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
草原之羊
我国古代铜镜中使用羊纹进行装饰，最早开始于战国时期的北方草原。草原部族将他们熟悉的各种动物形象与铜镜结合，制作了很多工艺精品。新疆哈密博物馆藏有一件战国时期的羊形柄铜镜，镜面上的山羊身躯微蹲，头部低垂，大而长的羊角高高翘起，仿佛定格了山羊在高山绝壁上腾跃前的瞬间。
西汉
仙界之羊
到了两汉时期，铜镜的发展迎来了第一个高峰，羊的形象在铜镜的纹饰上开始丰富起来。但是所有羊的形象都隶属于表现神仙世界的图像体系之内。1964年，西安市未央区出土了一件东汉时期的羽人神兽纹镜，图案上的羊就是和羽人在一起。从图上可以看到，一只雄健的大角山羊正回头顾盼，在它身后，两个羽翼翩翩的羽人将仙草伸过去。
与此面铜镜类似的还有一面私人收藏的汉代“长宜子孙”铭八乳神人禽兽纹镜。其外为主体纹饰区，主体纹饰区环列八乳，八乳之间分别配以天禄、青龙、羽人、朱雀、羊、白虎等瑞兽，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出一只昂首奔跑的长角山羊。
隋唐
生肖之羊
到了隋唐时期，中国中古时代迎来了发展顶峰，原有的楚式神仙世界观逐渐淡化，宗教化、民俗化和程式化的信仰大行其道。铜镜上羊的形象也不再是在仙山中奔跑或与羽人嬉戏的神羊，而是十二生肖中的生肖神。例如，1983年，西安市蓝田县出土了一面隋代的四神十二生肖镜，钮座外主纹饰区有一周弦纹分为内外两区，内区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外区为从鼠到猪顺时针排列的十二生肖。其中羊的形象已经与今天十二生肖中的羊完全一致了。
十二生肖形象在唐代的铜镜中非常盛行，多和八卦配合出现，比如唐代八卦十二生肖镜。钮外一周饰八卦，八卦之外为一圈浮雕的十二生肖沿顺时针方向奔跑。十二生肖刻画细腻，动感十足。
把十二生肖当作生肖神，源自先民对动物的敬畏。早在原始社会，先民就认为人与动物有一种特殊的关系，某些动物与人类血缘相近，是人类的远祖。因而，对它们无限敬畏，继而鼎礼崇拜，在两汉时期逐渐形成了十二生肖的普遍观念。十二生肖是国人生活的一部分，在长期的流传过程中凝聚了丰富的文化内涵，也染上了几分神秘色彩，成为普遍的民俗文化现象。
宋
世俗之羊
宋以后，随着城市的繁荣，市民阶层的兴起与成长，市井民众的审美与喜好日益影响着艺术创作。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逐渐浓缩到花样繁多的艺术形象上，渐渐形成了“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的程式化传统。铜镜上羊的形象也彻底世俗化、符号化，成为“祥”或“阳”的象征。
笔者曾见一私人收藏的金代“吉羊旺猴”图带柄铜镜，镜长18.8厘米，重262克。镜背左下角山石嶙峋，错落有致的岩石伸到水面之上，两只羊羔站立石上仰头眺望远方，身后芦苇随风飘舞。两羊对面的峭壁之上，一株大树伸出几条枝叶，树旁一尺飞瀑从峭壁上冲出落入下方的水面。在树与瀑布之间，一只猴子正蹲在峭壁上。“猴”与“侯”谐音双关，于是猴就被赋予了富贵、吉祥的含义，成了加官晋爵的象征，人们在它身上寄托了对仕途的期望。两只羊羔望着峭壁上的猴子，正是“羊望猴”，谐音就是“吉祥旺猴”，取吉祥美满、功成名就的美好寓意。
文/呼啸 图片提供/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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