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下)

  • 来源:章回小说
  • 关键字:警察
  • 发布时间:2013-06-14 13:30

  雨突然大起来,俄罗斯女孩拉着韩冰峰向自己轿车跑去,边跑边说:“我们上车说吧。”女孩把韩冰峰塞到副座上,然后上了车,没由分说就发动了车。韩冰峰看看后座没有人,又摸摸别在腰里的警用弹簧刀,觉得对付这个异国的女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心里依然有些惴惴不安。

  俄罗斯女孩一边开车一边淡定地说:“不要害怕,我叫玛丽莎。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主动拉着你?我刚才送几个同事去机场,回去空车,总觉得不划算,就想捎几个人,挣点外快。我经常这么干,不光我,别人也是。人民币和卢布的比价是1∶5,我今天捎你,五百卢布就到手了,何乐而不为呢?可惜今天太晚了,只捎到你一个人,你不同意吗?现在晚了。”玛丽莎爽朗地笑着加足了油门,车飞快地驶出了市区,驶上高速公路。

  玛丽莎是一个活泼健谈的女孩,一路上嘴也不闲着。通过交谈,韩冰峰知道玛丽莎家在绥芬市对面乌苏里斯克市,曾经在黑龙江大学留学三年,怪不得她的中国话说得这么流利。半年前回国后被招聘到绥芬市一家中俄合资酒店当领班,说着还掏出胸牌让韩冰峰看,那上边有她灿烂笑容的照片,下面是俄文,韩冰峰不认识俄文,他在警官学院时学的是英语。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玛丽莎放慢了车速。雨点像石子一样敲打在风挡玻璃上,雨刷器不停地来回摆动着,依然不起作用,虽然大开着车灯,前边的能见度依然很低。来到一个加油站,玛丽莎把车开了进去,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她说:“安全第一,等雨小点再走吧。”

  雨依然在下着,两个人默默地坐着。玛丽莎那明亮的双眸,不时多情而火辣地看着韩冰峰。韩冰峰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就闭着双眼,靠着车椅的靠背打起盹来,玛丽莎说:“你把靠背放倒睡一会儿吧,到时候我叫你。”

  俄罗斯美女的热情和体贴,早已使韩冰峰放松了戒备。他确实有些疲惫,放下靠背真的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韩冰峰觉得有人压在他的身上,嘴突然被堵住了,喘不过气来。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玛丽莎骑在他的身上,丰硕的双乳紧紧压在自己的胸前,那带着牛奶清香气息的红唇在狂吻他,嘴里不停呢喃着:“亲爱的,我好喜欢你。”

  韩冰峰使劲地推她也推不动,他无奈地任凭玛丽莎吻着,韩冰峰也陶醉在这梦幻般的热吻中。

  好半天玛丽莎从亢奋中清醒过来,她回到了驾驶座上,羞红着脸说:“对不起,打扰你了。”

  天边露出了晨曦,雨停了,玛丽莎开车上路了。

  上午十点,他们的车驶进了绥芬市。车到一个路口,韩冰峰示意停车,他下了车,准备掏钱给她。玛丽莎摆摆手,一加油门跑开了。

  韩冰峰悄悄地入住到青云旅社四楼,房间对面就是俄罗斯海城崴大酒店,这就是绥芬市最大最豪华的中俄合资酒店,也是他首选的一家目标。站在窗前,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七月,正是旅游旺季,每天都有成群结队俄罗斯游客从这里出出进进,特别是晚上,这里充满了异国的风情和诱惑。霓虹灯在整幢大楼上五彩缤纷地闪烁,门前的很宽阔的场地上支起了阳伞,伞下仅供两人就座的方桌依次排开,漂亮丰腴的俄罗斯女招待袒露着粉红的酥胸,高高的额头下,眨着凹陷的蓝色眼睛,飘逸着金黄色的披肩长发,超短裙随着她们热情让客弯腰,时而露出各种颜色的丁字内裤来,让人禁不住一阵阵心旌摇动。带有独特俄罗斯风味的烧烤散发着诱人的浓香,一桶桶金黄清澈的俄罗斯熊牌扎啤,使多少形形色色的游人垂涎欲滴,流连忘返。

