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家欢度关家河,花鲹作伴好闹春

  • 来源:垂钓
  • 关键字:关家河,花鲹
  • 发布时间:2015-02-13 14:28

  亲征关家河

  春节前夕,钓友“修道士”跟我联系,说要带着老婆和孩子到长寿湖过个属于他们小家庭的清静春节,并约我同往,我欣然答应。然而,年近九旬的老爹有些不愿意动。马年春晚过后,我们所居住的大学城近乎空无一人,老爹除了泡茶就是看电视,翻来覆去地看着京剧节目,弄得我也倍感无聊,只能靠低头发短信来打发时间。

  到了大年初二,我再也按捺不住了,遂拨通了小遇的电话,商量起出钓长寿湖的相关事宜。这时,我已经看清了天气趋势——春节长假的后半程,全国将受到寒潮的影响,出现大面积的降温天气。受其影响,重庆也将遭遇为期一周的降温降雨天气。那时,温暖的阳光将远离我们近百个小时,不仅气压降低会影响到花鲹觅食,而且在阴冷的天气里也不适合带着老人外出,更何况是坐在湖边看我钓鱼。

  看到天气将变,再看家里的两个老男人过着如此无聊的日子,老爷子终于同意出去走走。我一高兴,赶紧在大年初三的清晨收拾了一下行头,然后约上小遇,带着两天的口粮和老爹驱车直奔长寿湖。

  其实,我刚一出发就知道这回肯定要败给小遇了。因为他的装备能确保“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是先我一步了。他可以住在钓点旁的帐篷里等花鲹,而我却要往返驻地近10公里,还要划船才能抵达钓位。而且从对钓点的熟悉程度来看,小遇也比我有优势,因为他选的钓位在靠近主河道的湾子口。这种钓位是这个季节的王道,而且已经经过了两次实战的验证。而我如果按照这个原则选钓位,只能将钓位设在小遇对面。但是,经我测试发现,坐在岸边将5.4米手竿打满的地方水深仅有3米,而将6.3米手竿打满就可以钓到4.2米左右的深度。这说明钓点下方是一个堡坎,而堡坎下方无疑是个绝佳的位置。可惜我的竿子短了,只能望而兴叹。不过,我听说“修道士”的钓竿是6.3米的,他应该能够得着这个位置,于是我在这里给他打了窝子。随后,我划着船来到湾子里。经测试,我发现湾子里的水位绝佳——水深在4米左右。于是,我在这里停好船,开始做起了窝子。

  我的钓点并不像修道士和小遇的钓点那般靠前,而且在这个季节鱼儿也不是很活跃,他们二人在湾口一截,我这里肯定是死位。但是,我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个位置呢?因为我家老爷子要吃早饭,我很可能只钓上午和下午,而早上和晚上绝对不行,所以我认为我的主钓对象鱼应该是鲫鱼。而这个湾子里的水位不浅,很可能留得住鱼,如果我有幸碰到一个鲫鱼窝,收获也一定不错。

  其实钓鱼就怕瞎想,而我这次却一直处于无限的遐想中。在随后的调标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水面上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我抓起一点儿闻了闻,没啥味道,难道是灰尘?

  半小时之后,也就是下午2点半的时候,修道士一家三口乘着机动船向我们这个湾子驶来。上岸之后,修道士将钓位设在了小遇的对面,也就是我帮他测量好水深并打了窝子的位置。但是,他用6.3米手竿试水的时候,发现只能钓到3米多深的位置。这和我之前用7.2米手竿挂七星标测得的数据有些误差,再加上修道士没带钓椅,不能坐在水边石沿上,所以他的6.3米手竿只能够到我用5.4米手竿测得的钓点。换句话说,修道士钓的不是堡坎岩石下方的鱼道,而是堡坎的边缘。

  在大湖钓鱼,不可能下竿就有口,所以在前面两小时的时间里,我好像在反复练习调标、抛投一样,将那些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技术又巩固了好几十遍,直到窝子里有了几颗鱼星。

