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渔樵村,循着花朵的引领,让自己来一次荷塘之旅。
是记忆中的荷塘,塘不大,就那么几亩,一眼能望到边。是记忆中的水上幽径,一色的杉木柱子植入水中,一色的桐油木板,在阳光下闪着光泽。轻轻踩上去,响声清脆而干净。
荷就在塘中展示,展示青春,展示欢喜,展示爱恋。已经是很热的天,头上是七月的阳光,是从村庄飞来的蜻蜓,是从夏天飞来的细小的蜂。
风一来,细微的风一来,水的舞台上,清凉的舞台上,有荷激情舞蹈,有荷碰撞耳语。荷在翻看各自的身子,在清理各自的思绪。
我不用数塘里有多少株荷。荷的声音、颜色、形状、悲喜,一一摆在我的面前,一一在我面前起起伏伏,一一在我面前拐弯。我的眼里,是荷丰富的内容,轻轻灵灵的,凉凉爽爽的。
站在幽径,看她们的一叶一花,都是季节设计出来的精品,看她们的一招一式,都是风向给予的姿势。凝神定气,感觉到有酒的热烈;再定气凝神,更有茶的清香。
从塘的一头开始走过去,塘上的生活是荷放大的。塘上的时间是荷拉长的。最初的荷,是尖尖的姿势;最初的花蕊,也是尖尖的。不说一句话,就渐渐放大了;不说一点儿痛,就渐渐拉长了。我把自己慢下来,慢到可以看清荷的脸,慢到可以看清荷的表情,慢到可以看清荷的心事。
我以为,荷懂事时,就开花了,花懂事时,就和肥大的蝶、细小的蜂、还有不紧不慢的风交朋友。我看见荷这个细小的词,我把夏天的蜻蜓给忘了,也把村庄的蝴蝶给忘了,还把黄昏里飞动的燕子给忘了。我看见荷这个碧绿的词,一次次把阳台上的菊花给忘了,一回回把冬天发生的初恋给忘了,不得不把痛痛快快下过的雨给忘了。
每一株荷牵我的衣袂。那一条幽径,我不知走了多久。
站在另一头,回头看,是荷的依依不舍,是荷的流连忘返。每一株看过的荷,每一株喜欢过的荷,每一株爱过的荷,都用圆润、典雅为自己送行。
荷改变了池塘,改变了池塘的平坦,改变了池塘的陈旧。让池塘有了新的高度、新的想法。池塘给了荷很多,先给了水,再给了柔软的泥。
一壶酒可以忘忧,一壶茶可以清心,那么,一池塘的荷呢?
很多年后,在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摸得着或者摸不着的渔樵村,荷仍以生长的方式,站在池塘。并且,有一条幽径穿行在池塘,仍是一色的植入水中的杉木柱子,仍是一色的桐油木板。荷在七月,如期抵达眼中,如期抵达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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