  目标上钩

  一连三天的观察,韩冰峰都没有发现特别的异常,只有一个拾荒的老头儿引起了韩冰峰的兴趣。老头儿是个秃头,每到繁华时刻,他拎着一个编织袋,围着大排档不停地走动着,捡人们扔掉的矿泉水瓶子和铝制的易拉罐,然后坐到最旁边的空闲座位上吸着烟,然而却有形形色色的男女来搭讪,互相交换点什么就急匆匆走开了。

  第三天晚上,韩冰峰来到了大排档,坐在离老头儿不远的阳伞下,要了几串烤肉和一杯扎啤,默默地观察着。一个看似老板娘模样的女人来到老头儿旁边,互相交换点什么,然后走开了。韩冰峰起身跟着这女人,女人走出不远,就被几个人请上了一辆轿车。韩冰峰猜测,这老头儿肯定是警察放出的内线。第二天他在旅店送来的小报上,看到这样的报道:“我市警方重拳出击,连续三天破获吸毒贩毒案件七件。”韩冰峰暗笑道:“枝枝叶叶,小打小闹,治标不治本,每年破获的五千多件毒品案子,这也算一件吗?”

  后来的三天老头儿再没有出现,韩冰峰在大排档上听人说,他被人杀了,不知是真是假。

  连着几天韩冰峰无所事事。第七天傍晚,韩冰峰突然接到了支队长的电话,说今晚有重大目标出现,让他必须如此如此。

  吃过晚饭,韩冰峰一时也没有离开窗前,九点钟的时候,支队长交代的目标出现了。这是一个男子,中等的个子,黑色T恤衫,穿着一条迷彩的短裤,高腰旅游鞋却系得很紧,肩背一个旅游包。朦胧的夜晚,他却戴着一副墨镜,显得与众不同。只见他坐在一个很暗的阳伞下,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俄罗斯女孩走过来,和他耳语了几句。男子和俄罗斯女孩走进了酒店里面。

  韩冰峰急忙出了房间,站在门口盯着对面酒店门前。半个小时后,男子从酒店里走了出来,若无其事地顺街而行。韩冰峰不动声色地跟在后边。男子走过几条街,拐进了一个僻静街口,一辆车从后边疾驰而来,停在男子的身边,下来两个蒙面人,将男子硬往车里塞。说时迟那时快,韩冰峰毫不犹豫地几步冲了过去,三拳两脚把那几个人打倒在地,拉起男子就跑。韩冰峰拉着男子左拐右拐地回到了自己房间。稍作喘息后,那男子惊魂未定地看着韩冰峰,半天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韩冰峰笑笑问:“你要先回答我,那几个人为什么要劫持你?”男子说:“可能是我的买卖抢了他们的财路。”

  韩冰峰问:“你做的什么买卖?”

  男子说:“是服装。”

  韩冰峰哈哈大笑起来:“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哪?”他指指窗外,“这满大街都是做服装生意的,比你大的也有,比你小的也有,怎么偏偏就劫持你?”

  男子问:“那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韩冰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做这个的吧?”韩冰峰说着摇了几下头。

  男子默不做声,用疑惑的目光瞪着韩冰峰。

  看着男子疑惑而警觉的样子,韩冰峰从背包里拿出一粒摇头丸扔过去:“你是行家,看看我这货纯不纯?”

  那男子接过来,用舌头舔了舔说:“上等货。”男子松了一口气说,“看来咱们是同路人了?”然后故作老成地说,“你年纪轻轻,又这么帅气,怎么也干这个?”他说着在脖子上做了一个砍头动作。

  韩冰峰叹了一口气说:“搞了一个对象,没房,没车,没钱。”他把和肖丽娜如何恋爱,自己如何囊中羞涩,添枝加叶讲了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你说,怎么办,靠打工吗?”

  那男子也笑了说:“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

  韩冰峰给他起开了一瓶可乐,他大口地喝了一半,然后说:“我叫金东哲,朝鲜族人,家是吉林图们市的,原来也是打工的。五年前,有一个和我打工的老乡辞职后,突然暴富起来,原来是走上了走私毒品的黑道,于是我就眼热,也铤而走险入了这道。不过我的货都是从朝鲜走私过来的,便宜得很,一开始是在本地小打小闹,后来听说俄罗斯对冰毒、K粉、摇头丸控制得不是那么太紧。你知道吗,在他们国家虽然也叫毒品,但叫俱乐部毒品,休闲毒品,假日毒品,在一些娱乐场所、酒吧、朋友聚会,吸这些是司空见惯的,所以价格比我们这里要高出几十倍。可海洛因就不行了,他们管制很严,所以价格又比我们这里低出几十倍,这样一进一出就是一本万利了。”金东哲说着喝光罐里的可乐说:“不过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掉脚(被抓),这辈子也完了。”

  韩冰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干啥没有风险啊。”

  金东哲高兴地说:“好,你既然铁了心,就跟着我干吧,你有多少货?”