  说实话,我不习惯用单钩钓组挂粗线虫垂钓,而这次小遇买的就是那种类似小蚯蚓的粗线虫。再加上我使用线虫的时间也就一两年,所以仅有的几颗鱼星最终也没能演变成鱼儿吃钩的动作。此时,水下的窝子里还有不少窝料,所以狗屎运没能提前降临到我头上。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可我们第一天的晚饭还没着落呢。我提议在下午4点半左右收竿,并把行头全部留在小遇的帐篷边,这样我们在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轻装上阵了。

  征得修道士的同意之后,我划船带上他们一家三口和老爹,打算用20分钟的时间回到岸边停车的地方。没想到我们的船刚刚划离钓位100米,小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教授,你们一走鱼就开口了,我刚钓了一条1斤多的翘嘴!”

  我自嘲般地笑了,对修道士说:“小遇说我们太闹,我们一走他就上鱼了,还是一条大翘嘴。”

  在水面上划船是我强制自己锻炼的方法之一,特别是在这个出门开车、上楼坐电梯的年代。看着我如此熟练地划着船,修道士的爱妻开始了感叹:“唉,耕夫老师这一手恐怕不止练了一两天吧,换上我家老公,恐怕只能在原地打转转喽!”

  此时,灰蒙蒙的天空中出现了夕阳那淡黄色的朦胧身影。夕阳在阴冷的水面上洒下一丝丝阳光,让我感觉有些温暖。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修道士夫妇和躺在他们身上的小丫头,这幅幸福的情景让人陶醉。我不禁掏出相机,趁他们秀恩爱的时候按下了快门。当我头冒热气将船划到岸边时,我计算了一下时间:2公里的水路我划了半小时左右。也就是说,我驾船的时速是4公里。

  修道士提议晚上去他家吃牛尾汤,我知道他的手艺不错,想着在第一天的辛苦忙碌之后,我和老爹还能吃到如此美味,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和修道士商定第二天一早要在4点之前起床,因为洗漱完毕后赶到水边至少要40分钟,再加上步行及划船去钓位的时间,最快也要到5点半才能下竿,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赶上第一拨鱼群开口觅食的时间,否则很难和“花妹妹”碰到面。

  这一晚,我和老爹住在我的另一处房子中。这里离修道士家很近,便于第二天一早同他会合。折腾了一下午,我和老爷子都略感疲惫。回到家时还不到9点,我们就上床睡觉了。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小遇的骚扰电话又打了过来,尽管他还是标准的汇报格式,但我还是很愿意听的。“教授,两小时内一共咬了8口,上了7条,87.5%的成功率。有两条是超过半米的翘嘴,还有一对加起来差不多半斤重的黄辣丁。另外,我还钓到3条超过1斤重的大花鲹,最大的一条超过了1斤半,咋样?”

  小遇在骚扰电话中全是用数据在说话,最可气的是87.5%的成功率,还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连0.5都算出来了。我心里暗暗嫉妒,嘴里却回答道:“祝贺祝贺,可别太兴奋了,早点休息,明早‘花妹妹’还是会来的。”

  其实,对于每个守在湖边钓鱼的人来说,听到这种消息就等于喝了浓咖啡。我也不例外,现在已是“一杯下肚,睡意全无”。

  “真有那么准吗?”我起身拿过手机,用计算器算了起来。7除以8,果然等于0.875。还真是87.5%的成功率,看来这小子还挺敬业,汇报数据还是相当准确嘛。

  经这样一折腾,我辗转反侧好几个小时都睡不着。不是感觉被子厚了,就是嫌枕头不舒服,直到夜里1点方才有了点睡意。我当时就想快快睡去,因为在天亮之后,将有一场激烈的“战役”在等待着我……

  雾迷湖中人

  我还未梦见“花妹妹”,手机的闹钟就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摸起手机瞄了一眼,屏幕上正好显示4:00。我起身撩开窗帘一看,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外面白蒙蒙的一片,全是雾气,看来今天肯定不能按时抵达钓点了。

  见到此情此景,我马上起床给修道士拨了个电话,铃声响了还不到一秒钟,我就听到了修道士的声音:“起来了,正在穿衣服,哈哈,停车场见!”

