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代价(1)

  • 来源:章回小说
  • 关键字:复仇
  • 发布时间:2010-09-26 14:26
  开篇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性骚扰”已经成为人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沉重话题。

  女性是人类社会的弱势群体,许多人都曾不时地被莫名的“性骚扰”困惑着。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的女性70%受到过“性骚扰”,从幼年到少年,从青年到少妇,从中年到老年,始终莫名其妙地被“性骚扰”着。无处不在的“性骚扰”,徒给女人增添了无尽的烦恼,甚至诱发出令人无法想象的悲剧……

  “性骚扰”的概念是西方女权主义运动提出来的。中国过去《刑法》里,有一个跟它相接近的名词:“猥亵妇女罪”。

  《英汉妇女与法律词汇释义》说:当一个男人对女性提出不受欢迎的性需要,或想获取性方面的好处,或对其做出不受欢迎的“性”行径,并预期对方会感到冒犯、侮辱或惊吓,他就已经构成了对女性的“性骚扰”。它是性歧视的一种形式,包括语言、身体接触以及暴露性器官等。是性伤害和性暴力延续的一部分。

  “性骚扰”给受害者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还可引起生理伤害和疾病。因此,一些世界组织和一些国家已经纷纷立法。目前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国家把“性骚扰”立法作为《劳动法》的一部分。

  “性骚扰”在我国自2005年12月起,已经是一个法律概念。我国的一些法院,近年来也受理了几起“性骚扰”的诉讼,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因为不管原告胜诉与否,对于那些实施“性骚扰”者——被告或潜在的被告,都是一个很大的威慑。

  笔者将调查到的“性骚扰”案例展示给读者,旨在提示:性骚扰仍然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弱者如果张扬了所受到的侵犯,就会更进一步受到伤害,甚至被整个社会所抛弃。即使偶然有反抗的女性,她们的下场和结局更惨烈——

  杀人女魔

  一

  1995年的正月初五,人们还都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

  下午4时左右,伴着家家户户晚餐前燃放的声声爆竹,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儿子家的房门。

  儿子离婚后一个人过,休息时就回老爸老妈家吃饭。可是,一个春节假日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儿子竟没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九那天,儿子打电话告诉他和老伴,说三十晚上不回来了,要上已经离婚的老丈人家去过除夕连看看孩子,大年初一回来。今天,都大年初五了,人不见影,信也没有捎回来一个。老两口想给亲家挂个电话询问一下,又怕人家猜疑,如果儿子和儿媳妇能复婚,那是老两口巴不得的。哪个老人不盼着儿子过得好?

  可是,当老人的终究不放心儿子。按常理,儿子不可能在他岳父家呆这么些天,就是儿子媳妇不离婚,也早该回来了。亲家住在三十多公里外的县城,也就坐四五十分钟的汽车。这老两口就这么一个独生子,眼巴巴地盼着儿子在这个春节能和他们老两口吃上一顿团圆饭。

  老人打开儿子家的房门。儿子家屋里很整洁。然而,老人本不敏感的鼻子却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异味:好像什么东西发了霉臭的那种难闻的气息。老人翻看了一下厨房和屋里的角角落落,没发现有什么能发出异味的东西,就有些疑惑着出了儿子家的门。

  过了两天,老人还不见儿子的踪影。往儿子的单位打电话,单位电话没人接,打儿子的传呼,不回电话。

  老人又急又担心,怕由于离婚而心情不好的儿子出什么意外。又过了两天,老人和老伴双双来到儿子家,他们刚打开房门,那股难闻的气味直扑过来,两位老人强忍着呕吐,大屋小屋地一顿翻找,仍然一无所获。就在他们要往外走时,细心的母亲忽然想到了床,她颤颤巍巍地掀开床罩,一无所获,又掀起床罩往床下看看,发现有一个装着东西的编织大包塞在床底下,包的底部浸出黏糊糊的液状东西,那股恶臭就是从这个包里发出来的……

  这位母亲被恐惧吓得惊叫一声,晕倒在地。

  老父亲急忙赶过来,弯腰向床底下看,也被不祥笼罩了。他立刻拨打报警电话。虽然他们不能确定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凭直觉,这个包里装的一定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

  一会儿,公安局来人了。他们立即开包检查,是一个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的上半身,四肢和头颅已经不知去向。从前面看,为男性。

  当妈的清晰地看到了已经腐烂的前胸上有一个小指甲盖大的黑痣。这……这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二

  这就是震惊北国边城的“1·05”特大杀人案。

  公安部门根据死者父母提供的线索,立即赶往死者的岳父家进行调查,结果是死者根本就没去过。

  图财害命?报复杀人?还是情杀?