  韩冰峰故作诡秘地说:“现在我带来两千克,至于以后嘛,那看对方的情况再定。”

  金东哲大吃一惊说:“好家伙,你知道吗?走私五十克以上就够死刑了,你第一次入道就这么厉害!”接着他又说,“看今晚你舍身救我一命的分儿上,我帮你发这笔大财,过几天我让你开开眼。”

  再见故人

  韩冰峰和金东哲在房间里蛰伏了三天后,见对面没什么反常,他们决定当晚开始行动。

  九点多钟时,金东哲不知和谁通了电话后,领着韩冰峰出了门。他们在那处阳伞下坐了片刻,那个俄罗斯女孩走了过来,然后领着他俩走进了酒店,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进了电梯,直接上了八楼。女孩把他俩让进了一个雅间,然后端上俄罗斯大肉串和其他几样烧烤,还拎来一桶打压的扎啤,两人慢慢地吃喝起来,两名俄罗斯小姐分立在他俩背后。两杯扎啤下肚后,金东哲就不安分起来,他不停地抚摸小姐屁股,有时还拉到自己大腿上,让小姐陪酒。突然站立在韩冰峰背后的小姐说了一句俄语,坐在金东哲大腿上的小姐挣扎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到了背后。紧接着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服上衣、黑色裙子的俄罗斯女郎走进来。韩冰峰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玛丽莎吗?”韩冰峰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漂亮美丽、给他留下美好印象的俄罗斯女孩,竟也是这毒窟里的一员!玛丽莎对两个人谦恭地笑笑,微微弯了一下腰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先出了门,韩冰峰和金东哲跟在她的身后。他们重新进了电梯,上了十三楼。一出电梯,这里气氛显然和别的地方不同,灯光昏暗,走廊里几个拐角处,都站立着几个彪形大汉,使人毛骨悚然。为了掩饰自己,他借故拉着金东哲的胳膊,显出一副胆怯样子。金东哲笑笑说:“跟着我,用不着担心。”

  玛丽莎把他们领进一所宽敞的房间。室内极尽奢华,地毯、壁灯、沙发、吊灯,样样精致典雅,无不洋溢着古典欧洲气息。优美舒缓的俄罗斯小夜曲,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散出来。房间里已有了几个人,有的和金东哲点点头,有的和他拉拉手,看来他们是老相识了。韩冰峰知道自己已经进入贩毒分子核心圈子里了,他尽量记着他们的面孔和特点。

  金东哲和人寒暄完后,领着韩冰峰坐在一个空闲的茶桌前。几分钟后,一群穿着比基尼、袒露着丰满酮体和呼之欲出的爆乳的小姐把屋里的男人围了起来,小姐们启开了一瓶瓶喷着泡沫的啤酒、血一样的葡萄酒,还有刺鼻的伏特加,然后扑到男人怀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尽情地喝着,嬉闹着,发出一阵阵放荡的笑声。有两个看似混血的俄罗斯女孩紧紧地搂着韩冰峰的脖子,用那挺拔的双乳摩挲着他的脸,还不时地叫着:“帅哥,喝啊,亲我啊。”韩冰峰紧紧地抱着背包,任凭她们嬉戏耍闹。剧烈的蹦迪舞曲响起来,整个房间里也沸腾起来,男男女女开始不停摇晃着,越摇晃越疯狂。韩冰峰也亢奋起来,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冲动在他身上撞击着,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他心里暗暗叫道:“不好,她们在饮料里加了K粉。”韩冰峰庆幸自己喝得不多。几个女孩解开了胸罩,脱掉丁字裤,一丝不挂地在他面前晃动着。金东哲已把一个女孩搂在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吸吮着她的乳房。