  5分钟之后,我也出了门。只见外面浓雾缭绕,能见度也就10多米。当我赶到停车场的时候,修道士已经发动了汽车,红红的尾灯已经亮了起来,但在浓浓的大雾中也仅显得朦朦胧胧。就这种情况来看,开车上路都很危险,好在此时路上的车很少,而且我们都未带家眷,慢慢开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因为勉强看得清路,我们还能把车开到湖边,可上了船之后就没办法了——浓雾中的水面都一个样,只有依靠GPS导航才能行船。但是,船家舒七的船只还没武装到这个地步,看样子今早要想按时到钓位还真有点儿悬。

  一路上,修道士一直打着雾灯和频闪灯,小心翼翼地驾着车。这段行程还算顺利,我们赶在5点之前摸到了舒七家门口。我下车之后向远处望去,发现湖面上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舒七早已起床,见我们已经赶到了,二话没说就带着我们奔向湖边。因为他有凭耳朵听鸡叫辨方向的经验,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划船把我们送过去。

  就这样,我和修道士跟在舒七后面,走到湖边坐上了舒七的那艘“重钓1号”。舒七划了两下桨,小船就载着我和修道士离开了岸边,钻入黑压压的迷雾中。

  船行不过50米,舒七就发现实际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糟糕——水面上雾气太重,关上灯的话,看不见任何山形地貌的轮廓;开灯的话更不行,雪亮的灯光根本就照不出去。再加上刚过春节,农家的鸡基本都被吃光了,湖面上除了风声就是船桨划水的声音,根本听不到鸡叫声。结果可想而知,舒七没划几下桨就发现小船又回到了出发地。

  正在这时,小遇的电话打了进来,问我们到哪里了。而我只能如实回答:“到水上了,是舒七划的船,但是具体位置我们不知道。”我们实在是辨不清方向了,更确切的说法是我们已经迷路了。

  小遇则安慰我道:“不要慌,我把我的具体位置发给你,你用手机地图中‘到那里去’的功能来指挥方向。”一听这话,我和修道士赶快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中的地图。可是我们所处的位置不是车道,而是水路,再加上我们不知道“到那里去”该如何操作,就这样,我们在湖中折腾了好久,还是在舒七家下面的湾子口处瞎转悠,从未走远。

  最后,我灵机一动,打开了手机的指南针,终于找对了方向。但是,修道士感觉到了恐慌,他担心即使摸到了对岸,也不知道是到了哪个岛。最后,他提议还是先回去吃早饭,等雾退了再出钓也不迟。

  其实,如果把指南针和手机地图结合起来使用,还是可以找到钓位的。但是安全起见,再加上修道士的坚持,我和舒七放弃了再次努力的想法。

  就这样,我们在大雾中折腾了一个小时,又回到了舒七的家。我们吃过舒七妻子小杨做的土鸡蛋面后,一直等到7点半,水面的雾气才渐渐散去。

  此时,来长寿湖钓鱼的大部队已经聚集。舒七开着机动船送其他钓友,他的妻子小杨则划着船送我们去钓位。看着渐渐散去的大雾和灰蒙蒙的天空,我浮想联翩。

  就在我们驶向钓位的时候,小遇的电话又跟了过来:“出发没有?我这里已经上了一大一小两条花鲹,大的七八两,小的也有斤半。手线也有收获,中了两条鳜鱼,也是一大一小。大的有一肩宽,肯定超过2斤;小的巴掌大小,不到半斤。”

  我和修道士经今早这样一耽搁,就位下竿时已经是8点钟了。用小遇的话讲:“花鲹早已经吃过早餐了,现在就看还有没有睡懒觉出来晚的喽。”

  听见这样的话,一般人一定会怄气,但我和修道士却一点儿也不慌。这是因为“西野”的成员都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只打团体战,有收获者要主动帮助没收获的。你想,小遇那里已经有10多条鱼进账了,我俩肯定都有份。所以嘛,我们还是心里有底的。

  就位之后,我和修道士马上布阵。我当时心想,今天必须要努力了,争取早点上鱼,才能尽量挽回点面子。事实证明,后来者的情况不会总那么糟糕。刚到上午9点,修道士那里就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耕夫,鱼来了哦!”

