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昏君(二)

  • 来源:章回小说
  • 关键字:昏君,精忠报国,岳飞
  • 发布时间:2016-09-07 14:01

  四 精忠报国

  在上京刑部衙门附近的一条繁华大街上,新开张了一家避秦酒楼,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叫木羡仙,女的叫万佳眉。他俩本来都是宋朝江南之人,因在家乡无法生存,迫不得已,辗转流徙到了上京,两人都学会了女真话。因为价廉物美,酒楼开张不久,生意开始出奇地红火起来,刑部衙门的许多衙役、甚至衙门的老爷们经常来此吃饭。刑部的监狱也离酒楼不远,监狱的许多看守也图方便,时常来此就餐。

  生意好,原来的人手不够用了,又开始招新伙计。有一位叫岳翔的年轻小伙子,本也是宋人,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了上京,在避秦酒楼附近的街上替人打短工谋生,生活困苦不堪。他自荐想到酒楼当伙计。木羡仙夫妇看小伙子是故国之人,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加上小伙子身材魁梧,是把干活的好手,面相又看上去朴实、和善,就发善心留用了他。岳翔平时沉默寡言,干活特别卖力,闲暇时也不与别的伙计神吹胡侃,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看书。木羡仙夫妇就暗暗留意上了他。有一天深夜,木羡仙夫妇半夜醒来,突然听到园子里有轻微的声音,就迅速穿上衣服,悄没声地站在窗户边,拉开窗帘,将窗纸戳了两个洞,从洞口察看窗外园子里的动静。只见在朦胧的月光下,岳翔正在园子里打拳练武。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木羡仙悄声问妻子:“武功我不在行,看不出门道,这岳翔的功夫怎么样?”

  万佳眉轻声说:“这岳翔出拳虎虎生风,功夫好得很,比我的功夫还高。”

  木羡仙轻声说:“这岳翔看来文武双全,来历绝不简单,他故意隐身于仆役之群,为常人之不屑为,忍常人之不能忍,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远大的抱负,我们今后决不可等闲视之。”

  从此,他俩对岳翔着意笼络,给他的工钱也比别的伙计高一些。

  木羡仙夫妻稍有闲暇,喜欢在酒楼的后园里侍弄花草。他俩还不时到花市上转转,看见中意的花草,不管有多贵,都毫不犹豫地买回来。二人尤嗜菊花。很快,后园就成了菊花荟萃之地。

  一天吃过中午饭后,正是酒楼难得的闲暇之时,木羡仙夫妇又在花市上闲逛。当时金人开化未久,多是粗鲁、蛮夷之辈,鲜有赏花之雅好者,故花市里卖花、看花、买花者多为汉人。花市上笑语喧阗,一派祥和景象。突然,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踏碎了花市上的祥和。一小队骑马的金兵簇拥着一位面相俊美的年轻王子冲进花市。那青年王子骑在马上,不管前面有人无人,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人们像躲避瘟神似的,争先恐后给他让道,有几人稍稍慢了一点,差一点被马蹄踩到。紧随其后的金兵抡起马鞭,往道两边人群的身上乱抽。那王子一边驰马,一边扯起喉咙大喊:“你们这些卖花的家伙听好了,凡是家里有菊花的,务必于一月之内将菊花送进我们四王爷府上,我们四王爷一月后要举办菊花会。有谁进献名种菊花者,有赏!如有谁胆敢藏匿名种菊花不献者,严惩不贷!”

  木羡仙夫妇也随着人群避在旁边,待金兵和那王子走远了,木羡仙问身边的一位售花者:“这家伙是谁呀,这么横?”

  售花者答道:“他是金国四王爷新收的干儿子,叫什么完颜构。”

  旁边一人“呸”了一声,极端鄙夷地说:“什么完颜构,他本叫赵构,是大宋徽宗皇帝的第九个儿子。大宋亡国,他被俘虏,竟然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反过来欺侮我们汉人,真是无耻之尤!”

  木羡仙夫妇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对金人痛恨之极。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心里同时说:等大事办完之后,一定要杀几个金狗,替咱汉人百姓出一口恶气!