  从被害者家的情况看,排除了劫财的可能性,因为他家的东西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报复杀人?死者一向很守本分,性格内向,在单位是一个比较优秀的职员。他从来没和同事们有过什么计较或矛盾,待人处事也比较宽容。

  情杀?通过走访,被害者邻居反映,前些日子邻居下楼时,在楼道里看到过死者和一个穿着蓝色羊毛绒大衣的女人上楼,可能楼道里热或者什么原因,那个女人的大衣扣子没系,露出了里面一件高领口的红毛衣。这个女人长着一双挺好看的大眼睛,有些凹陷,显得颧骨有些高,妆化得很浓,嘴唇有点厚,涂得很红。这个邻居说,她知道对门的这个邻居离婚半年多了,看到这个女人,以为是他新处的对象,就格外留意了这个女人。

  公安侦察人员在电脑上根据这个邻居提供的女人特征,画出一张模拟像,让那个邻居辨认,邻居说有些像。

  从死者父母口中,知道了被害者自从离婚后,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在外边和朋友喝酒,然后上舞厅跳舞,经常很晚才回家。

  于是,公安干警们就拿着这张电脑画像在一个个歌厅和饭店走访。有人认出来了,说这个女人叫小红,有的说叫小燕,还有的说叫小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叫着不同名字的女人经常出入许多歌舞厅陪舞,是歌舞厅里的小姐。

  警察们就在一个个歌舞厅里搜索着这个穿红毛衣的女人。但是,三个多月过去了,这个女人竟然没出现。

  正在公安干警们全力查找这个女嫌疑犯时,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这是一个捡垃圾的人报的案:他在一个垃圾箱里捡垃圾时,发现一个装东西的编织袋,他打开一看,是一个人的上半身。干警立即赶到现场,竟和“1·05”杀人案件极其相似,也是没有四肢没有头颅的上半身。干警们几乎找遍了全城所有能找的地方,也没找到受害人的四肢和头颅。从作案手法来看,罪犯极有可能是一个人。

  但是,这又是一个没有一点线索的无头案。

  一个月过去了。

  干警们又接到报案:一个在松花江边路过的人发现江边一堆还没完全融化的积雪中,露出一个编织袋子,这个人以为捡到了什么好东西,打开一看,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就报了警。

  公安干警们立即赶到现场,又是一具无头尸体。

  接二连三的无头尸案让干警们焦头烂额,却奇怪:怎么没有接到这些死者的家属报案?

  于是,公安机关把两具无名残尸的情况在新闻媒体上进行了公告。

  三

  公告发出的当天,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电话骤然响起,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男人打来电话,说他们的老板——一个南方来本市开办木材制品加工厂的人,于两个月前忽然失踪,家里人以为在东北做生意,东北这边厂子里的人以为老板回了老家。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南北两边都没见过老板的踪影。

  那么,这两个无头尸案中,有没有两个月前失踪的那个做木材生意的老板?如果有的话,哪一具是那个南方生意人?他为什么被害?通过调查得知,木材生意老板前一个时期到婚介所去登记征婚,想找一个北方女人当老婆。他认为北方女人性格粗犷,肯吃苦,泼辣能干。

  公安干警们立即把目标锁定在当地的婚介所里。通过走访,他们得到一个重要线索:一个时期以来,进行婚姻登记的男人已经失踪了好几个,说是他们都和一个穿红毛衣的当地女人有过接触。

  公安干警们拿着这个南方木材老板的照片在一家家婚介所中查找着。

  在一个婚介所里,终于找到了这个男方老板的照片。据这家婚介所老板说,这个男人在半年前来这里进行征婚登记,后来经过婚介所牵线,认识了一个也在这个婚介所登记的女人。这个女人在这家婚介所登记的资料为:于洋洋,女,二十八岁,离异,有一个六岁的女孩儿,个体服装老板,欲寻觅四十至五十岁左右事业有成的男性为终身伴侣,或者性伙伴。

  干警们拿出那个女人的画像给婚介所老板让其辨认,老板当时就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和那个木材老板接触的女人。

  干警们又看到了希望。他们把这个女人在这家婚介所登记时所用的照片扩印多份,然后分成几个组,一家一家的婚介所走访着。还有三家婚介所也曾给这个女人登过记,但是,用的名字都不一样,而留下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只是一个传呼号。经干警们调查,查不到传呼机主的姓名,打这个传呼也从来不回电话。婚介所无法和她取得联系,都是她主动给婚介所打电话询问。

  如何找到这个女人?干警们想出了一条计策:几个干警分头到市内几家比较大的婚介所登记,都装作外埠来做生意的老板,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离异,欲寻找一个当地女子结为夫妻或者异性朋友。

  四

  化名黄钢的侦察员在一个叫“红娘”的婚介所登记不久,这个婚介所就打来了电话,说那个女人出现了,同意和这个叫黄钢的男人见面。这个侦察员连忙梳洗打扮了一番,西装革履,开着一台“桑塔那”来到婚介所。他正好和那个女人打了个照面。化装的侦察员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但是,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任凭婚介所老板给他们介绍着。

  现在,这个女人在这个婚介所登记的名字叫王巧玲,二十八岁,离异,欲寻觅四十岁以上事业有成的男子结为夫妻。她是一个个体企业主,有一个女儿,家有存款和八十平米住房一套。