  一个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到了韩冰峰耳畔:“冰峰,我亲爱的,你一定要挺住,挺住啊!”这是肖丽娜的声音。可是韩冰峰还是身不由己站起来,向一个女孩扑去。

  突然玛丽莎走来,把韩冰峰摁倒在沙发上,紧紧地搂着他狂吻着,一动也不动。

  灯灭了,只听见扑通扑通的倒地声,接着就是淫荡的叫声和牛一样的喘息。

  玛丽莎依然没有太大的动作,还是紧紧地搂着韩冰峰吻着。不知什么时候,灯亮了,小姐们都不见了,所有男人都狼狈地瘫痪在地上,歪斜在沙发上,金东哲四肢劈开,赤裸下身,裤子都滑落到一边。玛丽莎把韩冰峰安顿在沙发上。慢慢地也离开了,一边假装接电话,一边快速给每个男人拍照。韩冰峰明白,这是更阴险毒辣的伎俩,这些男人以后将牢牢地被他们控制在手掌里。

  韩冰峰摸摸背包,里面的东西还在。奇怪的是,这天夜里,并没有人和他进行交易。难道他们不是贩毒分子,只是来这里进行肮脏龌龊的消遣吗?

  交易成功

  回到自己房间,韩冰峰把这些疑问说给了金东哲。金东哲说:“走私毒品的黑道上诡谲多端,变幻莫测。特别是跨国走私,对方都是生性多疑,他们对你还是不放心的。别忙,对你手里的上等货,他们不会轻易撒手的。”三天过去了,对方依然没什么动静,韩冰峰欲擒故纵地说:“看来咱们的买卖要砸了,不行,我就撤了。”他指指背包说,“这玩意随时随地会要我的命啊。”

  金东哲也着急了说:“你再等等,今晚,我主动和他们联系。”晚上金东哲出去了,很快就回来说:“对方的多疑不是没有原因,他们接到线内人密报,说有外地的雷子潜入了绥芬市进行打探,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到境外做成这笔交易,他们负责车接车送,绝对安全,可以吗?”韩冰峰镇定地说:“我听大哥的。”

  第二天金东哲领着韩冰峰上了一辆出租车驶出了市区,沿着蜿蜒的公路向国境线而去。在离国门不到两公里的地方,一辆卡玛斯载重卡车停在路边,撞死肖丽娜的,就是这种卡车。金东哲让出租车停下,付了车钱,带着韩冰峰向卡车走去。卡车挂的是俄罗斯牌照,上面装满了钢筋。驾驶室里是双排座,宽敞而舒适,这种跑长途运输的卡车,多是两个司机,可以轮换休息,做到人停车不停。金东哲让韩冰峰坐到了副座上,自己上了后排。司机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大汉,他戴着一副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面目。靠车门座位旁立着一个盒子,韩冰峰看了一眼,他肯定盒子里是一支微型冲锋枪。卡车开动了,不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见高大的剑形国门,上面飘扬着五星红旗,鲜红的四个大字“中国海关”格外醒目耀眼。几个武警站在国门前示意停车检查。韩冰峰看看司机旁边的盒子,摸摸怀里的背包,他知道国门的检查是很严格的。卡车停在国门横杆前,这时玛丽莎突然从武警的执勤室内和一个军人走出来,看军衔,这个军人是个中尉。玛丽莎上了卡车,向送她的军人打了一个飞吻:“拜拜!”

  卡车没有检查就通过了国门,到了对方进关通道,卡车连停也没停就扬长而过。

  这里是俄罗斯的远东地区,沟壑纵横,山高林密,森林里全是粗的柞桦木,密不透风。中苏关系紧张的年代,这里多年封闭,人烟稀少。公路沿山蜿蜒,盘桓崎岖,悬崖峭壁,随处可见。韩冰峰听老人讲过,1945年苏联红军向日本关东军发起进攻时,这里仅关东军一个旅团就阻止了苏联红军几十万军队,直到日本天皇宣布投降,这里还在激战,是二战最后结束战斗的战场。这里的路况也没有中方一侧好,卡车速度时快时慢,一路上司机一声不发。两辆俄罗斯警方的警车拦住了卡车,几个戴着圆圆大檐帽的警察下了车,一个警察还牵着一条狼狗。韩冰峰认识,那是专门用来缉毒的警犬。警察敲打着车门,示意开门,韩冰峰打开车门,那警犬忽地直立起来,前爪搭在车踏板上,嗅着鼻子,仿佛是嗅到了什么气味,然后虎视眈眈看着韩冰峰。韩冰峰吓出一身冷汗,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背包。

