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动物精神”的快感吧

  • 来源:新智囊
  • 关键字:案例,实验
  • 发布时间:2014-12-03 09:00

  社会中,并非有人天生就人云亦云,另一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而是同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会渴望趋同而另一些时候却想标新立异,因为在不同的处境下,你听从了不同次级自我的深度偏好。

  根据《理性动物》这本书的理论,在我们的大脑中,实际上包含着7个内在的次级自我:自我保护型次级自我、避免疾病型次级自我、社交型次级自我、社会地位型次级自我、择偶型次级自我、留住配偶型次级自我、育儿型次级自我。“这7个次级自我掌管着我们的思想、行为,让我们在不同的情境下做出不同的决策。”如果这是真的,人类想要“理性”还真是不容易呀。

  《理性动物》一书的作者,首先分析了肯尼迪家族——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非理性家族。“肯尼迪家族的后代似乎做出了很多愚蠢的选择,,所有这些冒险行为跟进化生物学有什么关系?事实证明,关系确实很紧密。在那些表面看似不太明智的选择背后,其实隐藏着男性的冒险与繁殖成功率之间的深层关联。”而据说,支持男性“非理性”冒险行为的深层次原因是“全世界各社会阶层的女性都会迷恋有野心、愿意冒险追求成功的男性”,就像“车模”的存在就是为了刺激男性的购车欲望,“不过,冒险程度的提高还伴随着另外两项发现,它们解释了关于风险在进化生物学方面更深层的奥秘。”

  其中一项是,通常不那么“理性的人”基本上都是睾丸激素水平上升最多的人,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人来疯”或“比赛型选手”;另一项是,在睾丸激素水平上升的同时,可能导致大脑前额叶皮层——这个做精细判断的大脑区域——的活动衰减甚至关闭。看来,通常情况下,冒险家们并非有意识地去挑战什么极限,而是潜意识的遗传机制替他们做出了这个决定。

  数十年来,有关人类和动物的神经心理学、生物学及有关学习和记忆的研究有了更多发现,这说明我们的大脑中存在的并不是单一的管理系统,而是结合了很多独立的系统,它们都在运行着不同的子程序来解决不同的问题,“宾夕法尼亚大学心理学家罗伯特·库尔茨班认为,人类大脑分裂的特性说明,‘我’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是‘我们’”。我们并非只有一个自我,而是由一系列的自我——一群“次级自我”,根据在哪里、在做什么以及周围的环境“共同”做出决定,改变着自己。

  《理性动物》一书的研究告诉我们:社会中,并非有人天生就人云亦云,另一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而是同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会渴望趋同而另一些时候却想标新立异,因为在不同的处境下,你听从了不同次级自我的深度偏好。

  当然,我们的每一次选择,每一个决策,甚至每一种偏好,都会影响到其他人。根据我们的实际工作、生活经验,成功的谈判团队并非总是理性地追求利益最大化和损失最小化的“线性思维”,甚至也不是理性的遵循“逻辑规则”的博弈论,《理性动物》认为:人类的非理性行为存在于各类谈判情境之中, “正在运用哪个次级自我”是谈判成功与否的关键,不同的次级自我有着不同的偏好。

  人类的偏见与生俱来,虽然这些先天的偏见有时会让我们犯错误,但这些错误的本质往往能够体现出大脑的超级智慧。大脑的效率相当之高,让我们能够在相当复杂、多样的环境中应付自如。不过《理性动物》却认为是时候要重新思考什么样的判断和决策才是明智的,难道人类进化过程中至关重要的“适应性”就一定是“准确性”吗?现实社会中“机会成本”的加剧,让人类学会“防患于未然”“有备无患”才是聪明之举,这就是“次级自我”与生俱来的智慧。

  著名财经作家苏小和对《理性动物》一书的评论,很能引起读者的共鸣:“经济学的边角料总是让人产生思考的欲望。理性,或者理性经济人,是亚当·斯密分析问题的基准;动物,或者动物精神,是凯恩斯分析问题的基准。前者解释了自由市场的逻辑,后者则为政府弥补市场找到了看似合理的理由。现在有人把理性和动物整合在一起思考,方法上可谓志存高远,但在技术上却指向成功学。”是不是真的“指向成功学”,可能每个人的不同的“次级自我”判断不同,但是将“理性”与“动物精神”整合起来应用,确实更加客观、合理。

  据说,著名的王石(曾经因是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商界领袖而著名,后来因“攀登”珠峰而著名,现在因丰富多彩的人生而著名)曾经说过:由于迷信人的理性,我们从未停止有计划地发展经济和社会的尝试,但市场最终告诉我们,“不可能”随时可能降临。人类的“理性”,也许能够让人类自诩为“高等动物”,却不能让人类“无往而不利”,相反还常常会做出“非理性的、匪夷所思的决策”。因为,研究表明,冲动有时正是最好的对策。

  “谨慎且精打细算的人在慢行道蹒跚前行,而鲁莽短视的人则在快行道飞驰而过。”为什么有的人遵循快对策,而有的人会遵循慢对策?《理性动物》认为,这主要是两个因素,其中一部分原因与我们的遗传基因有关,另一部分与我们所处的环境有关,特别是我们的童年境遇,人生最初阶段“次级自我”所获得的生存信息,将会影响我们一生的行为模式,特别是与人相处的模式。

