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的监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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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4-10-17 13:05
2014年的夏天是郭敬明的,也是韩寒的,但最终还是柯震东的——毕竟吸麻比吸金更能刺激媒体和读者的肾上腺素飙升。虽说明星吸毒屡见不鲜,但每每有人中招,报章依旧会把最金贵的头条位置慷慨相赠,并且浓墨重彩,大书特书。也许娱乐最大的价值,不是把一个人捧上天,而是捧上天,再把他给拉下来。没有比监狱能把明星拉得更低的地方了。邪门的是娱乐圈的风水,似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爆出一个从娱乐版跨界到社会版的Superstar,供大家嘲讽挖苦,发泄取乐。以柯震东为例,前脚刚进去,这边厢,淘宝网同款狱服低价包邮,手机APP火速研发“明星越狱”小游戏,甚至还有脑残粉为和偶像比邻,不惜去重蹈偶像的覆辙,把大麻当成香水一样吸进肺里……当然,这些都是周边衍生品,明星在监狱中的真实生活才是主菜——各路记者各显神通,只要能捞到一鳞半爪,哪怕穿墙遁地挖墙脚。
柯震东的小时代在监狱里终结
最近有媒体采访到一位刚被放出来的被拘留人员,他自称“柯震东狱友”,据这位狱友描述,柯震东在狱中的生活相当安逸,因为狱友们都被提醒不能“欺负”他,警察也关照有加。他不用穿囚服——电视台采访时,为了“政治正确”,才套上囚服,走走过场;每天只负责收一次洗好的衣服——其劳动量连一个普通家庭主妇都不如;警察端饭的手势也不会像喂狗似的往地上重重一顿,一副爱吃不吃的冷漠嘴脸,而是轻手轻脚地放在桌子上,那态度仿佛训练有素的英国管家——虽然一样的冷漠,但后者显然多了一分敬畏。
北京的资深狗仔队说过一句话,“嫖娼在朝阳,酒驾在四环,斗殴在机场,偷情在三亚。”一向安分守己的东城区,显然没有经过这么大的阵势,也没关押过这么大牌的明星。警察也是人,眼看远在天边够不着的人,忽然耷拉着脑袋拖着鼻涕泡杵在自己面前,一视同仁确实很难。
因此,柯震东的粉丝大可收起自己的同情心。《监狱风云》中出现的各种变态行为和卑劣行径都没有在小鲜肉身上发生。比起萧淑慎在狱中连洗个澡都要被集体围观,柯震东在狱中的生活可谓“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最过分的莫过于狱友一起在口头上调戏他,集体大喊“柯震东,我爱你”。不过,柯震东对监狱里的粉丝不感兴趣,没有任何回应和表示,大部分时间都木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晚上大家都睡通铺,五六个人睡一块板,柯震东却独睡一整块板。(不知道这种差别对待的由头是什么,至少张默和房祖名是没有享受到,难道监狱也是看脸下菜?)没有通告的夜晚,他是如何度过的?月光照亮他窗前的时候,他有没有伸手去触摸。他是否也像别人一样为自己感到惋惜?事业才刚刚抬头,额头却碰到铁窗。
台湾艺人最怕染毒,因为台湾民众对吸毒艺人的零容忍。一旦和毒品有染,任你是通天人物也得身陷囹圄。萧淑慎、胡瓜、大炳、庹宗康、屈中恒……这份名单里的人,侥幸不死的,也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咸鱼翻身何其难?柯震东回台之后,直接在机场就被戴上铁手镯,前方等待他的将是高达三年的牢狱生涯。属于他的黄金时代,永远被终结在高墙的另一端。这话或许绝对,但并不武断。三年时间足可以让小鲜肉搁成老腊肉,就算他魅力依旧,粉丝死忠,广电总局一纸封杀令足以让他损失事业的半壁江山。说到封杀令,两岸三地的涉毒艺人犹如过江之鲫,为何只有柯震东中招?从毒品的危险性来说,柯震东抽的是大麻,其危害性不比一支香烟大多少,网络上也有不少人公然讨论吸食大麻是否违法。这些激情辩护者,并非都是柯震东的粉丝。然而广电总局封杀的理由并非出于毒品等级的考量,而是“对青少年的不良示范超过预期”。虽然谁也没有见到具体的封杀令,但是各家卫视已经纷纷下架柯震东相关广告。《小时代4》的主创信息里也找不到柯震东的名字。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危难关头,柯震东所代言的肯德基、妮维雅、阿迪达斯等广告商也将终止与其合同并有后续赔偿诉状。
柯震东的粉丝自然不服,却申诉无门。胳膊怎会拧过大腿?总之,属于柯震东的小时代早已泥牛入海,一去不复返!他余生最好的命运不过是在台湾本土的偶像剧里饰演男二号,或者上《康熙来了》被小S吃豆腐。
《铁窗泪》唱出监狱成功学
比柯震东稍早进去的宁财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各大电视节高调宣布拒绝吸毒编剧参加任何一个竞选单元,不知道影视公司会不会也颁布一个拒绝与吸毒编剧合作的声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江苏卫视已经对其进行封杀,之前他曾担任《非诚勿扰》的嘉宾,如今节目组已和其他嘉宾签署合作。如果宁财神能学会适时闭嘴,那么他的处境会容易得多。