  玛丽莎和他们说着俄语,司机下了车,对着一个留着小胡子警察打了一下招呼,然后把他拉到一旁,掏出一个信封,小胡子警察打开看了一眼,领着手下围着车转了两圈,然后摆摆手。

  卡车又重新开动,依然不紧不慢地行驶着。也许司机也觉得无聊,他打开仪表旁边箱子的翻盖,从里面拿出一片光碟,放到放像机里,随着刺耳的音乐,车窗上的荧屏上出现了一幕幕的镜头,韩冰峰看了一眼,竟是那天晚上的录像。他看到了那些男人的面孔,看见了那些女郎的赤身裸体,也看到了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不堪入目的情景,他也看到了自己和玛丽莎狂吻的情景。韩冰峰不忍看下去,把头扬起来,他从车窗倒视镜里看见金东哲把一只手搭在玛丽莎的肩上,另一只手摸向玛丽莎高耸的乳房。玛丽莎把他的手推开,他没有罢手,反而更加得寸进尺,手像鹰爪一样顺着领口伸了进去。“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从后边传来,金东哲捂着脸躲到了一边。

  司机说了第一句话:“你那熊样的,她能看上你吗?”司机停下车,对金东哲说,“你到前边来。”

  金东哲下了车和韩冰峰交换了座位。车又开动起来,看着韩冰峰,玛丽莎表情立刻起了变化,她脸色红润起来,出现了笑容,眼神也多情地亮了起来。随着卡车的颠簸,她不时把身子歪倒在韩冰峰的怀里,还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韩冰峰的一只手。看着荧屏上刺激的画面,她终于忍不住了,卡车在一个拐弯处,她借势把韩冰峰扑倒在座位上,前边有高高靠背挡着,没人能看得见,她笑着深深地吻着,久久地不离开。

  车在一处山坳里停下来,他们下了车。司机领着他们走进了密林里,拐过一片巨石嶙峋的山谷,一个山洞出现在他们面前。山洞被厚厚的铁门封闭着,司机在暗处摁了几下,铁门自动打开了,里面却是另一个天地。柴油发电机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嗡嗡的响声,洞壁上不远一个、不远一个的灯发出乳白色的光,在几个隔开的房间里,都有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员在忙碌着,看他们使用的仪器,韩冰峰立刻就明白,这是一处秘密的毒品加工厂。

  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司机说:“我们的交易就在这里吧。你们是要白粉,还是要现金?”司机向一个人打了手势,那个人很快拿来了一个托盘和一个密码箱。托盘里是包装好的白粉。司机打开一包白粉,金东哲用手捻了捻,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纯度不错。”他对韩冰峰说,“要白粉,回去能挣几十倍价钱。”

  韩冰峰摇摇头:“不,要现金。”司机又打开密码箱,里面满满码着一捆捆没开封的人民币。司机关上密码箱推给韩冰峰,韩冰峰把自己背包递给了司机。

  司机收起来说:“成交,我送你们回去。”

  落下帷幕

  卡车顺着原路返回,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韩冰峰的心头:“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特别是这样绝密的地方,他们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带我过来?”想到这儿,韩冰峰不寒而栗,看来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面对目前的险境韩冰峰也只能听天由命吧。

  韩冰峰的预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卡车路过了一处悬崖,三面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微弱的阳光从枝繁叶茂的罅隙中渗透过来。司机突然停下车,把车门旁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架微型冲锋枪,咔擦拉动了枪栓,然后用枪口顶着金东哲脑袋,命令道:“下车!”

  韩冰峰在后边刚要动,玛丽莎用手枪也顶住了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别动!”韩冰峰看她,刚才美丽的面容,多情的眼神,荡然无存,替代的是凶狠和狰狞。

  韩冰峰和金东哲举着双手,乖乖地下了车,他俩被逼到悬崖边,再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司机低沉凶狠地说:“你们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挨我一枪倒下去?”他对金东哲说:“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老交情了,本来我今天不应该把你置于死地,可是你已经暴露了,我可以放你回去,可你回去也是一个死,而且还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金东哲扑通一下跪下哀求说:“你不能这样黑心,我们的钱可以不要,但你不能置我们于死地。你说,我怎么会暴露呢?”

