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器：西汉时期的高档实用品

　　漆器在现代人的日常生活里鲜有出场，它常常只是博物馆的陈列品和拍卖场的拍品，高于生活三万尺。但是，如果时间往回倒，几十年、几百年直至上千年，漆器在人们生活中占据的分量，却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格局。

　　21世纪初，鲜有问津

　　某个当代漆器手工艺人做了一批漆器在市场上售卖，由于所做的漆器器型和纹饰都很好看，立刻吸引了过往的行人。行人对这些漆器非常喜爱，纷纷购买，漆器很快就卖完了。这种一售而光的场景来自国内知名杂项专家夏更起的期望。但现实是残酷的，很多当代漆器在市场上出售时，很少有人围观，也鲜有人购买。

　　民国，结婚标配

　　事实上，漆器在数十年的民国时期还是炙手可热的，在生活中常常被人们所使用。比如，当时我国南方一些地区的姑娘出嫁，嫁妆里都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漆器，比如用来装梳子的漆盒、装衣服的漆箱、漆的椅子、漆的钵子等。漆器上面装饰着花纹，纹饰根据经济实力而定，经济条件好的人家，就装饰得好；相反，则装饰得简单。当时，漆器成了嫁妆的标配。即便是天气干燥不利于漆器保存的一些北方地区，也有这样的习惯。老家在河北农村的夏更起的母亲的嫁妆中就有多件漆器，比如漆的镜子、梳子和箱子等。其哥哥当年结婚时，嫂子的嫁妆中也有多件漆器。

　　西汉，无所不用

　　如果将时间倒退到两千多年前的西汉，就会发现当时的人们，无论衣食住行等都使用漆器。漆器渗透到生活的每个领域。西汉是漆器发展的鼎盛时期，漆器的品种是最多、最丰富的，多达数十种，几乎包含了当时人们日常使用的所有器具，比如餐具、酒具、化妆盒、乐器、兵器等，其品种的多样性甚至超过盛唐时期。从出土的唐朝漆器来看，颜色主要为黑色和红色，品种也很少，更没有太多的装饰。而西汉时期漆器的装饰纹饰已多达几十种。所以，某达官贵人的一天很有可能是这样度过的：清晨，他与往常一样，从枕着的漆枕上醒来，然后起身离开了漆床；侍从端着盛满水的漆盆，服侍他洗漱；之后，其他侍从鱼贯而入，手里用漆盘托着食物，然后将食物放在漆的食案上，食案上放着漆的餐具。他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让侍从拿来装着酒的漆壶，自己一边饮酒，一边弹奏着漆的琴。饭后，他乘着漆车穿过髹漆彩绘过的建筑……

　　如今，在古代为古人经常使用的漆器，已经远离了现代人的生活，俨然成了少数人的定制品和收藏品。尽管有一些古代漆器在拍场以高价成交，但其市场还是处于洼地。太多人对漆器的价值知之甚少。

　　使用品种繁多

　　古人对于漆器的使用范围非常广泛，很多器具都是漆器。这些漆器在古时可是高档品，是王侯、贵族和官僚专属，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使用的。

　　个人作坊的转变

　　漆器在古代主要由个人作坊制作，每一个作坊就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如今，很多流派已经逐步消失，比如苏州一派。剩下扬州、福州、四川等少数地区的一些流派尚还存在。20世纪50年代，政府实行公私合营政策后，个人作坊被漆器厂取代。如今，我国现存数十家漆器厂，漆器制作由不同人员分工合作负责整个流程中各个不同环节。

　　当代漆器选择诀窍

　　很多当代漆器滞销的原因是由于其多为仿古器，创新性不足，不能反映时下，也不能把握现代人的欣赏趣味。当代漆器收藏者应该尽量选择大师以及含有创新元素的作品，比如在制作工艺上沿用传统方法，而艺术造型、设计方面有所创新。

　　升值潜力大

　　虽然漆器市场比较小众化，但是却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当前，漆器的价值远远被低估，还处于价值洼地。从海外漆器拍卖来看，比如李汝宽、李经泽父子或者胡世昌医生珍藏的漆器，由于其学术性偏强，所拍卖的价格并不是特别高。一些在拍卖市场以几百万元、几千万元甚至更高价格成交的漆器，其成交价格还是和同等规格的瓷器价格相差甚远，比如同等水平的官窑瓷器的价格可能高达一两千万元，而漆器价格可能也就两三百万元。然而，从工艺复杂程度、技法上来说，漆器并不比瓷器和玉器差。

　　事实上，漆器在中国工艺美术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和玉器、掐丝珐琅的地位同等重要；漆器制作复杂，对匠人要求高，费工费时，工艺水平高，历来被宫廷所重视；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法国吉美博物馆以及日本的博物馆都把漆器当作很重要的收藏品种，其学术地位也非常高；而且当前漆器的价格远低于瓷器和玉器。上述这些特点都决定了漆器在将来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保养注意事项

　　最后，漆器在收藏时应注意避免阳光暴晒、烟熏，收藏室的湿度和温度不宜急剧变化，避免忽干忽湿，最好把漆器放在温度和湿度比较恒定的房间中。

　　夏更起

　　杂项研究专家、故宫博物院副研究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

　　口述/夏更起 编辑/黄楠 特别鸣谢/李移舟 图片提供/扬州漆器厂董亚梅、中国嘉德、西泠印社