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就是任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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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09-07 14:09
1 一夜之间成了
穷光蛋
刚出道搞粮食生意,就被河南客商骗去五车皮的玉米。王继民当时急红了眼,嗓子哑了,眼睛花了,脑瓜里仿佛冒出全堂彩,疼得撕心裂肺般跳。这次被人骗,害人不轻,倾家荡产不说,还背上二十多万的外债。这对王继民一家子来说,不是小数目。王继民捶胸顿足大骂那个河南客商,说他妈的真够损的了,来来去去,好烟好酒好招待,差一点当祖宗供着,到头来不声不响骗走五车皮的玉米!
妻子李菊花冷眼看着他,其实心里早就碎了,眼泪婆娑地数落他说:“继民啊,骂大街有啥用处?不顶钱,还是要账去呀!”
“奶奶个孙子的,到哪儿要哇!”王继民口干舌燥,声音嘶哑,蹲在灶前揪着头发说,“他妈巴子的,我上辈子欠他的咋啦?让他弄去那么多的钱!完了,媳妇哟,没活路啦!我死后,你再找一个好人家,金宝长大了,替我还债啦!”王继民也知道到河南讨债,人生地不熟,难上加难。李菊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冷笑:“说得轻巧!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扔下我们娘儿俩背黑锅啊?没门儿!实话实说,你死了,我落发当尼姑,让小金宝死不了活遭罪!”
金宝是他俩的儿子,刚刚九岁,长着讨人喜欢的娃娃脸。王继民哭丧着脸问:“那你说咋办?”
“打车到河南追货,不行住在那儿催款。反正得舍出一头,你怕秦老板耍赖吗?”
李菊花的厉害,在当地出名。她咽不下这口气,那可是一泡好钱哪!催丈夫立马到河南找秦老板。王继民无奈摇着头:“讨债谈何容易?老婆啊,我要是回不来呀,你一定要去收我的尸骨,然后……”
“穷啰嗦啥?你要死在外边,我就找野汉子,自在一天是一天了!”李菊花口气冷峻。
除了李菊花施压,那些借钱给他的也都坐不住了。王继民曾许诺,借贷的钱给一分利,乡下称之为“抬钱”,那可是“驴打滚”的红利!大家满心欢喜,谁不想弄点外快?你一万他五千,凑足二十万块钱,实属不容易。岂料,王继民的头一把买卖,大意失荆州,连本带利打了水漂,顿时成了穷光蛋。借钱给他的人见此情景,坐不住板凳了,纷纷登门讨债。邻居王老三与王继民是本家,他哭丧着脸说:“继民大哥,我攒的八千块钱,原本用来娶媳妇的。你给我弄丢了,看我打光棍啊?”王继民苦笑说:“兄弟啊,别上火,钱我给你要回来!”王老三说:“算了,利息我就不要啦!你给我拿个本钱就中。”王继民说:“把心搁在肚子里,哥就是砸锅卖铁,让你嫂子卖屁股,也不会瞎了你的钱!”王老三心里没底,听了王继民发狠的话,当时就没嗑了。
“你以为钱让人骗去,腚上的屎就不擦啦?开弓没有回头箭。继民哪,秦老板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你也要找到他。这是前世的孽债啊!”李菊花数落着。
“唉!”王继民眼前一片混沌。
2 上门讨债
秦老板叫秦建中,河南固始人。早年经营红麻,被厂家骗去一批货款,损失了不少钱。秦老板暗发毒誓,他也要骗骗别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嘛。这叫堤内损失堤外补。他通过中介认识王继民,看出他是半道出家的愣头青,暗自欢喜,想骗他一批货,易如反掌。王继民为了拉住秦老板这个客商,故意显出一点气派。他还在“浴海龙宫”请秦老板高消费一把,洗浴、娱乐、按摩、足疗,外加找两个小姐开洋荤,花掉了两千块钱。要说秦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主儿,摸透了王继民急于赚钱的心理,对他提供的货源,一不检验,二不砍价,两车皮的玉米,现场兑付现金,分厘不少,显出出手阔绰。秦老板说,他与两家饲料厂的老板有交情,每年需要几万吨的玉米。王继民暗想,从他名下发出的一万吨的玉米,钱就赚得海海的。王继民眉开眼笑地说道:“秦老板,我们如果合作愉快,双方有利,谁都能成为千万富翁。”
秦老板不动声色,微笑着说,那就看王老板的神通啦!秦老板有自己的小九九,两车皮的货,至少赔了千八百块钱,这叫鱼饵,舍不出孩子套不到狼。先给王继民一点儿甜头,得意忘形时就会大意失荆州,上当受骗。果然,第二次发货是五车皮,装上货后,秦老板取出一万多元的汇票,说兄弟啊,饲料厂没有结账呢,才汇出这点儿钱,你看怎么办吧?王继民一看,差点鼻子气歪,货已装上车,就是卸货也要损失两万多块钱,王继民顿时失去了主张,哭丧着脸说:“秦大哥,你这不是泡我吗?货发出去,没有钱咋办?再说当初讲好,一手钱一手货,让我怎么办?”秦老板满面轻松,说:“大兄弟,不要紧,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我给家里打电话,让我的公司汇钱就是啦!”