  酒店生意持续火爆。木羡仙夫妇刻意结交那些狱卒们,对他们热情似火,有时故意少收、甚至不收他们的酒饭钱,很快和他们称兄道弟起来。

  木羡仙夫妇经常陪狱卒们喝酒,很喜欢听他们讲些家长里短,趣闻轶事。木羡仙酒量甚浅,喝不了一杯酒就双颊酡红,赶快下来到一边休息去了;倒是万佳眉虽是女流,却酒量甚豪,总是陪他们喝了一杯又一杯,总不见醉。有时,狱卒们见老板不在身边,趁机想占老板娘的便宜,对她动手动脚,万佳眉总是灵巧地躲开,他们一次也没有得逞。

  一天下午,万佳眉在陪狱卒们喝酒。她见他们酒都七八分了,就有心地说:“听你们讲这些家长里短、街谈巷议都听腻了,耳朵里都快起老茧了。你们可讲一点别的新鲜的来下酒。你们刑部大狱是国家最大的监狱,里面一定关了些非常之人,肯定有些非常之事,可讲给小妹听听。”

  狱卒甲端起一杯酒,兴奋地说:“好,我来讲一点新鲜的。不过,我讲之后,老板娘你一定要和我干一杯。我看管的牢里关了一个江洋大盗,这家伙坑蒙拐骗、巧取豪夺,搜罗的财宝无数,玩的绝色女人也无数……”

  他讲了这江洋大盗的一些传奇轶事,惊险、刺激,直让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故事讲完了,众人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纷纷啧啧称奇。万佳眉妩媚地一笑:“好,你讲的故事真过瘾,值得喝一杯。”说完,举杯和那狱卒干了一杯。

  另一个狱卒叫凯里虎的不服气,也端起一杯酒叫道:“他讲的江洋大盗的故事有啥稀奇的!我看管的牢里关了两个宋国的皇帝,我来讲讲他们两个的故事。”

  万佳眉乍听这话,不由全身一震。她极力收住自己的心神,故意口气不屑地说:“你吹牛皮吧。刑部大狱咱也去过,怎么从未听过关了宋国的皇帝?”

  凯里虎最喜欢逞能,平素生怕别人看不起自己,一听这话,连忙放下酒杯,将胸脯拍得山响,被冤枉了似的大喊大叫:“老子从不吹牛皮,小妹你怎么这么看不起人呢!老子说的句句是真,就在刑部大狱院内,有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屋,说是供狱卒休息的地方,其实里面有地道,直通一间地牢,地牢里面就关着宋国的徽、钦二帝。地道口平时用木板盖着,根本看不出来。几时我带你去看看,你才相信我不吹牛皮。”

  这时,另一个狱卒对他说道:“你这家伙酒喝多了吧,把这么机密的事说出来,小心机密泄露,让宋人知道了,刑部的老爷们砍了你的脑袋。”

  凯里虎满在不乎地说:“在座的诸位都是我金国之人,自然不会将这机密泄露给宋人,嘻嘻,小妹子,你该和我喝酒了吧?”

  万佳眉兴奋得满脸春色,眉开眼笑,端起酒杯,和凯里虎干了一杯。突然邻桌上有人叫道:“老板,我们的菜昵?为何还不送来?”万佳眉转头看见岳翔正端着一盘菜,不声不响地站在凯里虎旁边,津津有味地听他唾沫横飞地讲话,连菜都忘了给客人送去。她不高兴地叫岳翔:“岳翔,你发什么呆,还不给客人送菜去。”

  岳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菜送给邻桌的客人。

  晚上酒店打烊后,木羡仙夫妇一进入卧室,关好门窗,万佳眉立即兴奋地说:“慕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终于打听到宋朝两个昏君——宋徽宗、宋钦宗被关在何处了,原来他们被关在金国刑部大狱内的地牢里。”

  原来木羡仙和万佳眉是林慕陶夫妇的化名,他俩历尽千辛万苦,辗转来金国都城就是为了打探徽钦二帝的确切消息,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林慕陶闻言也兴奋异常:“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去刺杀这两个昏君,为你哥哥报仇雪恨了!丽眸,你真行,竟然不露声色就从金狗的口中套出这样机密的消息!”

  方丽眸笑道:“金狗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样绝密的消息会让我们两个汉人知道吧,真是一群蠢货!”

  林慕陶笑道:“也不能怪他们蠢,谁会怀疑到我们是汉人呢,我们的女真话说得多好啊!”

  第二天,为了实地考察一下徽、钦二帝被囚的地点,林慕陶夫妇又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单独请凯里虎大吃大喝了一顿。在酒席上,林慕陶夫妇谎称好奇心重,想看看宋国的两个亡国之君是何等样人,恳请他带他俩去地牢里见识见识。开始他不肯答应。林慕陶夫妇塞给他一锭银子,又不住地恭维他,把他夸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大能人。他被他俩的恭维话捧得飘飘然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加上又得了银子,就把他俩视为知己,丧失了应有的警惕,悄悄带他俩去地牢,偷偷瞧了瞧两个昏君。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林慕陶夫妇的酒店客人绝迹,正要打烊,突然凯里虎冲了进来,边喘气边嚷嚷:“老板,快点上菜,我还要去看守牢房。”

  林慕陶夫妇互相对望—眼,彼此会心微微一笑,连忙给他炒了几个菜,温了一壶酒。看他狼吞虎咽,方丽眸关心地说:“大哥,慢慢吃,怎么不喝一点酒?风雨交加,天气颇冷,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凯里虎说:“时辰不早了,该我当班了,守牢的正眼巴巴地望我去哩,没时间喝酒了。”

  方丽眸异常热情地劝道:“不要紧,就喝一杯,误不了事。来,小妹陪你。”说完,她又找来一个酒杯,放在自己面前,将他面前的酒杯和自己面前的酒杯都斟满酒,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说声:“请!”