  面对这个杀人嫌疑犯,那位化装的侦察员和她应酬着。她和他一起来到一个酒吧,他要了两杯红酒,然后就和她闲谈着。说话间,那个女人从拎包里好像无意的样子拿出一个存款折,说,我忘记到银行核一下账了,我总感觉到我的存款不对劲。侦察员也装作不经意地问:多少钱啊。那女人说,没多少,也就百八十万吧。侦察员表现出既羡慕又吃惊的样子,看着她,忽然说:我的一个朋友D××欠我一万多元钱,好长时间了也不还,我这几天正想找他要,就听说他出事了,好像是失踪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这个D××就是正月初五在他自己家床底下翻出的那半截无头尸的名字。

  那个女人听了,脸上并没有异样表情,只是像不经意地看着侦察员,说:钱这东西千万不能往出借,你好心借了,想往回要就难了,他不还你,你要了,他也不还,一来一往的,朋友不是朋友,亲戚不是亲戚的,反倒成了仇人。

  侦察员说:可不是,去年那个南方倒木材的V老板说进货倒不出来钱,问我有没有,要和我串几天用用,谁知道这小子这么不仁义,拿着我的五万元钱就没了踪影,听说他也让人给做了,和那个D××一样,成了无头尸。你说,这两个小子都做了啥缺德事,遭了这样的报应?

  那个女人一边慢慢地呷着红酒,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停了一会儿,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品位?在一起聊天净说让人不开心的话,总是这个死那个活的?让人没情绪,算了,我不和你聊了,你算账吧。

  这个女人说着就往外面走去。侦察员连忙说:别忙啊,咱们这不是闲聊吗?我这也就是顺嘴说说,我多倒霉,怎么认识了这么两个短命鬼!

  那女人依然往酒吧门口走着,她刚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来,对侦察员嗲声嗲气地说:你忙不忙啊?如果有兴趣的话,上我家坐坐?或者我上你家坐坐?你住在哪里,是租房子还是买了房子?还是住旅店?

  侦察员听到这里,心里直发毛,想,也许那几个人就是这样被这个女人收拾的。他强作镇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你便,你说上哪儿?我有房子,也可以和你到宾馆开房间,到你家也行。要不,咱们上你家吧。

  侦察员和那个女人走出酒吧。这个女人招手叫住一辆出租车,示意侦察员和她一起上车。一会儿,车停在了一幢楼下,他连忙付了打车款,跟着女人走进一个单元的楼道。在三楼的一个门口,女人用钥匙打开房门,他迟疑了一下,才跟着她进了室内。

  那个女人一改在酒吧里冷峻的面孔,热情地招呼着侦察员:喝点什么?咖啡?茶?还是饮料?喝茶吧,喝茶清脑还解酒。

  女人拿出两个小茶杯,往茶杯里放着茶,加着水。然后端起一个茶杯,放到侦察员面前的茶几上。这一切都是在侦察员的眼睛底下做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当他拿起茶杯刚想喝时,却发现女人明亮的眼睛里闪露着一丝阴险和歹毒。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女人问:怎么不喝?

  侦察员说:我不太爱喝茶。

  女人端起自己跟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一小口,说:我喜欢喝茶,还喜欢喝热茶,热茶有味道,能品出茶的味道来。

  女人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厨房那边的房门走去。

  侦察员趁她转身的时候忙把放在茶几上的两个茶杯掉换了。

  女人刚走两步,又转回身来,坐在男人身边说:你那茶还没凉吗?

  暖瓶不保温,我喝着觉得茶没沏好,要不,我去重新烧点开水?

  侦察员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女人拿过暖瓶往茶杯里加着水。侦察员又一饮而尽。

  继而,侦察员捂着额头说:哎哟,我怎么有点头晕?有点头疼?侦察员说着,就斜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女人凑到侦察员跟前,眯着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放出凶光。

  侦察员的眼睛有些呆怔地看看女人,一会儿,就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女人走向厨房,只听得两声铁器的响声,然后拎着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回到客厅,走向沙发,说: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敢和老娘整这个景儿?你是警察?是警察怎么不去抓那些流氓坏蛋,跑到我这儿来撩什么骚?你他妈的去死吧!

  女人高举着菜刀凶狠地往下砍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手腕,女人一愣,原来是倒在沙发上的男人的大手正像一把老虎钳子,死死掐着她的手腕。这时,门开了,几位穿着警服的警察出现在门口……

  五

  经查,这个女人的真实名字叫G红。

  在审问室里,女人承认她杀了人,也承认她杀过的几个男人,但是,如果问她把那几个男人的头颅、双腿和胳膊弄到哪去了时,她却缄口不谈。要不就说是埋到××地方了,干警们开着车拉着她跑到××地方,就在她指点的野地里乱挖一气;要不,就说是埋在××山坡了,干警们又跑到××山坡上乱挖一气。半个月下来,把审问她的干警们折腾得筋疲力尽。问她杀人动机时,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咬牙切齿着,好像这几个做了她刀下鬼的男人都和她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干警们采取了攻心战术——把她的女儿带到了审问室的隔壁,小女孩儿“哇”地一声哭开了。孩子的哭声震撼了隔壁的她。她听到孩子的哭声,一下子冲出审问室,被站在门口的干警挡住。她扑通一下跪在那个干警面前,哭着说:我女儿来了,让我看看我女儿……求求你们千万别为难我的孩子,我什么都说,我说,只是要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于是,这个杀人女魔给干警们讲述了她所经历的恶梦一般的故事——