见秦老板认真的样子,让王继民重新有了希望,谁都有危难遭歹的时候,朋友贵在诚信,生意还要做,何必相煎太急呢!王继民的善良,让秦老板钻了个空子。王继民大度地说:“货该发就发,钱可要马上汇过来。”秦老板点头称道:“当然当然,差不了事!”
事情糟就糟在轻信别人的承诺上了。发了货,秦老板煞有介事地当着王继民面往回打电话,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吼道:“货都发出去了,钱还没到账,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啦?”
对方解释说:“马上汇过去三十万,别上火嘛!”
秦老板说:“能不上火吗!王老弟还压着二十万的货款呢!”王继民当场颇受感动,心想,合作伙伴算选对了!秦老板这个人,精明、义气,讲究信誉。晚间几个人凑到一块儿喝罢酒,说一些粗话,讲了几个荤段子。送秦老板到旅馆,王继民留了一手,假惺惺地说秦经理:“休息吧,我们走了!”其实,王继民根本没走,他躲进另一间客房里,一直在注视秦老板的动静。他不会想到,秦老板是一个有盘算有城府的人。次日一大早,王继民推开秦老板的客房,却发现人去屋空,秦老板早已登上了返回河南的火车,害得王继民连呼上当。
李菊花的一番臭骂,让王继民有所清醒。他知道,二十多万的货,让这个河南侉子骗去了。想追讨货款,十分艰难,恐怕秦老板早把那五车皮的玉米脱手了,就是找到人,耍赖,拖欠,弄不好连本带利全泡汤。王继民不敢再想。
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后退没有出路,讨债又难上加难,王继民便鼓起劲儿,勒紧裤腰带,有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悲壮气概,登上去河南方向的火车。
下了火车坐汽车,折腾得头昏脑涨,总算到了那个偏僻的小县城。恰好正是午间,买了两个干巴饼充饥。一个漂亮得没有个性的女孩子,袅袅婷婷地走来。王继民问她,城关派出所在哪儿?女孩子讶然盯着他,仿佛王继民是从其他星球来的。女孩儿是城关一带的名角,叫小卉,优雅的手指指前边,说不远了!虽然不远,王继民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在街头找到派出所。王继民进了派出所,户籍民警接待了他。王继民压住火气,佯说他是从黑龙江来的,到这里探望老朋友,两个人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这次途经此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了。王继民说得诚恳,眼泪婆娑的,又递上了好烟。户籍民警很感动,拒绝他敬的烟,用微机一调,就查到了秦建中的住址。王继民一看,正是他!王继民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愤怒的表情,甚至挺愉悦地说:“呦,老了!”
