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艾丽丝·门罗的小说,总让我想起另外两位作家,一位是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另一位是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这两位作家均以细腻的心理描绘著称,同门罗一样,都是站在女性视角、以女性生活为创作题材的作家。
杜拉斯的《情人》广为人知,这部被称为自传体的私小说,将女性的复杂情感再现。语言老练、柔美,于峰回路转之处不著痕迹,宛如一首首幽怨的现代诗。被称为“心理描写大师”的茨威格,则更加令人着迷。小说中女性的视角和思绪,被恰到好处地放大、再现,语言艺术的唯美展露无疑。
艺术形式的相通并不奇怪,门罗的小说也是如此。这位加拿大女作家,主要描写小镇上的女性生活,即她们的生老病死、她们的喜怒哀乐。然而看似简单的题材,在门罗那里都变作严肃的人生主题。
生活应该是怎样的?生活的琐碎与理想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作家总是在我们过惯了世俗生活时,提醒我们进行一些有意义的思考。
“我一直觉得需要过一种更为真实的生活。我知道在这一点上,我永远无法得到你们的理解。”《逃离》中,主人公卡拉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最真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但这些“不知”正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然而,当“逃离”成为一种现实时,对未来的无知和恐惧,在短暂的时间里会否定了最初的冲动和想法,使“逃离者”突然找不到目标,只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想逃,却不知道逃往哪里。每个人是否都有过如此经历呢?门罗,这位“以精致的讲故事著称”的短篇小说家,用一万字的小小篇幅讲述了全人类的一个永恒命题。其小说语言朴素、无华,初读时如饮一杯无味的白开水,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小说的情节一一铺开,就会领略出作者的老道。
如果非要谈及小说艺术性的话,《逃离》悬念手法的运用为其平淡的叙事增加了一丝“诡异”色彩。场景的描摹与人物心理的刻画充满和谐气氛,这是优秀作家成熟作品的共同特点。
门罗的小说不是单一主题。她的叙述婉转、灵动,在不动声色之中引人深思。她甚至会选用一些“意象”来表达人生中不可琢磨的部分。
如《逃离》中在马群间长大后被卡拉丢失了的弗洛拉,这只突然出现在雾夜里的山羊,一直挂在作者的嘴边,不时出现在小说中。这种“意象”般的象征手法,让小说充满艺术的张力。
至于人生该不该逃离,小说之中,现实之外,门罗并没有给出答案。她说:“一次次逃离的闪念,就是这样无法预知、无从招架。或许你早已被它们悄然逆转,或许你早已将它们轻轻遗忘。”
文/林娜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