  她五岁那一年,妈妈患病去世,爸爸给她找了一个后妈。后妈就像许多文艺作品中描述的狠毒继母一样,对小小的她不择手段地虐待着。自幼失去母爱的她勉强读完高中。爸爸在银行系统工作,她就借爸爸的光,到一家银行所属的储蓄所工作了。

  在上班的一个月后,储蓄所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和她谈话,让她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转为银行的正式职工,还说让她勤学苦练,当一个技术能手,他会重点培养她,并嘱咐她在政治上积极要求进步。从小就失去母爱的她,对主任的关怀自然是感激不已。从她的记忆中,还没有人这么关心、爱护过她。何况这个主任和自己的爸爸还是同事,没人的时候她叫他叔叔。主任也不时地对她说,他和她爸爸是好朋友,他们是多年的老同事了。

  这位主任叔叔四十多岁,比她父亲还大两岁。

  又过了几天,下午临下班前,主任叔叔对她说,晚上单位有一个应酬活动,让她跟着他去。她就怀着好奇又忐忑的心,跟着主任来到一家豪华餐厅。餐厅里一个硕大的圆桌前,围坐着七八个谈笑风生的男人。主任让她坐在他身边。

  开餐时,饭店服务员给每人面前的酒杯里都倒满了酒。轮到她跟前的酒杯时,她用手阻挡着,叔叔拿过她面前的酒杯,对服务员说:倒满。然后对她说:到了餐桌上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我带你来就是让你陪我喝酒替我喝酒的。

  她说:我真不会喝。

  叔叔有些愠怒地说:不会喝慢慢地练,从今天开始学着喝,不会喝我带你来干啥来了?

  她面前的酒杯被倒得满满的。

  叔叔首先举起酒杯,说了一些祝酒辞,然后就是大家轮番敬酒喝酒……

  一会儿,她就心慌气短了,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成了双影。后来,好像酒席散了,她被叔叔连搂带抱地进了一个房间,只觉得叔叔把她放到房间里的一张很大的床上,只觉得叔叔动手解她的衣服扣子。醉酒中的她虽然被酒精麻醉得有些恍惚,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少女的警觉和保护意识,让她挣扎着推开了那双贪婪的手,只是,那双手却越发肆无忌惮,竞动手解她的裤腰带。她一下子清醒了,连抓带挠,又踢又咬,还大声喊叫着,当一个拎着钥匙的女服务员打开房间门的一瞬间,她就从这个女服务员身边逃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回到家里就一头扎到床上,呼呼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还有些昏昏沉沉,脑袋像不听使唤似的。

  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她在上班的时间来到单位,看到主任左脸颊上贴着一块橡皮膏,她有些懵懂地看着那块白色的橡皮膏。

  主任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阴森森地看着她。她怯懦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她再一次仔细地看着主任的脸时,她彻底清醒了。只是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主任怎么会对她耍流氓,怎么会对她动手动脚,他不还和爸爸是同事吗?不是说和爸爸是好朋友吗?

  她听到他说:从今天开始,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上班了。你被解雇了。

  她就这样被解雇了?那时,小小年纪的她还不能明白她和主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哭着回到家里,等到晚上爸爸下班回来后,哭着和爸爸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她原以为爸爸会为她做主,会为她讨回公道,没想到爸爸只是皱着眉头一声没吭,后来,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他自己说了声:这人算是得罪透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主任是市行行长的小舅子。

  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行长的小舅子怎么会这么横行霸道地欺负人?

  没有了工作的她只好替别人站柜台卖货,她还在大热天里卖过冰激凌、水果……

  在二十三岁那年,认识了一个小伙子,她开始和他谈恋爱。那个小伙子是她的老板,她给他当服务员,卖服装。

  后来,她就和他领了结婚证书。

  在她结婚半年后的一天,原来那个银行储蓄所的主任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她的丈夫,和她的丈夫说,她如何如何的作风不好,如何如何的破烂,当初就是因为她手脚不老实和破烂被他开除了……

  她的丈夫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会对她起疑心,无论她怎样辩解都无济于事,她只好和他说了当初主任对她的骚扰。

  可是,这丝毫没能说服这个卖服装的老板,却对她讥讽着:如果你不勾引人家,人家会对你动手动脚?猫闻不到鱼腥,鱼就不会被猫吃掉。

  于是,她的丈夫就经常和她吵架,还经常动手打她,她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有时她的丈夫还夜不归宿。有一次丈夫在一个夜总会嫖娼,被公安部门抓去,她去交了五千元钱才把他放出来。还有一次一个小姐找上门来,说他给的钱不够,还少了一百元钱……