秦老板的照片与本人无异,秃头、阔嘴、獠牙,面目凶狠。王继民想,当初秦老板靠什么让他相信的呢?对了,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秦老板的阔绰劲儿弄得他晕头转向,忘了仔细考察秦老板的实力、为人与货源去向,稀里糊涂做生意,岂能不上当受骗?王继民走出了派出所,他先在秦老板家附近转一遭,见地处市郊的秦家是一处很有气派的院落,高墙亮舍,里边有三条狼狗拱着铁门汪汪叫。王继民心里落了底,心想我看你秦老板往哪儿躲!
3 秦老板感到
王继民很可怕
那天很早,王继民到集市吃了一笼屉小笼包子,来到秦老板家门口,蹲在墙边,看着附近的一条马路出神。
对秦老板的活动规律,王继民有了粗略了解,这让他花掉两天的时间。秦老板出门,有两宗东西必带,一把折扇,一把南泥壶,续上茶水,一路走来,吸溜一口茶水,摇两下扇子,悠哉游哉,活得真好。王继民眼珠瓦蓝,你他妈的挺得意,逍遥自在,害苦了我!王继民恨得牙神经直跳,却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果然,院门打开,秦老板一副慵懒的样子,慢吞吞出了来。他伸伸懒腰,又冲空旷的马路吆喝两声,摇摇头,踢踢腿,突然觉得身边站着一个人影,出于本能,秦老板回头注视,浑身一抖,看清楚来者竟是王继民,他怔住神儿。
“秦大哥,好悠闲咧!”王继民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起来得好早哇!”今天,空气真的挺不错。秦老板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似乎考虑如何应对这种局面。来者不善,秦老板心虚了。王继民笑嘻嘻地说:“我也刚刚到你家门口。瞧,我给你带来上好的椴木木耳呢!”
“你……我想不起来了,你是谁啊?”秦老板想着脱身的办法。
王继民不容他有退路,装糊涂?没门儿!他单刀直入,说:“秦大哥,你是爽快人,回来取货款都快一个月了,咋还没有把货款汇来呀?兄弟我也着急,登门亲自取款来了!”
一句话封了秦老板的退路。秦老板是一个精明人,也知道不认账不行,马上打着哈哈说:“啊,对了!王老弟,是你呀!快,屋内坐!”王继民往院里张望,他不想进去。一则给秦老板留足了面子,二则也担心骗他进屋杀害了他。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王继民说:“别介,嫂子和孩子们还没起床,在外边谈方便。”
秦老板冷笑:“你怕我摆鸿门宴啊?”
王继民正色说:“秦大哥,小弟一个人来的。我这次来就不想回去啦!家破人亡,两手空空,我还有啥怕的——大不了一死!”秦老板听出火药味儿,不禁注视着王继民,心想你瘦小枯干的样子,能掀起多大的浪花?这可是在我家门口,强龙不压地头蛇。打官司你也未必赢,就是赢了也未必能把钱拿走!秦老板稳住心,哈哈大笑:“老弟言重啦!不就是二十来万块钱吗?有账不怕重算,有理走遍天下。咳,可是有一点我需要告诉兄弟你,我做买卖手不顺,赔了。账,我认了;钱,没有。你看咋办吧?”
“爽快、爽快!”王继民拍着大腿笑,取出一份合同纸,说你在上面签上字,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秦老板是识字的,一眼看出是欠款承认书。秦老板转念想,原来我欠的钱,没有真凭实据,对簿公堂,两个人没证人,只要认死理不承认,谅法院也无可奈何。秦老板摇头,说这份东西我不能签字。
“这只是一份证明,你不必多心。”王继民耐心解释。
“那也不签。不签不签就不签!”秦老板耍起无赖。
王继民问:“货发到你这里,有没有这件事啊?”
“有又怎么着?”秦老板说,“我承认收到五车皮货,也承认欠你二十万元的货款,没钱还你,愿意去哪儿告就到哪儿告去吧!”
