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在冰上驾驶

　　把一个新手、大片坚冰和一辆911放在一起，万没可能出事嘛……

　　对连身工作裤和头戴式茶壸保温套毫不陌生的英国拉力组别冠军Ollie Marriage一马当先用他的挚爱现代拉力赛车画出一对工整车辙，不旋踵便遭不知转向不足为何物大侠Tom Ford座下Mad Max风GT-R的钉胎刨个干干净净，咫尺之外的Huracán和i8则对我的推进方向大表不满。未及细想，Sam已一个醉步划过我身旁，再三验明兰博跟他用首缸汽油试招时一样宽仁大度。眼看各位同事朝着疯狂雪橇队的角色心态越陷越深，这时的我应该坦承自己从未真真正正试过在冰上驾驶吗？

　　说真的，我连滑雪也没有试过。在多宁顿湖区（Tallington Lakes）的旱坡倒是滑过一两趟草地，但到底不足一哂。对于我这个林肯郡小子，所遇过的风雪顶多只能逼使学校停课一天，而且谈不上什么乐趣，因为学校事后得急忙安排补课，结果大伙儿只能待在教室，无缘一试世上最美好的学校操场。

　　不曾听过Below Zero Ice Driving的朋友，请为这个消磨下午的妙法做好口水流不停的心理准备。Below Zero在瑞典阿雷斯附近某片冰湖提供一系列驾驶课程，并纠合了一批针对冰雪环境而悉心准备的保时捷911，以便学员磨练技术。

　　眼前一辆显然不是力猛声沉蹲伏欲扑的Singer版本。它的左右轮距看似缩了水，幼小轮胎在圆鼓鼓的轮拱和过量悬挂行程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车上既无防抱死刹车，也没有雪地行车模式，但场上备有橡胶配方、胎纹设计和雪钉布局大不相同的轮胎，所用保时捷在动力和车身细节上也不一而足。阁下大可选择鸭尾2.7 RS的复制品、车头扰流翼胜似大茶盘的战斗版、小巧精致的1978年款SC，或者在下今天所用的老将。

　　摄影师Rowan本来看上了比较鲜艳的蓝色或橙色车，但Below Zero的人员有意无意间提到这辆银色911配备的钉胎，比鸭尾RS的冬季轮胎霸道得多。所以我立刻不作他想，手脚并用钻进翻滚保护架，在Recaro座椅安顿下来后便开始隔着五重保暖衣物笨手笨脚扣上四点式安全带，赶在Rowan推翻我用可疑侧滑动作填满其相机记忆卡的计划前先斩后奏。

　　历年不知有多少崭露头角的赛车手、付全款的专业人士、但求假日寻乐的新手和腰缠万贯的汽车收藏家踏足Below Zero的冰封天堂，问题是学员到底有何收获呢？

　　这就得介绍介绍我的教练。Ryan Champion是英国锦标得主，曾经用三菱Evo和福特Puma攻下无数特殊赛段，并以一辆1971年款Porker跑毕4160公里的东非Safari拉力大赛。所以在一手巧妙功夫之外，这位仁兄显然勇气十足。对于初次体会意外回旋打滑继而当场失速的我，Ryan确是最理想的同行副手。

　　师傅有言，万万不能沮丧。重点不就在于手法利落，胆大心细吗？我这些年看过不少关于用后驱车侧滑的文章，所以很清楚个中原理，扼要地说就是改变车轴之间的重量分布，然后迅速施以反方向修正。我知道要一边揣摩手中Mono方向盘的优美天性，一边避免握环挣脱手套，其实很容易造成剧烈扭舞。我也知道这辆911出道时，保时捷尚无主动式发动机支架，阔似LADY GAGA臀部的车尾只能说明前后两端的重量分布俨如消防斧。

　　这一切我莫不知之甚详，无奈锦标得主的指点都在缺乏天资和练习的四肢演绎中化为乌有。我要做的是在车鼻抵达安全锥时用力一蹬那套僵硬刹车，同时快速扭上四分之一圈方向盘，再趁着车尾扫过赛道中线时打开油门，促使3.0L水平对置发动机往外推，利用冲势而非方向盘来维持转向状态。