宁财神有智商没情商。做了过头事,还说过头话。在风口浪尖上待过的人都知道后者比前者的下场更惨。他的好友和菜头也恨铁不成钢地责骂,“我总见他在最不适宜的时候放炮。有单点精准射击的,有群发火力覆盖的,每次他这张嘴都给他引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问题是他人又长得不好,就像一条深海怪鱼。宁财神但凡要能英俊个一星半点,唇红齿白一些,别人也就忍了。古话说得好:这人生得那么俊俏,又能有多大错处?反过来,既然人从局子里出来了,就应该恢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世事如流水,局子里永远不至于匮乏新的名人和明星。
但是,宁财神好死不死地去参加活动,好死不死地接受采访,好死不死地说了一番“不后悔”的话。结果被白岩松追着咬了好几条街。相比之下,高晓松就比他通透,比他世故,比他更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高晓松酒驾被捕后,第一时间写了“对不起,永不酒驾”的纸条向社会道歉,等到法庭宣判半年服刑后,他不仅当场鞠躬致歉,还承诺给被撞的司机高额赔偿,又嘱托女儿不要来探视,面子上滴水不漏。在法庭上,高晓松以深明大义的姿态赢得外界宽容,“不上诉,放弃减刑机会,愿受法律制裁,彻底反思。这是我浮躁自负的结果,愿终身做义工,宣传酒驾危害。”你当然可以说他此番言辞,工于心计,但于情于理,他都做得无懈可击,连一向薄情寡义的娱乐圈都向他伸出宽恕之手。东方卫视也顺水推舟,宣布高晓松将继续担任《中国达人秀》的评委,与此同时,更多工作邀约纷沓来至。过去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在高晓松这里,坐牢反而成为一次为其形象加分的翻身良机。
同样是坐牢,命运大不同。套用成功学的一个观点:态度决定命运。
宁财神的态度说白了就是非暴力不合作,从根子上讲就是“政治不正确”。他在入狱当晚,就有网友翻出他在2011年发的一条微博,“有媒体问,怎么看待明星吸毒,我说别人的事我不了解,但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会马上把每一种毒品尝试一遍,见撒旦时才能知道怎么跟他聊天。”(此外,宁财神还在微博中表示很喜欢李代沫的歌声,网友吐槽:“这下你可以听到live版了。”)
高晓松比宁财神棋高一着,因为他非常明白什么叫“时势造英雄”。“时势”在高手眼里根本不存在“顺流逆流”之分。刚坐牢时,监狱里的大哥就安慰他:“晓松,在外面牛逼的人,在里面也一样牛逼。在外边是个怂人,在里边也一样是怂人,你不用担心。”
服刑期间,高晓松和正常服刑犯人一样看电视,学习法律,劳动改造;从来不申请小灶、也没搞过特殊化。对于自己的工作,高晓松一点也没落下,不仅对他导演的电影《大武生》进行场外指导,此外他还趁着监狱的月光笔耕不辍,写了电影主题歌《如梦令》,写诗集《纪传体》……此外,高晓松还在狱中搞了几项老祖宗的发明创造,他用塑料瓶子和水做成沙漏,用纸、粥、柔软的笔芯做成简易的笔,翻译了马尔克斯的《昔年种柳》,还为崔永元的纪录片《我的抗战2》制作主题歌。即便在狱中,他一分钟也没把日子过瞎。用他自己的话说,“过一过父辈清贫的日子,精神上也获得了一个安静反思的机会。”清野坚壁,清心寡欲,直接把监狱当修行圣地,硬是把这半年的《铁窗泪》唱成了《从头再来》。
到底是识文断字的,境界不一样啊!出狱第二天,他发了一条微博:“登机赴美,躲躲媒体和酒水。临行和大家分享一句这半年常拿来鼓励自己的洋话:Even a stopped clock gives the right time twice a day(即便一座停摆的钟,每天也有两次是准的)。与所有暂时停摆的钟共勉。”
即使出狱,他也不忘调侃自己,警钟长鸣。楷模当如是!
让坐牢成为名利双收的行为艺术
如果说高晓松是把监狱当成一次绝地反击,那么有些人真能把坐牢当成一次行为艺术,而且是名利双收。比如豪门浪女帕丽斯·希尔顿。她因在驾驶执照被吊销后两次违法开车,被洛杉矶法院判处入狱四十五天。鉴于此事的恶劣影响和人尽皆知的程度,希尔顿的父亲就是有插手的能力,也不敢承担由此带来的恶劣名誉——毕竟他们家是开酒店的,舆论一旦将矛头对牢家族事业,那将是更大的公关危机——在互联网时代,全球的希尔顿酒店倒闭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因此,尽管希尔顿骂骂咧咧,可她还是乖乖的准时来到Century女子拘留中心(CRDC)服刑。
希尔顿确实太招摇了。这位芭比娃娃一般的千金小姐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引来人群围观。拥趸们前呼后叫,八卦小报围追堵截,仰慕者们更是如影相随。如果没有希尔顿,娱乐版该多寂寞啊!这个芭比娃娃就是有本事能一连七天天天都是头条人物。这一点恐怕连好莱坞明星都望尘莫及吧?!