王继民表现出异常的克制力,事情闹到这份儿上,没有退路了。他说:“大哥,我这趟来得不容易,怎么也要给一部分钱哪!我也有话在先,拿不到钱,我宁愿死在这里!”王继民靠在一棵树下,摆出不屈不挠的样子。
秦老板也清楚,这笔钱对王继民很重要。世上的人,皆为利而来,一个讨债的,一个欠钱的,互不相让,哪把诚信看在眼里?所以,话不投机,弄得面红耳赤,僵持那里了。秦老板见日影渐渐高了起来,且又说得口干舌燥,才想起随身的两件宝,往院子里吆喝一声,两条大狼狗出来,分别叼来折扇和茶壶。秦老板一边扇着风,一边对着壶嘴吸溜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你我兄弟一场,我欠你的不假,有钱肯定会还上的。”说罢,摇着扇子,一步三晃,到早市吃茶去了。
王继民心知肚明,秦老板是难缠的主儿,他跟在秦老板身后,慢吞吞走着。秦老板坐在一家小饭馆里,要了两样小菜,一份面食,王继民坐在他对面,也要了一份吃的,大模大样吃罢,指着秦老板说,服务员,我大哥结账!
早市的生意人哪有不认识出手阔绰的秦老板的。碍着众人面,秦老板只好掏钱付款。出了饭馆,秦老板低声说:“我要从中扣除饭钱!”王继民笑道:“从利息中扣,可以!”
走出几十米远,秦老板见王继民还跟着他,如影相随,顿时恼了,说你总跟着我干啥?王继民说要账!秦老板很奇怪,要账也不能跟着腚要哇!
王继民说,有要花账的,就是隔三差五讨债;有要死账的,死了的账儿孙还;还有死要账的,就是跟在身后讨要,天天跟着欠债人追讨。秦老板面露愠容,说你就是死要账的啦?王继民说:“人逼到这份儿上,没有法子啊!”让秦老板难受的是王继民堵住家门口讨债,妻子桂珍与儿子宝娃屡受惊吓。王继民对桂珍说,嫂子呀,你家老秦到东北,我尽心伺候,他给我来这一套,我饶不了他!那口气咄咄逼人,让桂珍胆战心惊。秦老板脸色发青,无言相对。秦老板十分清楚,王继民是来者不善,为防患于未然,他把家里三条大狼狗调动起来,日夜值守;墙上拉电网,屋里备有刀具和加压气枪,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桂珍见了,更加紧张,屋外狗叫她就吓得筛糠。王继民对此并无觉察,有时和颜悦色与秦老板套交情,索要债款;有时如雷电交加,掐腰直门大嗓喊叫,数落秦老板,说他无情无义,诓骗他的货物,实在可恶。桂珍吓坏了,谁不怕不要命的主儿?对秦老板说,麻溜儿把钱还他,让他走得啦!秦老板说太便宜他了!
秦老板感到王继民很可怕。
4 他也是个
有钱的主儿
真正感受到王继民死要账的劲头,是三天后的下午。
秦老板的老婆桂珍被王继民一阵折腾,弄得神经衰弱了,她想换换环境,去信阳走亲戚,领着儿子宝娃走了。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人,除了三条大狼狗陪伴秦老板外,缺少了气氛。独自靠在躺椅上摇扇子,咂着茶水,信阳毛尖催生出许多的感慨,秦老板有了倾诉的冲动。当然,秦老板不会找蹲在院外的王继民谈什么贴心话,王继民是找他要账的,躲还躲不及呢。他也不想找那帮狐朋狗友,那些哥们儿吃他喝他拿他的,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好主意。桂珍走了,秦老板想起了小卉,也就是王继民打听道儿那个漂亮美眉,让他生理上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尽管那样很耗费钞票,但想亲近小卉的念头仍然逼迫他抄起电话。
他的召唤就像一道圣旨,二十分钟后,小卉就从一辆微型车上下来,径直敲开秦老板的院门。坐在墙边上,百无聊赖在地上乱画的王继民,见一位年轻且模样标致的女人来找秦老板,而且十分眼熟,突然想起他向女孩儿打听城关派出所的情景,不错,正是她!她与秦老板会有什么关系?他的神经亢奋起来。那女人对这个家很熟悉,因为狼狗不叫不咬,反而亲亲热热朝她身上扑。王继民想,秦老板与那个女人关系特别,有没有利用价值?
