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西極草原—玉奇塔什

  • 来源:中国旅游
  • 关键字:玉奇塔什,西極,草原
  • 发布时间:2014-08-21 14:13

  一路向西,走過中國最西部城市喀什,沿克孜勒蘇河來到天山腳下,就是中國最西部的高山牧場—玉奇塔什草原。這裡毗鄰吉爾吉斯斯坦,氣候多變,六月飛霜是平常事,柯爾克孜族牧民世代過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遠離俗世浮華,恍與世外隔絕,沒有半點草原旅遊景區的俗氣。

  多年前,已有人向我極力推薦新疆西北角烏恰縣的玉奇塔什草原。理由是:在碧綠如毯的草原中有三個巨大突兀的紅色石頭格外醒目,玉奇塔什地名本身也是柯爾克孜語「三個石頭」的意思。這種奇特的景觀對一個常年拍攝地質現象的攝影人來說,無疑極具吸引力。

  往玉奇塔什須辦邊防證

  2013年7月初,阿圖什酷暑難耐,四下打聽,找到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公安邊防支隊,目的是為我的邊防通行證上加蓋公章和通往烏魯克恰提(老烏恰)邊防哨卡上加註名目,這是前往玉奇塔什草原的必經哨卡。只要出具身份證,單位介紹信和身份證影本,沒有幾分鐘就辦妥。

  沿着212國道朝烏恰縣方向行駛,海拔漸漸升高,感覺車外已飄逸着涼爽的愜意。公路兩旁切割陡峭的岩體斷面裸露着紅、白、褐色彩各異的岩層,形成鋸齒狀的構造現象,彷彿一幅幅神筆之下的抽象畫卷。經歷數億萬年風雨雕琢的岩體形似飛禽走獸,造化成一處處「魔鬼城」的雅丹景觀。汽車穿梭在這綿延起伏的自然景觀大道,最後落腳在被紅色岩體懷抱中的烏恰縣。

  烏恰縣,位於新疆西部,距喀什100公里,距玉奇塔什草原160公里。烏恰,是柯爾克孜語「烏魯克恰提」的簡稱,意為大山溝岔口。因克孜勒河谷在該地分岔成三道溝而得名。克孜勒蘇在突厥語中意為紅色的河,1985年8月23日烏恰縣發生7.4級強烈地震,縣城被毀。後改遷在博魯什重建新城。

  在縣城農貿集市購買了新鮮羊肉及備用10天的蔬菜,匆匆轉入309國道,因整條線路都在修建高速公路,309國道早已失去原來的面孔,大坑小坑連續不斷,一會兒走便道,一會兒又繞行山谷,留下一路煙塵。從烏恰到烏魯克恰提只有100公里的里程,卻顛簸了5小時才到達烏魯克恰提邊防哨卡。停車接受邊防公安檢查,驗明身份後,一位柯爾克孜族公安民警對我說:「建議你不要去了,因為那裡還有解放軍哨卡,沒有上級的命令和介紹信是不能通過的。」看來,玉奇塔什真夠神秘的。我半信半疑,還是帶着一線的希望通過邊防哨卡。

  由老烏恰向草原進發

  看了一下手錶,已是下午6點,天空烏雲密佈,車內溫度計上顯示戶外氣溫已降至10℃,這和8小時前在阿圖什市30℃以上有着天壤之別。綿綿細雨飄下,霧靄籠罩着河谷一側連綿起伏的山巒,只要遇到路過的汽車,我總是先停下來,舉手擋車詢問玉奇塔什的方向,生怕走錯了路。行駛不到10公里,進入峽谷地帶,公路一側是深不可測的河谷;另一側是陡峭的崖壁,路面坑窪不平,佈滿大小不一的碎石塊。艱難行駛2小時後,還算順利穿越了這段路程,前方視野中漸漸顯現着高原開闊的景象,溪流兩側已有零星白色的氈房冒着隱隱的炊煙。

