火箭现在打的就是挡拆啊”。

　　这更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霍华德的逃离之心是多么坚决。他已经厌倦了洛杉矶。早在6月份，霍华德就已经决定加盟火箭。所谓的会谈只是做做样子。老鹰、勇士、小牛都对霍华德有意，但霍华德从未真正考虑过这些球队。至于湖人，霍华德在会谈过后放弃了最后一丝期望。

　　库普切克表示不会特赦科比，除非科比本人亲自要求。而科比亲口对霍华德说过自己“还有三四年好状态”，并在媒体前表态，下一份合同会努力争取应得的薪水。这些统统令天真的霍华德感到绝望。

　　对现在这支湖人队来说，一场决绝的背叛胜过拖泥带水的依依不舍。湖人走在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上，所有人都清楚。这支球队刚刚经历了老巴斯和小巴斯的权力交接，老巴斯生前希望自己的6个子女打理生意，其中吉姆和珍妮负主要责任，吉姆负责篮球事务，珍妮负责商业，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据称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在高层权力重新分配的过程中，出现了难以避免的摩擦，整个球队的组建（包括教练任命）都是多方博弈的结果。表面上看，由德安东尼带来的乱象，实际上是巴斯家族内斗的一个缩影。包括霍华德所经历的事情，与此也不无关系。

　　最后，来看看霍华德在休斯敦的幸福生活吧，他在休斯敦经历的事情看起来那么眼熟。火箭队史上的传奇中锋们聚在一起，令霍华德受宠若惊。他决定今夏拜奥拉朱旺为师进行特训，自称将像“一块海绵”那样，学习并吸收奥拉朱旺的梦幻脚步。眼熟吗？这与一年前拜师贾巴尔如出一辙，当时霍华德对贾巴尔的勾手大加称赞，并表示要好好学习一番。而据贾巴尔透露，事后霍华德再也没有提过学艺的事。

　　另一件趣事同样发生在与火箭正式签约之前。当时他到一家餐厅吃早餐，为这家店中的所有人买了单。与之类似的向球迷示好的行为在一年前同样出现过，当时霍华德在比弗利山庄的一家餐厅就餐，在一些湖人球迷的提议之下，自称从未喝过酒的霍华德破例

　　与他们举杯相庆，豪饮一杯。

　　一年的时间，霍华德经历了很多，但他好像没有一丝改变。

　　●文 范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