  凯里虎盛情难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方丽眸趁他专注于喝酒,动作飞快地将杯里酒倒掉了,然后举起空杯子对他亮了亮。

  凯里虎继续猛吃,突然,感到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竟然一头倒在桌上昏睡过去。方丽眸使劲地推他:“大哥,醒醒、醒醒。”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踢了他一脚,鄙夷地骂了一声:“蠢货!”然后得意地笑起来,叫道:“慕陶,快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林慕陶闻声跑了过来,和她一起将凯里虎抬进一间密室,然后用一床被子将其头死死地捂住,将其活活闷死。他俩又将他的狱卒服装脱下,取下他的腰牌。林慕陶穿上狱卒服装,挂好腰牌,小声对妻子笑道:“丽眸,你看我像一名狱卒吗?”

  方丽眸端详了一下,咧嘴一笑:“书生气太重,不大像狱卒。”

  方丽眸也换上了黑色的夜行服。两口子头戴斗笠,身上暗藏着短剑,打开酒店大门,往外望了望,见没什么人,然后猛然冲进雨帘中,消失在夜色里。

  他俩直奔刑部大狱。走到半路,突然一个戴着斗笠、头上蒙面的黑衣人如幽灵般冒了出来,手握一柄长枪,拦住了去路。他俩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方丽眸很快镇定下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蒙面人露出的双眼沉声喝道:“你是谁?好狗不拦路,赶快滚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蒙面人低声道:“你甭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们,是否正要去刺杀徽、钦二帝?”

  林慕陶夫妇这下吃惊更甚,心说:这家伙是人是鬼?怎么能知道别人的心里所想?

  方丽眸艺高人胆大,不管这家伙是鬼是妖还是人,都不惧他。她厉声喝道:“我们干什么去与你何干!赶快滚开!否则,姑奶奶真不客气了!”

  蒙面人冷笑一声:“哼!只要你们去行刺徽、钦二位圣上,就与有我大大的干系!本人决不允许你们这样大逆不道!我好言相劝,两位还是请回吧,不然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方丽眸火冒三丈,拔出短剑,怒斥道:“尽是胡说八道!两个昏君把我汉人百姓害苦了。我们刺杀昏君是为我汉人百姓报仇,替天行道,怎么是大逆不道!你既然要倒行逆施,卫护昏君,那好,咱们兵刃上见真章吧,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性命不保。”

  林慕陶也拔出短剑,准备和妻子并肩战斗。方丽眸知他武艺不行,怕他有甚闪失,就柔声对他道:“林郎,你且站在一边,看我怎么收拾他。”说完,挥剑狠狠朝蒙面人刺去。

  蒙面人竟然扔掉长枪,很不屑地说道:“对付你这个女流之辈,我赤手空拳就够了。”边说边和她狠斗起来。

  蒙面人的武功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只几个回合,就用武林罕见的“空手夺白刃”之技夺下了她的短剑,然后将她打倒在地,一脚踏在她身上。林慕陶一见爱妻落败,不顾一切地挥剑朝蒙面人扑来。

  方丽眸不顾自身安危,急得大喊:“林郎,你功夫不行,别管我,快跑!”

  林慕陶也真情流露,大喊:“你被擒,我亦不欲独生。就是死,咱俩也要死在一起。”

  蒙面人一招就夺去了他的短剑,挥拳将他打翻在地。接着掏出身上带着的绳索,将他俩绑了个结结实实。

  方丽眸心中又苦又甜,心有不甘地说:“我艺不如你,我夫妻今日毕命于斯无话可说。只是死之前,我想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我想知道,是何方高人打败了我,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你不会连将死之人的请求也拒绝吧?”