  我斜眼一看,他的竿梢弯得并不凶,中钩的应该不是大家伙。

  果然,过了不久,我就听到了修道士的汇报:“黄辣丁一尾!”

  我加快抛竿的频率,也想打破僵局,但我发现今天的风向和昨天一样,水面还是布满了黑漆漆的污垢。我随口问修道士这是啥东西,得到的回答是:“油污,柴油机动船留下的污染物。”

  我当时心头一紧——这可不是好兆头,因为不仅仅是花鲹,任何鱼类都不喜欢这种味道。就在我有些后悔跑到湾子里面做窝的时候,修道士那里出现了大动作——目标鱼花鲹出现了!看来这花鲹也有“非主流”,还真有睡懒觉晚出来的!

  修道士这次来长寿湖的主要目的是陪家人过节,就没诚心钓鱼,所以连抄网和鱼护都没带。看着上钩的花鲹,他只能靠娴熟的手法耐心遛鱼,待其彻底翻露出雪白的肚皮,静静地仰躺在水面上展示那优美的身段时再下手。最后,修道士小心翼翼地将这条“花妹妹”捞起,慢慢地放入桶中,再舀入一些清水,那动作就像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似的。此时的修道士真是柔情似水,尽显英雄怜美色之心呀!

  我“咝”的一声吸了一下流到口边的涎水,打了打精神,然后不动声色地抛竿操作,其实我的心早已被此情此景所感动,心中暗道:“有此一刻,夫复何求!”我反复在1~4米深的水层调整着浮标寻找鱼层,等待着那让人激动的鱼讯。

  可能是上天的眷顾,但我却更相信是修道士的柔情感动了水中的“花妹妹”。就在第一条花鲹上钩后的半小时内,修道士迎来了双竿齐动的好鱼情。但由于修道士没有准备,再加上花鲹挣扎的力道太大,他一不留神让其中一条钻入到堡坎下。更不幸的是,那条鱼在逃跑的过程中,将一颗铅坠卡在了石缝中。这样,修道士不仅痛失一条“花妹妹”,还损失了一副线组。

  好在另一条“花妹妹”被修道士遛翻之后束手就擒了,修道士更换好线组之后迅速抛竿入水,紧接着又钓起了一条。如此好的鱼情让修道士喜出望外,他立马确定了晚饭的菜单:泡椒花鲹。

  兄弟情谊长

  修道士连上了几条鱼之后已经心平气和,当他把第二条“花妹妹”放入桶中的时候就对我说:“过来吧,挨着我钓。”

  作为一军之长,我有我的底线,那就是:坚决不受别人的诱惑,不抢别人的胜利果实。

  可修道士却说:“来嘛,坐在一起还能聊聊天,反正这里的鱼还很多。”说实话我还真想去,但底线卡在那里,我有些动弹不得。

  10分钟后,修道士看我还是没动,再次发出邀请,并说这种情况有先例:“那年在五星码头,我和老王吉钓鱼也是这样。我用手竿钓得特别好,而老王吉的手竿就是不起鱼。最后我要他挨着我钓,结果在一个窝子里还是我钓的鱼多,他上的鱼少。不过,他最后钓起一条最大的鲫鱼,有2斤多。”

  修道士的一番话向我传递了两点内容:第一点是很明显的台阶,那就是这种情况有先例,我们共同的好友老王吉已经这样做过;第二点很隐讳,有挑战的味道,那就是你挨着我钓也不见得能钓过我。

  人就是这样,有了台阶就可以下,更何况还有挑战,作为一个钓手哪能认怂呢?