小卉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到来会引起院外一个陌生人的注意。她知道她的到来,一泡钱又会收入囊中。她进了院,秦老板迫不及待地搂抱住她说:“卉儿啊,想死老哥哥啦!”小卉并没有表现出亲热样子,她伸出手冷冷地说:“真的想我吗?”
秦老板知道小卉伸手的意思,很不情愿地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小卉的手里。小卉仍然站在那里,手还那么伸着。秦老板很是困惑地说:“卉儿啊,你真贪心啊!”小卉说:“秦哥,你答应给我买皮鞋,一直没兑现。上次你白玩了我,连打车的钱都没付。你装什么犊子啊!”
秦老板摇头叹气,什么叫感情?全他妈的金钱交易!他拿小卉没办法。桂珍年纪大了,且又体态臃肿,哪里能与胖瘦适中、年轻又有活力的小卉相比?想睡小卉又舍不得钱,肯定行不通。秦老板只好又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卉,才见她的脸上绽出笑容。
当然,秦老板在屋里演的床上戏,王继民是看不到的。秦老板演的床上戏很有功夫,完全可以用“巫山云雨动情心”来形容。当然,王继民想知道,秦老板与小卉是怎样玩游戏的,这对他很重要。他踮着脚也望不见究竟。突然,他见到马路对面的楼房,有了主意。登上楼顶,秦老板家里的风光一览无余,王继民看见秦老板坐在沙发里,小卉则坐在他怀里,亲亲密密的。王继民看得很开心。看着看着,王继民突然很心酸,想到秦老板挥霍别人的血汗钱,为自己纵乐享受,根本不顾债主此刻的心情,且怒且恼,暗中发誓,讨不回外债,决不回家。
与小卉卿卿我我的秦老板,着实开心透了。小卉挺有女人风情,无论是肤色、身段,还是乳房与臀部,都具有上乘的诱惑力。秦老板一番搓弄,小卉花容赧然,香汗涔涔,娇媚悦色地说你真坏!
过惯了穷日子的秦老板发财后,本意不想在感情上投资。他对钱很在意。他曾说,没有娘们儿睡没关系,没钱可不行,就像断了血脉。可他的桂珍实在拿不上台面。桂珍贪睡,有一次他来了性趣,爬上桂珍硕大的肚皮,本想让她上来快感,谁知她厌倦了,竟打起呼噜来。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跟桂珍亲热的冲动了。小卉则不同,她喜欢与男人做爱,尤其喜欢与有钱的老板做爱,至于年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钱。
秦老板与小卉云雨完毕,他发觉对面的楼顶有亮光一闪一闪的,抬头见楼顶平台上有一个人影,正望着他的屋里,兴许怕日光刺痛眼睛,戴着太阳镜。秦老板认出是王继民,这小子玩什么鬼把戏?秦老板大动肝火,取出打鸟的加压气枪,压上铅弹,走到院子里,举枪瞄准,冲王继民打了一枪。
小卉拉住秦老板,说:“秦哥,你疯啦!”秦老板气咻咻地说:“咱们费心费力地娱乐,他免费看着取乐儿,我不教训他一顿,这股火没处消啊!”小卉笑了,她笑的时候,小虎牙显得很俏皮,妩媚可爱。秦老板看见王继民仍然看着他,并扮着鬼脸,觉得受到严重的挑战,又把气枪瞄准了王继民。小卉说:“秦哥,不要打他了!闹出人命了,不是玩儿的!”秦老板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想弄死他!”王继民喊道:“老秦,你想图财害命啊!”秦老板说:“我就想图财害命!”“咣咣”又放了两枪。秦老板的加压气枪很有劲头,打在墙头噗噗响。王继民大喊:“你欠债不还,还想杀人灭口!”喊叫声很恐怖。
“秦哥,他没抱你娃下井,又没放火烧你家房子,你跟他咋积那么大火呢?”小卉问。
秦老板注视小卉粉白粉白的脸蛋儿,动情地说:“我不愿让他看到我玩你的样子!”小卉又笑着说:“你能玩,人家就不能看吗?”秦老板反感地说:“我的玩物,谁想看,那得付出代价。”小卉浑身冒火,撒娇似的说:“你娶我好啦!放在你屋里,只供你一个人尽情享受!”秦老板沮丧地说:“你不知道,桂珍像把家虎一样。离婚,她分到一些家产供别的男人享受,我心里不舒服!”小卉望了一眼楼顶,见王继民没了踪影,好奇地问道:“那人干吗的?”秦老板说:“讨债鬼!”小卉便产生灵感说:“看来他也是有钱的主儿!”