  伤透了心的她,和这个卖服装的老板办理了离婚手续。她也就自然辞去了这份工作。

  可是,离婚一个月后,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怎么能要这个孩子?这个意外让她惊恐不已。她又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于是,在一天下午,她来到服装商店,对前夫说了她怀孕的事,想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谁知道那个男人却说她准是又和别人上了床,然后往他头上栽赃。

  她惊呆了。她重新打量着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她没想到,男人怎么都是这么一副无赖的嘴脸?怎么都和婊子一样,提上裤子不认账?她来找他并不是来要求他做什么,只是想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或者是看看他有没有时间陪她上医院做流产。

  作为一个没有男人陪伴的女人,她实在舍不下脸皮自己走进医院妇产科做人流。她怕看见那一束束冷漠的蔑视的目光。她曾经陪着一个中学的女同学去做过这种事情,亲眼看见过医生和护士们对一个未婚怀孕的女孩子的冷漠和厌恶。何况,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孩子的父亲啊!

  此刻,她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懒得和他再说了。

  于是,倔强的她,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硬是一个人风里雨里地把这个女孩儿带到六岁。也许正是那个冷漠的男人的态度刺激了他,才让她坚定了把孩子生下来的决心。

  孩子虽然在一天天地长大着,但是,她心底的伤口却一直在流血。她恨!恨那个银行储蓄所的主任。他骚扰她,非礼她,没有得逞后,就利用手中的权力让她失业。更让她痛恨不已的是,这个男人还卑鄙无耻地给她栽赃,破坏她的婚姻。

  她曾经向一些人咨询过主任的这种流氓行为,想告他,但是,一些好心的人对她说:你告什么啊?你有什么证据说他对你骚扰?再说,这种事情有人管吗?这只是道德上的良心账,关键是那个已经和你结婚的男人不是个东西。

  是啊,这也是她的恨!

  她恨那个抛弃了自己的前夫。认为他和那个主任是一路货色,都是卑鄙无耻的坏蛋。他还侮辱她,说孩子是她跟别的男人的。天底下还有比这样的男人更无耻的吗?她愤恨之余,想到了报复。但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才能报复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直到一年前的一天,她在街上偶然碰到了那个银行储蓄所的主任。她听说,他已经升为支行的行长了。她鄙夷地想:一个流氓还能当官?此刻,看到那个行长正用一副得意或者是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着自己时,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报复了。

  于是,她让自己的脸泛起甜蜜的微笑,挺胸抬头地径直向前走着,一直走到那个男人的跟前,才装做猛然相见又惊又喜的样子,猛然地停在了那个男人面前,甜甜地说了声:“哟,这不是领导吗?”

  那位领导看见这个昔日的冤家竟然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而且出落得更漂亮、更丰满、更迷人了,于是,他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说,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漂亮了?你过得好吧?

  她也用色迷迷的眼睛一边盯着领导,一边有些嗔怪地说:好什么好?哪个男人都不是真正的男人,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想想当年那时候,也是我年轻,什么都不懂,后悔着呢!领导啊,你怎么还这么潇洒,还这么有风度啊?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保养得这么好啊?白白胖胖的,就像人人都想吃一口的唐僧。

  那位领导听见她的一番话,喜出望外地看着她,忙压低声音说:我就是那个唐和尚,就是想让你吃。你真想吃啊?

  她听了,忙又嗔又怨地说:我这个小孙猴子,怎么也逃不出你的金箍咒,你要是让我吃我可就真吃了。

  那位领导说:那我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女人看了一下手表,沉思了一下,说:一会儿,我还得去接孩子,今天晚上咱们不见不散。

  男人说:到哪儿不见不散?你得说个地方。

  她说:你说吧?你那么大个领导呢,要不,你就上我家吧。我家清静,没人打扰。

  于是,她说出她家的住址。

  晚上,七点钟刚过,她家的门铃就响了。这时的她,刚刚把孩子哄睡了,听到门铃响,走到门口,从门镜望去,看见他正站在她家房门口。

  她面带欢快笑容,给他打开房门,又忙着给他倒茶,也就是两杯茶的工夫,那领导的眼皮就睁不开了,继而,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到厨房拿起菜刀,又从厨房餐具柜里拿出一块塑料布,回到客厅,把塑料布铺到地上,然后拿着菜刀,向着那个男人的脖子狠狠地砍下去。一刀,两刀,三刀,她每砍一刀,都要骂一声:“流氓!我让你流氓!我砍死你!我砍死你……

  杀了这个男人,她觉得还是不能解心头之恨:坏男人都该杀,都该千刀万剐。

  于是,她就开始继续寻找目标,然后把他们像那个毁掉她一生的储蓄所主任一样,一刀一刀地砍死。

  她要把那些道貌岸然的流氓们都杀光!