  翻過幾道山丘,一片整潔的建築坐落山前,大院門口有3位穿着棉軍大衣、頭戴棉軍帽的解放軍哨兵,嚴陣佇立在門衛崗亭。原來這就是解放軍某團邊防連的所在地,依然穿着短袖T恤的我這才感到氣溫已經很低,車內溫度錶上顯示室外溫度只有2℃。我手持邊防通行證和身份證及單位介紹信遞給哨兵,兩位哨兵接過證件仔細看了片刻回答:「你等會,我們要向連長匯報。」

  獲友善邊防連長收留

  我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能否通過的消息。心裡一直在犯嘀咕,如果真的不讓過去,那可就慘了,往返行程近4,000公里,光油費和過路費就得6,000元,而且耗用這麼多天的時間無功而返。「喂,我們連長叫你進去呢。」哨兵對着站在警戒線外的我大聲說。走進連隊大樓前廳,一位中等身材,圓形黝黑的臉龐上一對炯炯有神閃着亮光的眼睛,面帶微笑操着山東口音的小夥子迎面握手相迎,一再說:「歡迎,歡迎,你辛苦了!」沒想到,他就是這個邊防連的南連長,瞭解我到玉奇塔什來意後,便說:「你打算住在哪裡?有熟悉的牧民麼?」我搖過頭後對南連長說:「我帶了帳篷。」「這麼冷的天氣住在露天會感冒的,這裡海拔高,得了感冒可不是件好事,你就住在連裡的招待所吧。」隨後,南連長又安排炊事班給我煮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麵條,我打心眼裡感激這些駐守在高原深處的戰士。不一會兒,南連長領着一位個頭不高的戰士走進我住的房間,給我介紹:「這是我們連裡的攝影宣傳幹事小吳,明早讓他給你引路,順便也可以和你學習一些攝影知識。」小吳打開筆記型電腦,向我演示他近幾年在玉奇塔什拍攝的風光、民俗風情,邊境巡邏的圖片,從小吳拍攝的圖片中我也對玉奇塔什地形地貌、牧民生存環境有了初步的瞭解。

  翌晨7點,我和小吳駛出營房,邊防連隊距玉奇塔什草原只有7公里,草原還處在昏暗的寂靜中,車外能見度很低,根據小吳指示的方向,借助車燈照明,沿着一條山澗旁的牧道逆水向西北方向行駛,行駛不到3公里離開河道,向山上攀行,小吳說:「玉奇塔什草原中有四處牧民居住較為集中的地方,幾乎都是柯爾克孜族。」

  「柯爾克孜」是突厥語,含義有多種解釋。一說是四十的複數,可解釋為「四十(百戶)」,也就是四十個部落;也有「柯爾克」是四十,「克孜」是「姑娘」,「柯爾克孜」就是四十個姑娘;還有一說是「山裡的遊牧人」。

  七月草原飛霜

  順着盤山道繼續向上行駛,天色大亮,7月的玉奇塔什草原經昨夜的一場小雪披上了銀裝。忽然發現,車身左邊一塊山間盆地中有幾十頂白色的氈房徐徐冒着青色的炊煙,氈房四周到處是遊動的牲畜,銀色的地面中融化過後顯現着一個個圓形圖案,綻放着綠色的生機。整個氈房群體背依在褐紅色陡峭的崖壁下,崖壁上方是忽隱忽現的雪山,這是我在高原中從未遇見過的自然與人共處的美麗景色。

  選擇一處視野開闊、相對較為平緩的坡面下車,一陣冷風吹來,身子直打寒噤,口吐白霧,似乎感覺又臨近冬日的腳步。支起相機,一直拍到羊群、牛群離開氈房,炊煙停止,帶着「首戰告捷」愉悅的心情又駐足在玉奇塔什草原最北頭的牧民聚集地,還未下車,頃刻間,片狀的雪花飛瀉而下,雪越下越大,霧氣瞬間籠罩着氈房。飛雪一直持續足有20分鐘,回到車裡,重播着一幀幀雪中拍攝的圖片,激動之餘,頗感酣暢淋漓,老天爺真是給了好大的面子,眷顧我這位遠道而來的攝影人。