  如此一番话,让我热血沸腾,于是我拎着18尺轻型手竿就来到了修道士的钓位旁。

  没想到一试水,我那把18尺手竿还挺合适。由于修道士没带钓椅,他为了舒适就得靠后坐,而我的钓椅可以安放在水边,18尺手竿能够到的钓点刚好和他那支6.3米手竿钓的钓点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所以我俩等于在同一战壕里开始了并肩作战。

  果然应了修道士的话,没过多久,他的浮标就轻轻一点。修道士迅速扬起竿子,只听“嗖”的一声,竿子来了个大弯腰——又一条花鲹上钩了!

  眼看着悲剧般的历史重演,我有些沮丧,而修道士却颇显得意。对他来讲,这一刻是辉煌历史的再现。我真是不甘心,但无计可施,毕竟窝子是人家的,咱不能随心所欲。另外,长寿湖中的花鲹本来就很稀少,不可能成群,能三三两两地出来觅食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我得尽量抛好每一竿,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正当我觉得有些饿的时候,舒七的午饭终于送到了。因为他是现做现送的,所以饭盒到手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这份饭菜的味道比以前大有改进,我在10分钟之内就全部吃光了。

  午饭后的一段时间很是寂寞,应了“神仙难钓午时鱼”那句老话。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花鲹的生活习性里有一个特点。我之前在网上做过功课,资料上是这样讲的:“麻鲤(花鲹的学名)栖息于水体的中下层,常群聚出没于沿岸生有青苔的石缝、木桩等障碍物附近,喜钻洞穴居。”如此看来,我如果将7.2米的竿子架出去,将钩饵下到堡坎下方的位置,会不会迎来更多的咬口呢?可我转念一想,如果那样做的话,修道士的窝子肯定废了。因为深水区的鱼儿一旦有了吃的,就不会翻越到堡坎上来。

  我和修道士就此问题展开了讨论,结果是他早就想钓堡坎下方的位置了,无奈只有6.3米的竿子,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告诉他:“7.2米的竿子我倒是有一根,但如果使用的话可能将你的窝子前移,那样你就钓不到鱼了。”

  “没啥子的嘛,快点拿过来。”修道士大度地说道:“反正我今天已经有好几条花鲹进账了,够了!再说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就当是做实验了嘛。”什么叫“兄弟伙(重庆话‘兄弟’的意思)”?这就叫兄弟伙!听着修道士耿直的回答,我高兴之余略感羞愧。我起身回到了船上,拿过来那支专门挂老曲鳝(重庆话“蚯蚓”的意思)捡漏用的7.2米手竿,换上一副现改装的线组就开始了找底调标的过程。

  我用7.2米的“大炮”前后左右探了一圈之后,发现坎下果然是块风水宝地——水深4.5米以上,方圆两三米之内基本没有变化。更确切地说,这里就是一块微微向前倾斜的平台。不过,我也想把对修道士的影响降到最低,就将7.2米手竿的钓点定于最外侧,紧靠着他的是那根18尺的轻型手竿。如此一来,浮标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这样就不算太过分了。

  此时我不能再照搬“紧十竿,慢十竿,不紧不慢再十竿”的做法,那样做不是到别人的窝子里去钓鱼,而是把别人的鱼抢过来。所以,我在抛准之后就坐等死口,反正离收竿只剩半天了,见一条算一条吧。