  蒙面人缓缓摘下了面罩。借着闪电的光芒,林慕陶夫妇终于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不禁齐声惊呼:“原来是你!”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原来蒙面人竟然是岳翔。

  岳翔开言道:“今天在下打开天窗说亮话,索性让你夫妻明白我的来历。其实,我并不叫岳翔,这只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岳飞,字鹏举,乃大宋相州汤阴(今河南安阳汤阴县)人。飞自束发受书,即受慈母教导,要忠君爱国,现我后背上有慈母刺字——‘精忠报国’可为佐证。自中原板荡,夷狄交侵,二帝蒙尘,飞寸心如割。飞虽不才,乃发誓一定要救出二圣,然后奉二圣号令,旌旗北指,驱除鞑虏,还我河山!我听说二圣被金贼掳到了金国都城上京,乃不远万里,一直辗转到了上京。因你们酒馆里经常有狱卒来此吃饭,我为了从他们口中听到二圣被关押的确切地点,就自甘下贱,自荐到你们饭馆中为仆役。练武之人听力极好,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听你们夫妻二人的谈话。因此,你夫妇二人的一举一动,在下知道得是一清二楚。现在,天可怜见,在下终于及时截住了你们,让你们刺杀二圣的阴谋没有得逞。”

  林慕陶夫妻面面相觑,不禁心中懊恼欲死。方丽眸赌气地说:“岳飞,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也是你的恩人吧,在你落魄之时收留了你。现在你竟然要杀你的恩人,我们死后一定为厉鬼,决不放过你!”

  岳飞很恳切地说:“我怎么会杀你们呢!前言乃戏言耳。只要你们不再杀二圣,和我一起去救出二圣,我不但不会杀你们,还会和你们结拜为兄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慕陶夫妻开始不肯答应,后来岳飞晓以民族大义,他俩才答应。

  岳飞闻言大喜,连忙过来解开他们夫妇二人身上的绳子。三人指天为誓,义结金兰。他们三人短暂地商量了一下行动计划,便向刑部大狱飞奔而去。

  刑部大狱大门口,一狱卒正在不耐烦地徘徊。林慕陶等三人出其不意从其背后冲出来,击杀了他。

  岳飞在外望风,林慕陶夫妇手持短剑,进入狱内供狱卒休息的小房,掀开地上的木板,露出了地道口。他俩跳入地道。地道曲曲折折,地道壁上每隔不远就有一盏亮着的小油灯。他俩迤逦前行,来到地道的尽头。地道的尽头有一座小牢房,牢房里关的就是徽、钦二帝。林慕陶掏出钥匙打开牢房,二人进入牢房。只见二位皇帝坐在牢房中间的一根铁柱子旁的乱草堆上,一人有一只脚被铁链锁在铁柱上;二人的头发像干枯的野草,又长又乱;脸上胡子拉碴,脏兮兮的,满是黑乎乎的污垢,几乎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了;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到处是洞,露出了肌肤,衣服上到处是暗红色的、凝固的血渍;身上有几处肌肤已经溃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酸臭和腐烂的气息。

  林慕陶夫妇不禁皱了皱眉,掩了掩鼻。刹那间,各种滋味一齐涌上林慕陶夫妇的心头,有幸灾乐祸,更有怜悯和对金人的愤恨。方丽眸半是奚落半是同情地说:“想不到大宋的两位皇上竟落在现在这般地步,真是可怜亦复可叹啊!”

  徽、钦二帝一见来人手中拿着剑,以为要杀害自己,不由得浑身瑟瑟发抖,徽宗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问道:“请问……二位是谁?是来……送我们父子上路……上路吗?”

  林慕陶连忙拉着妻子跪下,说道:“我夫妇二人是大宋子民,特来救二圣回归大宋。”

  徽、钦二帝一听此言,顿时激动得不能自持,不顾身上的伤痛,硬挣扎着站起来,将脚上的铁链子弄得“叮当”乱响,一股狂喜之情如暖流一般倏地从心底流过,浑浊的眼睛放出欢愉的光芒。徽宗伸出双手扶起二人,说:“两位义士快快请起!两位如能将朕父子救回大宋,可说是对我大宋有再造之恩。朕一定封你们的王爵,决不食言!皇儿,快来谢过贤夫妇。”

  钦宗也连忙躬身说:“寡人这厢谢过二位壮士!寡人回大宋之后,今后一定要做个明君,爱民如子,整军经武,兴师灭掉金国小邦,一雪国耻!”

  徽宗问林慕陶夫妇:“请问二位有朕父子脚上铁链的钥匙吗?”

  林慕陶夫妇摇了摇头。林慕陶问:“二圣可知这两把钥匙狱卒放在哪里?”

  徽宗父子也连忙摇头,说不知道。林慕陶夫妇在牢房内到处找,没有找到;又跑出地道在监狱大门边死了的狱卒身上找也没有找到。最后,二人只好怏怏地回到牢房对二圣说没有找到钥匙。徽、钦二帝心头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颓丧地坐倒在草上,沉重地叹息起来。林慕陶仔细地看了看二圣脚上的铁链子,发现铁链子很粗,是用精钢打造的,也只有徒然摇头叹息:“这样的铁链子,即使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也砍不断!”