  玉奇塔什:三座雪峰九座皇冠

  小吳見我激動的樣子說:「我們這裡經常下雪。」話音未落,天空中的陰雲開始快速遊動,幾位柯爾克孜族小夥子湊到車前向我問這問那,並熱情的邀請我去他們的氈房吃飯。這時又過來一位中年柯爾克孜族男子,名字叫艾沙,是鄉裡派來的蹲點幹部,他得知我到此拍攝的意圖後,向我述說着玉奇塔什一些基本的情況,這裡平均海拔在3,000米以上,一般草高15釐米左右,草質良好,產量高,覆蓋度達八成。大概有10萬頭牲畜,5,000左右的牧民,是新疆西部海拔最高,面積最大的高山牧場。

  烏雲密佈的天空又變為湛藍,襯托着隨風飄盪的白雲。三面聳立的雪峰經昨夜重新頂戴「雪帽」後更加雄偉清晰。受過雨水洗刷的牧場更顯綠草如茵。裸露紅褐色的岩體受雨水侵蝕張揚着誇張的色彩。開闊的草原上灑落着片片羊群,好一派高山牧場宜人的景象。

  我又想起那三個石頭,向艾沙詢問玉奇塔什名字的來歷。艾沙指指遠方三個方向高聳入雲的雪峰說:「當地的很多牧民都認為這三座雪峰代表着玉奇塔什。」又指向右邊在一條地質構造帶上的那九個似如「皇冠」的山體說:「也有牧民認為這九座皇冠山就是玉奇塔什。」

  草原紮營放牧三個月

  這裡的牧民祖祖輩輩都是以群居的方式,選擇山間盆地,在有溪流穿過的位置安營紮寨,每個牧業點至少有50頂以上的氈房聚集,每戶人家都有各自的圍欄存放牲畜,一般是6月中旬陸續轉場來到這裡,在9月初開始下撤,因10月天氣變冷,下雪封山。牧民在玉奇塔什落腳的近3個月裡,放牧、剪羊毛、兜售牛奶、製作乳酪,最後把部分的牲畜賣出,是每家牧民必做的事情,也成為每家經濟收入最重要的時段。所有的家庭有各自的分工,男主人主要負責放牧、剪羊毛、擀氈。婦人一早起來擠羊奶、撚製羊毛線、織毯、做飯、料理家務。

  我登高遠眺,早晚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的氈房炊煙裊裊,牲畜鳴叫。早晨,每家的羊群在牧羊人口哨的驅趕下走向各自劃分好的草場。下午,在太陽即將落山前,羊群叫聲一片,回蕩在草原山谷,最終,走進自家的畜牧圍欄裡。我領略着高山牧場異常熱鬧的場面,豐富多樣的民情風俗,賦予攝影人拍不盡的資源。

  把綿羊扔向河裡

  起初,計劃在這裡拍上2天便可,最終拍了8天還不過癮。幾天拍攝下來,許多牧民老鄉都已和我相熟,柯爾克孜族牧民非常好客,他們見我到來,總是笑着說:「亞克西嗎!」(柯爾克孜族語問好的意思),還有幾位牧民邀請我去他家喝馬奶子,中午肚子餓了,就把汽車開到溪流上游選擇一處較為安靜的地方,支起灶具,用高壓鍋蒸米飯,羊肉炒白菜。飯後躺在防潮墊上,在溪流嘩啦和鳥鳴聲中睡上一覺,那才美呢!記得第四天中午,剛睡着不久,一陣急促的蹄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起身環視,只見一側的山坡上幾匹棗紅色的駿馬奔跑而過;接着溪流下游離我不足50米的地方,幾位牧民把羊趕到河邊,抱起一隻隻綿羊扔向河裡,噴湧的水花濺得足有1米多高,兩位小孩手持棍棒在溪流對岸圍堵上岸的羊隻。牧民把羊扔進河裡一是為了給羊洗澡,二來還可沖刷掉羊毛中的寄生蟲。我沒費半點功夫就捕捉到一個很好的畫面而暗自高興,真感激驚醒我的那幾匹駿馬了。

  8天拍攝的時光很快過去,玉奇塔什草原特有的高原風光、熱情好客的柯爾克孜族遊牧生活及濃郁的高山草原風俗文化給我留下難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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