  我抛竿坐定,几分钟之后,第一个咬口出现了,是那个最远的窝子里出现的鱼讯。我提竿收线,感觉拉力不大,原来上钩的是一条1两多重的黄辣丁。

  看来今天还有戏,这和上午修道士钓获“花妹妹”的前奏是一样的。我虽满心欢喜,但仍小心翼翼地摘钩,生怕那三根毒刺扎了我。

  远处的钓点中有了我的钩饵,水底自然就有了吃的,这种情况直接影响了近岸处的鱼情。20分钟后,我那最远处的浮标又出现了动作——微微下滑1目,间隔2秒归位,紧接着又来了个小半目的下滑。而此时的我却没有及时提竿,因为照前年的经验来看,此标相略为细微,不像是正经的咬口。可我忘记了那时是3月份,水温在10℃以上;而现在却是2月初,水温在8℃以下,鱼儿的咬口肯定很轻。

  看到这种情况,修道士立刻提醒我道:“注意,那是典型的花鲹吃口,该抓那口!”不过,我并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这一口是填不饱花鲹肚子的。只要它们肯动,必定还会再咬钩!

  就当我因过度紧张而略感疲惫的时候,修道士突然喊道:“炅起了(重庆话‘逮住了’的意思,多用于描述鱼竿大弯腰后人鱼僵持的画面)!”

  我抬眼望向对面,发现小遇正在那里同鱼搏斗,他手中那把18尺钓竿正在展示着优美的身姿,完美的弧度让使用它的钓手充满了信心。

  我低头看了下时间:15点整。看来鱼儿要开口吃下午茶了,而修道士此时有点儿坐不住了,自言自语道:“补点儿窝子,不然线虫就剩下了。”我当时没说话,因为这窝子本来就不是我的。看着修道士在每个窝子中都补了一把线虫,我知道自己可以休息片刻了。那么多美味的诱饵,肯定会降低鱼儿吃钩的概率,所以我将竿子固定好后,对修道士说了声“帮我盯着点儿”就起身遛弯儿去了。

  我登上高处俯视钓位,发现我的钓位正好将进湾子的鱼道截了。这会儿,坐了一天冷板凳的修道士正坐在我的钓椅上放松他那被压麻了的屁股,其身姿再现了我在好多年前的一篇文章中描写他的神态,这不禁让人感慨万千——那时候随便玩儿两天就能钓获十几二十斤的土鲫鱼,而如今偌大个长寿湖,钓个鱼还要像狙击手那样找目标打伏击。长寿湖中的鱼类资源骤减得这么快,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难道长寿湖中的鱼儿真是被我们钓鱼人钓光了吗?我不能肯定地回答,因为我感觉应该有其他的或是更直接的原因,那就是在鱼类资源保护法律的有效落实方面,我国和美国比起来差距简直太大了。

  遛弯儿结束之后,我回到了钓位,修道士看我回来就立马起身,结果就在他起身离开钓椅的一瞬间,我看到最远处的那支浮标有了动作。此时我还没有归位,而修道士已经远离钓竿了。

  没办法,再次眼看着好机会稍纵即逝,我只能提起竿子检查一番:最下面的钩子上的线虫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了,而上面的钩子上还残存着星星点点。

  我赶快换好“虫虫”抛竿入窝,因为我知道这支7.2米的竿子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今天剩下的机会真的不多了。此时的修道士一身轻松,悠闲自在地在那里打起了手机,原来他在询问妻子出去买菜的事。我将老爹安顿在了他家,而他知道如果我老爹的晚饭还没落实我就不会安心钓鱼,那么今晚最美妙的与“花妹妹”相遇的良机就将一去不返。所以,他在午觉后就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他让老婆买完菜后做上一顿热乎乎的晚饭,能让老爷子吃好,那将会为我创造最后一个与花鲹邂逅的机会。如果我能抓得住这个机会,我们就会全军凯旋,让这样一个闹春的节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用现在的话来讲,修道士的老婆办事那叫一个“靠谱”。此时,她早已完成老公安排的买菜任务,正在家里备菜,说是4点整开始做饭。坐在一旁的我听到此消息,从心底感到了一股温暖,就好像肚脐上贴上了“暖宝宝”,那叫一个“暖从丹田起,热到红霞飞”。