  从那以后,她利用自己在舞厅里当陪舞的便利条件,物色着那些好色之徒,特别是那些四五十岁的男人,如果有哪个男人上钩,就注定了那个男人死亡的命运。

  那位D××虽然年龄小些,才三十二岁,但是,他酒后无德,在和她跳舞时,不时地用手摩擦她的后背,这可是他自己找死。于是,她就主动和他亲昵,谁知,那个男人倒是动了真格的,告诉她,他离婚了,想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找媳妇是到歌厅找的吗?这不纯粹是拿她开涮?拿她不当人?于是,她就和他应酬,和他交往着。没想到,这个男人倒是一个实心眼儿的人,竟把他的存折给了她,三万多元钱,也许这就是他的全部所有了。她拿着这个存折到银行去验证过,是真的,而她自己的那些个存折,都是她用来骗那些臭男人的。有一段时间,她对这个男人真的也动了心思,想嫁给他,和他过太太平平的日子。

  但是,如果这个男人以后知道了她的经历,会不会再像她曾经委身的那个卖服装的老板一样,一脚把她踢开呢?

  一想到这儿,她就不寒而栗了。那么,与其让他以后踢开自己,莫不如自己让他先见了阎王爷!

  可以说,在她杀的这些男人中,她认为这个D××是唯一的好人,可是,好人就不应该死吗?以前自己也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了吗?那个主任是坏人吧?却能升官,干坏事没有人管。于是,她与他在他家又一次做爱,然后趁他熟睡之机,向他举起了菜刀!

  她在杀这个自己正爱着的男人时,想过这是她唯一不恨的男人,可是,谁让他是男人呢……她的手忽然颤抖了,这是她一连杀了三个男人后的第一次颤抖。

  她把他的头用锅烀了,本来也想像以往一样,把他的胳膊腿也烀了,但是,煤气罐没有气了,她就只好用自行车把他的胳膊腿驮到郊外,扔到野地里。当她想回来再把他的上半身也处理掉时,却不知道把他家的钥匙丢在哪里了,她又不敢叫修锁配钥匙的,才发生了开头的一幕:死者的父母在他家的床底下发现了装着他的无头尸包——那是她临走时放在他的床底下的。

  后来,她听说,她原来工作的那个银行储蓄所,百分之百的女人都被那个主任睡过,只有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让他丢了面子。难道那些女人就心甘情愿吗?如果不是本性问题,有哪个女人肯出卖自己的灵魂?还不都是害怕他的淫威?害怕丢掉了饭碗?害怕丢了自己的名声?他不就是这样败坏了她的名声?造谣,诽谤……否则,她不正和孩子、丈夫过着美满幸福的日子?

  美满和幸福,都不属于她了,都被那个该杀的坏男人给断送了。坏男人都该杀!

  她为自己制订了一个杀坏男人的计划,她要为所有遭到这些坏男人欺凌和迫害的女人们报仇。

  她对于骚扰她的男人决不留情,她认为这是为女人也是为自己的惩恶扬善。

  这些年来,没有工作又带着孩子的女人生活是何等的艰难。她想找个男人再嫁。

  但是,她一个拖着孩子的女人,找个年纪大一些的又心有不甘,年纪相当一些的,谁要她?再说,她还真有些怕,怕那个坏男人再使出坏来,怕哪个男人再像那个服装老板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地伤害她……她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好男人……

  于是,为了生活,她才不得不到歌厅当伴舞。每天晚上哄孩子睡下后,她悄悄出了家门。

  当伴舞,不仅仅要付出辛苦,付出笑脸,还要付出尊严。一些来舞厅寻求刺激的男人们,除了酒鬼就是色鬼,让她躲不胜躲防不胜防。有的男人竟然厚颜无耻地问她一宿能挣多少钱,有多少存款,问她出不出台(出台就是跟男人走)。还有的男人竟然在舞场结束时尾随着来到她家,赖在家里不走,她虽然又累又困,却不得不陪着一直到天亮。还有的知道她家后经常敲门骚扰,搅得四邻不安,恶言四起。左邻右舍总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她。她还经常在楼道里遭遇一些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的女人们。

  她所住的这个单元,由于有了她的存在而有了一个热点话题。她所遭遇的一切有辱人格和尊严的目光和闲言碎语,都逼迫着她去反抗。但是,为了孩子,她不得不苟且偷生。难道她仅仅是为了孩子才苟延残喘?好像还为了心中的不甘。

  直到她遇到和杀了那个储蓄所主任后,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还涎着脸皮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还为了报仇。

  自从她杀了那个原储蓄所主任后,她就开始了用杀人这个办法来发泄她的恨,排解她所承受过的耻辱。

  可以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凡是对她起色心的男人,都没逃脱被她杀戮的命运。她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先后杀了六个她认为应该杀的男人。

  她在杀那个修理自行车的老男人时,是那么蔑视他,嘲笑着他:

  你一个修理自行车的人,一天到晚站在大街上,能挣几个钱?怎么也像那些坏男人一样,是个淫秽之徒?你这样的人更是该死,更应该被千刀万剐!