  徽宗强颜欢笑:“说不定金狗马上就来了,请二位壮士快快离去!别因为朕父子无辜连累了二位!”

  林慕陶极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仔细想了想问道:“如二圣无法回大宋,请问皇室还有何人可以继承大统?”

  徽宗沮丧道:“皇室的男丁,除了寡人的第九子康王赵构外,其余的全被金狗杀了。不过,这赵构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已认了金国的四王爷完颜兀术为义父。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朕看这赵构难以担当起匡复宋室的大任。”

  林慕陶道:“再没有别人了,没有办法,只能将就,九殿下再不行,总比没有强吧?请陛下写一道圣旨激励一下他的民族大义。”

  徽宗叹了口长气:“唉——义士所言极是,也只好如此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寡人祈求上苍保佑康儿能兴复大宋、挥师北上,扫灭金寇,救寡人父子于水深火热!只是寡人这里无纸笔,如何拟旨?义士身上可有?”

  林慕陶赶紧跪下,说道:“草民身上也未带,请陛下写一道血诏,这样更能激发康王殿下的忠义之气。”

  徽宗无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一口长气,从身上的破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用嘴狠命地将食指咬破,赶快伸着食指在布上写起来。因为身体太虚,才写了几个字,他就痛得几欲昏去,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钦宗赵桓见状,连忙说:“父皇,您歇着吧,我来接着写。”说着,他从父亲那里拿过布片,略看了看,就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接着写起来。

  好不容易将圣旨写好,赵桓脸色苍白如纸,瘫软下身子直喘气。

  林慕陶收好血诏,拉着妻子一起跪下给徽、钦二圣叩了几个头,然后二人起来迅速离去。他俩走出牢门和岳飞会合。三人飞身离开刑部大狱。怎样将血诏送到康王殿下手上,三人都在沉思着。

  五 残害忠良

  北国之秋,金国都城上京。

  四王爷完颜兀术倾慕汉文化,附庸风雅,想在府中举办菊花会。连日来,上京城里的许多花店都将各种名菊献到了他的府上。一时间,他府上的名菊荟萃,菊香弥漫。菊香甚至漫出了府外,在秋风的吹拂下一阵一阵荡漾开来,府邸恰似浮在菊香上的一座岛。府里没有懂园艺的高手匠人,又临时雇用了两位技艺精湛的男女花工。

  菊花会的前两天。夜已深,完颜兀术府上的人俱已劳碌不堪,早已沉沉睡去,整个府中黑魆魆、静悄悄的。突然,花园里花丛中一阵微响,两条黑影快捷地穿过菊花丛,朝府邸偏僻的角落西北一隅轻捷地奔去。转过几重院落,他俩眼前陡然一亮,只见西北一隅一幢房子里射出灯光。看来房子里的主人还未安寝,他俩心中一喜。

  房子里一位长得很俊美的青年王子,正坐在桌旁的烛光里,一手支额在想心事。呆坐了一会儿,他不觉长叹一声:“唉——我是四王爷的义子,好歹也算是一位王子,可是他哪里把我当儿子看,我就是他府里一奴才,甚至比奴才还不如!忠心的奴才还被他信任,我就是对他再忠心,他也从未信任过我!”

  突然,窗纸从外面破了一个洞,有人在轻敲窗子。他吓坏了,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用不太熟练的女真话问道:“外面是谁?”

  外面有人轻声用汉语答道:“我们是大宋义民,奉徽、钦二圣之命来见康王殿下,有要事面禀,请殿下快开门!”

  门内的王子惊呆了,看来外面的人既懂汉文,又懂女真话。他估计外面的人无恶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门。一男一女两位花工打扮的年轻人倏地跃进门,转身迅速把门关上。

  王子改用汉话问道:“两位真是大宋义民?真的见过我父皇、皇兄?”

  来人中男的急迫地说道:“那还有假!殿下的父皇、皇兄被关在金人的刑部大牢里,正处在水深火热中,切盼殿下能回归大宋,率领大军打败金狗,救他们出苦海!”

  王子问道:“二位义士如何称呼?是如何混进府的?”

  “不敢!我叫林慕陶,这是我妻子方丽眸。我二人利用府上招聘花工的机会混了进来。”林慕陶答着话,心里对这康王殿下很不满,他直到现在并无一言问候他的父皇、皇兄,显得对他们漠不关心,看来真是天性凉薄!

  王子突然想到一事,暗暗庆幸自己不露声色,真是太聪明了!他故意用极其冷漠的语气说:“我现在是大金国四王爷的义子,堂堂的金国王子殿下,与宋朝的两个昏君徽、钦二帝再无任何瓜葛。两位请快快离开,不然,我要喊人了。”

  方丽眸几乎气炸了胸膛:世上竟有这样不忠不孝不义的畜生!她怒火万丈,上去对准王子的脸上就是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她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简直禽兽不如!我替徽、钦二圣教训你个畜生!”