法国女作家艾薇琪·马丁在小说《我亲爱的时尚病患》中,讲述了一个名叫“格温·希尔”的大人物,她是“某连锁酒店集团大名鼎鼎的女继承人”。这有点像文革语文,虽不指名道姓,但每一个读者都能会心一笑,领悟作者的暗示。小说花了几页的篇幅去讲述这个大人物购物。首先是闭店,因为她不愿意被任何人打扰。
“遵照她的吩咐,几大盆她最爱的珍宝珠棒棒糖被放置在店内各处。地板上同样照她的吩咐,撒着玫瑰花瓣,作为指引的标志。”
“我们(店员)要与她保持距离,但又得随叫随到,并且绝对不能与她对视……她在我们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仿佛我们是透明的一般,什么事都没让我们做。闲逛了一个钟头之后,格温·希尔只买了一瓶香水和一双浅口鞋。”
“但是一大堆摄影师已经在门外骚动了。人们等待着。人们翘首期盼着。她又做出了什么疯狂的行径?她这次又挥霍了多大的一笔巨款?这些都关系到她作为豪门之女的名声。格温·希尔对自己完美的社会名流形象非常重视。”因此,格温·希尔开始作弊,“她让经理准备一大堆空购物袋和礼品盒,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命令被立即执行。整理发型,补上唇膏,一切就绪。格温·希尔终于步出店门,接受人群的欢呼,两手提着大包小包,被战利品拖累得步履蹒跚。在一片炫目的闪光灯下,她微笑着摆出胜利者的姿势。”
“在接受记者访问后,商店将发表官方声明,宣布格温·希尔在店内消费了50000欧元。”
你看,豪门浪女并非都是一掷千金,她只是故意去满足大家的期待。
关于入狱,洛杉矶市检察官罗基·德尔加迪略说,“没有任何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无论其多么有钱或有权。”事实却是,希尔顿服刑3周后,因其“健康原因”不得不提前释放。出狱后的希尔顿带着电子监控器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以及从四面八方奔涌过来的粉丝。面对镜头,希尔顿从容地讲述入狱时作为犯罪嫌疑人她接受了光身检查。“那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羞辱的一次经历”,“太恶心了,必须在一个你甚至不认识的人面前脱光衣服”。对监狱食物她也有颇多抱怨。“食物很难吃,监狱食物本来就不好,”“午饭基本上就是一个腊肠三明治,有人把它叫做‘神秘的肉’。真可怕。”
听上去,好像一个刁蛮公主对某个酒店的用户评价。
好莱坞的狗仔队拍到一张希尔顿在牢房里的照片。她叼着烟卷,脚蹬马桶,面颊微仰,露出陡峭锋利的下巴,那表情活像白雪公主的后妈——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狱友在用牙刷帮她刷马桶,另一个狱友在帮她铺床。
3周的牢狱生活,更像是她的一次行为艺术。另外,出狱后的采访并非免费——美国有线电视网支付了她近100万的采访费。媒体和大众对明星牢狱生活的关注程度远远超过了新闻的社会价值。芝加哥、西雅图、纽约和波士顿的多家高校也花上百万邀请希尔顿到学校给学生们讲课,课题就是“以自己的实战经验,传授学生如何利用现有资源塑造属于自己的品牌效应”。
一个毁誉参半的豪门浪女就这样通过坐牢登上了大学的讲堂。有社会学家指出,“希尔顿现象”反映了美国社会的浮躁心态。美国民众特别是青少年对公众人物或者明星的好奇心,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将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这句话因为正确而乏味。其实,根本无需社会学家跳出来骂街,在卡通片《南方公园》《辛普森一家》以及网络游戏《魔兽世界》中,我们都能找到讽刺希尔顿的剧情。某超现实反串表演者更是策划了一出45分钟的音乐剧,以讽刺她的存在不过是“媒体为了满足不至于在新闻头版都得报道让人沮丧的新闻”的需求。
每当变幻时
遥想上世纪八十年代,索非亚·罗兰因为一笔收入没有报税而服了17天的刑,她激动地辩解说:“就算杀了我,我也绝不再进监狱了。”在彼时,坐牢是一件极大的侮辱和丑闻。中国的歌手毛阿敏也曾因同样的偷税问题,被长久地钉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因不得翻身而蹉跎了一个歌手最好的年华。假设索非亚·罗兰或者毛阿敏的案子搁在今天,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观:媒体云集监狱门口,电视台出动直升飞机拍摄,出版商、制片人虚位以待,只盼着明星们能够为八卦产业添砖加瓦。
我们不得不承认——时代变了。不仅是这个时代所推崇的“娱乐至死”的价值信条,也源于社会对于犯错者接纳程度的拓宽和对“牢狱”概念二元价值观的转变。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高晓松和希尔顿的惊天逆转,而柯震东的悲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民变了,官未变”的时代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