　　这是简单得不可再简单的高度致瘾三部曲，我右脚的肌肉却总是摆脱不了动作过快的坏习惯，老是在进弯之际钉死油门，形成卡丁车加油甩尾的反应。就算在类似慢动作驾驶模拟的冰上环境，我的思考过程还是追不上实际情况，动作往往最少慢了半秒。所以911在我仍然处于初段扭方向进弯的阶段已急速旋转起来，未待我记起要把视线从挡风窗移到侧窗便完全掉头。但我总算听到Ryan大喊“离合器！离合器”，遂奋力一踏那个固定于地板上的踏板，结果险险避过了好不羞人的发动机失速恶果，车尾荡势也随之告终。与此同时，Rowan的相机则在远处外把我的丑态变成不朽笑话。殊不知从离合器踏板徐徐移开左脚时，911蹒蹒跚跚走了几步便拖垮了发动机。Ryan盯着四挡变速器的挡杆眉头一皱，原来是我重新起步前忘了切换二挡，真该死。

　　大概练了15分钟后，总算开始合拍。我可以看出车辆最初的滑移动作，令侧滑动作维持下去，甚至用油门改变侧滑角度，令车尾像钟摆般来回摆动。我开始懂得在紧张气氛中享受那稍纵即逝的飘移快感，避免因为害怕而匆匆收招。尝过成功滋味的我顿时觉得自己也是专家，可以来一点英姿飒爽的回旋舞步，无奈痛快之前得让发动机略为回气。苦等一分钟后，我们决定一边留意那六个汽缸是否有异响，一边开往练习整体操纵的赛道，看看最新练成的踏板芭蕾舞步和转向招式能否让我好好跑上一圈。

　　Below Zero的主赛道是全长9.9km的甩尾天堂，不过为免911离开变焦镜的拍摄范围，我们只能在较短的赛道绕圈。但你知道吗？一待摸清赛道的曲直变化，我便如有神助，可以用飘移方式顺利绕圈。所谓飘移，可是有模有样的飘移啊！而且是连消带打从一弯飘往下一弯啊！其间发动机声如怒涛，不再吞吞吐吐，我甚至信心大壮把变速器拨进三挡。看着这一切的Ryan简直眉开眼笑，开心得就像刚刚拆下平衡轮看着孩子独力骑着自行车奔向斜阳的父亲，我也因此决定彻底修订自己一向认定“小型赛车乃穿上衣服进行的最有趣玩意”的想法。用一辆年纪差不多大我一倍的跑车冰上飘移，果然大有意思。多说无益，这就让我找Sam和兰博算一算旧账……

　　冰上驾驶的五大事实

　　1 莫要第一时间打方向，迟一点反而更好。

　　最醒目的招式莫过于用最小幅度的方向盘动作刺激座驾甩尾，然后透过油门巧妙控制飘移轨迹。

　　2 预判弯道

　　在平坦赛道驾驶，车手须看通前路，利用弯道校正车身方向。冰上飘移则需要预判最少两个弯，脱离第一个弯时就得扭打方向盘修正车身动作，以便顺势飘进第二弯。

　　3 双手越快越容易维持侧滑

　　我的反打动作往往过于保守，幅度跟进弯时的打方向动作一模一样。其实进入大幅飘移一刻，让方向盘尽快反打反而有利维持侧滑姿态。

　　4 扭矩是你的最佳朋友

　　即便轮胎镶了钉，车辆在冰上仍然很容易突破牵引极限，所以车手不妨让挡杆待在二挡位置，无谓费神换挡。升上三挡可以获取更大发挥空间，但车手必须更小心地微调油门以控制侧滑姿势。

　　5 团团转之前犹堪力挽狂澜

　　Below Zero的教练光从副驾席发号施令，就可以把看似无法化解的打转状态拨乱反正，前提是车手完全相信教练就刹车、手刹或油门提出的反常要求。只要言听计从，学员当可逢凶化吉。

　　文：OLLIE KEW/图：ROWAN HORNCASTLE/译：TO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