“你可不许勾搭上他!”秦老板眼珠瞪滚圆说,“小卉啊,我想把他撵走。他一天不走,我一天就不安宁!”小卉会意地笑着,半真半假地说:“那还不容易吗!”
5 讨债不成挨了打
小卉虽然沦落风尘,靠出卖皮肉为生,却自恃为人侠义,在当地结交几个哥们儿,而且拳脚功夫都有一套,说打即闹,活得潇潇洒洒。她说:“秦哥,那人缠着你,我找几个哥们儿弄他一下,赶跑他,你也就安生了!”
秦老板巴不得有人帮他忙,甩掉讨债鬼,欣然同意。小卉照着镜子涂口红,从镜子里注视秦老板的表情说:“找人可不能白找,你要破费几个子儿。”
“开个价码。”秦老板说。
“每个人一千块,外加一个见面场合。”小卉说。
见面场合当然就是摆一桌子酒席了,至少一千块钱。秦老板心里疼,说每个人五百块劳务费,只找两个人就行了。小卉鄙夷地撇嘴,把口红弄到口型线外边了,说:“你还真小气呀!我张小卉给你快乐,又替你排忧解难,那点钱都不肯花么?”秦老板低声说:“不是舍不得,实在花的是冤枉钱!我没欠那小子几个钱,他弄我,为了搅我的局!”
小卉从秦老板的眼神里看出他说了谎话。秦老板说谎话时眼里有活儿,是他的习惯。小卉没有揭穿他的谎言,不咸不淡地说:“罢了,我给你找两个人,教训他一顿,每个人犒赏五百块钱,但那顿酒宴不能少!”
秦老板暗中合计一番,有账可算,也就应允下来了。
小卉和楚大魁是在舞厅里认识的。楚大魁没有正当职业,整天闲逛,上上网,聊聊天,再不哪儿有热闹事往上凑,哪儿打架斗殴都少不得他。小卉模样可爱,舞姿优美,当然邀请小卉跳舞的先生多了一些。男人邀请陌生女人跳舞,除了心情亢奋,找到某种感觉,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结识一个女朋友,或许顺理成章能上床。
小卉泡在舞厅里,正是为了寻觅慰藉。男人是有价证券,只有找到一个肯为她付账的男人,她才会有安全感,尽管男人身上弥漫出强烈的荷尔蒙气味,并且有一股汗泥味儿。小卉其实很喜欢这些,因为她的财路就在他们中间。与楚大魁相识,改变了小卉的初衷。楚大魁的火暴脾气,豪爽的为人,还有近乎粗俗张扬的个性,让小卉找到了依靠。在社会混,哪路子的人都要结交。小卉找到楚大魁,说明来意。楚大魁正愁没钱可赚,听说有事可干,打起精神说:“一个外地人,弄死算了!”小卉警告说:“别说吓人话,每人只给二百元钱,值吗?”