  好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只能集中精力,正常发挥,争取不拖大家的后腿。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鱼儿的咬口还真多了起来。好消息是先从对岸传来的:小遇不仅收获了几条大白鲹,还将一条大翘嘴收入囊中。而我和修道士却连连失利,由于我那不争气的7.2米手竿腰身太软,从提竿到拉直主线刺鱼居然要滞后0.5秒以上,让我再次错过两次“花妹妹”的偷吻,还让它们把钩子上的虫虫吃了个精光;修道士则不然,他使用的是在网上定制的手车竿,反应快且腰力好,只不过有一条“花妹妹”貌似小龙女般狡猾调皮,中钩后只一个小翻身就脱钩跑掉了,害得修道士还没感受到它的热吻就一个劲儿地在那后悔:“哎呀哎呀,好大的力气,我扬竿犹豫了,动作小了点儿,反应慢了些,让它给跑了!”

  对面的小遇跑没跑鱼我们不知道,因为他通常是先报喜,你若不追问他就不报忧。这不,他那支18尺钓竿又炅起了,看来力道还不小,连人都站了起来。

  “简直是过分,看来这里的‘花妹妹’都喜欢新郎官儿(小遇结婚才不到一年)!”我脱口而出。就在我集中精力观察那在渐暗的天色映衬下变得模糊的标相时,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下,我以为是啥重要消息,摸出一看,竟是一条身段苗条、小腹微鼓的花鲹的照片。

  “咦?天还没黑,怎么是开灯拍的呢?”我不解地看了下彩信发出的时间,原来是小遇昨晚发来的彩信。“这是什么情况呀?居然超过了20个小时才收到。”我不禁失声叫了起来:“要晚你再晚点嘛,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来了,这不是捣乱吗?”

  天色在我们连连的失误中越来越暗,由于长寿湖禁止夜钓,我们要进行最后一搏了。此时,水中的浮标变成了反光的亮点,远处的山形轮廓也显得更加灵动。朦胧的山形轮廓倒映在水中,衬着两颗亮亮的浮标豆,让我感觉到长寿湖的夜色比升钟湖还好看。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在这片仙境般的水下很少有升钟湖中那力大如壮小伙儿的大鲤鱼,有的是更具灵性的花鲹妹妹。此情此景让我一下子回到了28年前,那时正是我谈恋爱的年龄段,加上那个年代的住房面积都很小,湖边和河畔就成了年轻人约会的好场所。触景生情的我,仿佛瞬间变得年轻起来。

  “哎,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注意力不集中,好了,不能再跑神儿了!”我调了调竿架的高度,减少了7.2米手竿竿梢插入水中的深度,这样能让扬竿的阻力小一些,以便抓准吃口。我当时心想,不能再让“调戏”俺的“花妹妹”跑了!

  当然,大多数努力最终都会得到回报。就在我的浮标出现关键一口的轻动后,那支竿身标有“轻量超硬”字样的软竿子终于来了个大弯腰,将偷吃虫虫的“花妹妹”揽入我的怀中。

  人不能贪,目的已经达到,我就要果断收竿回家。家里还有老人在,能多陪就多陪陪,这就是西野人的孝道。临走前,小遇要送我两条上了斤的花鲹,让我过去拿。我知道他是真心的,就没有推辞。

  当我和修道士划船来到小遇的钓位后,终于揭开了小遇鱼护的神秘面纱。小遇一根竿耍“单刀”的收获再次让修道士惊叹起来:“高质量的鱼获,这是我见过的最大最匀净的一批花鲹!”

  最后,两条将近1斤重的花鲹被我装入了充氧箱。再加上修道士和我钓的几条花鲹及两条黄辣丁,我们也算满载而归了。我用车载充氧机为充氧箱中注入氧气,顺利地将这些鱼获欢蹦乱跳地带回了家。至此,我们这一次闹新春活动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修道士:“西野”资深会员,最爱在长寿湖野钓,为了能常到湖边钓鱼,他还特地在长寿湖附近买了房子。

  文/图 重庆·耕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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