  司机大笑起来:“好,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他指着韩冰峰,“这个救过你的人,就是个雷子,他那晚救你,那是中国警察玩的一个游戏。”

  金东哲看着韩冰峰结结巴巴地问:“这是真的吗?”

  韩冰峰点点头说:“可惜,我作为一个中国的警察,没有在自己国土上惩罚你,但你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金东哲绝望地叫了一声,一转身跳下了悬崖,哀嚎声在山谷中回荡着。

  司机把枪指向韩冰峰说:“就剩下你了,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我们该做个了断了。”他说着摘下墨镜,撕掉了脸上的络腮胡子,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脸上有一个大大的亮亮的刀疤。他冷笑一下说:“你不认识我吧?天堂夜总会的老板赵三你总该认识吧?他是我三哥,我叫赵四。我们哥儿四个,从小没爹没娘,生活的贫困没法形容,我大哥二哥就是没钱看病,活活在家挺着,眼巴巴看着死了。八年前,我三哥卖掉了家里唯一的草房给我办了出国打工护照。我要报答我三哥,我要让他摆脱贫穷,靠我打工这几个钱,能吗?所以我就走上跨国走私毒品这条绝路。我挣了钱给了我三哥,他才当上了老板,过上了好日子。可你们为什么就不让我们活下去呢?你可能会说,我们是邪恶的,你们是正义的,可我认为,人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人靠邪恶活着,有人靠正义活着,邪恶和正义永远都是并存的,存在就是合理,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存在?我哥哥死后,我就发誓为他报仇,我本想撞死你,可你小子命大,让你恋人肖丽娜当了替死鬼。你放着消停不消停,主动送上门来,那天你一进十三楼,我就认出你来,我本想当时就干死你,可那样会毁了我这些年经营起来的亿万家财。这样多好,让你死在异国的土地上,死无葬身之地,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你不能和你最爱的恋人肖丽娜同葬一处了,哈哈哈!”赵四笑完说,“你选择怎样死吧,你可以像金东哲那样跳下去,跳呀,跳呀!”

  韩冰峰挺着头,正气凛然地说:“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警察,我为我神圣的职责而死,死而无憾。但是,要死,我也要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我自己跳下去,以后你接受正义审判的时候,你会说我是自杀。我今天死在你的手里,我并不感到耻辱,因为正义就是靠鲜血和生命来支撑的。”韩冰峰再一次挺起胸,昂起头。

  “有种,我佩服你,那我也不客气了。”赵四说着端起了枪,瞄准韩冰峰的脑袋,勾动了扳机。

  “啪”!清脆的枪声响了,可倒下的不是韩冰峰,而是赵四。

  玛丽莎扔下还冒烟的手枪,张开双臂向韩冰峰扑来,她紧紧拥抱着韩冰峰:“亲爱的,让你受惊了。你吓坏我了,我怕你真的跳下去。韩,你是好样的,你是中国真正的警察。”

  韩冰峰也紧紧地抱着玛丽莎,激动地问:“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玛丽莎说:“我是中俄两国联合缉毒总部的,半年前就来这里卧底,上级要我配合你,保护你。”

  这一次不是玛丽莎吻韩冰峰,而是韩冰峰吻着玛丽莎说:“谢谢,谢谢你。”

  突然,倒地的赵四挣扎着抬起头,摸过玛丽莎扔掉的手枪,对着韩冰峰扣动了扳机。玛丽莎尖叫了一声,挡在了韩冰峰的面前。枪响了,玛丽莎后背上冒出了鲜血,她缓缓地倒下了。

  韩冰峰不顾一切扑上去,捡起那把微型冲锋枪对着赵四,闭着眼疯狂扫射着。夕阳西下,晚霞的余晖洒在崇山峻岭上,玛丽莎躺在韩冰峰怀里,她睁开眼,把一部手机交给韩冰峰说:“中方贩毒人员都在这里面,我都拍照了,还有,你方内部还有内鬼。”说着闭上了眼睛。

  韩冰峰把玛丽莎抱上卡车,把她安顿在后边座位上,然后发动了卡车,向那警笛鸣叫的地方开去。

  责任编辑 徐娜

  作者:杨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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