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去赞比西河钓鱼

　　对于钓鱼，我以前是个白丁，一来工作繁忙，没有闲暇时间培养业余爱好；二来，我在国内看过许多人钓鱼，都是围在一个不大的池塘旁边，半天才能钓上一条拇指大的鱼，即使是这样的钓况，还要花钱买票才能换来……所以我一直以为，钓鱼既不是一项运动，也不是什么娱乐，而是一种费时、费劲、收获甚小的苦差事。我来到赞比亚工作以后，闲暇时间常出去爬山、遛弯，从来不曾有过出去钓鱼的念头。但一次在赞比西河钓鱼的经历彻底改变了我对钓鱼的看法。

　　那天，格林邀请我周末和他一起去赞比西河钓鱼。一听说能出去逛逛，我就高兴地答应了。格林是我们办公室的一个南非白人，不到50岁，也许是历经沧桑的缘故，他外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许多。他原来是津巴布韦人，祖辈何时从欧洲移民到非洲，他自己也说不清了，反正是很早以前的事。他从小生长在津巴布韦，高中毕业后在津巴布韦服兵役。从军队复员后，他就在津巴布韦、南非、博茨瓦纳、加纳等非洲国家的矿山工作，按照咱们国内的行话说，是个“老矿山”了。

　　不幸的是他几年前出了一次车祸，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断了一条腿，现在装的是一条假肢。2000年以后，津巴布韦政局不稳，经济环境恶化，穆加贝政府开始驱赶白人，于是他举家移民到了南非。他是个乐天派，一生好玩，非洲的地方几乎都跑遍了。

　　我们星期天一早就出发，驱车一直向东，翻过一座座小山。赞比亚没有什么大山，只有些小小的丘陵。这里的盘山公路修得不错，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一群群狒狒从树上跳上跳下，又成群结队地穿过公路，一点儿也不怕人。一个多小时后，车沿着一条土路穿过密林。

　　土路很颠簸，但我们的越野车可以一直开到河边。在非洲，没有辆好的四轮驱动越野车是不行的。下车后我踩着满是露水的草地，走到河边，眼前就是赞比西河。我所在的北岸属于赞比亚，对面的南岸则属于津巴布韦。

　　赞比西河流经六个国家，是南部非洲第一大河。河面很宽，水流平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略带草腥味的空气沁人肺腑。微风吹皱了河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河边芦苇随风摇曳，多么令人陶醉的景致啊！

　　河边有一个旅馆，主人是一个来自津巴布韦的白人老太太，她也是穆加贝政府驱赶白人时移居到赞比亚的。她在这里重新创业，开了一个旅馆和酒吧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在非洲钓鱼真算是一种健身运动，这一次我深有体会。垂钓前不仅要整理鱼竿、鱼线、鱼钩、鱼饵、准备野餐的食品和饮料，还要仔细检查船只……为了让我好好钓鱼，格林带了7支鱼竿。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还有比我们来得更早的渔夫。当地黑人世代在这里捕鱼狩猎，赞比西河就是他们的生活来源。

　　格林驶着船沿着河湾水静的地方行进。早晨的鱼儿喜欢呆在水静、富氧的水层。格林一路给我讲着不同鱼儿的习性，不同水域的不同钓法……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好多钓鱼的术语，别说是英语了，即便是汉语，我也不能完全听懂。

　　格林在钩上挂了一条饵鱼就开始下竿，鱼钩被他甩出一个长长的弧线，落在远处的水中。格林的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把手中的鱼竿递给了我，然后他坐在我身旁，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我手握鱼竿静静地站着，凝神注视水面的每一点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终于有鱼上钩了，我忙不迭地转着渔轮收线，好不容易把鱼拽到船边，用力提竿却怎么也拉不上来，最后还是干脆用抄网才将其制伏。

　　这条鱼身体细长，细碎的金色鳞片闪闪发光，就连格林和那个黑人都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鱼。我们称了一下，有9千克左右。此后，我们逆流而上，寻找合适的地方再下钩。

　　我模仿格林的样子甩出了鱼钩，不过没有他抛得远。很快就有鱼咬钩了，格林让我轻轻收线，慢慢把钩拉回船边。我猛地一提鱼竿，鱼儿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又掉入水中，格林急忙操起抄网去捞。当我看见鱼儿在网中活蹦乱跳地被拎上岸的一瞬间，我的内心立刻产生一股美妙无比的欢愉。这条鱼的牙齿十分尖利，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它从网里取出。

