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臂弯如港
- 来源:文苑
- 关键字:臂弯
- 发布时间:2010-05-05 15:12
我特别得意这样的感觉。你躺在我臂膀里，轻轻入睡，醒过来，睁开眼，不是全然醒来的那种，是微微睁眼，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仍在安全的环境里，一旦确定了，又闭起眼，熟熟地睡去。有时，还会把手掌张开，摸摸我的脸，代替亲吻，好像给老爸一番奖励似的，“嗯，很不错喔，请你继续。”
这是老爸我开心的时刻。我的臂弯如港，轻轻搂你于一泓静谧的水波上，我的幸福，随着摇晃你的韵律，一起摆荡着。
我抱着你，坐在三楼露天咖啡座里，阳光轻洒，人声杂沓，但我的心思跟你的沉睡一样，都隔绝了这冬日午后的喧闹。你妈妈想去卖场走走，我抢着说那好我带你，反正你想睡了。这种讨好，我最乐了，一兼二顾，你妈可以轻松逛逛，我呢，则有时间，独揽你于我的身边，即便你入睡，也是躺在我的臂弯里啊。
我爱抱你，你妈向来意见多，怕我宠坏了你。自我告诉她，你终将长大，终将有朝一日连我想搂你都不见得心甘情愿被我搂，那何不趁我能抱你而你又愿意跟我撒娇让我抱的这段时日，多抱抱你呢？这么说以后，你妈很少再碎碎念我爱抱你了。她大约是联想到你外公疼她的儿时记忆吧。
身为爸爸，我对一路走来抱你的记忆，与如何抱你方抱得舒适，是很有心得的。
你出生时，在坐月子中心，我天天抱你几回。那时，你全身软若无骨，躺在我臂膀上长短刚刚好，我觉得那时我的臂膀如电动床，持久耐用、细心体贴；半岁多以后，我喜欢捧着你轻摇，献宝一般，向世界炫耀你属于我的荣耀，那时我像一个国王，你便如我的城堡；一岁多了，你摇晃学步，我爱迎你入怀，两手伸向你的双胁，如轻拖船只入港，每拉一回，心中便甘美一回；两岁多、三岁多，我抱你，便有如人工体重计了，抱你是随时想探知你三餐吃多少吃得好不好够不够；四岁多以后，抱起你，触感沉甸甸的，心头起了不舍，你重了，你终有我抱不动，或你不再让我抱的那一天了。
我对你说，老爸抱不动你后，就不能抱你喽。你贴心地搂我脖子，“那你就抱到一百岁好了。”小宝贝，你知道一百岁有多长吗？我嘴里念着，臂膀抱你更紧了。
从那时起，从我渐渐感觉到，可抱你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我常目视自己空空的双手，摆出抱你时的弯曲弧度，心想：可真像一座港湾呢！随时护卫入港的船舶，却深深了解，港湾的宿命，不就是期待湾内船舶往更远的海洋去漂泊吗？没有一座港湾，希望停靠的船只，永远停于港边。于是，港湾最知道，船只停泊于湾内之际，不管多久，都该拥抱以最深的感情。
是啊，我的臂弯如港，终将目送你出航。你的未来，是我无从探知的世界。
我仅能如港湾一般想望：当你疲惫、当你困顿，别忘了老爸的臂弯，曾经给过你的拥抱。这是最无悔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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