楚大魁嚷嚷道:“太少啦!”小卉轻蔑一笑,狡黠地说:“只是教训一下,秦哥又不是开银行的,少啥!有本事,出去赚哪!”楚大魁无言以对。
王继民原以为软磨硬泡,把秦老板缠磨烦了,欠的债自然会还的,不会想到危险迫在眉睫。那天秦老板在屋里睡午觉,这是他的习惯,养精蓄锐嘛,每天午间都要睡。王继民蹲在院外想着讨债的法儿,胡思乱想没头绪。两个人拿着棍棒过来,恶狠狠地问:“你就叫王继民吗?”王继民疑疑惑惑点点头,楚大魁的棍棒便向他打来,骂道:“我打死你这个赖皮鬼!”院里的狼狗也嘶叫起来。另一个人叫段明,手法更狠,两棍子下去,王继民便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两个人见王继民这么不经打,有点儿慌了,摸摸心口窝还有气儿,摸到一部手机。楚大魁揣进自己兜里,对段明说:“别闹出人命来,咱们开溜吧!”他俩走开后,好半天王继民才清醒过来,他摸摸后背疼痛难忍,大声骂道:“秦建中,我操你妈啊!”
6 见钱起意的
楚大魁
王继民堵在秦老板家门口,骂声不绝。秦老板出不得门,便有点烦躁,给小卉打电话,让她找楚大魁,再教训王继民一顿。秦老板冲着电话吼道:“不像话了!让他堵我家门口骂,太伤面子啦!”小卉说:“那要另加钱呦!”秦老板说:“越恭敬你皮子越紧,真是薄情寡义,我求你这么一件事,你弄得乱七八糟难收场。小卉,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小卉冷冷地笑了,说:“秦哥,你说啥呢!我是一手托两家,为了你也为了他们。楚大魁是我男朋友,他知道咱俩不清不白的……”
秦老板仿佛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小卉对他哪有真情?总在算计他,处处想占便宜。秦老板说:“如果弄出事来,楚大魁盯上梢,咱俩就别再来往了。”小卉吃不住劲了,秦老板这个财神爷小卉舍不得。小卉说:“你秦老鬼,玩够了我想甩开我啊?想甩我也行,他俩工夫不能白搭!”秦老板皱紧眉头别提多闹心了,她算什么东西呢!秦老板说:“姓王的不离开我这里,那工钱我肯定不付的。”
小卉沉不住气了,找楚大魁、段明商量,是否再“弄”一下王继民,让他知难而退,把那笔劳务费弄到手。段明咬牙切齿地说:“狗屁秦老板,真的够狠的了!那个姓王的,咱们再揍几下,兴许出人命。依我看,弄弄秦老板,从他那里敲出几个零花钱,还是不错的主意。”小卉虚张声势地说:“哎呀,想在家门口占便宜,人得讲点儿义气啦!”楚大魁道:“义气值几个钱哪!段老弟你说找啥借口?”
现成的借口!段明瞥见小卉,满脸坏笑:“就说你俩是恋爱关系,他从中插一腿,讨要青春损失费。”小卉尖声叫道:“大魁,咱不干那阴损事!”
楚大魁冷眼望着她,让男人见了动心的脸颊,垂落的长发,还有高耸的胸部,的确有几分姿色。尽管秀色可餐,楚大魁却一直囊中羞涩,恋爱只是一个梦,偶尔两个人上床,无非胡混而已,哪有真心?遇到有钱的秦老板,楚大魁萌生邪念。
段明腰里的手机呜哇哇响,他才记得那是王继民的。打开手机接听,传出李菊花的哭诉声:“继民哪,回来吧!那钱咱就不要啦!你要是在外边闹出好歹,让我们娘儿俩咋活啊……”段明觉得挺晦气的,要把手机关掉。楚大魁说:“别!问她,秦老板欠多少钱,咱替他讨债。你真是死脑筋!咱不白干!”李菊花迟迟疑疑,问:“你是谁啊?”段明说:“我和王大哥是朋友。”李菊花说:“你欠二十万元货款,装什么糊涂。”段明高兴透了,段明告诉李菊花,他不是秦建中,和王继民是朋友,秦老板欠二十万块钱,他负责帮忙讨要。李菊花觉得事有蹊跷,问:“我家的继民呢?”段明坏笑道:“他出去吃宵夜了,等一会再打电话吧!”李菊花听得云山雾罩的摸不清情况,觉得不对劲儿,只好挂断电话。
段明喜形于色:“老兄,那个姓王的讨要二十多万元的债啊!哪怕分到咱们名下几万元,也够快活一阵子啦!”小卉没想到,他俩见钱起贪欲,不讲义字,心里有了几分看不起,冷眉冷眼地说:“你俩啊,几辈子穷怕了!”楚大魁说:“现在就是有奶便是娘的世道。秦老板好吗?我们哥们儿替他出了气,他给钱了吗?现今谁是爹?只有人民币是我亲爹!段老弟,找那个姓王的,说咱帮他讨债,五五分成!每人分得几万块,咱们也过上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小卉见事情有变,心里沉不住气,这不是胳膊肘儿往外扭吗!小卉说:“你俩净胡说八道!秦哥找你们帮忙,不帮也就算了,干吗又异想天开,替王继民讨债?成啥人啦!”“黑道上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关系。”楚大魁冷笑道,“你让秦老板把账给我们结了,下步咋办,再说。”
小卉与秦老板挂通电话,秦老板当即拒绝兑现承诺。他说:“小卉啊,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告诉大魁,赶走了王继民,我一分不少给他钱。”楚大魁恼了,他习惯直截了当,抓过电话,粗俗地说:“我操,你装什么犊子啊?我是楚大魁,你跟我女朋友的事儿,你当我不知道啊?你说吧,想咋办?”
