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绍曾是四川大竹县清河场人。20世纪30年代初,他任川军刘湘所部21军第4师师长,曾参加“剿共”战争,率部进犯洪湖苏区,被贺龙指挥的红军打得落花流水。战斗中,范绍曾的右腿也负了重伤,只身逃往汉口,在万国医院养伤,后被“海上闻人”杜月笙派人接到上海疗养。
杜月笙如此厚待范绍曾,其中自有原因。范绍曾是青帮总头目张福堂破格接纳的关门弟子,在青帮中辈分很高,同为青帮要角的杜月笙对范自然就高看一眼;此外,杜月笙的徒弟杨阿毛因在上海打死了一个英国警官,无法在沪存身而逃到了重庆,受到了范绍曾的保护,因而杜月笙投桃报李,接范来沪疗伤。杜、范二人还曾相互联手走私,交情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更进了一步。杜月笙把范绍曾送进了上海最好的医院,把他那条受伤的右腿治愈了,只是稍微有点跛,此后范绍曾就被人们称为“范跛子”了。
范绍曾伤好后,并不急于回四川,而是在十里洋场过起了挥金如土的豪客生活。他这次到上海来,带了几十万大洋,日日醉生梦死,花钱似流水一般。范绍曾这么多大洋从何而来呢?这和当时四川的两个主要军阀——刘文辉和刘湘叔侄俩有莫大的关系。刘氏叔侄都想当川中之王,彼此一直进行着激烈的明争暗斗。1931年春,二刘在重庆进行谈判,这期间,刘文辉想挖刘湘的墙角,暗地里馈赠了范绍曾50万块大洋,欲将其策反至自己麾下。范绍曾反复权衡利弊,觉得刘文辉的实力和刘湘比起来,还略逊一筹,自己投效过去得不偿失,但爱财如命的他又舍不得将偌大一笔钱原物璧还,就灵机一动,主动找到刘湘,将此事和盘托出:“刘自乾(刘文辉字)送了我50万元,怎么处理?”刘湘倒也爽快:“你只管拿着花去!”这次他来上海,就花的是这笔钱。范绍曾性喜挥霍,这笔钱又得来全不费工夫,故而花起来一点儿也不肉疼。单是赏赐茶房、仆役,一出手便是百十元,而当时上海一担米仅七八元,一个小学教员的月薪才二十多元。
范绍曾在上海的酒楼、舞厅、妓院和赌场上一掷千金,快活得乐不思蜀,只留有一件憾事。斯时,上海滩有个红透半边天的舞女黄白瑛,范绍曾对其心仪已久,无奈黄白瑛对他总是不冷不热,有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离开上海时,范绍曾悻悻地地把此事告诉了为他饯行的杜月笙。杜月笙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范绍曾飞返重庆三天后,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话筒里传来的是满口沪白、嗲声嗲气的女人声音,一问,竟是他日思夜想的红舞女黄白瑛。范绍曾大喜过望,立即亲自驱车将黄白瑛接到他的别墅里。事后他才知道,玉成此事的人是杜月笙。
1946年秋,范绍曾第二次来到上海。此时的他已今不如昔了,虽然还有个32集团军副司令的职衔,但兵权已经被剥夺了。这时,上海滩流落着许多被蒋介石排挤裁撤的川军官兵,他们的境况惨不忍睹。范绍曾出面组织了“益社”,组织资遣编余川军官兵。当时,上海正在举办规模空前的“选美”活动,名列前茅的是王韵梅、谢家骅和刘德明三位佳丽,她们均有权要富豪做后盾。范绍曾相中了王韵梅,出巨资捧她。他除了自己出钱为王购买选票外,还拉来川帮巨子、沪上豪门,一连数日大赌特赌,所抽头钱,动辄数百万元,全都做了王韵梅的选美资费,终于使王荣登“上海小姐”宝座。范绍曾为捧这位美女,竟花去了四千万元!
文/曹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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