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之快

  • 来源:书屋
  • 关键字:快意,画展
  • 发布时间:2010-04-26 10:59
  去看风子的画展,又要经历一次士别三日的眼外科手术了。

  进门就吃电视记者一问:“你认为风子今后只画花卉了吗?”至于吗?我说:“他的山水容量很大。”等把话答完用眼角一扫,只见繁花满堂才发现我的回答有点不对题了。其实画跟诗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风子占了便宜,他不用求,触着便是遇,这是天分,天分在灵府里边,艺术的敏感兴味就发自灵府,不给陈法以摆谱的地位,则新意迭出;观众呢亦无须拿眼睛接受画上说理的折磨,而直接陶醉于再创造的快乐之中。这使我想起崖画的作者,他们只要来点兴奋便所向披靡。

  看这幅荔枝,人家吴昌硕只派三个五个代表,可风子却果实累累都快挤破画纸了。我喜欢风子这尊重耕耘者的率真,因为我们画家和观众都是艺术的耕耘人,干吗犯贱要拿老章法来捆自己的手脚呢?

  隔壁这幅是石榴花果,你不必费心去辨认哪是花哪是果,反正是他(她)们要一起打造了这人间的热闹。他们七彩斑斓,悬在天上,像教堂里会讲宗教故事的玻璃画,也像一个大家族列出阵式,各即各位,放开嗓子唱人丁兴旺。想想吧,谁个见了不热血沸腾?

  风子斗方里也有许多率意之作够我在回忆中扩大它们的印象。

  比如有幅用墨线先沿画边绕上一个圈子,中间来几根红花,“什么花?”我问,风子说:“凌霄。”两尺范围给十丈巨人热身,你说逗不逗?

  还有茉莉,在一堆重重叠叠的叶子蔓头上,撒些细碎的小白花。我没见过有胆大的敢在宣纸上拿它玩险,风子有办法,几笔过去把他从重围中连枝带叶拎将出来,拍拍打打去掉累赘,茉莉现身了。人们不是发明了亭亭玉立这道菜么?您呐,现在可以坐下来慢慢品尝了。

  最让我拜服的是凤仙了,哪家墙角没有她?真的,我打小就弄不明白早先起名字的那些聪明的古人,咋就把凤啊、仙啊古怪的字眼安放到这可怜贱生贱养的小花头上,亏得二十一世纪遇上贵人程公子。我问风子:“花和叶子都不成比例,你怎么就任它乱成一气?”“画坏了,拿水冲的!”风子回答也不带矜持,端的在那湿漉漉的角落里留下一张半张佼佼滴滴、滴滴佼佼的小脸来。

  “喂,有往一千二百年前长安去的旅客么?见着崔护大官人请捎个口信给他,说是当年令他失魂掉魄的那位人面又转世到通州运乔嘉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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