  林慕陶此时恍然明白了康王殿下的心机,连忙拉开妻子,说道:“你不明白康王的苦衷,他怕我二人是金人派来故意试探他的。康王殿下多虑了,我二人真乃大宋义民,是奉徽、钦二圣之命来的。”

  康王抚着被打的脸,强笑道:“还是林义士聪明,懂得在下的良苦用心。只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二位所言呢?”

  林慕陶从贴身的内衣中掏出血诏,说道:“我们有二圣的血诏为凭。康王赵构接旨!”

  康王还在犹豫是否接旨。方丽眸在他的腿弯里踢了一脚,强按着他的双肩,让他跪下。林慕陶将血诏交给他,他接过认真看了起来。这圣旨的前半段是他父皇天下驰名的瘦金体字体,后半段是他皇兄的字体,别人伪造绝没有这么像!看来这血诏是真的了。血诏的大意是勉励康王逃回大宋,暂摄帝位,然后振军经武,挥师北伐,灭了金邦,救出徽、钦二帝。康王看了血诏,见上面有要他暂摄帝位之语,不觉又喜又忧,喜的是他终于有机会当皇帝;忧的是难以逃出金国。退一万步讲,即使能逃出金国,这帝位也不一定十拿九稳能到手。他心中患得患失,沉吟好久才说:“从这里逃往大宋故地将有万里之遥,且一路都有金兵把守,不亚于赴龙潭虎穴,太过困难了!在下现在好歹也是大金国的一位王子,冒这个险不值得。”

  林慕陶夫妇在心里直骂他贪生怕死,然而表面上还得装出笑脸,说尽好话,劝他逃离金国。但是不管他俩怎样劝,他就是油盐不进,不肯随他们逃走。最后,林慕陶恼将起来,只好不顾康王的面子,直击要害,痛下说辞:“殿下口口声声说是金国的王子,其实,你知我知,完颜兀术府内上下都没有把你当什么王子,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殿下难道甘愿做寇仇之奴才,而不愿居大宋皇帝之尊吗?”

  这一下击中了赵构心中的隐痛,他一下羞惭满面,只好强笑道:“傻瓜才愿当奴才,而不愿做皇帝!只是,在林义士看来,我真能坐上皇帝宝座吗?”

  林慕陶立即很有把握地说:“我大宋自太祖黄袍加身,已历一百六十余年,一向恩泽在民。现二帝被掳,四海无主,民心思宋。殿下是当今皇室嫡传血脉,又有徽、钦二圣传位圣旨,只要能回大宋,继承大统,可说是名正言顺,一定会得到百官、军民等拥戴!”

  “吾所虑者在于能否逃离金国,安然回到大宋。”

  林慕陶连忙又打包票:“这个殿下也不用忧心,我们悄悄地离开金国,等金狗发现,追之不及;就是金狗能追来,也不妨事,我夫妻早已约好了一位武功卓绝的绝顶高手,此人姓岳名飞,我们一定能击退金狗,保护殿下回到大宋顺利登上皇位!”

  赵构还是不无忧虑地说:“苟如林壮士所言,我能回归大宋,登上帝位。只是二圣圣旨上言,只要我暂摄帝位。当我挥师北伐,打败金人,迎回二圣之后,这帝位又要交给我父皇或皇兄,那我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空为他人作嫁衣!”

  林慕陶内心鄙其为人,为了皇位,竟然连父子、兄弟情都不顾。不过,林慕陶饱览史鉴,知道历代皇室成员大抵如是,这可说是历代皇家的通病。想到此,他心中顿时释然,反过来又耐着性子开导赵构:“殿下这也不用担心。只要殿下身登大宝之后,能对百姓行仁政,能振军经武,挥师北伐,灭了金国。这样殿下可说是再造大宋,不啻为千古英主,会受到臣民忠心拥戴!徽、钦二圣回归之后,见殿下众望所归,自不好意思收回帝位,纵使他们有心收回帝位,百官、军队、万民也不会答应,他们也不敢强行逆天行事。”

  这一席话如一阵祥风,将赵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不由喜笑颜开,眼中射出一道贪婪的绿光,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仿佛皇帝之位已被他攫在手中。

  林慕陶一见他这副急不可待的样儿,不觉好笑,含笑叫道:“殿下、殿下,咱们还有要事相商哩。”

  赵构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如我能登大宝,一定封你夫妇为官,决不食言!”