吃人嘴短,何况又是睡人家女朋友,小卉嘴巴歪一歪,这事儿说多大有多大。秦老板顿时矮了半截,结结巴巴说:“大魁你胡说什么呀!我和小卉只是工作关系……”楚大魁冷笑,说:“什么鸡巴工作?还不是那种鸡巴关系吗!秦老鬼实话实说,你从王继民那里骗来二十多万元的货,你想咋办?”秦老板蛮横地说:“我的事,与你无关!”楚大魁阴冷地一笑:“不义之财,人皆有份。秦老板识相点儿,否则,我让你活着不安生!”
听了这番话,秦老板心虚气怯,暗中叫苦。明枪有王继民叫阵,暗中楚大魁等人威胁,秦老板发觉危险迫在眉睫。他暗中诅咒,骂小卉是个婊子,把他出卖了。他表面故作镇静地说:“大魁啊,都在县里住着,谁不知道谁啊!你想干啥,我无权干涉。不过别忘了,我秦某人也不是吃素的。你威胁我,干涉我的个人正常经营,也是触犯法律。我告你去!”
楚大魁根本听不进他的话,眼里冒着金灿灿的光芒,想着大把的人民币,他充满贪婪与亢奋。段明揣着的王继民手机呜哇哇地响起,一看来电显示,还是李菊花打来的电话。段明说:“大魁,又是那个东北女人打来的电话,接不接?”楚大魁没有吓唬住秦老板,心烦着呢,他没好气地说:“告诉那娘们儿,就说你老爷们儿死啦!”
段明打开手机,叫着号说:“打个屁电话,你丈夫遇车祸了!”楚大魁突然抢过手机,和颜悦色地对李菊花说:“你是王嫂子吧?我那个王哥啊,让车刮了,挺重,送医院抢救呢!王嫂子啊,赶快电汇两万元的医疗费,迟了,真就没命啦!唉!真是不幸……”
李菊花听对方说王继民突遭车祸,心便悬起来,慌张地问道:“我那口子伤得重不重啊?在哪家医院?”
楚大魁暗自得意,以为略施小计,让她上钩了。乡下的女人没有见识,兴许诓一笔钱呢!他虚张声势地说:“唉呀妈呀,伤挺重,赶快电汇钱来吧,要不没命了!你要电汇,就往南关为民保健所寄,楚大魁同志收,迟了,全完了!”
李菊花抹着眼泪说,她马上筹钱。挂断电话,楚大魁颇为得意,说这一笊篱下去,准保捞个实惠。段明和小卉眼里也冒出光亮,没有想到这财路说来就来了!他俩动了心,佩服地说:“大魁,有了钱别忘了我俩。”楚大魁说哪能呢!段明说:“大魁,你说,现在咋办?”楚大魁摆出黑道老大的样子:“那还用问吗?——找秦老板去!咱们要弄得八面来财,日进斗金!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