  她还发现,这些好色之徒,除了好色之外,还都是一些心怀歹毒之人,他们一边在猎取着猎物,一边在打着怎么吃掉这个猎物的坏主意。他们连流氓都不如,流氓还讲个“义”,还讲个“情”字,连那些在电影、电视中的黑社会老大,对他们的女人都是很讲究的,比现实中的这些臭无赖要强上一百倍。而她经历过的这些坏男人不仅仅是流氓,简直就是流氓加无赖。因此,他们这些流氓无赖都应该死光。

  有一天,她在看报纸时,看到有的男人以谈恋爱或者婚姻为诱饵,诈财骗色,致使一些女人上当受骗。她也就把报复的目标转移到了婚介所。

  她经过悉心的准备,把自己打扮一番后,拿着一张张刊登着婚介所地址的报纸,逐一上门,用不同的名字,在不同的婚介所,以女大款女老板女职员女司机等不同的身份进行着求婚登记。她想,如果遇到坏男人,一定格杀勿论,要让自己成为惩恶扬善的女侠。

  她的亲身经历让她认定:大凡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特别是跑到婚介所登记求偶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她征婚的对象大都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

  六

  公安部门抓获她之前,她正和一个做面点生意的小老板打得火热。知道公安人员正在调查她杀人的证据时这个小老板还有点疑惑不解。

  他对警察说,他是在歌厅里认识的她,就和她好上了。面点老板说这个女人很有钱,是个女大款,他还拿出她给他的存折给警察看,他说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好女人,一点也不贪图男人的钱财,一定是警察们弄错了。直到警察找到了她杀人的证据,他还是不相信,气得警察大声对他喊着:你个不知死的鬼,如果我们不抓住他,再过两天,你就成了她刀下鬼。那个男人仍然对警察大喊大叫着:你们胡说,她怎么会是杀人犯?这么好的女人!

  在警察审问她时,她面不改色,心不慌,对自己的杀人事实供认不讳。问她杀人动机时,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恨这些该死的臭男人,我就是让臭男人给毁了,他们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青春,毁了我的幸福,我要让这些该死的臭男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问她都把这些杀死的男人的尸体,比如说那些四肢的骨头头颅弄到哪里去了时,任凭审问人员怎么说,她都不再开口了。

  笔者当年到监狱去采访时看到过她,也看到过她的照片,她长得不漂亮,也不纤秀,只是年轻。这样的女人在女人堆里只能用长相一般来形容,不知道那些男人们看上了这个女人什么,才让她屡屡得手,成了她刀下的冤魂。

  七

  这个女人被执行死刑时三十一岁。

  她被执行死刑的那一天,北国小城里万人空巷,都争先恐后地想看看这个让这座城市里的男人们恐惧不已的杀人女魔。刑车里的她,茫然、忧郁而又冷漠地看着前方。

  这个女人,曾经是个受尽了欺凌和侮辱的女孩儿,也曾经是一个天真浪漫却缺少母爱的女孩儿。

  她的名字她的音容总是不时地浮现在笔者的脑海中。这个女人忧郁而又冷漠地注视着前方的形象,似乎在用她的无声的语言想告诉人们些什么,但是,笔者无法诠释出她的内心世界。

  或者,她还在牵挂着什么?

  牵挂着什么?是没把那些骚扰女人的男人们都杀尽,还是牵挂着和她一样无依无靠的女儿?

  她向村长

  举起了菜刀

  一

  她叫阿香,是一个质朴的农家妇女。

  阿香九岁上小学二年级时,曾经被教体育的男老师猥亵过。那个体育老师后来由于奸污了几名女学生,被抓进监狱服了刑。

  坏人虽然被法律惩罚了,可给阿香留下的心理创伤却是巨大的,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逝的。

  从那个兽性老师被公安局抓走的那一天起,阿香就离开了那个让她胆怯、恐怖的学校。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一看到男人就心寒胆战,颤抖不已。特别是来抓那个体育老师时警车鸣响的警笛,更刺激着她弱小的神经。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一听到警车响,就心慌气短,六神无主。

  二

  小小年纪的阿香失学后,终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更不敢出门见男人。她觉得哪个男人都像那个坏体育老师。

  虽然小小年纪的她还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会给自己以后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厄运,但是,她从体育老师那凶巴巴的眼神和她身体的疼痛中,知道那个体育老师不是好老师,是个坏老师。

  她也并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直到那个坏老师被警车抓走时,直到村子里的大人们看见她指指点点时,她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当年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临的问题有多么严峻,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之路有多么艰难,但是,她幼小的心灵却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更让她害怕的是,爹妈从此再没有了笑容。特别是每当看到她时,那种似天塌下来的愁眉苦脸和唉声叹气,都让小小年纪的她不知所措。他们还不时地自言自语着: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做人啊?还能找到婆家了吗?