  林慕陶正色道:“我夫妇救殿下,非图功名富贵,实乃出于民族大义,使我华夏之民免受夷狄的凌辱!好了,言归正传。殿下,趁现在夜深人静,金狗正在酣睡,我们赶快逃离这府上。”

  赵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府邸前后门都已上锁,管钥匙的门房决不会开门,我们无法逃离府邸。纵使能逃离府邸也无法出城,因城门现在也关闭。我们不如在此睡一会儿,等天微亮了,再设法逃离。”

  林慕陶夫妇一听有理,只好在赵构房里休息。赵构连忙收拾好了一包金银细软。三人未脱衣服,在一张床上躺下来,盖上被子,可是都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三人立即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赵构背上金银细软,打开门,带领二人匆匆往马厩奔去。赵构等三人骑上马,奔到府邸大门边。大门刚刚打开,三人各自在马屁股上狠抽一鞭。马儿踏碎了这清晨的宁静,风驰电掣般冲出府外,在事先约好的地方与岳飞会合。四人驰马历尽艰辛,劳碌奔波了两个多月,才终于逃到黄河边上。可是他们还来不及喘息,后边一大队金兵又追上来了。

  林慕陶夫妇发现带队的金兵将领竟是哈金民,不胜惊讶。林慕陶对哈金民嘲讽道:“哈兄原是江南方腊的军师,怎地半路不辞而别,摇身一变又成了金人的走狗?你老兄真是善变呀!”

  哈金民斥道:“尽是胡说!告诉你们吧,老子本就是金国人哈迷蚩,是四王爷的军师,哈金民是老子的化名,暗示老子是金国之民,可惜宋朝之人没一个猜到老子的庐山真面目。

  林慕陶不胜忿怒地说:“你这只金狗装成汉人,潜入我大宋江南之地,原来是挑动我江南百姓和朝廷自相残杀,鹬蚌相争,你金国得利。”哈迷蚩“哈哈”狂笑:“方腊如果不和宋军打个两败俱伤,我大金哪有机会攻下宋朝。现在你们也跑不了了,快下马受缚吧!”

  来不及找渡船了。岳飞说:“林兄、丽眸姐,你们带领康王殿下骑马渡河,我来阻击追兵。”说罢,掉转马头,一摆手中长枪,朝追兵冲去。

  岳飞再神勇,武艺再高,毕竟人单势孤,拦不住所有追兵。有许多追兵追到了黄河边上,一看林慕陶等人竟然全然不顾天寒水冷,已经纵马跃进了黄河,就纷纷放箭。方丽眸一看赵构用剑拨箭的笨拙姿势,就知道他不会武艺,怕他有失,连忙挥剑替他拨箭,可是还是有一支箭射中了赵构所乘之马的马肚子。马驮着他迅速往水中沉去。方丽眸见势不妙,连忙伸出左手使劲拉住他的一只手。他借力狠命一跃,跨上了她的马背,坐在她的身后。她关心丈夫,拨箭还不忘用眼睛的余光向丈夫扫去。突然看见有两支箭射中了丈夫的后背,还有一支箭射中了他所乘之马的马肚子。马载着她丈夫向水中沉去。她大惊失色,心中一痛,眼泪夺眶而出,无限凄厉地喊道:“林郎,你怎么样?我来救你!”说完,拉转马头,拼命地踢马,让马朝他游去。

  林慕陶被伤及要害,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有气无力地朝她喊道:“丽眸,我已经不行了,你别管我,快保护康王……殿下……过河要紧!”说完,无限留恋地朝她深情一瞥,然后就沉到水下去了。

  方丽眸似万箭穿心,心头泣血,突感喉头一阵腥甜,“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猛地一黑,几乎要摔下马去。赵构大惊,连忙死死抱住她,颤声说:“方……方姐,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我……我怎么办呀?”

  方丽眸清醒过来,想到自己重任在肩,强忍悲痛,一拉马缰,让马朝对岸游去。

  马终于游过了中流,金兵的箭射不到了,赵构暗吁了一口气。这马因连日奔跑,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至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再也驮不起二人了,不由自主地往水中缓缓沉去。赵构惊慌失措,心中不住地叫苦连天:这该死的马怎么到了这关键的时刻没有力气了!一旦掉进水里,我可不会游水,怎么办?只要减少一人,马也许就不会下沉了。想到此,他不由恶向胆边生,心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方姐,只好对不住了!他右手握剑,恶狠狠往她后心猛刺两剑。

  她后心突然剧痛,猛地回头,一见他这副狰狞、凶恶的模样和他剑上的鲜血,立即明白自己遭了这个畜牲的暗算,怒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恶狼!马累了,驮不起二人。我正要下马游水,想不到你竟丧心病狂,姑奶奶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她说完,右手使剑去刺他。但剑尖还未触及他的身体,她的右手就软软地垂下了,剑掉进了水里,她的头也无力地耷拉下来。