　　这条鱼比刚才那条小多了，才4千克左右。格林竖起大拇指夸我，并告诉我这是一条虎鱼。它身上的条纹、尖利的牙齿，加上凶残的习性，的确能让人想起陆地凶猛的老虎，因此叫它“虎鱼”最贴切不过了。

　　在南部非洲的河流湖泊里，有两种虎鱼：一种叫巨狗脂鲤，也就是非洲人所说的白金猛鱼，是虎鱼这个家庭中最大的一种，最大体重可达110磅（约50千克），身长最大可达1.5米，绝大部分生活在坦格尼克湖和刚果河流域；另一种叫黄金猛鱼，它的体重能达到33磅（约15千克），这种虎鱼在赞比亚的湖泊河流里常见。我钓的这条鱼有50厘米长、4～5千克重，比起它的最大体型，还只能算是条小鱼。

　　虎鱼是一种十分凶猛的鱼类，它的形体十分漂亮：身体条纹明显，尾鳍分叉，鳞片大而亮，通常呈银白色，有时也呈金黄色，颇为迷人。虎鱼有尖而锋利的牙齿，如果某个牙齿掉了或损坏了，还可长出新的牙来。

　　5～7月是虎鱼繁殖的季节。成年虎鱼通常在较浅的河湾产卵，一条雌鱼一次能产下78万个卵。这些卵随后被水流带到浅滩或水生植物茂盛的地方自然孵化。小鱼孵出后，起初以一些浮游生物为食，逐渐长大以后，就开始学着捕猎较大的猎物了。

　　虎鱼一般生活在河流、湖泊里接近水面、暖和、富氧的水层。虎鱼猎杀成性，体型较小的虎鱼往往成群游弋在水中捕猎其他小鱼；成年虎鱼一般四五条一群，攻击更大的猎物，甚至是水鸟和其他哺乳动物。在食物短缺时，虎鱼之间还互相残杀、吞食。在刚果河还发生过虎鱼咬死毫无戒备的游泳者的事件。

　　随着捕鱼业的发展，赞比西河的商业捕鱼船也逐渐增多，因此立法禁止和限制商业捕鱼、保护鱼类资源也提到日程上来。鱼类的栖息地遭到破坏、过度捕捞和环境污染等都是影响虎鱼和其他鱼类生长的主要因素。为了保护鱼类的生存，政府有关部门正在制定详细的措施。不过虎鱼目前还没有被列为濒临灭绝的鱼种。

　　每年5月来临之前，赞比西河的水位会涨到一年内最高，河水不断漫过浅滩流入河汊，许多河汊都被灌满了水。7月份以后，随着水位下降，河汊里的水开始变浅，此时鱼儿都急于游回主河道，很容易上钩。我们陆续又钓到不少鱼。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尝试钓鱼，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这样一场紧张、激动而又有趣的运动。

　　天渐渐热了起来，鱼儿都不知躲到哪儿去了。我们也累了，清点战果，收获颇丰！我们回到岸上，大家都来看我们的战利品。我的心情就像河边嬉水的孩子们一样高兴。

　　旅馆老板的女儿特意让我给她拍一张与大鱼的合影，准备放大后挂在酒吧柜台前。

　　我也很自豪，毕竟第一次钓鱼就战果不菲。虽说钓鱼不一定是为了鱼获，钓的是心情，是身心的放松，是忙里偷闲的娱乐精神，但有丰硕的成果，不是更完美的经历吗？回去的路上，格林打电话给营地的厨师，告诉他们准备烤鱼。回到营地后，趁着我们洗澡，厨师就把几条小鱼烹好了。我们留下两条大鱼，打算第二天上班拿到单位，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

　　一条烤鱼、一块“西玛”（赞比亚人的一种主食，一般用玉米面烹制）、几根洋葱丝、酸洋白菜，再倒出点暗红的番茄酱，这就是一顿很丰盛的晚餐了。坐在餐桌前，我虽然腰酸腿痛，但却因为真切地感受了什么是真正的钓鱼而十分愉悦。

　　文/图 甘肃·一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