  三

  后来,阿香就和父母下地干农活了。

  阿香和大人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着。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沉重的压抑和无尽的忧郁,并没有影响女孩子的成长。

  阿香出落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了。

  虽然阿香长大了,她却依然像小时候一样害羞,胆怯,不论人前人后,总是低眉顺眼着。心里的那层厚厚的阴影,并没有因为她的成长而隐退。

  然而,尽管她出落得像雨后的小葱一样鲜嫩,却仍然被村里的人们指点着,议论着。她的父母也依然像当年一样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着。

  后来,在她们那几个当年被蹂躏的女孩子相继远嫁他乡之后,阿香也通过一个远方亲属的介绍,嫁到了外乡。

  四

  阿香的婆家是世代老实本分、生活殷实的农家人。

  阿香的丈夫,比她大十一岁,那年已经三十岁,也是个老实巴交、肯吃苦的男人。只是因为长得丑些,才没尽早娶上媳妇。

  阿香嫁过去后,虽然她觉得丈夫长得不太顺眼,但是,对于已没有了非分之想、只为了活着和过日子的她来讲,已经心满意足了。

  何况她终于远离了给她带来了太多痛苦记忆的家乡。

  她和丈夫的日子过得不太富裕,但也不太紧巴。农村人,只要肯吃苦,肯流汗,就饿不着也冻不着。

  她自幼就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格,结婚后三天刚过,她就和在娘家时一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丈夫一起下田干农活。

  她不仅仅美丽,勤劳,还尊老爱幼,孝敬公婆。这让婆家高兴不已,也让丈夫欢天喜地。阿香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久违的笑容和红润。

  五

  一年后,阿香丈夫的一个亲属在省城里做生意,提出让她的丈夫去帮个忙,还给了她丈夫很高的工资:一个月八百元,管吃管住。

  这对于世代的农民,对于在地垅沟里刨食的农民来讲,是天上掉馅饼的喜事。

  这时阿香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由于金钱的诱惑,她还是让丈夫出去挣钱了。

  她和丈夫屈指算计着,如果干上两年,她家的三间草房就可以翻盖成砖瓦房,还可以把地基往外扩一点,盖成四间。

  丈夫走后,虽然公婆疼她,不让她干家务,她仍然挺着大肚子屋里屋外地忙着。阿香第一次对人生有了憧憬,对生活充满了希冀。

  两个月后,阿香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生育过的女人,更增添了几分丰满和娇媚。孩子满月后,阿香除了操持家务,就上地里帮助公公干活。她要让丈夫在外边安心赚钱。

  村前村后的人们都对阿香的婆家羡慕不已,说人家有福气,没想到一个三十岁娶不上老婆的儿子,竟娶了一个既美貌又贤惠,还能干、会过日子的好媳妇。

  然而,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阿香做梦也不会想到,厄运的魔爪,正悄悄地向她扑来——

  六

  那一天,正是晚霞洒满西天的时刻。

  村头树林里的鸟儿在归巢前叽叽喳喳地叫着,鸡鸭鹅狗也都在各家主人跟前撒欢抢食。炊烟环绕着村庄,袅袅地升腾着。一幅幸福祥和的美丽画卷。

  这一天,阿香在地里收玉米,她看看太阳西沉了,就背起装玉米的袋子往家走。刚走了两步,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男人。她被吓了一跳,刚想扔下袋子逃走,那个男人却叫住了她:别的呀,怎么这么胆小?我还吓着你了?

  她定下神来,这才看清,原来是村长。

  村长的衣着打扮完全是城里人的样子,梳着锃亮的大背头,穿西装扎领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村长很有气派,整天倒背着手,不是上乡里上县里开会,就是走东家串西家,用他的话说,是“检查工作”。

  村长姓邵,但是,村里人们都管他叫“老骚”,意思是说他一天到晚小眼睛眯缝着,总盯着村里的女人,像狗一样,一天到晚总跑“骚”。

  村长还有一个外号叫“掏扒”,农村人把老公公跟儿媳妇干那种男女之事叫“掏扒”。意思是这个村长到处划拉女人,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放过。

  此刻,阿香有些疑惑,还有些恐惧。她嫁到这个村子后,听村里的人们说起过村长“骚”的一些轶事。

  她本能地后退着,村长却一步步地逼进着,说:你看看你这个女子,怕啥了?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全村人都夸你好,我咋就没看出你咋个好法咧?模样是不错,白白净净的,腰条也不错,生了孩子也没见得放粗,不像我家那头老母猪,生下孩子就变成水缸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上前,拉阿香的手。阿香拼命地往后挣着。

  她想转身逃跑,但是,她的双腿却像面条一样绵软,全身不停地往外冒着冷汗——

  村长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惊恐万状的样子,觉得更刺激了,就哈哈大笑着,一边继续撕扯她,一边说:好,好!我就喜欢这种纯女子!你说你怕啥咧,都生养了孩子了,咋还像大姑娘似的,这么害羞咧,好,好,好,这样的女人更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说着,村长露出了凶狠、贪婪的本性,用力抱住受了惊吓的阿香。阿香想喊叫,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却没有一点力气,只有用力往后挣着。突然,她的脚被地垅沟绊了一下,顺势一滑,摔倒了,村长也被她带倒了,而就在她摔倒的一瞬间,她就势用劲一滚,挣脱了村长抓着她的双手,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家跑去。

  七

  村长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阿香已经跑远了。

  村长看着阿香的背影,不甘心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西服上沾着的尘土,倒背着手往村里走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把这个小媳妇弄到手。这是他自从当上这个村的村长的十几年间,第一次在一个小媳妇跟前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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