  他一边连忙把她推下马,一边不无遗憾地说:“你为何不早说?现在说已经迟了!”他的心中还是隐隐感到一丝愧疚。

  马背上减少了一人,没有再下沉了,但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往前游,只能在水中浮浮沉沉,顺水漂流。他用脚不停地猛踢马肚子。马儿吃痛,只好竭尽身体内潜藏的最后一点力气,不要命地往岸边游去。

  终于到了岸边,马拼命往上一跃,四蹄踏上了岸,累得再也站不稳,四腿一软一下瘫倒在地上,将赵构也颠了下来。他也累得够呛,躺在地上狠狠喘气。良久,他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拉马缰,马也勉勉强强站了起来,一人一马踽踽独行在冬日的斜阳中。

  他上岸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离汴京不远,因遭金人兵燹,早已荒凉破败不堪。他在村庄里面走了好一会儿,只见到处是断垣残壁,却没有一个人和一所完整的房子。此时已经暮色苍茫,他和马都是又冷又饿,全身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看见稍稍完整的一座古庙,他连忙牵着马走了进去。他系好马,走出古庙,在古庙的四周扯了一抱枯草,走进古庙,将一部分枯草丢给马,让马去吃。他将剩下的枯草放在离马不远处,坐下来,从贴身的内衣里掏出一个油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血诏和火刀、火石,还好血诏和火刀、火石都未湿。他将火刀、火石放在草堆中互击,生出了火星,点起了一堆火。他又出庙门,四处捡拾了一堆枯树枝、木柴,进庙将一些木柴、树枝在火堆上架好,火点燃了木柴,大火熊熊燃烧起来。人和马都在火边烤着,感到了阵阵温暖。他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马津津有味地嚼着干草,肚里一阵一阵蠕动,饥饿像一个虐待狂,不停地折磨着他,使他浑身难受之极,无法安宁。他烦躁地站起来,眼里射出凶猛的绿光,恨不得将马正在吃的干草抢过来,放在口里嚼一下。突然,一个恶毒的办法蹦进他的脑海。他倏地拔出剑,趁马低头吃草,恶狠狠地朝马的肚子一阵乱刺。马儿哀鸣几声,倒在地上。他用剑割了一大坨马肉,在火上烤起来。

  余韵

  赵构第二天终于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后来,他在地方官的护送下,来到了南京(今河南商丘),在此称帝,大量招兵买马。为了渲染自己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他胡编乱造了什么“黄河泥马渡康王”的连篇鬼话。

  岳飞那日阻击金兵,被金兵包围。他仗着高超武艺,成功突围,从别的地方过了黄河。现在他也慕名前来投军。凭着出色的武艺和卓越的军事才能,他很快脱颖而出,由一名普通士兵迅速成长为统兵大将。他率领的军队爱护百姓,军纪极严,有“冻死不拆房,饿死不抢粮”之称,深得百姓拥戴,人称“岳家军”。岳家军和金兵作战,连战连捷,鲜有败迹,以至于金兵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眼看岳飞率领岳家军要收复失地,迎回徽、钦二圣。南宋临安小朝廷的宋高宗赵构小鸡肚肠,既担心岳飞谋反,夺了他的帝位,又害怕徽、钦二帝回来了,他的帝位不保,就一连下了十二道金牌,让岳飞率岳家军从抗金前线班师。待岳飞回朝后,赵构解除他的兵权,让他任闲职。赵构对金人怕得要死,在前线不断胜利的情况下,派大奸相秦桧同金人暗中议和。金兵已被南宋岳飞等抗金将领打得元气大伤,一时也无力灭掉南宋,金军统帅完颜兀术对岳飞更是怕到了极点,也恨到了极点。心想正可以利用赵构迫不及待求和的心理,借刀杀掉岳飞,就故意装着极不情愿地对宋使说:“求和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必杀飞,始可和!”

  赵构为了求和,竟然迎合敌人,指使秦桧诬陷岳飞谋反,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岳飞。可怜一代民族英雄、杰出的战神未战死于战场,竟死于民族败类赵构、秦桧之流之手!

  第二年,宋、金和议成功,赵构向金俯首称臣。为了向天下人夸示自己莫大的孝心,赵构假惺惺向金人提出要求,要求金人放回其生母韦贤妃,却又听任父兄终老异乡。韦贤妃已年老色衰,早已被兀术玩腻。兀术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赵构的要求,让她南归。

  其时李师师的女儿柔福公主早已长大成人,已从金国逃归南宋。韦贤妃回南宋后,一见柔福公主,顿时大惊失色,生怕自己在金国以身侍敌的秽行被她抖搂出来,就诈称柔福公主早已在金国病死,让赵构杀死了她。

  文/蔡昭新 责任编辑/孟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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