  尽管大多数人都不想跟“利用”扯上关系,但“利用”很多时候是会有所回报的。在生物学领域这是“共生”,在经济学领域这是“共赢”。如何将一直以来单向推送的“营销关系”变为互惠关系,“就像小丑鱼和海葵之间的共生关系”,是“次级自我”的动物精神可以发挥作用的领域。“如果你要推销某种产品或服务,进化理论中很有用的一个观点就是:世界各地的人都有同样的进化需求,而这些基本需求对于他们的决策用着重大影响。”

  总之,《理性动物》其实是用非常理性的思路,告诉我们“动物精神”的存在与影响,告诉我们正视“动物精神”的价值会让我们受益匪浅。

  【 延伸阅读】

  动物的,太动物的

  FT中文网财经版主编、专栏作家徐瑾

  在行为经济学中,丹尼尔·卡尼曼曾有一个著名的案例。假设美国正在为某种疾病的爆发做准备,这种疾病预计会夺走600人的生命,对于AB两种方案则有两种表述。

  表述一

  方案A:如果采用方案A,则有200人会获救。

  方案 B:如果采用方案B,则有1/3的概率救治600人,有2/3的概率无人获救。

  表述二:

  方案A:如果采用方案A,则有400人会死亡。

  方案 B:如果采用方案B,则有1/3的概率无人死亡,但有2/3的概率将导致600人全部死亡。

  熟悉这个案例的朋友,此刻应该知道两个表述基本一样。在第一种表述下,大多数人(72%)都选择了确定性更强的方案A;而第二种表述下更强调损失,则78%的人选择了方案B。

  这个实验被认为揭示了决策中的一个重大偏差,它也挑战了理性人模型,卡尼曼等人获得诺奖也与此有关。不过本书作者却举出另一个案例:如果实验中的人数不是600而是60,那么多数人的决策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其原因就在于,原始人的社交范围往往是在100以内,即人类的进化决定了认知规律。

  再看动物精神,这一概念源自经济学家凯恩斯。席勒曾借用此概念批判亚当·斯密只知人类会理性地追求自身利益,但他却忽略了动物精神,没有考虑到人们的非理性程度或者被误导的程度。席勒认为,动物精神在现代经济学中用来指经济的动荡不安和反复无常,“有时候,我们被它麻痹;有时候它又赋予我们能量,使我们振作,克服恐惧感和优柔寡断”。从进化的角度来看,动物精神可以说过于乐观或者过于悲观,但是我们作为现代人延绵至今,这就表示我们祖先是竞争的胜利者,而人类那些看似冒险的行为其实背后有合理的解释。

  人类的冒险尤其男性的冒险往往得到鼓励,男性很多不太明智的选择与繁殖成功率深度关联,而女性也迷恋喜欢冒险的男性。从实验来看,男性在玩滑板时,如果一旁有美女观战,男性的睾丸激素水平就会自动升高,而负责奖励和惩罚评估的大脑前额叶皮层甚至会关闭。这时,这些滑板玩家会更愿意追求冒险,同时也会提高高难度动作的成功率。

  就像美国的肯尼迪家族曾经被认为遭遇了诅咒,其各代继承人都在挑战中遭遇各种挑战,从遇刺到意外再到丑闻,但是从概率上他们仍旧活得成功,尤其是生物学上的繁殖成功——肯尼迪大家族仍旧人丁兴旺,孙辈就多达 29人,重孙辈有60多人。

  “人类是理性动物”这一断言来自亚里士多德,但“人类是动物”这一断言多少令人不快,不过这股生物学的入侵潮流已经开始。20世纪70年代美国生物学泰斗爱德华·威尔逊发明了社会生物学(Sociobiology)一词,通过《论人的本性》等著作宣称应将人性研究纳入自然科学。而英国演化理论学者理查德·道金斯则在其著作《自私的基因》中宣称:“我们都是生存机器。”其他以人类为主要研究目标的著作也纷纷涌现,从莫里斯的《裸猿》到贾雷德·戴蒙德的《第三种猩猩》,仅从书名就可见研究者的态度:要么把人类看作193种猴类和猿类的其中一种;要么就是把人类直接认作黑猩猩的近亲,毕竟二者基因的差异不到2%,这倒暗合孟子所谓的“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的判断。

  时代更迭,“经济人”所代表的内涵也几经变化,但我仍旧偏好“经济人”这一概念。我认为经济人仍构成了经济学的思维起点,经济人与理性动物的概念并非截然对立,而是左手和右手的关系。我们的认知需要更新,视角也不必拘泥于理性与非理性的思维泥淖。

  换一种进化的眼光,便可以多一种视角,更好地解释(猜测)人类的思维暗箱——我们的诸多行为,无论冒失还是谨慎,无论狡黠还是愚蠢,只是在或明或暗地满足不同的生存需求,这一切对应尼采“人性的,太人性的”名言,可谓“动物的,太动物的”。

  李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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